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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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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被發現了

 邊陲到底不似京城天氣,秋有涼風冬有雪,到了這寬廣之地,放眼望去的,便是四野茫然的風沙土坡,倒是曠野自在。

 入了陽黎城,已是半個月後。

 他們這一行,足足走了半月,在馬車上顛簸的這半個月,起先裴曉葵顛吐了幾回,後來便慢慢習慣了,到了城中後,她才恍然間的鬆了口氣。

 終是到了。

 快到時,梁舟遲命人快馬加鞭的去城中送了信,梁夫人亦知他們今天會來,於是早早的便在城外等候。

 出門前還拾掇的乾淨利索,吹了會兒風沙,將每個人的臉上都蓋得灰頭土臉的。

 趙舒恆本意是讓她母親和姨母在車裡等候,可這姨母偏偏不肯,非要等到他們人影不可。

 好在,終於來了。

 遠處一片平原,唯一行人馬護著一輛馬車朝這邊駛來,倒是在光禿禿的土路上顯得尤其突兀,梁夫人手擋風沙眯了眼,緊抓著自己身側妹妹的腕子,“你瞧,是他們回來了吧?”

 又是一陣狂風襲來,卷著風沙吹在馬車外身上,叭叭聲響,梁舟遲待這陣風沙吹過之後,小心的用手指挑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去,已經可以影綽的看到陽黎道的城樓。

 他心頭一喜,瞧了眼下正睡在他懷裡的人,昨夜裡裴曉葵鬧肚子,幾乎一夜沒怎麼睡,在來時途中,窩在他懷裡睡了好一會兒了。

 她水土服,加上一路顛簸,沒少受罪,加上昨天鬧起病來,這會兒眼底黑青,瞅著倒是憔悴,輕手握了她的腰身,與半年前相比,瘦了整整一圈了。

 “曉葵,曉葵!”見懷裡的人睡的熟,若是這會兒叫她起,還倒不忍。

 裴曉葵這會兒困的正深,自是聽不見他喚。

 見她不醒,梁舟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兩分,捏著她的肩從懷中拎起來,“曉葵,到了,醒醒!”

 裴曉葵只覺著眼皮沉的厲害,整個人在梁舟遲懷裡搖搖晃晃的,好不容易才將眼睛睜開條縫隙,“到地方了嗎?”

 今日起程時便聽梁舟遲講,今日便能到目的地,這會兒不讓她睡了,許是到了。

 “到了。”梁舟遲瞧她困的難受,將人擁入懷中,細細拍著她的背,低聲在她耳畔細細碎碎的說道,“一會兒到家再睡。”

 他的手掌很大很軟,拍在裴曉葵的背上,在他瞧不見的地方,裴曉葵輕然一笑。

 隨後手臂摟上了梁舟遲的脖子,求饒似的,“不睡了......”

 嘴上說是不睡了,可身子又忍不住軟了下來,整個人掛在梁舟遲的身上。

 梁舟遲感覺到懷裡的人似是一隻麵糰,怕是叫不醒了,且讓她睡吧,大不了下車時扛下去便算了。

 怎知到了城門底下,人倒是恰好動了動身子,醒了。

 馬車緩定,梁舟遲捧了她的臉道:“曉葵,到了,你看誰來接你了!”

 裴曉葵這才揉了揉惺鬆的睡眼,朝外看去。

 這個角度什麼也看不到,卻隱隱聽到了車外的說話聲。

 她的睡意頓時去了大半,“慧姨!”

 得到梁舟遲肯定的目光,她笑著掀開車簾,眼前一同來接她的,不光是慧姨,還是趙舒恆。

 梁舟遲先行下了馬車去,隨即轉過身來手伸向還在車上的裴曉葵。

 “慧姨!”裴曉葵高呼一聲,隨後被梁舟遲抱下馬車。

 梁夫人一見了她淚就出來了,臉上又是喜又是淚,自遠處奔過來。

 娘倆兒抱在一處,哭成一團。

 “曉葵,你可來了!”梁夫人心疼的撫著她的後腦一遍一遍,嘴裡還罵著,“跟著舟遲你吃苦頭了!”

 一旁梁舟遲瞧著母親給自己的這番評價心裡不是個滋味,直翻白眼兒,可還未翻上兩下,便被梁夫人捶了幾拳,她這是瞧著裴曉葵憔悴成這樣,氣的!

 ......

 馬車最終在陽黎城中心處停下,這是一處府邸,由鎮陽王所賜。

 雖然陽黎城的風影和昔日京城裡的梁府沒得可比,可這幾近幾齣的大宅院倒是寬闊。

 上頭高掛起的匾額寫著‘梁府’二字,一橫一豎似都映著梁家的復起。

 由商易武。

 領頭人由從前的大商賈梁老爺,變成了梁舟遲。

 到了這裡,方覺得是真到了家了,梁舟遲將裴曉葵從馬車上抱下,裴曉葵真真覺著再多行一步都走不了了。

 梁夫人瞧著裴曉葵這一張慘白的臉,便知道她這一路行來沒少吃苦頭,忙命人將她送到事先給她收拾出的院落裡來。

 獨一個院子,裴曉葵自是住得。

 ......

 夜風徐徐,裴曉葵終張開眼,自打入了府,她先是沐浴更衣,緊接著便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將身上的頭暈和疲憊散去大半。

 梁舟遲進來見她時,裴曉葵才從床上坐起,正伸著懶腰。

 他大步走來,見著她便坐到榻邊上,抬手輕點了她的鼻子,瞧她身上仍是去不掉的那層慵懶,反手將人撈到懷裡。

 揉著她的發頂,一股子香氣慢慢散開來。

 “什麼時辰了?”她在梁舟遲懷裡閉著眼問。

 “快到亥時了。”他答。

 裴曉葵睜圓了眼,“蹭”地一下自他懷中坐起,倒一下子顯得精神了不少,“我竟睡了這麼久!”

 “誰說不是,怎麼叫也不醒,”他順勢又攬過她的腰,在她臉頰上輕啄一下,“母親說了,你來這一路辛苦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她再找你說話。”

 本想著歸來時自己半死不活的,這會兒怎麼也得去請個安之類的,但一覺睡到了這個時辰是她沒料到的,正覺著太過失禮,又一聽梁舟遲這般說話,一顆上下襬動不停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瞧你似是沒睡夠,正好我也乏了,接著睡吧。”說話間梁舟遲的手就探上腰間的繫帶。

 裴曉葵瞧著不對,“你做什麼?”

 “睡覺啊,難不成我在這坐一夜?”梁舟遲指了床榻一角,倒是理直氣壯。

 裴曉葵的眼瞪的更大了,方才那點殘留的睡意這會兒全然沒了,“你要睡在這?”

 “有何不可?”他歪了頭不解,隨即露出點促狹的笑意來,“你和我還分彼此不成?”

 “你瘋了?”裴曉葵推了他湊過來的身子一把,“這可不是在永安巷,若是讓別人看著了,會說閒話的。”

 “你還好意思提永安巷?”梁舟遲輕捏了裴曉葵的臉,“從前在永安巷咱倆可是日日住在一起,那時你就不怕旁人說閒話了?”

 “那能一樣嗎!那是不得已,若是你住在這裡,明日被慧姨他們看到了,怎麼說的清!”

 裴曉葵聲音越來越小,梁舟遲終是忍不住,朝前撲去,“裴曉葵,我跟你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是吧?”

 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壓迫,緊接著人就仰倒下來,四目相對,頗有羊對上狼的意味。

 “我說裴曉葵,來的路上我怎麼跟你說的?是不是說到了這邊就成親?現在你又跟我扭捏個什麼勁?”

 裴曉葵的腕子被梁舟遲抓在手裡死死扣著。

 來的路上兩個人落腳驛站,哪天晚上的夜裡也沒少折騰,可這畢竟不是驛站,她得要臉。

 “我就是......”

 裴曉葵還想分辨什麼,唇卻一下子被梁舟遲的堵住。

 她只覺著腦子裡“嗡”的一下,兩個人貼在一處,倒是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唇上襲來冗長的溫軟,像要將人活吞了一般,良久過後,直到裴曉葵覺著漫身發軟,他才自她身上離開,身子一翻,躺到她身側去,單手擁她入懷。

 他望著頭頂的紗帳略喘粗氣,道:“就這麼睡吧,我什麼都不做,明天早起便走,誰也不知道。”

 知她臉皮薄,也便隨她一次,反正兩個人婚事是遲早要定下的。

 他懷裡的裴曉葵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他肚子上,頭又往他身前蹭了蹭,滿足而又安然的閉了眼。

 著實是太困了。

 這邊才熄了燈火不久,本以為能安然睡去,誰知身旁的人又不安份起來,手指在她腰前左右遊走,時不時的掐一把。

 裴曉葵被他掐的有些疼還有些癢,素手握拳在他身上捶了一把,怒嗔道:“睡覺。”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梁舟遲正覺得心裡激起一層浪花,隨風擺盪似的,怎麼也不能平。

 在暗夜裡捏起裴曉葵的下巴,隨之整個人又壓了上去......

 正當此時,門外突然響起陣陣吵嚷的銅鑼聲響,伴著一聲破鑼似的嗓音急急在外奔走相告:“走水啦!走水啦!”

 聲音一聲賽過一聲,忽近忽遠。

 梁舟遲的目光瞬間由迷濛到清明,他猛抬頭,急忙將裴曉葵從床上撈起,隨意扯了條錦被給她披上,抱著人便往外跑。

 一腳踢開門,卻見著西邊火光朝天,正冒著濃滾滾的黑煙,時有風吹向這邊,有些燻人,懷裡的裴曉葵嗆咳了兩聲,微眯了眼咧了嘴。

 才想離開,就見著院中洞門中亂糟糟的走來一群人,為首在前的是梁夫人,還有她的胞妹趙夫人,入門一眼便瞧著門口這般風景——裴曉葵的房門前,梁舟遲只著寢衣,抱著裴曉葵。

 剎時,梁夫人有些傻了眼,扭頭與趙夫人對視,兩個人容貌相差無幾,連吃驚的神色都一模一樣,互看就像是照鏡子一般。

 料是再傻也瞧出是怎麼回事。

 一時神情複雜,倒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嗔。

 只聽去救火人的在院子圍牆外邊跑邊嚷道:“沒事沒事,只是風吹翻了燈盞點著了馬廄裡的乾草垛!”

 這聲消散遠去,院子裡的氣氛更加尷尬了。

 裴曉葵整張臉窩在梁舟遲的懷裡,低低的罵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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