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大的兇獸的領地意識其實並不強大。
因為任何入侵者都是螻蟻, 和這樣的螻蟻較勁毫無意義。
所以大部分時間折月總是懶懶散散的，直到這一刻，他並沒有露出爪牙, 只是終於小小地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即使是頂級的幻想種也會有退避的想法, 更何況更令人在意的是, 在他身邊的蘭諾的習以為常。
他就像是沒有發覺一樣，也像是早早地被納入了折月的領地裡——但是, 黃金龍不得不承認的是，那個金髮的海妖從來沒有顯現出來他的掌控欲。
他不是守護著珍寶的惡龍，而是被月光籠罩著的行者。
蘭諾對於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毫無感覺，也不怎麼想回答姬烈陽的話。
“這不是你該干涉的事情。”他淡淡地說道, 意思和之前的回答沒有什麼差別，只是因為對方趕來救援的緣故所以並不怎麼想鬧得太難看。
姬烈陽卻有一點不肯放過的意味, “你也能這麼對那群深海種說出來嗎？”
他們久違的對視, 片刻後蘭諾垂下了眼睛。
刻意把海妖們隔離在外就是他的態度。
他的確不願意和海妖們談到這些, 也暫時不怎麼想讓海妖們知道, 可這依然和外人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不會忤逆我。”他這樣篤定地說道, 神色有一些厭煩。
“是我逾越了。”
出乎蘭諾意料的是，沉默之後姬烈陽這樣說道。
黃金龍微微欠身，如同他不曾來過。
這種態度倒是他們近來很習慣的，蘭諾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再目視龍族如何離去, 也並不知道聖龍的援軍不止一人，而最終他們來時龐大的艦隊也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機會已經錯失，蘭諾的思緒也被打斷的差不多了, 好在除了最先到達的龍族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海妖們同樣如是。
一個高等精靈從容地走來和他見禮。
“聖龍國內似乎也不怎麼太平。”精靈無奈地表示道, “而且從他們最近的表態來看, 真是搞不懂他們在想一些什麼東西……”
即使是精靈帝國也對此感到了迷茫。
如果蘭諾能夠明白他就不會在這裡遇見姬烈陽了。
但這畢竟不是他能夠和這個精靈討論的問題，所以雙方事實上也只是互相問候了一下並表示了感謝。
“有關這次襲擊……”蘭諾沉著臉說道，“源頭我已經知道了。”
精靈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匆匆逃離的黑暗的氣息之上，不急著在這個時候追問，只是說道：“請您務必保重自身。”
“當然。”
蘭諾的視線和精靈的視線在同一個地方交匯，但是他心中所想遠比這個精靈多得多。
“我確認了一件事情……”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沒有再讓人聽見。
而當那個精靈抬眼的時候，只聽到了他的下一個問題。
“那些發生在後方的動亂，現在怎麼樣了？”
“不容樂觀。”精靈露出來了有一點苦惱的表情，“畸變體畢竟是第一次出現在那些地方，應付起來很艱難，不過好訊息是現在大體還是能夠控制住局面的。有一部分猜測認為，這會是一場失敗的偷襲，但誰知道黑潮是怎麼想的。”
“是的，這就是關鍵。”
蘭諾輕輕說道，目光望向遙遠的星際戰場。
*
星際戰場的狀況並沒有比之前好很多。
即使在偽神之後再也沒有神級的存在出現，帝級畸變體也沒有再出現過，在他們的資料之中畸變體的數量是要比之前更少的——這要得益於兩次被發現的星金，但問題是，星際戰場前線的軍隊也越來越少了。
各國不得不抽離一部分軍隊到後方換防，前線就不可能擁有和從前一樣的防衛力量，這樣以來星際戰場反而比之前更加危險一點，因為防線的空虛所以丟掉了不少地方。
但這樣的敗績並沒有讓人太過在意，在整個戰局之中這一切都是渺小的一部分，如同所有人一樣。
“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一個選擇了。”
聯邦的專家平靜地說道：“全民皆兵。”
按照星際戰場的擴散速度和來自於後方的黑潮的擴散速度，他們必須及時的補充兵員——即使現在的軍隊每一年都在不停地擴張，依然還會有一些不足。
無盡星空本身也是一個足夠崇尚武力的地方，但問題是多年以前劃定星際戰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全民皆兵是絕對不可行的，這樣下去只會被黑潮拖垮。
更何況，最讓人憂心的是，幻想種的血脈依然在凋零著。
“如果不能在這一代結束，那麼我們根本就沒有未來可言。”精靈帝國如此表態道。
相比這些大的局面，海妖之王遇襲的訊息雖然勁爆但並不能被放在第一順位——直到蘭諾在私下和幾大帝國溝通之後，新的會議的開啟。
明顯這一次要比之前匆促許多，因為各國依然還在突然的襲擊的餘韻之中，大家的面色都不怎麼好看，唯一沒有被打到老巢的海妖半路被攻擊，這比打到首都還要令人憤怒。
所以這場會議的氣氛無比肅穆，有的旗幟沒有完全升起來，代表著他們正在默哀。
“畸變體，黑暗教派，黑潮。”
蘭諾點了點這三個概念。
黑暗教派的位置應該是瘋災之主，但是他們私下交流之後最終決定不公開瘋災之主的存在，而是以黑暗教派為代表。
這是與黑潮有關的東西里面，唯一有理智的存在。
“在過去我們曾經認為這三者沒有什麼差別。畸變體誕生自黑潮深處，黑暗教派同樣如此，黑暗教派的來源是黑潮溢位的汙染——一切的源頭都是黑暗的潮湧。”
蘭諾淡淡地說道，“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我的建議是，將這三者分開看待。”
這毫無疑問打破了許多人心中的固有概念，但在提出疑問之前，他們先一步得到了解釋。
“畸變體並不是天然誕生的，當然也不是人造產物，它們可以被理解為一種神造物，解析整個畸變體的構造很難，因為這需要解析神性和神秘，但是從星金和畸變體的晶核的共振裡面已經可以解釋這件事情了。畸變體的誕生需要來自無盡星空的能源。”
“黑暗教派是誕生自黑潮的信仰的延伸，和畸變體的誕生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二者是一致的，儘管畸變體並沒有理智，但畸變體的誕生是一個計劃之中的結果，利用了能源，神性，黑潮。”
“而黑潮本身，只是一種災難。”
黑潮是病毒也是天災，但是黑潮沒有理智，不會呼吸，它的錯誤是它的客觀存在。
“黑暗教派已經不再進新人，也不再傳播，能夠捕捉到的所有的成員都已經落網，而黑暗教派真正的首領……暫時並不是我們能夠捉到的，有關他的相關內容不便在這裡公佈。所以我們的建議是，從星金和畸變體開始。這是第一步。”
“可以投票表決了，也可以提出其他的異議。”
當然沒有反對——或者是懷疑，幾大帝國率先做出來了表率，接下來就是排兵佈陣和繼續探尋的事情。
至於黑暗教派，即使環繞在這個組織之上是無法穿透的迷霧和大量的沒有解釋的問題，但是所有的重量都在幻想種這一側，而且從發言的海妖的王的態度看來，他們的確是另有計劃。
直到臨近結束的時候，才有人問道：“這代表著決戰即將開始嗎？”
回答他的是從頭到尾除了表態都很沉默的精靈冕下。
“決戰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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