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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靈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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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印璽之變

 照常而言,每次接頭時,李澈須得把這一月來所探得的訊息盡數回傳,再就是從金禾手裡取過一些資源,譬如修煉所需的外藥,平時耗用的靈石符籙等等。

 這裡頭,一部分是他作為伏羅派弟子,每月合該得的,另一部分則是那位長老所予,算作對他孤身在外的撐持。

 玉瓶和漆匣,裡頭裝得應是宗門下發的丹藥與靈石,前幾次對方也帶來過,都是這般模樣,無甚可說的。

 至於這葫蘆,李澈端詳了一陣,忽爾想到了上次碰頭時,自己曾隨口提過的一件事。

 莫非……

 他朝金禾投去了問詢的目光。

 金禾嘿然一笑,優哉遊哉道:“師弟所想不差,此正是一件靈器!

 恩師聽說師弟你需一件靈器護身用,起初自然是拒絕的,你一個煉氣修士,體內一身真氣,如何使得用真元操控的靈器呢!

 後來還是師兄我據理力爭,說你進境極快,怕是不日就要化元,若屆時再予你靈器,這一來一去不就白白費了月許時間麼!

 須知你在宸虛派的每一刻,都是兇險萬分……”

 金禾越說越來勁,講到激動處,更是拿手敲擊桌面,震得杯中茶水直往外濺,就差說這葫蘆是他自己煉製的了。

 李澈倒不在意,只是靜靜地聽著,任他誇誇而談,待他話頭稍歇,這才微笑著說道:“勞師兄費心了,有這寶貝在手,我雖尚不能用,卻也寬心許多。”

 說著,將漆匣與玉瓶推了回去,“我也沒甚好物,既有了寶葫蘆,這靈石與丹藥便送予師兄,權表謝意了。”

 贈以玉石示好,這倒不是他李澈諂媚。

 正所謂“閻王易與,小鬼難纏”。

 早在幼時,他就知道街頭巷尾的幾家大小酒樓裡,你要想討些吃食,尋到了掌櫃,那麼多半是能夠如願的,但若碰上的是夥計,也許就只有一頓喝罵與驅趕了。

 這金禾就如同酒樓夥計,雖是個沒甚權力的,但不代表他無關緊要。

 李澈完全有理由相信,金禾除了承當著“信使”的職責,八成還在督察與他。

 自己的言行舉止、精神狀貌,想必都被呈報給了山門裡那位。

 只要露出一絲的異樣,怕就是要用什麼法子,來對付自己。

 因而哪怕不喜此人,李澈也不願與其交惡,適當示好、虛與委蛇才是更好——乃至唯一的選擇。

 這也是先前對方說話怪里怪氣,他卻不以為意,只當作未有聽見的原因。

 況且與靈器相比,一份藥石實在微不足道,更別提,他如今每月都能分得三份月奉——伏羅派一份,宸虛派一份,嘉峻李氏每月還會派送來一份。

 這些東西雖然難得,但他是真沒有那麼缺。

 ……

 金禾沒有拒絕,推說了兩句客套話,大大方方就受了這筆饋贈。

 他把東西收好,抿了口茶水,一指葫蘆,道:“說來,這寶貝也不知是何作用。”

 李澈一愣,“前輩未說麼?”

 金禾搖了搖頭。

 “是嘛……”李澈取過葫蘆,託在掌心,指尖在表面細細地摩挲,入手處是似木又如玉的古怪觸感。

 正猜測此物究竟是作何所用,忽爾,泥丸內的那枚龜紐印璽,沒由來的一震,引得他指掌兀地抽動了下,緊緊抓住了葫蘆!

 隨即就有一股熱流,自葫蘆底臍淌出,如涓涓流水一般,透過掌心,順著經脈,匯入泥丸,化進印璽。

 李澈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覺泥丸內暖意盈盈,身子也跟著酥酥麻麻,爽暢無比,好似有人在他頭頂心按蹺一般。

 然而沒得幾息,隨著熱流湧出,葫蘆原本熒光潤澤的表面就迅速黯淡下去,腰肚上更是龜裂了好幾處,看去殘破不堪!

 李澈見了,面色微變,他緊忙鬆手,卻發現自己五指好似被吸附在了葫蘆表面,竟是無法鬆開!

 無奈之下,他只好把葫蘆拿到桌案邊簷下,藉以遮掩,同時另一隻手小心地掰扯,試圖將二者分開,然而卻是徒勞。

 李澈生怕動靜太大,引來金禾的注意,屆時多費一番口舌不說,牽扯出泥丸內的印璽才是緊要。

 自大半年前,印璽棲居在體內後,他就把浮雲觀主殿之一——古今殿內的藏書翻了個遍,卻也沒尋到說,有什麼寶貝能夠自行替修士化去濁蕪、留存清菁。

 如此功用,無疑能夠讓人在修道一途上事半功倍,堪稱“舞弊”。

 這印璽顯然是個不得了的寶貝!

 ……

 也不知它是真個通靈,還是怎的,“聽”得誇讚,李澈頓覺掌心處的吸力更甚,只一瞬,青皮葫蘆就猛地被“吸”成了個乾巴皺縮的黃皮葫蘆。

 李澈再也繃不住了,看著入手還不過盞茶功夫的寶貝變成這副模樣,深吸一氣,面色很是有些難看。

 金禾倚靠在推窗邊,正捧著茶盞,顧自啜飲,見了李澈的神情動靜,只當他還在琢磨葫蘆的功用,忍不住出聲道:

 “師弟,你不過煉氣修為,馭使不來靈器,乾瞪眼也是無用。

 恩師如此安排,定有其道理,你莫糾結了,我等修道之士,還是順其自然吧。”

 又想到方才分潤的好處,他語氣稍緩:“反正就我所知,葫蘆狀的靈器可不多見,當是有什麼特殊的功用。”

 ‘呵呵,’李澈心底苦笑一聲,‘眼下已經不是這個問題了’。

 他試著舒張了下左手——依舊無法動彈,但好訊息是,掌心的那股吸力似乎正在消弱下去。

 他思索了一瞬,右手撓了撓後腦,作了副不知所從的憨樣。

 金禾瞧見了,毫不掩飾地一撇嘴,腹誹道:“這小子平素沉穩鎮靜,處事進退有據,讓人摸不透深淺,今次得了寶貝,怎就變了個人似?”

 不過他倒也能夠理解,靈器對於他們這等無根無源的低階弟子來說,著實珍貴,換作自己,不定也是如此。

 然則,李澈此舉只是為了扯開金禾注意,同時拖遲些時分。

 就這麼會兒功夫,他掌心處的吸力已然褪去,恢復若常,而葫蘆也已是殘損不堪,形如鄉野田間的枯株朽木,任誰都想不到這此前是一件“仙家”寶貝。

 “晚些回了洞府再研究吧!”

 李澈肚內自語了一句。

 他不動聲色地將其收入衣袍暗袖之內,取過茶壺,替金禾與自己斟滿茶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舉杯道:“呵呵……叫師兄見笑了。”

 金禾舉杯回應,道了句“不打緊”,小抿一口,朝推窗外努了努嘴,“時候不早了,今天本就晚了,稍後我回轉山門,估摸要近亥時了,咱們把正事先辦了吧。”

 “好!”李澈不能再贊同,手自懷裡一探,摸出兩封書信,遞了過去。

 金禾單手接過,指頭一捻,把信封開扇一般地在胸前屏開,奇道:“今日兩封?”

 李澈頓首,遮掩了一句,“宗門不是要浮雲觀內各殿殿主的訊息麼,這一月來,我已是問得七七八了,統共四十餘人,一隻封套裝不下,是以分作兩份了。”

 說著,一指兩隻信封裡鼓鼓囊囊的那一個。

 金禾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驚呼道:“這才一月,已經打探了這般多麼?”

 這任務可不輕鬆,浮雲觀內有五十餘位殿主,他是曉得的,恩師亦是清楚,前次還特地讓自己轉告李澈,循序漸進便可,無需心急。

 不想李澈竟已將將把事情辦完了!

 若勻算下來,他幾乎是每日都要摸清楚一兩人,效率稱得上奇高。

 李澈頗有些寵辱不驚,輕笑了一聲,“事關宗門大計,做弟子的不敢怠慢。”

 金禾嘖嘖兩聲,真心實意地誇讚了幾句,繼續說道:“那還有一事,恩師說,他接下來得出山門一趟,快則三、五月回返,慢則半年,一年都是可能。

 若果真如此,以你的進境速度,屆時很可能已經化元,能夠混入宸虛派內山門修習了

 是以,接下來的日子,你須得做兩件事情:

 一是繼續打探浮雲觀內各殿主的訊息,不過此事你已辦得差不多了,往後只需把剩下的十來人再摸摸清楚便可。

 其次是你化元之後,進了宸虛內山門,要想辦法先在白羽觀內謀任一職。”

 ‘白羽觀,白羽觀……’

 李澈沒去問這究竟是何處所,只在心底默唸幾遍,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

 忽爾,他又想到了什麼,“師兄,那下回碰頭的日子?”

 “暫緩,”金禾搖了搖頭,“近半年的任務都安排給你了,餘它且等恩師回來再說。”

 李澈眉頭皺起,不解道:“我怎知前輩回來與否,怎知何時該出來一見?”

 金禾意味深長地望了他一眼:“我伏羅派乃是十大玄門之一,精擅卜算問卦,尋一個人還不容易麼?需要見你時,你自會知曉。”

 “……”李澈語塞,只能點點頭。

 “好了!諸事了畢,我也該回去了。”金禾收好兩封信,輕一撫掌,就下了榻去。

 李澈跟著起身,說道:“師兄,不急吧?棲鳳閣那裡,我方才來時安排了一桌席面,不若吃個便飯再走?”

 金禾一愣,面色微豫。

 前回碰面時,他曾玩笑話說,街對面那座朱樓碧瓦、雕樑畫棟的樓閣究竟是何來頭,莫不是哪處仙家寶地?連他都想進去拜會一番了。

 未想李澈今日就作了如此安排,然而……卻是不巧。

 “師弟,你好意我心領了,今次便算了罷,來時恩師還曾叮囑我快去快回,他想看過信件,再出山辦事,我不敢耽擱,咱們下次再聚吧!”話語裡透著一絲難掩的惜意。

 李澈道了聲“好”,他本也無所謂,只不過是想借此,對今日晚點一事表些歉意,既然對方不得閒,那就改日再約。

 二人穿過廳堂,來到屏風處,金禾手虛虛一按,示意李澈止步,“師弟,我自去吧,省的引人注意。”說罷,拱了拱手。

 “師兄,”李澈拱手回禮,“好走不送。”

 金禾頷首,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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