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父女倆便往醫院而去。
到的時候，封家人都已經到齊了。
封莫言和封莫塵的妻兒，以及封老爺子，都在。
聽到聲音，齊齊扭頭看了過來，見到他，封老爺子率先拉下了臉，“就數你來得最晚，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放在心上。”
封莫寒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一般，抱著糯糯越過他徑直往前走去，毫不理會他瞬間黑下來的臉。
走到床邊，他才把糯糯放了下來。
糯糯輕輕在地上跺了跺腳，把有些上翻的褲腳弄下來，立刻上前兩步，拉著封母的手，仰頭說道：“奶奶對不起，是糯糯吃飯太慢了，爸爸才來晚的。”
看著小姑娘軟乎乎的模樣，封母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小臉，“不晚，又不是上班，什麼晚不晚的，正好我也才剛吃完飯，你們都來收拾東西了，我飯還沒吃，讓你們圍著我吃尷尬，我們糯糯來得正正好，一點兒也不晚。”
這話她說得毫不避諱，聲音也不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封煜麟悄悄往他爺爺的方向看了眼，嚯，那臉可真夠黑的，趕得上碳了。
糯糯喜歡聽這話，而且她的手暖暖的，摸得她很舒服，她忍不住在上面蹭了蹭，又朝她抿著嘴笑了笑。
小姑娘本來就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溫軟可愛，臉上的小奶膘滑溜溜的，看著都想讓人把她摟到懷裡好好揉一把。
封母看到她，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抬眼看著站在最後面的封莫寒，他隨意插兜站在那裡，氣場強大，無法忽略，但同時，又似乎與屋子裡的人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界限，將他和其他人分隔開來，唯有看到小姑娘的時候眼裡才會閃過暖意。
他這樣，看得封母有些心疼，抬手招呼他過來，指著床頭的袋子說：“這個莫寒幫我拿一下吧。”
封莫寒點了下頭，沒說什麼，上前直接將袋子拎在手上。
裡面裝的是衣服，輕飄飄的，不沉。
“那我扶著奶奶。”糯糯立刻舉著小手說道，說著，把她的手放在她腦袋上，一本正經道：“奶奶，你撐著我頭，把我當柺杖就可以了哦。”
聽到這話，屋子裡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封莫言和封莫塵的妻子也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小丫頭。
怪可愛的。
難怪三弟會喜歡。
封莫寒眼裡閃過笑意，上前扶住她另一隻胳膊，低頭看著糯糯，囑咐道：“走慢點，小柺杖。”
“好噠。”糯糯大拇指和食指捏成個圈，比了個“ok”的手勢，朝他使了個眼色，扶老奶奶嘛，這種事她很擅長的，扶過的沒一千也有一百了，也是個有經驗的小老柺杖了呢。
看著他們，封母也笑了起來。
見封莫寒都這麼說了，也配合地按著糯糯的小腦袋，當然，一點力氣也沒用，只是搭在上面，小兒子把她扶得很穩。
父女倆包圓了這事，其餘人也沒表現的機會了，便拿著東西跟在後面。
封老爺子依舊悶頭生著氣，氣得不想走，被封莫言勸了幾句才氣哼哼地走了過去。
糯糯才不管他跟沒跟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封母，問她的“使用體驗”，還很積極地作出了回覆，萌萌噠說道：“奶奶，我現在還太矮了，等我再長大點，你拄著我就會更順手啦。”
封母忍俊不禁，看著這小丫頭心裡就軟和，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那奶奶等著糯糯長大。”
“嗯！很快了，爸爸現在每天都讓我喝牛奶，我很快就能長得跟他一樣高了，到時候爸爸走路走累了我就揹著他。”
小丫頭想得可認真了，爸爸對她這麼好，她長大了也要孝敬爸爸。
小時候爸爸抱她，等她長大就背爸爸，保證讓爸爸做最幸福的爸爸。
她揹他？
封莫寒低頭看著她，沒有說話，只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揚，周身的冷凝氣息也散去了不少。
封母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心裡也不由得欣慰起來。
有這小丫頭在，小兒子以後也有人疼了。
她身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封莫寒的腳步也跟著放慢了許多，路過一個病房，裡面忽然走出一個人來。
糯糯看著他，眼神瞬間戒備起來，身體也跟著進入應敵狀態。
“是你們。”封東海看著他們，眼神瞬間一沉，咬牙切齒地問道：“說，是不是你們害的我！”
他面容憔悴，眼下滿是烏青，原來的啤酒肚都瘦下去了一大截，整個人臉色難看，凹陷在裡面，活像是連做一個月的噩夢，身體被掏空了一樣。
倒沒有一個月，但也有半個多月了！
天知道他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天在手機上見到的那個女鬼，睜眼眼前能看到她，閉眼夢裡能出現她，他都快要瘋了。
封莫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出聲道：“二叔瘋了？”
一個“瘋”字，立刻戳中了封東海的痛處，一想到這段
時間醫生護士明裡暗裡建議他去查查腦子的樣子，他就氣得不行，暴怒道：“你才瘋了！你個煞星，還有你！”
他頭猛地一低，看著糯糯，滿是怨恨，“大煞星養的小煞星，一對晦氣東西！”
封莫寒瞬間冷了臉。
糯糯的小臉也一下子就拉了下來，目光定定盯著他，“你是不是還想做噩夢？”
她怎麼知道他做了噩夢？
眼前陡然又出現了那道身影。
“啊——”封東海忽地尖叫一聲，剛才還逮誰咬誰的老狗瞬間一跳三尺高，緊接著緊緊蜷縮在椅子邊，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塞地縫裡去才好，身上止不住地發抖，嘴裡一個勁兒地喊著“走開”“有鬼”，神色驚懼，狀若瘋癲，不似作假。
封莫塵作為醫生，想上前看看他，也被他給揮開了。看著他瘋瘋癲癲的模樣，封老爺子狠狠皺了皺眉頭，低頭看著糯糯，“是你乾的？”
他可沒忘記，就是她說完話，老二才成這樣的。
還有，之前他就懷疑這件事和她有關，這會兒看著小丫頭，那個感覺更強烈了。
就是她做的。
想著，他的目光落在糯糯的手上，剛才她的手似乎畫了個什麼東西。
察覺到他的目光，糯糯一下子把手背在身後，戒備地看著他。
見狀，封老爺子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她這樣子，落在他眼裡，像極了心虛。
正要說點什麼，封莫寒忽然彎腰把小丫頭抱了起來，把她護在懷裡，將他的目光隔離開來。
他這毫無原則護崽子的模樣一下子激怒了封老爺子，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他耐著性子沉聲說道：“這孩子要是真有本事的話，你得好好教育，用到正道上，別養得跟你一樣，無法無天，人見人厭，誰都盼著你嚥氣，沒有個好下場。”
聞言，封莫寒的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轉身看著他，目光帶著森然的冷意，身上的寒意鋪天蓋地侵襲而來：“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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