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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將軍與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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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阿沅

 天色還早,天上繁星點點,山下小山村一片靜謐。

 在第一聲雞啼聲響起的時候,阿沅便被噩夢嚇醒了。

 她坐了起來,往開著一條縫的窗戶望出去。果不其然,外邊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隨即收回目光,低垂著頭,手緊緊攥著手中的被子。

 方才的夢,還是在那個下雨天。

 她依稀記得在那個下雨天,在山神廟中男人打著赤膊,起伏而結實的胸膛上泛著水光的畫面。

 男人聲音低沉的問了她許人了沒有,還問了她家住何處,叫什麼。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只依稀記得自己渾身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即便被大雨淋過了,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涼意。只有靠近男人,肉貼肉的時候才感覺了冰冰涼涼的感覺。

 但那其實並不是夢,而是七日前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七日前,她洗衣服回到家中,同母異父的弟弟端了一碗茶水來,她喝了之後,她繼父就讓她小弟出去玩了。

 阿沅是八歲的時候跟著母親改嫁過跟來的何家莊。她原本姓蘇,但因為母親強烈要求,她才跟著繼父改了姓,改成了何沅。

 阿沅的繼父是個死了妻子的秀才。何秀才在村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老好人,而且不僅對後邊續娶的妻子極好,就是對繼女也似親生的。

 何秀才和前頭的妻子生有一個女兒,和阿沅同年,比阿沅大幾個月。

 旁人家就是親女兒都會拿來當牛做馬。但在外人的眼中,何秀才無論是對親女兒還是繼女,都是無區別的對待的,一樣的細心的教導認字。

 在旁人眼中,何秀才儼然把阿沅當成了親生女兒。

 但一直以來,繼父對阿沅的好,都讓她感覺很是不自在。且從去年開始,繼父看阿沅的目光更讓她不舒服,所以那會開始她就躲著這繼父。

 雖然躲著,但還是得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那日她阿孃和那老太太去鎮上了,小弟也出去玩了。而家中就剩下她和繼父兩人,阿沅有些不自在,所以便想晾完衣服後去隔壁嬸子家做針線活。

 阿沅晾完衣服回屋中拿做針線活的東西,可一回到房中後就頓時覺得渾身軟綿無力。

 身體裡邊不僅像有把火在燒,更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爬。

 阿沅是個聰慧的,當即就猜到了是那茶水有問題。

 但那茶水是小弟端來的,小弟才六歲,怎麼可能端有問題的茶水給她?

 很快阿沅就有了答案。

 這個時候她那繼父摸進了房中,與她說了些讓她覺得噁心的話,還要壓下來親她。她趁著他不備,用簪子劃傷了他的手臂,從家裡邊逃了出來。

 阿沅全身熱得想要把衣服給解了,所以也不敢找別人求救。更別說村子裡邊的人一直覺得阿沅不像個好姑娘,她要是出去求救後作出什麼驚人的舉動,只怕會被人的唾沫淹死。

 阿沅十三歲就開始長身子了,就是再含胸駝背,旁人也看得出她身子豐腴。

 因為阿沅模樣俊俏,身段豐腴,所以村子裡邊有不少的年輕後生喜歡阿沅,這其中也有阿沅繼姐喜歡的後生。

 阿沅的繼姐喜歡裝模作樣。在外人面前一副溫柔端莊,在阿沅面前卻是氣指頤使。

 因繼姐知道自己看中的後生喜歡阿沅,所以便在村子找了幾個小姐妹編排阿沅不正經,說整日招搖在村子離,就是想要勾搭一個好人家娶自己。

 流言蜚語也不管真不真,傳著傳著別人也當了真。阿沅在村子裡邊的名聲也就越發的不好了。

 不少碎嘴的婦人在阿沅的背後指指點點,嚼舌根。

 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招搖,而且還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和狐狸精的身子,肯定會勾搭男人的。

 阿沅覺得村裡邊的人指不定不會相信她說的話,還會把她當成不正經的姑阿孃,且這事傳出去,往後她也不用做人了。

 何家沒有人會幫著阿沅。她母親是外嫁來的,也沒有孃家人可支撐,所以每每被說難聽的話,都讓阿沅忍忍。還說以她繼父秀才的名聲,定然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連自己的阿孃都幫不了自己,更不能指望別人了,所以阿沅想都沒有想就逃上了山。

 山上有一小山神廟。而那會天上烏雲密佈,即將要下雨,也不會有人上山,她就想著那處先避過難關。

 踉踉蹌蹌地跑上了山,還沒到山神廟的時候,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那大雨冷冷冰冰的,但一點都沒有把她的燥熱給壓下去。

 終於到了山神廟,她也快被燙得沒了意識。

 她入了山神廟,模糊視野中好似看到了有了一個男人脫了上衣,坐在火堆邊上在烤衣服。

 阿沅腦子當時都糊成漿糊了,也不知怎地就跑了過去,直接往男人身上考取,但隨即就被男人粗暴的甩開了。

 跌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劃破了出了血,但阿沅卻感覺不到一點疼。只嚶嚶嚶的低泣扭動著身子。

 男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問題,然後拖著她出了外邊淋雨。

 許是有一點效果,阿沅回了些神智。但又感覺到自己從鼻子中流出了溫熱的液體,隨即在雨水中看到了被雨沖淡的血落在自己的手上。

 有了些意識的阿沅嚇壞了,哭喊著不想死。

 男人皺眉看了她許久,最後才把她帶進了山神廟中,直接用他的衣服蓋住了山神像。

 他問了她叫什麼,家住何處,許人了沒。

 阿沅磕磕絆絆地回答了,但就是沒有回答他,家在哪。

 阿沅隱約明白那日男人並沒有破了她的身子,但是也知道她那樣定然是嫁不出去了。

 被一個男人不僅看了身子,還摸了,怎麼都算是不清白了。

 阿沅清醒的時候是清早,而男人不在山神廟中。他的東西還沒有,似乎只是出去了。

 阿沅害怕,穿了衣服就跑了。

 阿沅想過要回蘇家村找自己的阿孃,可找到阿孃她又該說什麼?

 說繼父對她圖謀不軌?

 一夜過去了,沒準繼父已經在阿孃面前說她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從而被他痛罵了一頓,她就傷了人離家出走了了。

 阿孃自從生了弟弟後,對她不像以前那般在意了,還經常說何家對她有恩。而且阿孃信極了繼父,繼父說什麼她都會信。

 再想到從小到大被繼姐欺負,被何家老太太罵的時候,阿孃從來就沒有幫過她。

 以前她心裡是明白的。若是阿孃幫了她,她只怕會更加招人嫌,阿孃和她在何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以前她明白,可現在她卻覺得他們才是一家人,她完完全全是一個外人。

 想了這麼多,阿沅誠然不敢回那個讓她害怕的家了。

 可不回家的話,她一個身無分文,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子能去哪?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她想起了自己的親姑姑就嫁在離何家村有一整天路程的清水鎮陳家村。

 姑姑成婚的時候她已經七歲了,也記事了,她現在還隱約有些記憶。

 她父親在世的時候,住得離清水鎮很近。父親沒了後,才跟著她阿孃到了這何家村。

 阿沅記性好,所以她對去清水鎮的路也有些記憶。

 雖然不大記得路了,但也知道那清水鎮是在那個方向。

 阿沅自然是怕的。

 她孤零零的一個女子,身無分文的要走兩日。且不說猛獸和餓肚子,就是在趕路的時候被那些混混和過路男人見了,也有可能被欺負了去。

 可阿沅不想回何家了。母親不會為了她和繼父鬧起來,她沒有人可靠,回去的話就得在那禽獸繼父眼皮子底下過活,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都這樣了,阿沅索性牙一咬,直接上路。

 走了兩天一夜的路程,阿沅都是避開了人走的。

 白天見人就躲,晚上則在林子的邊緣尋了棵高大的樹爬上去。坐在樹上瑟瑟發抖,驚恐萬分,提心吊膽得一宿都沒敢闔眼,等到天亮就繼續趕路。

 兩日沒闔眼,沒吃東西,只喝了些水,又餓又累。終於在第二天入夜前到了陳家村,詢問了村民之後才找到了姑姑的家。

 在一家屋子的院外,站在籬笆處她看見了院子裡邊有一個婦人正在趕雞入雞舍。

 阿沅不大記得姑姑長什麼樣了,但是她記得姑姑的脖子上邊有一塊胎記,再加上眉眼熟悉,她就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姑姑。

 那婦人聞聲抬起頭,看到籬笆外邊一個有些狼狽的年輕姑娘,她愣了一下,笑道:“姑娘你喊誰姑姑呢?”

 阿沅怯怯的說道:“姑姑,我是阿沅。”

 婦人表情一怔,手中的竹竿哐當的落了地。隨後快步的走出了院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年輕姑娘。

 阿沅的姑姑只比她大八歲。阿沅自小都是姑姑帶的,一直到她七歲時,姑姑出嫁後。

 許是打小帶大的,所以芸娘對這個侄女向來是疼愛的。當時知道她要跟著她娘改嫁的時候,她還回去看了她一眼,給她送了一身新衣裳。

 時隔六七年沒見了,再相認,姑侄兩個抱著哭了許久。

 芸娘罵侄女主意大,那麼遠的距離竟然自己一個人尋來,也不怕途中出了什麼意外。但也知道侄女這回來投奔自己,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也沒忍繼續責備。

 芸娘給阿沅弄了吃的,還燒了水給她洗了澡,給了她一身乾淨的衣服。

 後來芸娘問阿沅怎麼來了她這裡,蘇家村那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阿沅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最後芸娘索性道要帶著她去蘇家村討回公道時,她才磨磨蹭蹭的說出繼父不懷好意的行為。

 脾氣極好的芸娘聽到這話,都氣得直罵那何秀才禽獸,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以為這些年來阿沅一直在何家受苦,說什麼都不讓她回去了。還叮囑她,若是旁人問了,就直接說是外甥女,爹孃不在了,沒有親戚,便前來投靠小姨。

 芸娘有幾姐妹,有的遠嫁多年,一面也沒見過,她的話也不會讓婆家人懷疑。

 只是芸娘脾氣好,但她的婆家人卻不是好相與的。

 陳家老太太本來就是尖酸刻薄的人。在芸娘這幾年來連生了三個女兒後,更是沒有給過她一天好臉色看,開口則是罵罵咧咧的。

 阿沅來了後,陳家老太太見多了個吃白飯的,罵得更加變本加厲。

 若非這幾日阿沅每日幫忙做家務,老太太恐怕會搬個凳子坐在門口罵。

 阿沅也並非是沒臉沒皮的人,所以這幾日一直想在鎮上找些活計,最好是能包住的活計。

 哪怕給人家當奴僕,也比再回何家那個獸窩要來得強。

 只是鎮上招女工的地方少之又少。酒樓那倒是招女洗碗工,可一看到阿沅這麼細皮嫩肉,也不像是能幹得了髒活苦活的,所以說什麼也不要。

 昨天芸娘打聽到鎮上的繡紡招女工,頓時就想到阿沅母親的女紅極好,便也猜想阿沅的女紅也不差,所以就想今日帶她到繡紡報名試試。

 想到今日還要去鎮上,阿沅看了眼睡在身旁的陳家小姑,隨即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天還是黑的,陳家的人除了要做早飯的芸娘,都還沒起。

 阿沅簡單的梳洗後,就到了廚房中幫姑姑做早飯。

 早飯差一些還沒做好,外邊院子就傳來陳家老太太尖酸刻薄的罵聲:“生不出兒子也就算了,連做個早飯都這麼磨蹭,老陳家是造了什麼孽才娶了你這沒用的婆娘。沒用也就算了,還多招了一張嘴回來吃飯,咋就那麼能!”

 難聽的話傳進廚房,芸孃的臉色露出了尷尬,忙拉過外甥女的手:“你別聽她說,你好好待著,等找到活計再說。”

 阿沅輕“嗯”了一聲,但心底也知道姑姑的難處,也是急切的想找到一份活計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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