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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和刺殺物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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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十三章

 入了夜, 客棧燈火明亮,卻也有錦衣蟄伏在暗處,一有風吹草動便瞬息如鷹隼一般猛然而出。

 因又飄了些細雨,夜裡略有寒涼。

 裴季的房中點了兩盞燈, 屋中甚是明亮。

 他未著外袍, 一身墨色束腰勁袍坐在桌前看著探子送來的信件。

 這時童之敲門而入, 端著剛煮好的茶水到了桌前, 往裴季的空杯中添入熱氣氤氳的熱茶。

 童之放下茶壺後,猶豫再三開該如何開口之際,看著信件的裴季聲音淡漠:“有話直說。”

 童之斟酌了幾息,才開口詢問:“小叔對九姨娘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思?”

 裴季把看完的信件放下, 抬起淡眸:“你覺得什麼樣的心思?”

 童之道:“若是九姨娘只是普通人,侄兒自然不會多言, 可九姨娘不是普通人,若是小叔真用了情, 只怕這是會致命的情。”

 裴季面色平靜地端起茶水淺飲了一口,放下後,指腹摩挲著有熱氣透出的杯壁, 低聲道:“用情?”

 隨而嗤笑了一聲:“真是個新鮮詞。”

 見裴季如此, 童之皺眉道:“這些天下來,小叔如此緊張九姨娘,更是連旁人多瞧一眼都不行,不是用情又是什麼。”

 裴季笑意斂去, 面色逐漸肅嚴,語氣冷靜:“旁人多瞧一眼?可你別忘了, 她身份便是再複雜,但同時也還是我的侍妾, 也是唯一一個入了我床笫的侍妾。”

 聞言,童之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再者,我在金都說過的話,你忘了?”

 童之回想了一番,似乎有了印象,不確定地問:“給九姨娘編織一個溫柔夢?”

 裴季也不應是還是不是,端起半杯茶水飲盡,抬眼看向童之:“她還沒有把所有事情交代出來,不是嗎?”

 童之沉默,提起茶水又給裴季添了水。垂眸間,意味深長的道:“侄兒還是斗膽提醒小叔一句,既然小叔如此說了,那小叔也得時刻記得目的是什麼,不要先迷失在其中才好。”

 裴季微一眯眸,怎覺得不僅是華音,便是童之的膽子也越發的大了?

 *

 翌日一早,晨曦熹微間,準備出發進宮。

 華音自行梳洗,緩慢的穿戴好衣物,左手不便,難以束髮,就只能披散著一頭青絲。

 童之送來湯藥之際,也送來了一件斗篷:“九姨娘熱病才去,傷見不得風,一會出門還請披上。”

 華音微頷首:“多謝童管事。”

 道謝後,華音問:“那舞姬如何了?”

 童之應:“已無生命之危,大人念她無辜被牽連,已讓人給了她大啟路引和盤纏,只要自會有人給她弄一份良籍。”

 “到了南詔,我再另尋靠譜的婢女伺候姨娘。”童之說罷,便退出了屋子。

 待童之出了屋子,華音才飲下那一晚苦澀湯藥。

 漱口祛了口腔中的苦味後才去拿那件玄色披風端詳。

 乾淨整潔的披風抖開,卻是一件男人的斗篷。

 許是臨時起意給她送來披風,所以時間緊蹙,只能送來了他人的披風。

 金色邊紋,精細到極致,一看這做工,便知披風的主人很是講究。

 華音披上披風,長度幾乎與地面齊平,與此同時,她似乎嗅到了淡淡的冷香。

 她捏著一角披風放到了自己鼻息之間輕嗅。

 很熟悉的氣息。

 華音轉念一想,即便知道了她有可能是刺客,身份危險,裴季還是不允別的男人給她包紮。

 如此,以裴季那樣的霸佔欲,又怎可能讓她用其他男人的披風?

 華音放下了披風,思索了片刻,在與裴季為敵這一點忌諱上邊,又多了一個忌諱。

 ——若是她去招惹了其他男人,或與其他男人有了親密的關係,她估摸著便會成為裴季的眼中刺。

 而在等她恢復記憶交代一切後,恐怕裴季也不會那麼容易放她離去,還可能會拔之而後快。

 華音思索間,有人敲響了房門,隨而傳來裴季的聲音:“準備好了?”

 華音看下闔上的房門,暗道方才童之出去帶上的門,她也沒有上門匣,而這從來就不會敲門的人,今日反倒敲門了,著實讓人意外。

 應了一聲:“好了。”

 裴季這才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眼趴在桌面上打哈欠的小畜生。

 小金銀看到裴季,瞬間匍匐一團跺著後腳,一雙眼眸圓不溜秋地盯著剛進來的人。

 是狩獵的動作。

 華音暼了一眼:……這小東西哪來的自信能把裴季當成獵物來狩獵?

 果然,他似小短箭一樣蹭的射出,扒到了裴季大腿位置的衣袍,然後驀地爬到了裴季的腰間,啃咬著裴季腰封上的虎頭金飾。

 裴季伸手直接拎住了他的脖子,挑眉睨了一眼小金銀,然後看向華音,饒有趣味:“這小畜生還想偷襲我,你教的?”

 華音上前把那“喵喵”腳蹭著腿的小金銀自裴季的手中解救出來,把它放到了童之讓人新買回來的籠子中,應道:“大人高看我了,我哪有這本事來訓練一隻小畜生偷襲他人。”

 關上了籠子,華音轉眸看向裴季,問:“大人可是要把我抱下去?”

 裴季看了眼她披在身上的披風,寬大的玄色披風把她籠罩在其中,顯得她原本高挑的身段嬌小了起來。

 裴季點頭後,華音便把兜帽戴上,遮住了半張臉。

 裴季上前,絲毫不費勁地便把她打衡抱起,低眸睨了一眼她,戲謔道:“現在藏起來也無用,到了南詔王宮,你還能藏得了?”

 華音也不矯情,右手攀上配給的頸項,佯裝柔弱,柔柔回道:“總歸還是能讓少些人看到我的臉,不是嗎?”

 四目相對下一瞬,裴季挪開了目光,輕嗤一笑:“多此一舉。”

 說著,還是抱著她往房門徐沉走去,停在了門前,淡淡道了聲“開門。”

 下一息,房門自外被人推開。

 房門開啟,裴季平穩地把華音抱出屋外,隨後有人進來把收拾好的行囊和小金銀從裡搬出。

 無論是段瑞,還是那雲霄,亦或者送行的宋大軍將都已候在了客棧外。

 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便見裴季抱著一個人從客棧大堂走出,稍做他想,便知他懷中的人便是那個一直還沒露臉的寵妾。

 攝者大臣裴季的九姨娘與姦夫私奔的事在金都傳遍了,但卻還尚未傳入南詔。

 宋大軍將一直很好奇這個寵妾的樣貌到底有多嬌媚,才會讓裴季把他送去的舞姬給這寵妾當侍婢。

 可沒想到那裴季竟然把這寵妾護得這般的緊,連臉都不捨得讓她露。

 便是段瑞,都免不得對這寵妾多了幾分好奇。

 好奇之餘,心底輕嘲,裴季到底沒有多重視他們這大王呀。

 不然來這南詔,還帶著個女人做什麼?

 簡直累贅。

 詢問過那大夫,得知這寵妾傷勢不輕,若不得靜養調理,一直奔波,恐怕人都會廢了。

 裴季把華音放上了馬車,轉而對段瑞和雲霄淡淡一哂:“兩位大人,可以出發了。”

 剛入馬車的華音看到馬車內的裝飾,略有詫異。

 裴季的馬車,原來只算是舒適,可現在地板上鋪上了一層厚實的棉絮,還有兩個背靠的軟枕。

 她沉默了一瞬,還是倚靠軟枕而坐。

 自在南詔與裴季再遇的這幾日,裴季對她越發的好了,好到她心驚膽戰的程度。若是他對她生出了幾分喜愛的心思倒不會讓她害怕,就害怕裴季是不是有些什麼謀劃。

 待裴季入了馬車,華音馬上收起了心事重重的模樣,一副嬌花的模樣。

 裴季放下帷簾,暼了眼她:“他們又看不見,便不用裝了。”

 華音弱聲道:“也不是全裝的,我傷口昨日又裂開了一回,現在還疼著。”

 “等入了王宮,讓御醫給你看看。”

 華音聞言,眨了眨杏眸,問:“可是看傷口?”

 裴季擰眉,望了一眼華音傷口的位置:“你願在旁人面前袒/胸/露/乳?”

 華音原本也就只問問,他這麼一說,反倒讓她覺得有些奇怪了……

 裴季卻是譏誚的勾了勾嘴角:“我不比那些沒見過什麼刀傷箭傷的御醫會看?”

 華音聞言,想起在蘭苑那一回,她給他更衣時看到的那一身舊疤,刀槍劍戟箭的所造成的傷疤。

 確實,若是久病成醫,那他也早已舊傷成醫了,可不比那些個錦衣玉食,也沒治過幾個受過這種傷的病患的御醫好?

 華音贊同裴季之餘,斟酌了半晌,才問:“大人為何忽然待我這般好?”好到讓她怪害怕的。

 裴季挑眉:“你與童之約好了?”

 華音輕“啊”了一聲,目露茫然:“什麼約好了?”

 已是入秋,南詔多山裡,晨間涼風多寒氣,有一縷縷涼風鑽入,裴季抬眼瞧了眼車窗,帷簾未全放下,難怪有風鑽入。

 “一樣問我,為何忽然對你這麼好了。”

 華音點頭:“那是為何?”

 旁人都看得出來了,她感覺得出來也不奇怪。

 只見下一瞬,裴季眉眼中噙著笑意,半起身子朝著她傾身而來,華音心頭瞬間漏了一拍,呼吸有一瞬停滯。

 裴季略過她,把她身後邊的帷簾放下。

 華音:……怎覺得這人像是故意的?

 裴季坐回了位上,似笑非笑,似真非假的回:“自是因你與我水乳交融過,對你生出了男女間的喜愛。”

 猝不及防地聽到這話,不論真假都讓華音面色微微一僵。

 華音的神色落入了裴季的眼中,裴季挑眉:“怎麼,我對你有情,讓你怕了?”

 華音只徵愣了一瞬,便回過了神來,裴季有可能是在耍她——

 那語氣輕佻,分明在嚇唬她!

 華音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伸出柔嫩的手,搭在了裴季的腿上,有一瞬,她感到他的腿上的肌肉微微一繃。

 華音露出盈盈笑意,柔聲道:“只是有些受寵若驚而已,若是大人對我有了情分,那我這性命也算是保住了。”說著,她的在他腿上細細撫摸。

 想嚇唬她,她可不怕。

 裴季抓住了她的手,微微眯眸:“怎麼,覺得你受了傷,在馬車中我就不敢動你?”

 華音無辜一笑:“我不過是回應大人對我的喜愛罷了。”

 她欲收回手,卻被他攥得緊緊的,臉色隨著他拉著她的手放在還未復甦之處,一僵。

 裴季笑得越發的溫和,傾身到她耳邊,嗓音低啞:“那你回應罷。”這一句話,只有二人能聽得見。

 嘖,方才那似受了驚嚇的神色,怪讓他不痛快的。

 他不痛快了,便一塊不痛快吧。

 華音唇瓣輕顫。

 比不過,她真的比不過裴季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這在馬車內,外邊那麼多人,且錦衣衛的耳朵那般靈敏,他竟然還荒唐得把她的手覆在了他那腿間!?

 有那麼一瞬,華音想直接讓他斷子絕孫。

 華音含著惱怒的眸子瞪了近在咫尺的裴季一眼,隱約感覺有復甦之感,華音暗暗咬牙,在裴季含笑的視線之下,她輕叫了一聲:“大人,我傷口疼,你別這樣……”

 嬌滴滴的聲音讓人尾骨都酥軟了,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聲音雖小,可離馬車較近的錦衣衛哪個不是耳力過人的,所以趕馬車的錦衣衛,馬車兩旁的錦衣衛,面色都有些難以言喻。

 ……

 就,他們大人,真的挺禽/獸的。

 裴季似乎知曉她的目的,臉色一瞬沉了沉,手上力道也隨之而輕,華音也伺機抽回了手。

 把手繞道了背後,暗暗地往他的披風上擦了擦。

 看了眼裴季那沉下去的臉色,華音心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這都能丟下臉面反擊他這厚顏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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