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難道就不想要我嗎?”裴季眸色深沉難辨。
世間不缺美人俊男,但要做到有魅力與魄力並存的人,並沒有幾個。而裴季便是這沒幾個中的其中一個。
華音有那麼一瞬被男色所蠱惑,在準備點頭的下一瞬, 猝然清醒了過來。
面色微微發燙的別開視線, 低聲問:“你還未解釋為何要我把所有首飾拿去南北雜貨鋪子, 還讓那鋪子的掌櫃送我出南詔的原因呢?”
見她並未順著自己的意思把話接下去, 裴季暗嘖了一聲。這都沒有蠱惑到,若是再有人說他長了一張能騙人的臉,他定然不會再信了。
華音未等到裴季的回答,心緒也緩了過來, 轉頭皺著眉頭望回他,可才轉頭就被他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下, 微愣之間,聽他說:“我需要些甜頭。”
話一畢, 華音驀地被他推倒在了軟榻上。
華音雙眼圓瞪,他竟然推她?!
好在美人榻柔軟,被推倒並未太大的感覺, 背部觸及軟榻, 身體微微一彈。
而不過眨眼之間,裴季已猛然伏下了健壯的身體,華音便被他圈在了兩臂之間。
四目不過只餘半指距離,近在咫尺。
呼吸悱惻間, 華音又似有了心動的感覺。直直的望入裴季的黑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也看到了眼底深處積攢的情/欲。
他這都二十好幾了才開葷,這前邊二十五六年都能禁情割欲的, 怎麼現在就像是一頭狼似的?
華音有些羞澀,乾巴巴的道:“白日宣.淫不大好,錦衣衛都戒備著呢……”
裴季忽然勾唇,黑眸噙笑:“你在我屋中,他們可不敢竊聽,且白日晚上有何差別,不過是點燈和不點燈的區別。”
說罷,目光纏繞著華音的目光,絲絲纏繞,絲絲拉扯。
裴季眸色越發的幽深灼亮,薄唇勾勒著溫笑:“華音,你真的不想要我?”
華音似乎被噎住了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裴季的那素來凌厲的面容與眼神,此時都好像是變得柔和了起來,。
華音微微轉頭,面頰緋紅。
裴季的深邃的眼神,調/戲般的話,都足夠讓她害羞與動/情。
能承受得住一次,第二次她已經抵禦得有心無力了,反正裴季白日能放過她,晚上也不一定能放過她。
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華音心知肚明。
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的緊張過。她口中發乾,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華音緊張的吞嚥,羞澀的神情落入了裴季的眼底,取悅了他。他忽然一笑,由胸腔發出了低沉的笑意。
鐵掌握住華音的雙手,骨節分明的長指出穿過她手掌的指縫,把她的雙手壓到了軟塌的兩側,繼而伏下了健壯的身體。
女子的溫軟,男子的硬朗,無比的契合。
二人滾燙的體溫相熨,尤為纏/綿悱惻。
日頭正中,已是用午膳的時候,卻沒有人去敲響那一扇門。
屋中,早便從軟塌到了大床上的二人同蓋著一張被衾,華音背靠在裴季胸膛中。
不著 片縷,細嫩的肌膚被他那硬實滾燙的肌膚熨燙著,格外的熱。
她被他那遒勁的手臂圈在懷中,被他炙熱的氣息籠罩得密不透風。
久久的沉靜後,背後粗重的氣息也逐漸平緩了下來,而後是裴季低啞的嗓音:“南詔要亂了,一亂起來,便會讓人有渾水摸魚的機會,你的血被別有用心的老頭取走,也不知那老頭要用這血怎麼算計你我,再有就是南詔王。”
裴季撥出了一口濁氣,道:“他心態已不是正常人的心態。他能為了大啟扶持他座上王位,可出賣自己親兄弟。更為了坐穩王位,誅殺張王后一族,賜死張王后,如今為了王位不受威脅,更為了能得到與亡妻相似的你,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華音聽著他的話,沉默了許久。
裴季不屑於隱藏對她的感情,直接且強烈,從四面八方襲來的熾烈包裹了她。華音完全不懷疑這感情裡邊是否摻雜著其他東西,因為裴季懶得廢這些心思。
正是瞭解裴季,所以這要離開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堅定了。
她不知道自己離開後,或是現在把裴季推開了,往後餘生還能不能再遇上這麼一個強悍與魄力並存,且毫不隱藏關心她安危的人?
而他先前所說的利用,助她恢復記憶,解蠱,再讓她供出幕之人的這一些,有一半原因不過是留下她與留她性命的說辭而已。
認真說起來,到現在為止,他從未利用過她。
不僅沒有利用,反倒是一再在的救下她。而且每次救她保護她,也從來沒有過猶豫。
思及到此,華音心底有些沉重,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樣複雜的心情,眼眶漸漸有了澀意,心底也似乎在隱隱的躁動著。
裴季讓她留下來,她說等恢復記憶後再給他答案,可現在這一刻,華音動搖了。
良久的天人交戰後,最終,華音覺得暫時撇去理智,享受現在這一塊。
她在他的懷中轉了身,裴季嗓音依舊有歡/愉後的慵懶,低聲問:“怎麼?”
華音轉而物件他,目光平視到他的頸項,隨後,雙手緩緩穿過他的腰身,環抱住緊實的腰身,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中。
因華音的動作,裴季的眼中浮現了一絲錯愕。
毋庸置疑,在雲雨之後,華音能比他更冷靜,理智也能很快的從情/欲抽離出來。
所以像時下這種主動的行為,卻是從來未有過的。
只是一瞬的錯愕後,心下的愉悅情緒似乎達到了一個巔峰。
裴季一笑,把她攬得更緊。
什麼都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戳破,但彼此卻又似乎都明白了一些什麼。
華音感受到了裴季那強健而有力的心跳,莫名的有些安心。
似乎只要有裴季在,什麼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恢復記憶後會出現什麼樣困擾,那也是恢復記憶後該憂心的,現在就開始憂心,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二人從屋中出來,已是下午未時。
出來之時,裴季牽著華音的手。
而二人相握在一塊的手,讓童之,還有婢女和錦衣衛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用膳之際,裴季給華音夾了菜,與童之道:“明日讓兩人陪著華音一同前去南北雜貨鋪子。”
童之應了聲,隨而望了眼華音,又看回面上止不住春風得意,甚至盡是滿足之色的小叔。
這副模樣,與多日前欲/求不滿的模樣是截然相反的。
看到小叔這副模樣,童之嘴角微微勾了勾,然後盛了湯,放到華音的手上。
華音接過,道了聲“謝謝”很是客氣。
在知道了這童之的身份後,華音倒是有些佩服連裴季都敢威脅的童之了。雖然他們兩人是叔侄關係,但能頂著裴季那威嚴來威脅,也不是一般人呀。
童之從華音更加客氣的態度,與眼神中似察覺到了什麼,目光探究的看向了自家小叔。
裴季淡淡道:“我與她說了。”
抬頭看了眼華音,繼而對他道:“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畢竟華音也聽到了我們的話,與她說了也沒關係。”
雖然聽到他們說話也不是有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別人的秘密,總是有那麼一點兒的心虛。
自然,在裴季面前她並不覺得心虛。
華音看向童之,淡淡一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童之笑了笑,無所謂的道:“總歸往後也要認祖歸宗的,”
華音轉而用膳,但隨即聽到他說:“九姨娘和小叔回到金都後,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華音飲著湯,一口氣沒順,被嗆得捂唇咳嗽了好幾聲,略為驚愕的望向盯著她瞧的叔侄二人。
兩人的眼中似乎都有同一個疑惑——難道你不想嫁?
雖然疑惑是相同的,但童之的目光真的只是單純的疑惑,而裴季的目光則是危險的
華音默默的低下頭,緩緩的飲著湯,希望他們能略過這個話題。
裴季看向裝聾作啞的華音,慢慢悠悠的與童之道:“回去後先寫放妾書,然後再按照流程來。總歸是一輩子只擺一回喜宴,自然要聲勢浩大,收盡百官之禮。”
華音……
總覺得他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且等等,她好似尚未答應過他!?
思及此,她抬起頭看向裴季,儘量的放輕語聲道:“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裴季放下碗筷,黑眸微闔:“怎麼,還有想跑的心思?”
華音:……
重新斟酌了一下,她提醒:“我逃跑的事情,我在外都聽到了風聲,金都肯定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吧?”
裴季忽然一笑,笑意難得的溫柔,可卻是看得華音心底一顫一顫的。
“託你的福,金都都在傳你與姘夫私奔,百姓私下都暗暗在傳我是綠王八。”
好在口中無食,不然聽到這話,她定是要噴出來了。
這些百姓膽子怎麼這麼大?!
她只聽別人罵過裴季狗賊,卻從未聽說過有人敢罵他綠王八的。
就,心底有點莫名其妙的暢快。
但考慮到是自己害裴季背上了這個侮辱性的稱號,便殷勤的夾了菜放入他的碗中:“大人視名聲於草芥,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的,對吧?”
裴季頷首,倒是不否認。
“你的事情在金都傳遍了又如何?他們說我綠王八又如何?不合規矩又如何,是我娶妻還是他們娶妻,為何要理會?”裴季語聲輕狂,也因他有本事強硬。
話到最後,他挑了挑眉,問:“還是說你在意名聲?”
華音正要點頭應她其實也在意的,但觸及裴季那儼然能看穿她的眼神,便略一抿唇,沒了說謊的打算,繼而搖了搖頭。
沒辦法,華音只能暗中看了眼童之。
她急地童之還與她說過,若是對裴季有不軌之心,必不會饒過她,現在他依舊沒有對她放鬆戒備,那麼肯定不想他唯一的親人娶了她這危險的人才是呀。
可誰知童之卻是轉開了視線,佯裝沒看到她的眼神。
華音……
裴季挑眉,輕點著桌面:“所以,為何不願?”
華音端起一旁的茶水飲了一口,看了他那不耐的的動作,抬眼與他相視:“也不是不願,讓我緩一緩,三個月再議,如何?”
他幽幽問:“不如何,你又如何?”
華音無辜一笑,道:“那大人自己成親吧。”想到裴季的手段,笑意又斂下,揚眉道:“也不是隻有大人才能威脅我的,若是綁著我去成親,往後我若不忠,大人也莫怨我。”
說到不忠二字,華音看到裴季眸色沉了下去。
顯然,他不喜聽到這種話,這話引得他極為不快。
誰沒有點脾氣呢,華音放下杯盞,站起了身:“我吃好了,大人自便。”
童之暼了一眼九姨娘的飯碗,碗中飯菜也沒怎麼動。
這二人方才還似春風得意的,怎吃了個午膳就忽然辯了起來?
九姨娘看著是個軟脾氣的,但內裡卻是個硬脾氣的,而小叔脾氣更是硬,往後有得磨合呢。
在華音轉身離去的時候,裴季開了口:“回來,把飯吃完。”
華音正要跨出房門,裴季便起了身,華音轉回頭看了一眼,便快步的踏出了房門。
而裴季也面無表情的跟著出了屋子,步子不快,卻跨步大。
童之又看了眼桌上沒怎麼動的飯菜,正欲讓人來收,卻見小叔抱著九姨娘去而復返。
童之:……
華音惱道:“放我下來!”
裴季看了眼童之,朝著門外暼了眼。
童之會意,退出了屋中,順帶把房門闔了上來。
房門關上,裴季把她放回到她原來的位置,華音瞪了眼他。
裴季輕哼了一聲,道:“也就只有你如此瞪了我數回還活得好好的了。”
華音白眼微微一翻。
裴季望著她在自己面前越發的自然,戲謔一笑:“恃寵而驕。”隨而道:“答應你便是了,三個月後再議。”
華音聞言,面上的表情瞬息切換,一息便從怨懟換了一張笑臉,這戲演得全然是爐火純青了。
裴季只有一瞬驚愕,但思及她此前在府中的斑斑劣跡,也就不足為奇了。
嗤笑了一聲後,也坐了下來。他也沒有繼續說方才的話題,而是轉到了明日之事上。
“明日你只需要按照你想逃跑的順序來做便好。等出了南詔,會有鎮南軍一千人以護送寶物為名,暗中護送你回金都。
“另外我還在南詔這段時日,也會有人易容成你的樣子留在南詔,給人你從未離開南詔的錯覺,”
華音聞言,也恢復了正經之色,猶豫之後,才道:“我留在南詔,或許能幫上你。”
裴季低眸勾唇笑,抬眸看她:“你不逃跑便是幫上我的忙了。”
“沒有危險,我不會逃,便是有什麼原因逃了,我也會回到金都尋大人,如何?”
裴季直勾勾的盯著華音,良久後才道:“記住你的話。”
華音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重新用膳,華音低下頭,她知道裴季的計劃不會改變,只輕道:“平安回來。”
眼神與語聲都帶著從內而外的溫柔。
看了眼華音,她的神態落入了裴季眼中,他眉梢隨著嘴角的弧度而略一彎,應:“我自會平安回去。”
繼而又低下了音量,低低的道:“等我回來。”
華音抬起眼眸,目光在桌上交匯,下一息,彼此的眸中都有著淺淺笑意傾瀉而出。
她溫笑,應聲:“好”
華音那一直糾結在心底事情,在這一瞬豁然開朗。
如裴季所言,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麼時候,時下隨性隨心去做一些能做的事,才不會後悔。
她不否認自己確實對這樣有魄力有手腕,還俊美的裴季動心了。雖然彼此曾是對立的,他這個被害人都不在意了,她又在意什麼?
隨心就好。
她的心告訴她,她也想被人呵護,被人疼愛,被人關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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