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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和刺殺物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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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四十二章

 華音箭傷的傷口又裂了, 得重新上藥包紮。

 舞姬現在生死難測,且因出了這麼一個易容的殺手,華音也不會冒險讓客棧中的女眷來幫忙,所以也只能自己來處理傷口。

 傷口裂開了一次又一次, 疼得華音額際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抬起左手時候, 那疼痛似要疼骨子裡一樣。

 華音不僅臉色蒼白, 便是雙唇也沒什麼血色。

 咬牙忍著疼脫去身上的外衫, 低頭一看,裹著傷口的紗布如她所料,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得儘快止血才行。

 華音把今日童之送來的白藥尋來後,才慢慢地把纏在胸口上的紗布解開, 才解開就牽動了傷口,疼的華音倒抽了一口氣。

 把解下的血色紗布放到了一旁, 看了眼裂開的傷口。

 血肉微翻,血色鮮紅, 觸目驚心。

 便是如此,華音也依舊鎮定自若的拿起溼帕,擦拭著傷口周遭的血漬, 然後撒上了白藥。

 這白藥的止血效果確實是好, 不過一會,血就逐漸不溢位了,止住了。

 華音赤著上身,正欲包紮傷口之際, 房門忽然從外被人一推,她被嚇了一跳才想起房門已經被她反鎖上了。

 這整間客棧中最不敲門就推門進來的人, 除了裴季還能有誰?

 知道那門就是上了門匣也擋不了裴季,她忙開口:“稍等。”

 他若是把門開啟, 她還不被人瞧光了!

 華音也顧不得包紮傷口了,連忙套上穿上衣服。

 穿衣間,裴季語聲隱有不耐:“開門。”

 華音穿上裡衣後,多披了件外衫,一隻手也不好盤扣,只右手攏著外衫走去開門。

 華音左手微抬,拉開門匣。

 左臂不動,只是手動倒不至於牽動傷口。

 裴季聽到門匣落下的聲響的下一息,便已不耐地推開房門。

 房門一開,裴季便見華音衣襟略松,領口微掀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肌膚,他愣了一瞬,下一息疾聲一喝:“轉過身去。”

 華音不明所以,正要轉身,卻見他身後的童之已經先行一步轉了身。

 華音:……

 幾乎一時間,裴季已然步入屋中,迅速利落地關上了房門。

 裴季入了屋中,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很濃郁。

 轉頭一看,便見床頭外的桌几上放著解下的紗布,鮮血染紅了大半,收回目光,看回華音。

 她原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那張臉,時下更是白如紙,似乎想到了什麼,裴季眸色沉沉:“傷口又裂了?”

 華音抿唇,點了點頭。

 目光暼到她籠著的衣襟,便知她剛剛在包紮,朝著床榻示意了一眼:“坐下。”

 華音傷口泛著疼,沒什麼脾氣的朝著床榻緩慢走去,而後坐到了邊沿處。

 才坐下,裴季也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垂眸正欲開口,已經有了經驗的華音鬆開了撰著衣襟的手,實在不想再動,徑自道:“大人脫吧。”

 ……

 她這都生出了習慣,他伺候她的習慣。

 裴季微微眯眸沉默了一瞬,還是抬手解開她身上的衣衫。

 衣衫落下,漆黑的眸子望向那剛上了藥,止了血卻還是鮮紅刺目的傷口之處,嘴角繃緊,眉頭也不禁地皺了起來。

 望了片息後,拿起一旁的紗布,語聲冷沉:“抬手。”

 華音見他面色陰沉沉的,暗暗嘀咕道:明明是她被行刺了,怎覺得好似他被行刺了一樣?

 包紮的時候,紗布肯定會碰到傷口,華音輕“嘶”了一口氣。

 裴季抬起黑眸看了眼她:“疼?”

 華音怕自己說還成,他包紮會下重手,所以老實的點了點頭,誰成想裴季卻是厲聲道:“疼就忍著。”

 華音有一瞬間真的覺得被刺殺的人不是她,是他,不然他的臉怎就那般黑?

 裴季繼而沉聲道:“疼了才會長教訓。”不然這傷口還得裂第三回。

 受傷,熱病,被刺殺接踵而來,饒是人在屋簷下得看人臉色的華音,在聽到了這冷嘲熱諷半的話後,心下憋屈得忍不住,反駁道:“大人這話聽著好生不順耳,怎麼說是讓我長教訓?又非是我上趕著讓殺手來殺的,再者若不是錦衣衛辦事不力,怎會沒察覺到假舞姬不對勁?”

 裴季輕“呵”了一聲,斜睨她:“怎麼,這意思是怪我?”

 華音冷著臉:“怎敢。”

 不敢,那就是怪了。

 裴季包紮好,從高望下,一條深深的白軟溝壑便落入了眼中。

 移開了目光,看了眼華音那張冷臉,轉身走開,停止桌前,翻了兩個杯子,倒入芽色茶水。

 拿起茶水,徐步走回華音面前,遞了一杯給她。

 華音暼了眼茶水,沒接:“我是個階下囚,怎敢勞煩大人親自倒水?”

 裴季挑眉,低低緩緩聲喚了一聲“華音。”

 華音抬起臉,與他對視。

 只見裴季那張俊美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笑得讓她莫名,也不禁的謹慎了起來

 裴季輕輕輕悠悠的道:“你近來,似乎膽子越發大了。”

 華音暼了眼他,隨而垂下眼睫琢磨了一下,她膽子大了嗎?

 好像還真有些,都好幾次差些與他唇舌相搏了。

 她現在也算是半個階下囚了。

 但哪個投降的階下囚不是低聲下氣的,偏生她這個階下囚似乎偶爾還對著兇名在外裴季硬氣一下。

 沉默了半晌,華音生硬的轉移話題:“大人不是在宴席上嗎,怎忽然趕回來了?”

 裴季把茶水伸到她眼前輕晃,華音能屈能伸的接過茶水:“多謝大人。”

 裴季對她的識時務的態度還算滿意,淺飲了杯中茶水,放置床邊的茶几上,淡淡道:“宴會寡淡無趣,正好聽說有殺手潛入了客棧,也正好有了個藉口離去。”

 說到殺手,華音問:“抓到人了?”

 裴季搖頭:“未曾。”頓了一瞬,又道:“你說得沒錯。”

 華音不知他怎忽然這麼一說,疑惑地抬起了目光。

 裴季望著她那雙棕色的眼眸,道:“確實是錦衣衛的疏忽了。”

 華音一默。

 這人既知是錦衣衛的疏忽,那還出言諷刺她?

 裴季好似會讀心術一般,竟戲謔道:“你也不必在腹誹我,總歸膽子越發的大了,有什麼不滿便直接說出來。”

 窗戶被殺手撞破出了一個大洞,有挾著幾分寒意的風灌入,只包紮了傷口,卻還未穿上衣衫,華音那光滑肩頭微微一顫。

 華音正欲回裴季說沒有什麼不滿之前,卻見他把一旁的衣衫披在了她肩上,她不禁心頭一跳。

 裴季越發的陰晴不定,可也越發的奇怪。有些懷疑的種子似乎要從心底破土而出,但華音卻不想也不敢深挖,便把那疑竇重新埋進土裡。

 裴季只下意識地給她披上衣衫,但披上後,又不禁擰眉看了眼自己的雙手。

 大概裴季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擰眉看了眼華音,眼底逐漸冷靜。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方才還戲謔的面色逐漸冷凝,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我允過你,會讓你活著出南詔,便不會食言,此次是錦衣衛疏忽,你可在適度內向提一個要求。”

 華音聽出了裴季語氣變化,語氣中多了幾分冷淡。

 華音不欲深究這轉變,回神後便搖頭,知足的道:“大人答應幫我解蠱,也應下護我離開南詔,已經足夠了。”

 裴季輕“嗯”一聲:“既如此,便罷。”

 他轉身正欲出去,但看到那門,想了想,還是轉頭對華音道:“你總歸是我的人,注意些。”

 華音茫然了一瞬,頓時反應了過來,然後抬手把帳幔放下,問:“這樣總可以了?”

 裴季不語,靜默了片刻,他才開口:“今日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回了。”

 說罷,轉身走向房門,開啟房門步出屋子後,童之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裴季暼了他一眼,道:“段瑞他們都在樓下,你把他們給應付走。”

 童之複雜的目光斂去,頷首應了一聲“是”,隨即退下。

 童之退下,裴季睨了眼站在門外,似乎是在等著領罰的兩人。

 華音的屋子,便是由他們二人看守的。

 裴季目光凜然地從他們身上掃過,慢慢悠悠的道:“南詔一行,正是用人之際,回金都後,自去童管事處領罰。”

 二人垂頭,異口同聲應“是”。

 屋內的華音聽到了裴季的話聲,輕嘆了一息後,在床榻上躺下,感覺頭又有些沉了。

 總歸有裴季在,這回沒那麼容易出事了,便也就漸漸放鬆了戒備。

 裴季見前去搜查的人回來了,讓他們到走廊盡頭的屋子候著,隨而吩咐方才認錯的兩人:“讓掌櫃送一面屏風上來,放到九姨娘榻前。”

 說罷,才轉身離去。

 樓下,段瑞向童之打探這刺客究竟是怎麼回事。

 童之解釋說是刺客想挾持姨娘來威脅大人,好在錦衣衛發現得及時,才沒有讓刺客得逞。

 後又說大人如今正在安慰著受了驚嚇的姨娘,恐怕分身乏術,不能與眾大人再飲酒賞舞,若是決定了明日啟程的時辰,便會派人通知幾位大人。

 幾人聽聞裴季安慰那麼一個姨娘,心思各異。

 誰人不曉裴季生性多疑,冷漠寡淡,誰都不信任,能近身伺候的人也沒幾個,便是年過二五也還沒有娶妻,後宅妾室眾多,卻也不耽於美色。

 如此一個人,他們都無法想象是如何自降身份去哄一個姨娘的。

 但儘管想象不出來,但也知那姨娘定非庸脂俗粉。

 就是先前覺著舞姬去伺候裴季姨娘是暴殄天物的宋大軍將,也不免好奇了起來,這裴季的姨娘究竟是如何的國色天香,才會讓裴季這麼一個冷靜的人淪陷下去。

 他們也聽出了童之送客的意思,便紛紛告退。

 出了客站,段瑞看了眼雲霄。

 “裴大人由我護送進王城便可,雲大人還不如先會王城做好接風宴,免得太過倉促,有損南詔臉面。”

 雲霄無謂笑道:“迎接客人也是客曹的職責,再者接風宴也已在準備,段大人便莫要太過操心了。”

 段瑞笑意挾待了幾分嘲弄:“便是再積極,又能改變什麼。”

 說罷正要轉身上馬車,卻有侍從面色匆匆而來,隨即附耳到了他耳邊。

 段瑞聽到侍從所言,眉頭微微一蹙,轉頭望了眼客棧,目光帶著幾分思索。

 半晌後,收回目光,上了馬車。

 雲霄沉思了片刻,也上馬離去。

 離得遠了些,才有探子來抱:“稟告大人,大啟有萬人大軍守在了邊境。”

 雲霄聞言,便知方才段瑞為何是那樣的神色了。

 段瑞先前就是忌憚裴季幫大王,生出過對付裴季心思,恐怕時下也會因這一萬大軍而歇了心思。

 雲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笑容不達眼底。

 皆傳大啟攝政大臣裴季行事謹慎,心思縝密,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他得更小心應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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