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茅一山沒想到的。
跟著溫成澤，以他的善心，毫無疑問肯定會對糯糯好，但這份好，跟她自己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或許遇上其他人，他也會這麼做，只是因為他善良。
而封莫寒願意養著糯糯，只是因為她這個人而已。
糯糯仰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師父，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喜歡爸爸，我想陪著他。”
看著她真摯的面容，茅一山忽然失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底也有些觸動。
糯糯是他養大的，他再瞭解她不過。
她看著脾氣好性子軟，其實心裡很有想法，對其他人，多數只是客套有理，在自己真正喜歡的人面前，才願意展示真實的樣子。
小孩子的心最乾淨不過，也最是敏感，她能這麼護著他，或許，他真的對她還不錯？
然而越是這樣，茅一山心裡的想法就越是堅定。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糯糯，跟師父走吧，就算是你不想跟溫成澤，也不能跟著封莫寒。”
說著，他就伸手要去牽她。
糯糯卻是忽然往後退了一步，“我不。”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
茅一山一下子呆住了。
糯糯看著他，眼睛紅得厲害，她搖了搖頭，“我不能再連累師父們了，師父，我想跟著爸爸。”
“你……”茅一山正要說話，忽然聽到腳步聲傳來，臉色一變，匆匆扔下句“我過兩天再來找你”就消失了。
糯糯也看了過去，看到來人，頓了下，隨即朝他撲了過去抱著他的腿蹭了蹭，“爸爸。”
聲音有些發啞。
封莫寒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指尖摩挲著她發紅的眼眶，眸光略沉，卻沒有說話，瞥了眼樹後的方向，淡淡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糯糯臉上，“走吧，拍賣會要開始了。”
“嗯。”糯糯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頸窩間蹭了蹭。
有些許水意落在了上面。
封莫寒腳步微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往裡走去，一側的手卻是緩緩握了起來，眼底也閃過危險的光芒。
樹後，茅一山看著走進去的人，見糯糯趴在封莫寒肩膀上，頭扭到一邊不看他，心底也有些發酸，有種自己養大的崽被人搶走的感覺。
他心裡難受得厲害，看著封莫寒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目光復雜。
他哪裡看不出來糯糯是真的喜歡他這個爸爸，要是他命再好一點，就這樣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哎。
回到會場，酒店專門加了個兒童座椅，糯糯卻是沒坐，抱著封莫寒不願意撒手。
見她這麼粘人，封莫寒朝一臉為難的大堂經理抬了抬手，示意他離開。
沒問剛才的事，封莫寒開口跟她介紹著今天的拍賣會，“今天得來的錢都會送到基金會，用來做慈善，不過既然是要花錢的，總得買個合心意的東西回去，一會兒看中什麼跟我說。”
見她不說話，他捏了捏她的手，“嗯”了聲。
聞著他身上的氣息，糯糯緩緩定下神來，聽到他的話，點了點頭，軟乎乎道：“我知道啦爸爸。”
看著情緒也好了很多。
封莫寒略鬆了口氣，抬手在她臉上捏了下，漫不經心道：“怕什麼，有我在，誰也欺負不了你。”
聞言，糯糯怔了下，隨即咧開嘴笑了起來，靠在他懷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蹭得他身上也滿是她身上的奶香味。
封莫寒不嗜甜，卻不反感她，見她終於笑了，也跟著勾了勾唇角。
人找回來了，虛驚一場，拍賣會也正式開始了。
今天來了不少富豪名流，拍品的質量自然不差，糯糯坐在第一排，伸長脖子好奇地看著。
“有喜歡的嗎？”封莫寒見拍了好幾個，她都只是看，沒說要，捏了捏她的耳朵問道。
糯糯搖頭，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去了，懶洋洋窩回他懷裡，“還沒有。”
“那再看看，後面還有不少東西。”
“嗯。”
又有幾個拍品被拍下了，糯糯沒有一個感興趣的，最多隻是好奇，直到主辦方拿了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上來，她才忽然直起身子。
封莫寒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她的動靜，跟著看了過去，不由挑了挑眉。
實在是桌上那塊東西太一般，說是一般都是抬舉它，那是個圓盤，看著髒兮兮的，中央有一根指標，旁邊刻著一些字，看不懂是做什麼的。
“喜歡這個？”封莫寒低頭問道。
糯糯眼睛直勾勾看著那邊，聽到這話，立刻點了點頭，過了會兒才轉過頭來，拉著他的袖子，抬頭看著他，問道：“爸爸，我想要這個，可以嗎？”
封莫寒點頭。
想起一件事來，又問她：“這東西要是拍下來你能用嗎？”
一句話，讓糯糯也跟著冷靜下來，小揪揪也跟著失落地垂了下來。對哦，
她不能用的。
剛才她也聽到了他們拍價，價格都很高，最便宜的都幾百萬了，哪裡是她能用得起的哦。
眼神黯淡下來，糯糯搖頭，“算了，不要了。”
見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眼巴巴看著那邊，封莫寒想了下，抬手把她的小辮子拎起來，“怕什麼，有我呢。”
糯糯猛地抬頭看向他，“爸爸，你有辦法？”
封莫寒勾唇笑了笑，卻沒告訴她打算怎麼做。
不過糯糯很快也就知道了。
她是玄門裡的人，羅盤對他們極其重要，但其他人連認都不認識，看到這麼個灰撲撲的東西，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來。
拍賣師也有些尷尬，但還是介紹了起來。
聽到是個羅盤，也算是古董，有些人倒是來了點興致，拍賣價也不高，就是十萬而已，買回來玩玩倒是也不錯。
心動的人正想舉牌子，忽然聽到第一排有道聲音傳了過來。
“29。”
拍賣師眼睛一亮，立刻高聲道：“封先生出價二十九萬，還有更高的嗎？”
不等有人說話，封莫寒抬了下手，慢悠悠打斷了流程：“慢。”
“我說的是，29塊。”
糯糯早上給宋娟輸完功德之後，只剩下98了，買果盒花了18，剛才炸雞漢堡花了36，再除去兩頓飯用去的食材15，餘下的，正好是29塊。
聽到這話，拍賣師一下子傻眼了，底下的其他人也是，不敢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他出多少？
拍賣師仔細看著他，發現他不是在說笑，苦著臉小聲道：“封先生，這不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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