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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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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熄燈禮拜(下)【二更】

 她的指尖徘徊在他的小腹。

 有一種災難性的不適感。

 很糟糕。

 岑浪滾了滾喉結,嚥下乾澀,欲氣虯結的肌肉緊實堅硬,而她指腹柔軟,彼此貼觸的部位瞬間騰昇熱氣。

 被她刺激,又被她撫慰,兩種極端的感官反覆對撞牽扯脈動,堵在心口,令他全身僵硬,體溫莫名充斥飽脹的燙。

 他非常不爽。

 不爽的不是被她觸碰,

 不是這個。

 岑浪施力扣住她的手指,緊緊皺起眉,額角青筋隱隱突起,伏低視線冷眼凝著她。

 不爽的是,她的眼神。

 她微微翹起眼尾,剔亮的眸波盈著一點無精打采的玩味,不添染半分情感,更多的是挑釁。

 看他像看砧板上的魚。

 又風情,又寡情。

 “提醒你,別玩過了。”

 岑浪嗓音疏冷,一把甩開她的手。

 “過麼?”時眉笑了,慵懶又無辜地看著他說,“明明知道家裡多了個女人,還不穿衣服。”

 她雙手撐在餐桌上,湊近他臉前,皮笑肉不笑地來了句:“我還以為,你想跟我玩呢。”

 岑浪冷淡瞥她一眼,懶得理她,抬手拎起水瓶隔空精準丟入垃圾桶,砸出“哐當”一聲小噪音。

 隨後擋開她的身子,正要轉身離開。

 “那個雕像。”

 時眉在他身後突然開口,“你為什麼要買下它?”

 換來岑浪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

 “錢多閒的。”

 他語氣不善,可時眉並不生氣。

 因為,她好像發現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秘密。

 岑浪雖然脾氣臭,但顏值身材確實一等一的頂。年輕美好的body有誰會不喜歡呢?

 美色當前,摸到就是賺到。

 所以就在剛剛,她沒有太多特殊意圖的上手,與其說摸,不如說碰更為貼切。

 她承認她這樣的行為動作帶有一點點不友好的挑釁。

 但是。

 但是吧,

 她居然看到岑浪臉紅了?

 不止臉紅,準確說是從臉側到耳骨,順沿脖子一路到上半身肩骨,都侵染上一層薄薄的淡粉色。

 是她看錯了嗎?

 他竟然,

 是這樣純情掛的麼。

 事情好像變得有趣了呢。

 ……

 早上不歡而散之後,岑浪一天沒在家。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一回家,就被眼前的場景驚退了半步。

 殘陽光影壓低,快日落了。

 黃昏的餘溫仿似流光旖旎的色調盒,風過時不慎傾翻盒子,濺淌出大片霜花狀暈開的顏料。

 於是,一灘灘甜橘與橙紅,疊合浪漫調的絳紫塗抹上透淨澄亮的玻璃。

 飄窗像被金箔彩光點綴的畫布。

 時眉就那樣浴在畫布下。

 她半趴在飄窗前,臂肘彎曲撐在窗臺上,雙手舉著望遠鏡,眼睛湊在瞄準鏡前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林蔭道對面的別墅。

 岑浪斜了眼對面,一秒讀取到她這個動作的目的,拖著腔懶聲道:

 “幹什麼呢,非法偷窺?”

 “少給我上綱上線啊。”時眉頭也不回,手指微微調動望遠鏡角度,糾正道,“我這是好奇你家小區的綠化環境,觀賞觀賞。”

 岑浪輕嗤一聲,折身朝她走過去,然而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又徒然頓滯腳步。

 眼皮狠狠跳了下。

 她的趴姿非常難以言喻。

 奶藍色短款外套隨她手臂向上抬,露出纖弱盈瘦的腰線,微卷的濃密長髮輕盈垂散。髮梢縫隙裡,隱約釋放出一對淺淺勾人的腰窩。

 她背對著岑浪,腰身完全塌下去,輕凹出似月牙般挺翹的身體弧度。

 下身超短裙的裙邊因為這個姿勢而拉高到腿根,堪堪遮住臀線,如此毫無防備,幾乎裸出整條膩白的長腿在他眼底。

 岑浪在原地站了會兒。

 垂在雙側手掌不由自主地稍稍收緊,無聲調整了下呼吸,略顯艱難地撤開視線。

 探手從沙發上扯來一件他的外套,岑浪走去她身後,沒再低眼看她,卻也精準地將衣服扔蓋在她身上。

 時眉不明覺厲地回頭看了眼身後,一臉莫名其妙地告訴他:“蓋什麼衣服啊,我不冷——”

 話音未及落定。

 岑浪倏然彎下腰,伸手捉住她的一隻腳踝將人整個拽向自己,單手把她抱離地面一點,手腕隔著外套順勢落在她的細腰處,抵著她在窗臺上。

 時眉被驚了一跳,本能掙扎著控訴:“幹嘛你?”

 “徐嘉合過來了。”

 岑浪腕骨施力摟緊她,另一手撐在玻璃上,虛眯著眼看向後方朝這邊愈漸逼近的男人,微低下頭,薄唇湊抵在她耳邊,平靜從容地問,

 “你說,怎麼辦?”

 時眉立刻不亂動了,雙手配合地圈住岑浪的脖子,往他懷裡貼靠過去,壓小聲音說:

 “這男人這麼警惕,絕對不對勁。”

 岑浪斂低眼睫,手指捏起她的下顎移偏些,作勢埋頭在她頸窩處,低聲道:

 “所以你現在認定夏婕正在遭受家暴,是麼?”

 他看上去離得很近。

 實際仍保持不會碰到她的妥當距離,可自他鼻唇間的好聞氣息不時輕掃過她的頸側,勾著幾分說不清的燥癢。

 時眉下意識縮緊了下脖子,咬著唇,強迫自己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案情討論上,回答說:

 “那幅畫不就是她給我的求救訊號麼?”

 她想了想,補充道:“而且在法院,我見到她脖子上有很嚴重的傷疤。”

 “她為什麼突然求救?”

 “忍不了了當然要求救。”

 “為什麼現在才忍不了?”

 時眉手扶在他肩上,捕捉住他的眼睛,蹙眉問他:“你什麼意思?”

 岑浪表情鬆散,暫時放過這個不合時宜的話題,告訴她:“不管你想替夏婕做什麼,照規矩,先拿到全權委託。”

 “這個我當然知道。”時眉哼了聲,問,“走了嗎?”

 岑浪撩了眼窗外,發現那裡已經沒了人影,他微微抿唇,手上力道一鬆放開她的身子,“走了。”

 然而——

 就在他正欲轉身之際,時眉猝不及防地收緊圈在他脖子上的雙手,拉近他的身體,慵倦彎起眸子,仰頭望著他說:

 “那我們,繼續?”

 岑浪鎖緊眉,伸手試圖拉下她的胳膊,沉著嗓喑沉警告她:“老實點。”

 “你老實麼?”

 她揚唇勾笑,纖細修美的脖頸線條昂起,身體前傾不斷貼近他,晶亮的月牙眼慢慢眯彎,字字清晰地質問他,

 “想什麼呢,臉這麼紅?”

 岑浪頓時神色一凜,冷下眸子與她視線織纏,在這樣一段短暫又漫長的對視裡,他清晰解剖出她眼底直白的試探,玩弄。

 還有,又一次過火地挑釁。

 時眉是故意的。

 故意想證實自己發現的秘密是否真如她所想那般,

 再次看到岑浪臉紅的樣子。

 她不知死活地抬起手,食指屈蜷,反覆磨蹭著他線條明晰的下頜骨,彎唇戲謔地說出那句: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岑律長了一張壞男孩的臉,實際…是個純情的小乖。”

 一天之內,被她壞心思地玩了兩次。

 岑浪幾乎低頭氣笑了。

 他沒說話,上手“譁”一聲拽上窗簾,另一手牢牢箍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託高了些,再次按抵在窗臺上。

 時眉當然沒想到他會驀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低低地驚呼一聲,指骨出於本能地攥緊他肩上的衣料,

 “岑浪,你幹什麼!”

 她很快發現,這一次,岑浪沒有再如剛才那般保持紳士的風度。

 而是頭一歪,一寸寸地,堅定不移地朝前靠向她。

 意識到自己真的玩過了,時眉終於肯扭轉方才玩弄的態度,睫毛不受控制地眨顫,斂起眼尾戲笑的弧,淌露出一點點懼色的端倪。

 可岑浪還沒有停下。

 “我記得我提醒過你,”

 他仍然在抵近,“別玩得太過。”

 時眉摒緊呼吸,唇角笑意逐漸凝固,當她發覺岑浪那雙從來缺乏情緒的眸眼,此刻正伏藏著盎然玩味的興致時,

 她不得不拿出十足誠意的演技,“岑浪…不要……”

 “不要?”

 岑浪低笑一聲。

 “為什麼不要?”

 他壓緊她的身子。

 手掌捏起她的臉頰,在距離她一指的地方停下來。他緩慢拉低視線,自她佯裝害怕的眼睛一路下滑到她的唇上。

 以一種類似誘哄的腔調,尾音淡淡勾起,啞著嗓問:

 “寶寶要我好不好?”

 時眉登時瞪大雙眼,也不裝了,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對不起。”

 “對不起?”他反問。

 她又說:“我錯了。”

 “嗯?”岑浪半睨著她,懶懶沉沉地拖著調子。

 “我以後再也不挑釁你了。”她舉手伸出三根手指,斬釘截鐵,“我保證。”

 岑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半晌,冷嗤一聲,並未站直身子放她走,而是眼也不抬一下地抬起一隻手臂。

 時眉瞬間秒懂,如獲大赦般順著他抬起的手臂空隙飛快鑽出去,短短几秒不到便躥沒影兒。

 所以她不會知道,

 在她落荒而逃之後,岑浪驀地彎腰雙手撐在窗臺邊緣,伏低著頭很沉很重地緩喘出一口氣,一手撩了撩領口,額角隱隱浮著層薄汗。

 從臉燒紅到耳根。

 他緩了好半天,良久後,才從褲兜拿出手機,滑開螢幕瞟了眼停留在上面的介面,忽然就心生煩躁。

 他到底在幹什麼。

 剛才又他媽是在幹什麼。

 心煩意亂地隨手將手機扔去窗臺,射燈打照向玻璃,反射出螢幕上的兩行字。

 一個某乎的提問介面。

 問:怎麼才能贏一個女生?

 提問者:浪

 半小時後。

 好心人答:喊她聲“寶寶”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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