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把比自己還高大許多的屍體拖到了馬車旁,然後按了小廝的人中。
小廝醒來的時候,一時還沒緩過來,一睜開眼睛就驚慌大喊救命。
看到霍擎身旁的屍體更是白眼一番,直接又昏死了過去。
已緩回了三分的小公子踹了他一腳:“安童別裝了,咱們被救了。”
被叫做安童的小廝聞言,緊閉著的眼皮動了動,小半會後才睜開了眼睛,往自家主子望去。
頓時哭著爬了起來:“公子,你、你沒事吧!?”看到主子身上被撕壞的衣服臉色又是一白,聲音顫抖:“公、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怎、怎麼回事?”
小公子皮膚白,所以被捂過的臉和被掐過的脖子都落下了青紫的痕跡。
方才的事那樣的丟臉,自然不可能讓自家的小廝知曉,只道:“小爺能有什麼事,那大漢不過看小爺穿的是錦衣,想扒下來拿去換銀子,好在這位英雄及時趕來救了咱倆。”
說了這話的時候,小公子心裡忐忑的看向一旁的霍擎,還微微擠眉示意他不要把這事給拆穿。
霍擎面容冷峻,也沒有搭理他的眼神。他還記得前幾日是這小白臉追著阿沅跑。
今日若是知曉喊救命的是這小白臉,定然會晚一些出來,等嚇得他哭爹喊娘再出手。
但到底是要事要緊,把屍體一把扛到肩膀上,隨即摔入馬車車廂中。
安童看著這行雲流水的畫面,嚇得躲到了自家主子的身後:“公子,這位英雄是在做什麼?”
小公子涼涼的暼了眼本該護在他身前,但卻躲到了他身後的安童:“躲得可安心?”
安童一下反應了過來,頓時咧嘴心虛訕笑,從主子身後走了出來。
小公子看向那力大無窮的男人,嚥了咽口水,然後說道:“家父武安縣嚴知府,在下嚴謹,此次多虧英雄搭救,敢問英雄姓名?”
霍擎把屍體扔進了馬車中,拍了拍手,回了句:“無名小卒。”隨即轉回身看向那小白臉。
“這人身上穿的是北疆軍的袍甲,看著像是千夫長,是個小軍官,身上所佩戴的匕首大刀也皆是北疆軍的兵器,且北疆軍的手臂上都有老鷹的紋身,這人十有**就是北疆軍。半年前北疆軍敗北,敗軍四處流竄,逃跑到了這清水鎮也不稀奇,但他們不敢一個人逃竄,所以必有同夥,有可能在武安縣的各處,也有可能在在這清水鎮黃鸝山其中。你是知縣之子,就轉告你爹,暫時不要讓香客上山,再派人來護保這清心庵。”
嚴小公子默默的把話都記在了心底,同時也在懷疑這男人的身份。分析得頭頭是道,決然不可能是什麼無名小卒。
但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若是不想說出其身份,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霍擎交代完後,徑自轉身要走。
嚴小公子一愣:“英雄你不和我們一塊去武安縣?”
霍擎腳步一停,“你們去便可,我去清心庵傳話。”
嚴小公子想了想,確實是得要有個人去傳個信。而他去與他爹說這黃鸝山發生的事情,他爹肯定會信服,且他又不會趕馬車,安童得趕車,也只能是那男人去傳信。
“那英雄留個姓名和住處,相救之恩定當重金酬謝!”
霍擎聽到重金酬謝這幾個字,微微挑眉。思索了一晌,隨即轉回了身,走了回來,伸出手:“十兩,救你一命的報酬。”
嚴小公子一怔:“你救了我,我爹定會重金酬謝,十兩會不會太少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貞操就值十兩?!
十兩這不是侮辱人麼!
霍擎面無表情,沉聲道:“就十兩,無拖無欠,我也不需要你的什麼報答。”
聽出了男人的認真,嚴小公子默了默,隨後看向小廝:“把咱的銀子都給這位英雄。”
安童忙把出門時公子讓帶上的錢袋掏了出來,雙手奉了上去。
霍擎拿了過來,沉甸甸的一袋,起碼有五六十兩。
拉開錢袋,從中取出了十兩,然後拉上,看著小白臉說了聲“接著”,話一落就把錢袋朝著他一扔。
嚴小公子下意識的一把就接住了。
霍擎拿了十兩銀子,轉身就走了。
安童感嘆道:“這英雄當真有性格。”
一旁的嚴小公子也贊成的點了點頭,隨即朝著霍擎的背影喊道:“英雄若是在武安縣內有什麼麻煩的話,可到縣衙尋我,我定當全力相助!”
人走了沒影了,安童想要去拉馬車,可想起馬車裡邊還有一具屍體,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公子……馬車裡的那玩意真拉到縣城去?”
嚴小公子翻了個白眼,心說他豈會怕?
他現在的心裡恨不得再進去踹他兩腳,更別說已經是個死人了。
且事關重大,他自然不能怕。
想到這,他看向小廝:“我和你一塊坐外邊。”
雖然不怕吧,可還是瘮得慌。
*
霍擎拉了馬,復而又上了山去了清心庵。
到了正門前,門外的師父婉拒道:“今日清心庵不接待男施主。”
霍擎思索了一下,繼而道:“我姓霍,此次來尋蘇居士,是因她家中有要事,還請小師父通報一聲。”
小師父愣了一下:“最近怎這麼多人來尋蘇居士?”
小師父抬起頭看了眼面色冷峻的男人,心下有些擔心。
這看上去可不像是信男善女……
但不通報也不好,只好應下:“請男施主稍等。”
阿沅聽說姓霍的男子來尋,一下想到了就是霍爺。心中疑惑剛走還沒有小半個時辰的霍爺為什麼又回來了。
清楚霍爺不是無事會回來的人,所以阿沅厚著臉皮出去見了。
清心庵的門口外有人掃地,雖離霍爺有一段距離,但阿沅還是一臉正經之色走了過去。
“霍爺,怎了?”
霍擎神色嚴肅的開口道:“山上許不太平,你一會收拾東西與我下山。”
阿沅一怔:“怎麼回事?”
“山上有北疆軍的敗軍流竄,方才襲擊了上山的人,我恰巧給救了下來。”
阿沅聞言,臉色一白:“那師太她們豈不是很危險?!”
“你與師太說一聲,我與她詳說。”
阿沅知道事態嚴重,所以應下後忙走回了庵中,去尋了師太說了這事。
“這事當真?”老師太神色嚴肅。
阿沅十分誠懇的道:“那人打過仗,能分辨得出北疆軍,且此人也極為可靠。”
師太沉下臉思索了半晌,不敢拿整個庵裡的人冒險,先前就有傳言說有敗軍逃進了山中,如今又有這事,更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隨即抬頭看向一旁的小徒弟:“你去請門外的男施主到禪房來。”
霍擎入了姑子廟,一路隨著小師父入了禪房。
朝著老師太微微頷首。
老師太問:“蘇居士說有北疆軍的事,可是真的?”
霍擎神色沉穩冷靜,沉聲道:“方才在山腳之時,有一個北疆軍襲擊了武安縣嚴知府家的公子。”
霍擎的話一出來,老師太頓時露出了震驚之色:“之後呢?那知府公子可有事?!”
若是真的,這恐怕會牽連到清心庵。
霍擎道:“沒有什麼大礙,我已然讓他們回去尋嚴知縣說清楚這事,所以近段時日應會有衙役來搜山,而清心庵最好暫時閉門不待客,也不下山化緣,免得有無辜的傷亡。”
到底是佛門重地,霍擎也沒有直言那北疆軍已經被他給殺了。
畢竟誆騙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處,老師太已經信了七分了。
霍擎看向阿沅,然後與老師太道:“我不放心蘇居士,所以我今日就帶她下山。”
聽到這,老師太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點頭:“清心庵向來不強人去留,若是有好的去處,自當祝福,只要蘇居士願意。”
霍擎看向阿沅:“可願隨我下山。”
阿沅原本以為還有三日可緩,如今連一日都沒有了。但也知霍爺是擔心她,心裡有些甜絲絲的。
隨即有些羞赧微微點頭,再而心虛的看向師太:“多謝師太收留了我多日,待這山上太平了,我再來尋師太。”
師太看得很是淡然:“回去吧,好好過日子。”
阿沅從禪房中出來,與霍擎道:“霍爺,你先出去等我,我收拾一下,還要與她們告別。”
那四個小糰子知道她要走,肯定會哭得像個淚人兒。所以只能先去看她們一眼,暫時不告訴她們,等這山上太平了,她再回來好好的道個別。
阿沅去看了一眼安、然、若、素這幾個小糰子,摸了摸她們,然後才紅著眼眶從禪房中出來,只與年長一些的師父說了她要走了。
大傢伙也有些感傷,紛紛回屋拿了些東西送給阿沅,有佛珠,有小木佛,也有觀音畫像。
阿沅收了後,就回屋收拾了東西,再把中午換下衣服重新又換了回來。
在姑子廟生活了一個多月,而姑子廟的人都很可親,阿沅自然是不捨的。
依依不捨的朝著清心庵給她送別的姑子們揮手道別。
霍擎把她的包裹拿了過來,掛在了馬鞍旁。
阿沅轉了身,與霍爺一塊下山。
二人已然全部說開了,阿沅反倒羞澀了起來,頭低低的不敢說話。
離開了清心庵的視野之內,霍擎停了下來,與阿沅道:“你上馬,我拉著。”
阿沅抬起頭,看了眼他一旁的大黑馬,立即搖了搖頭:“我自己走著就好。”
霍擎看了眼天色,默了默,聲音低了些:“我沒吃早飯和午飯。”
阿沅一聽,驚詫道:“霍爺你沒吃飯就來尋我了?!”
霍擎嗯了聲:“早上開了會鋪子,然後去買了些吃食就趕來了。”
若是以往,霍擎定然不會在意開鋪子的那個把時辰。只是先前孤家寡人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如今已然決定成家,自然不能把人給餓著了。
阿沅驚詫過後,看了眼大馬,又看了眼霍爺,遲疑了一下後,還是點了頭:“那就騎馬下山?”
山路平緩,馬車尚且可通,騎馬自然是不成問題的。
阿沅走到了黑煞的身旁。
即便是一個多月沒見,黑煞也還是認得出這個偶爾餵過它幾頓的女主人的。再者有主人在一旁,所以向來烈性的黑煞也沒鬧。
霍擎在阿沅身後微微低下頭,“踩上馬鐙,我扶著你上去。”
低沉渾厚的嗓音,如那徐緩的河水一樣緩緩的流入阿沅的耳中。
阿沅的心中一顫。還沒等她回應,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腰肢,然後輕鬆的往上一提。
阿沅臉皮薄,驀地一下紅了臉,但還是強忍住沒有慌,踩上了馬鐙,扯著韁繩上了馬。
心裡還是怕怕的,她第一次騎著這大傢伙,可腰間有著熱意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從那雙厚實的大掌傳到了她的肌膚,讓阿沅腰間的肌膚髮熱發燙。
燙得讓人心跳加快,可又覺得非常的安心可靠。
作者有話要說:鐵匠日誌:今天不好的事情——救了覬覦媳婦的小白臉。
今天好的事情——提前帶小媳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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