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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將軍與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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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竹床

 阿沅正疑惑自己怎會出現在霍爺屋中的時候,頭隱隱作痛。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陌生,就好似病了一場之後的感覺。

 恰巧這時從屋外飄進了一股濃濃的藥味。

 聞到藥味,阿沅便隱約知道自己是真的病了。她猜測是因昨晚喝了生水,又淋了雨,又用了冷水擦了身子,所以才受了風寒。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病了也就病了,可為何會出現在霍爺的屋中?

 阿沅掀開被子,下了床,站起的時候一陣暈眩噁心。

 緩了一會後,才扶著牆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出了堂屋,與院中的大馬對上了一眼,忙轉開目光。

 見廚房的煙囪冒著炊煙,便走了過去。

 但還未走到廚房,就見鋪子的後門簾被撩開。

 阿沅與霍擎的目光對視,皆愣了一下。

 霍擎看了眼廚房,隨即朝她低沉道:“回房去。”

 阿沅頓時明白那廚房有人。畢竟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阿沅面色微變,旋即轉身返回去。

 廚房的人聽到霍擎的聲音,從廚房跑了出來,只見一個小娘子入了屋子,只看到半個身影,連正臉都沒看到。

 從廚房出來的是一個約莫八、九歲左右,眉清目秀的男孩。男孩收回目光後,臉上滿是好奇地看向霍擎:“霍爺,剛剛那是小嫂子嗎?”

 阿沅在堂屋門旁聽著外邊的聲音,聽到那聲“小嫂子”,本就因剛退熱而紅潤的臉,現在更紅了。

 霍擎微瞥向這隔壁屋的男孩,略一蹙眉:“藥煎好了?”

 男孩摸了摸頭,臉上沾了許多的碳灰,咧嘴笑了笑:“就快好了。”

 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添柴火。

 今天一早,霍擎就去藥館抓要祛風寒退熱的藥。那大夫說用什麼文火熬,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他聽著就頭疼。

 所以在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在巷子玩耍,便把隔壁屋的孩子喊了過來。

 隔壁屋的孩子叫夏俊,霍擎承諾給他兩文錢,讓他過來煎藥。

 藥煎好後,夏俊傻樂的去鐵匠那領兩文錢。

 霍擎給了兩文錢後,又多給了一文。

 兩文錢的數和三文錢的數,夏俊還是知道

 的,“霍爺,你給錯銀子了。”

 霍擎:“沒給錯,多出的一文錢是給你的,別人要是問起我院子裡的小娘子,你便說是我的妹子。”

 夏俊看了眼手中的一文錢,很是上道咧嘴一笑:“霍爺你放心,你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

 三文錢,買了一串糖葫蘆,還能剩一文錢存著呢!

 待夏俊樂顛顛的跑出了院子外,霍擎去關了門。

 聽到關門的聲音,阿沅才虛弱的扶著牆從屋中走了出來。

 看向霍擎,阿沅有些不安的問:“我昨晚是不是說胡話吵到你了?”

 霍擎“嗯”了一聲,如實闡述:“我過去瞧了眼,你昏睡不醒,抓著我的手不放,一直喊冷。”

 聽到鐵匠這麼一說,阿沅臉色赧然至極,窘迫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沒臉見人了。

 緩了緩心神,阿沅厚著臉皮:“那我怎麼到了霍爺的屋子?”

 霍擎思索了一下,道:“約莫我心善。”

 心善二字落入阿沅的耳中,她也是認同的。

 雖然從樣貌外一點也看不出來,可霍爺確是個心善的人。

 “阿沅謝過霍爺。”

 “不必,廚房有饅頭,吃後再喝藥。”

 阿沅輕聲應了聲“好”,然後小聲問:“抓藥花了多少,我還給霍爺。”

 霍擎看了眼她衣裳的補丁,心知她在繡紡也沒拿幾個錢,且抓藥的那二十來文錢,也不夠他一頓飯錢的。

 “不必。”思索了一下,繼而道:“做活來還。”

 說了這話後,霍擎也就轉身回了前邊的鋪子。

 鋪子還開著,若是無人看管,難免會有貪心之人小偷小摸。

 阿沅進了廚房,第一眼看到的卻似滿滿的蜘蛛網,還有灰塵。

 唯一干淨的,大概只有那熬藥的陶罐和鐵鍋。

 這一看,就知道這麼久以來,這廚房第一次開張。

 阿沅上前,拿開木蓋,裡邊真有一個大白饅頭。

 阿沅肚子餓得慌,拿起來便吃了起來。

 吃完了饅頭後,無碗盛藥,便回了小屋把自己的碗拿了出來。

 洗了後,便把滾燙的湯藥倒到了碗中,端起邊吹邊喝。

 湯藥入喉雖苦,但心裡卻是暖的。

 昨日之前,阿沅滿心都是絕望,但昨晚和今日的事情,讓她又看到了盼頭。

 這世上並不全是壞人,也是有好人的。

 藥喝完後,阿沅回了原先的屋子,坐在長凳上休息了小半個時辰,以此恢復體力。

 休息了許久,雖然還是頭昏腦漲,喉嚨疼。但因昨日換下的衣裳還未洗,阿沅只有一身換洗的衣服,所以還是把髒衣裳放入盆中,抱著盆出了院子。

 前聽到巷子外邊傳來孩子嬉笑聲,還有隔壁婦人們說說笑笑的聲音。阿沅聽著這些聲音,有些做賊心虛,所以洗衣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阿沅在洗自己衣服的時候,看了眼院中晾衣裳的竹篙,卻未見上邊有男人的衣裳。

 估摸是昨晚有雨,霍爺並未洗衣裳。

 阿沅左右尋了一下,在水缸的另一旁還真的看到了放在盆中衣服。

 阿沅把盆拖了過來,然後用水先泡著,打算先把自己的給洗了才洗霍爺的。

 水缸旁有兩塊乾淨的石板,是以前主人洗衣裳的地方。

 水缸旁有幾個皂角,阿沅的衣裳也不髒,便沒有用皂角,只在石板上揉搓。洗好衣裳晾在竹篙上後,找了根又細又短的竹子,洗乾淨後,與小衣一塊拿回了屋子。

 屋中沒有晾衣服的地方。阿沅便找了兩根略粗的木頭豎了起來,把竹子放到了上邊。

 主子放在上邊,只要不它,便不會滾落。

 她把小衣晾在了上邊後,便安心的出了屋子,去洗男人的衣服。

 在何家的時候,全家人的衣裳幾乎都是阿沅來洗。但頭一次幫一個陌生男人洗衣服,還是忍不住的臉熱。

 用冰冷的掌心拍了拍臉後,蹲了下來。拿著石頭把皂角捶爛裹到衣裳中,再放在地上用力揉搓。

 男人的衣服和女兒家的衣服比不了,所以阿沅洗的時候廢了些力氣,也出了些汗。

 大概是出了些汗,身體似乎也沒有剛醒來那時那麼難受了。

 洗完了衣裳,正晾著時,身後傳來了聲響。

 阿沅邊晾衣裳邊回了頭,只見霍爺搬著一張小竹床從鋪子中出來。

 那小竹床比她高些,約莫她的一條手臂寬。

 霍擎入了院子,發現她晾著的衣裳正是自己昨日換下的,怔愣了一下。

 他讓她做活來還銀子,她還真聽話。病都還沒好,這就幹起活來了?

 自懂事起,

 就沒有女人給自己洗過衣服,這是頭一回。

 霍擎默了默,到底沒說什麼。

 把竹床搬到堂屋門口,與她道:“你在我住的這段時日,便睡竹床。”

 因最便宜的木板床也得幾百文錢,霍擎自然不可能花費這麼大的銀錢來置辦。

 而竹床卻是便宜許多,不用一百文就能搬回來了一張。

 阿沅聽到是給自己買的竹床,驚愕得瞪大了眼眸。

 這、這麼一張竹床,她手上的那點銅板肯定不夠的。

 在阿沅怔愣的片刻,霍擎沒問她意見,輕鬆的扛著竹床就進了堂屋。

 阿沅回過神來,忽然想起自己晾在屋中的小衣,驀地睜大了雙眼。

 “等等!”

 阿沅也顧不得晾衣裳了,急急地跑了過去,但為時已晚。

 霍擎已經打開了門,頓足在門口處,目光落在那件嫩綠色的小衣上。

 怔愣的站在了門口。

 阿沅從他身旁擠入了屋中,臉色爆紅把那小扯下來,藏在身後。

 臉燙得似冒煙似的,羞恥的看了眼霍擎。

 霍擎印象中,那日她也是穿著這顏色的小衣。

 白嫩中一抹綠,實在讓人印象深刻。

 隨即霍擎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聲音微啞的使喚她:“把板凳搬到一旁,我把竹床放下。”

 阿沅紅著臉騰出了一隻手,把板凳挪到了牆角下。

 放板凳的地方,阿沅昨日就收拾乾淨了,所以也不用收掇。

 霍擎看了眼屋內的木頭竹子,他道:“傍晚我會把這些東西搬出去。”

 說著,放下了竹床後就轉身出了屋子。

 人走了,阿沅才如釋重負的鬆口氣。

 但臉頰依舊燙得很。

 想到他說傍晚還有進來,阿沅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把小衣晾到什麼地方了。

 因著就一身換洗的衣裳,實在無法,還是按照剛剛的方式涼了起來。暗暗地告誡自己要醒目些,等人進來前就把東西收了。

 阿沅再看了眼放在屋中的竹床。

 她躺下應當剛剛好,能直著身子也能翻身,比那張長凳實在好太多了。

 阿沅心裡頓時有些沉重,自己似乎欠霍爺的,越欠越多了,往後該怎麼還?

 心裡壓力大了,便也不敢多休息,轉身出了屋子,開始打掃院子。

 靠近茅草棚搭的馬廄,

 阿沅小聲的與大黑馬商量:“我就拔些草,你莫要生氣好不好?”

 大黑馬瞥了眼她,如它的主人一樣,冷漠不搭理人,然後繼續吃著乾草。

 阿沅忽然就挺喜歡這種冷漠不搭理人的性子。

 小心翼翼的把馬廄旁的野草也給拔了。

 院中的雜草阿沅都拔了,而後在院中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裝雜草的簸箕

 阿沅這才發現霍爺的這家真的太冷清了,要什麼,什麼都沒有。

 這院中冷清得給阿沅一種奇怪的感覺。大概就是人雖住在這,可卻從未把這裡當成家,所以根本不會在意缺什麼。

 阿沅不知霍擎的過往,所以也沒有再去細究這屋子冷清的原因。

 但想起那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廚房,還是去收拾了。

 忙活完,天色也不早了,準備做飯的時候,卻發現這廚房中連一粒米都沒有。

 思索了一下,還是走到那鋪子後邊的門。

 站在簾子後邊仔細聽前邊鋪子的聲音。

 今日一日都沒有聽到打鐵聲,現在鋪子中也沒有聽到說話的聲音,大概沒有客人。

 阿沅謹慎的掀開了一小角簾子。沒有見到客人,只見霍爺坐在牆邊,背倚著牆,閉著眼睛養神。

 也不知霍爺有沒有睡著。思索了一下,阿沅還是朝著鋪子柔聲的喚了聲“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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