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不好聽,卻讓她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腦子還在嗡嗡作響的時候，霍城已經轉身離開了。直到隊長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嘭地一響,她才回過神來。
葉南霜拎著自己寫的東西走到桌子旁坐下，陳清怡見她無精打采的，問了句：“怎麼啦？老大又訓你了？”
“啊？”葉南霜剛把卷宗拿過來，聞聲愣了一下,搖頭：“沒。”
“哦。”陳清怡點點頭,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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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時間，葉南霜乖乖待在辦公室看卷宗寫報告,有不懂的地方也虛心請教同事。
霍城很忙，除了有案件出警的時候,她幾乎見不到他。
但每週都會系統地給她上一次培訓課。
“老大我正找你呢。”看見霍城經過門口,張文浩趕緊放下手機走過去，“剛接到電話，東城區最近接連有女孩兒失蹤，你說會不會是之前那個傳銷組織？”
霍城眯了眯眸,眉心微蹙：“許朔和陳清怡留下,其餘人跟我走。”
葉南霜下意識地抬眸，對上男人冰涼的目光。
緊接著,她聽見霍城毫無波瀾的聲音：“你也來。”
！！！
葉南霜幾乎是從座位上跳起來,慌忙拿過桌角的帽子戴上,就跟著大家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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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應該就是這個人。”陳文浩指著餐廳監控說，“最近一名受害者的合租者說，她是接到面試通知來這家餐廳面試，然後當天就沒回家,到現在已經五天了，電話也一直沒打通，所以才報的案。”
霍城沉吟兩秒後，轉頭，問餐廳老闆：“這個人你之前見過嗎？”
“沒印象，應該是第一次來。”老闆訕訕地回答。
“嗯。”霍城蹙了蹙眉，“調門口監控。”
片刻，他抬手暫停了監控影片，撥電話。
“老許，留意9號下午3點22分51秒停在星竹路74號餐廳門口的黃色計程車，車牌號BH356，嫌犯性別男，穿黑色西服，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四，身材偏胖，有輕微駝背。嫌犯和受害者一起上了車，讓小陳監控追蹤，你聯絡計程車公司找到那天的司機。”
現場檢查之後，接到陳清怡電話說聯絡到了那名司機，霍城留下一撥人，帶著葉南霜回警局。
“你好好聽著陳清怡，別說話。”進審訊室之前，霍城囑咐葉南霜。
葉南霜有了之前的教訓，也不再和他唱反調，乖乖點頭。
對面坐著那個計程車司機，葉南霜拿出筆記本，陳清怡開始嚴肅地問話：“姓名。”
“鄭福貴。”
葉南霜啪啪地往本子上敲。
“年齡。”
“警官我今年48了，我就一計程車司機，我絕對沒有——”
“問你什麼說什麼，沒問的別瞎回答。”
“……哦。”鄭福貴蔫頭蔫腦地瞅她。
“事發當天，嫌犯在你車上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行為？”
趙福貴“哎喲”了一聲：“這我哪知道啊？他倆坐在後面，我坐在前面，他除了報地址也沒說的話啊。”
陳清怡：“他去的哪兒？”
趙福貴回答：“城西大道和深圳路口。”
“是麼？接著還去了哪兒？”陳清怡抬眸，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接著……接著……”趙福貴垂眼躲閃，眼珠子往右轉了轉，“接著就下車了啊，他在路口和那個女娃下的車。”
“說謊。”陳清怡抬高聲調，語氣嚴肅，“我警告你，問你的話老實回答，別跟我們耍花腔，把證據甩你臉上就不好看了。”
別說趙福貴，連葉南霜都忍不住心口顫了一下，望向旁邊的陳清怡。
沒想到小姐姐平時溫溫柔柔的，還有這麼兇的一面。
果然能當刑警的不是凡人。
“他給你好處了？”陳清怡冷冰冰地扯唇，“替嫌犯隱瞞就是共犯，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
趙福貴哆嗦著猶豫了片刻，把事情全都交代了出來。
那天嫌犯是讓他把車子拐進路口的一條小道里，街道監控也是從那裡開始消失的。
兩人在一棟廢棄廠房下了車。
嫌犯給了他五千塊錢，讓他保密。
陳清怡問到地址後，霍城立刻前往目標廠房。
這次他也帶上了葉南霜。
然而他們到那裡的時候，裡面空蕩蕩一片，但還是能看出近期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真的是這裡。”葉南霜走到昏暗的牆角，蹲下來，指著掉落在地方的粉紅色髮箍，“餐廳那個女孩頭上的髮箍。”
“老大。”張文浩走過來，“要封鎖附近街道排查所有車輛和行人嗎？”
“不用。”霍城摸了一下床沿的灰，再盯向牆邊那個早就乾涸的臉盆，舌尖抵了抵牙床，“仔細檢查這間屋子。”
他們在局裡等到晚上十一點，才接到鑑定所的電話。
“霍隊，指紋和身體角質的DNA鑑定都和嫌疑人無關，但可以確定是那幾個失蹤女孩。”
“好我知道了。”霍城掛了電話，面色鐵青，從貼滿便籤的黑板上撕下來一張，擺在大家的面前，“現在我有99%的把握，就是這個傳銷組織。”
葉南霜盯著照片上的男人：“他是誰？”
“龍天翔，道上的叫龍三。”副隊許朔回答道，“一零年因為搞傳銷被抓，關了幾年，前年才出去，你們幾個新來的可能不知道。這個人能耐的很，當年抓他就費了不少時間不少警力，這出來才一年，又開始作妖。”
“老許，把龍三的資料和當年的案件資料全部調出來給我。”霍城看了眼大家，“你們下班吧，接下來有硬仗要打，好好休息。”
葉南霜看著同事們一個個都出去，只剩下霍城和許朔，霍城望向她的目光帶著點疑惑：“你還不走？”
葉南霜認真地望著他：“老大你是要加班看卷宗麼？”
霍城稍稍擰眉：“怎麼了？”
葉南霜：“我能不能也留下來看看？”
“……”
“我想學習學習。”
“隨便你。”霍城扔下一句，轉身回自己辦公室。
許朔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多久，就把一大堆紙質檔案都抱進辦公室，電子檔也發進他郵箱裡了。
葉南霜坐在沙發上，拿起其中一份資料夾，“老大，你為什麼還要看這些？”
“我一五年才過來，當年的案件我沒參與。”霍城在電腦上看著電子檔案，難得耐心地對她解釋，“龍三這個人很複雜，不多瞭解瞭解，容易著了他的道。”
“好的。”葉南霜正襟危坐，開始認真地翻閱資料。
辦公室空間不大，翻閱紙張的聲音，滑鼠和鍵盤的聲音，以及若有似無的彼此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葉南霜有點被他點滑鼠的聲音晃了神，不自覺抬頭看過去。
男人眉心深鎖，目光如炬，如此凌厲的神色配上這副玉樹臨風的姿容，絲毫不顯得違和。
直到他抬眸望過來，依舊蹙著眉：“怎麼了？”
冰涼的嗓音讓葉南霜猛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事。”說完又侷促地補充道：“我是在想，這個龍三既然很擅長給人洗腦，那會不會就算抓到他，也沒有證據定罪啊？”
“你還不算笨。”霍城說著轉回目光，不再理她。
熬夜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就已經五點了，當霍城看完最後一份資料，把資料夾整齊地堆在辦公桌上之後，一抬眸，便看見沙發上的女孩睡著了。
腳還踩在地上，身子卻歪進了沙發裡，帽子歪歪扭扭地被腦袋壓著，也不嫌硌得慌。
霍城起身起身走過去，站在旁邊看她睡得香甜的樣子，聽著女孩均勻輕淺的呼吸聲，不禁勾了勾唇角。
其實他的睡眠一直都很淺，那天在法醫室，衣服蓋到身上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從櫃子裡拿出一張灰色毛毯，展開，輕輕地蓋在她身上，然後幫她把帽子摘了下來。
-
葉南霜是被不遠處學校的國歌聲吵醒的。
潛意識裡以為是在自家床上，想翻個身，結果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
那一瞬間，人也猛地清醒過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螢幕上的時間，整個人一激靈，趕緊爬起來戴好帽子，衝到大辦公室。
霍城正在和許朔說著什麼，大家各自忙碌自己的事，陳清怡看見她，趕緊湊過來小聲問：“你在老大辦公室睡的？”
“……”葉南霜咬了下唇，“別說了，丟死人了。”
看資料看得好好的，哪知道居然不小心睡著了。
“哎，你這可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啊，許副隊都沒有的殊榮。”陳清怡走過來，胳膊懟了懟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真讓人心潮澎湃呢。老大那麼帥的男人，你就沒把持不住？”
“……你快閉嘴吧。”葉南霜衝她齜了齜牙。
“陳清怡。”霍城冷冰冰地叫了一聲。
陳清怡眼皮子一抖，望過去，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也都安靜下來。
“有個任務。”許朔笑呵呵望著她。
陳清怡：“什麼任務？”
許朔和霍城對了個眼神，還是霍城淡淡地開口：“我們聯絡了受害者認識的朋友，她是透過招聘電話聯絡上的那個組織，所以我們想，派個人進去打探。”
“我去是嗎？”陳清怡點了下頭，毫不猶豫，“行。”
“……這樣不好吧。”葉南霜擔憂地看了眼陳清怡，“讓陳姐去會不會很危險？萬一被欺負——”
“幹這行哪有不危險的？”陳清怡笑了笑，“對付那種傳銷窩點我有經驗，放心吧。”
葉南霜咬了咬唇，主動看向霍城開口：“老大，我去吧。”
霍城望過來，若有似無地勾了下唇：“你？”
“我可以的。”葉南霜忙不迭點頭，“老大教得好，我現在也會很多東西了，而且你讓我去，萬一有危險我也能保護自己啊，我可以幹倒他們所有人。”
同事們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只有霍城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不行，你沒經驗。”
“去一次不就有經驗了。”葉南霜鄭重其事。
“我說不行就不行。”霍城眉心緊蹙，“這不是普通的案子，萬一搞砸了，不僅是你有危險，還會打草驚蛇，後續要抓他更麻煩。”
葉南霜喪氣地低下頭。
“老大，我說一句。”許朔一本正經地開口，“其實我覺得，小葉去挺合適。”
霍城面色鐵青地望過去。
許朔看了眼陳清怡，說：“小陳雖然對付傳銷有經驗，隨機應變能力也不錯，不至於有什麼危險，但我要是龍三的手下，我可不會把她當目標。”
“她長得就太精明瞭。”
葉南霜腦子轉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
“……”
我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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