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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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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裙下之臣(三)

 “在這裡?”

 時眉一臉怔忪地望向他,本能地四下逡巡兩眼,伸手掩唇湊近他小聲問,

 “現在就要開始演了嗎?”

 照原計劃的話,

 是在這之前兩人先裝不熟,然後在今晚的派對之後才搞到一起。

 岑浪懶懶“嗯”了聲,手掌順勢落在她後腰處微微收緊,將人往懷裡帶近一點,低著嗓提醒:

 “實戰呢,認真點兒親。”

 時眉沒防備,隨他外力把控朝前踉蹌一步,完全跌入他懷中。

 小柑橘冰透澀涼的冷香旋即溜入鼻腔,燻浸倦懶尾調,是他身上一貫的誘蠱味道。總容易令人失守。

 時眉下意識抵住他的肩膀,稍稍後仰脖子,飄開目光,躲避他身上的撩撥香氣,也想避開他那雙會勾人的眼睛,紅唇輕動,沒什麼氣勢地反駁:

 “不用…不用真親吧,好像也沒有人在拍,我們可以借位……”

 “你會討厭麼?”岑浪倏然這樣問。

 “什麼?”時眉沒懂。

 “之前始終沒有徵求過你的同意,是我不好。那我現在問,”而他的解釋,比上一句問話更直接:

 “你討厭我碰你麼?”

 “咚”地一下,

 時眉瞳孔驟縮,就像感覺有什麼東西猛力鑿進身體裡,砸到肋骨,又重重彈落在心臟上。

 然後,彈起一汪柔軟水波。

 水波盪漾,似小幅度潮浪反覆觸碰她最敏感的心腔壁壘,輕而緩,卻能在這個極限的分秒內使荷爾蒙快速甦醒在她的四肢百骸。久久難褪。

 這算什麼問題。

 時眉幾乎麻了雙腿,不敢移眼,不敢正視他,她做不到如他那般坦蕩直率,不知道什麼才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心跳的頻率根本無處落腳。

 所幸,岑浪沒有再繼續。

 他放鬆逼問的姿態,轉而換過另一種方式來向她討要答案。

 “我要你一句話,時眉。”

 他抬起手,修瘦骨感的長指慢慢遊移上她的薄白頸側,拉近她,告訴她,

 “討厭就說討厭,不喜歡就說不喜歡。”

 彼此不過三指距離,岑浪扣緊她,捏過她的下顎與她對視,暗湧深沃的視線不由分說地捕捉她的眼神,又滑落到她的唇上,一點點抵近。

 “只要你拒絕,”他還在試探,仍然為她保留餘地,“我就停下來。”

 直到將要被他吻住——

 時眉劇烈眨顫睫毛,感受到呼吸變得急而短促,在他越發湊近時,貼觸到他的唇溫的前一秒,她下意識閉緊眸眼,雙手自然圈摟上他的脖頸。

 半分鐘過去後。

 岑浪倏然低啞地笑起來。

 他沒有親下去,反而鬆開了箍在她腰際的桎梏,緩慢直起身子退後幾步,掌心施力揉弄幾下她的蓬軟發頂。

 眼尾勾著笑,歪頭問她:

 “所以,這是你的答案,對麼?”

 不是牴觸,沒有反感,

 在並無酒精催動的情況下,彼此同時清醒的當下,願意、且期待他給的親吻。

 時眉猛地睜開眼,頓了兩秒,反應過來的下一瞬頃刻漲紅耳根,臉頰一路爆起燥熱蔓延至後頸。

 收回摟著他的手臂,她眯眼偏了偏頭,慢慢走近他眼前,雙手環在胸前,挑起目光,彎唇咬牙:

 “玩我?”

 “怎麼會。”岑浪語調無辜。

 時眉被氣得笑出聲,舔舔唇,深吸一口氣,再次仰頭看向他,她醞釀了好一會兒,最終也沒說什麼狠話,只是單手拍拍他的腰,用力捏了兩下。

 笑得甜美,留下一句:

 “晚點見,等我。”

 這仇不報,

 她就不姓時。

 ……

 晚間,十一點。

 時眉按照岑浪告訴她的路線,兜兜轉轉來到□□院,找到入口,順沿繁密葳蕤地叢林窄路一直走進去。

 還未見到泳池,已然能聽見裡面震耳發聵的低音炮響,水聲撩動及年輕男女的尖叫歡呼聲。

 又是一場極致盛大的露天狂歡場。

 夜風低旋,有流螢飛曳。

 濃郁密林以橢圓狀裹束起整個泳池場地,燈影絢麗如霓彩閃電,光點幽微,仿若星子群舞閃熠,亦真亦幻,斑斕泅渡著粼粼漣漪的泳池水紋。

 分明是初秋的涼夜。這裡卻升騰起暖如春的融融熱汽,氤霧瀰漫圈繞。

 正中央泳池內,泳衣男女水中嬉玩,充氣玩具浮滿水面幽蕩碰撞,互噴水槍,潑水笑鬧,或者擁抱接吻。

 酒吧卡座繞泳池外圍層層而設,兩側藝術雕像立起高臺,有DJ打碟,下方壁爐火焰的晃擺幅度與泡沫機的噴放頻率由DJ掌控,酒水高疊如塔。

 時眉挑了個靠近泳池的C位座。

 她直接躺在木製躺椅上,下單掃了杯雞尾酒,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四周燈光晃得她眼暈想吐,乾脆從包內掏出一副墨鏡戴上,很快,服務生將她點的那杯雞尾酒端上來。

 時眉拿過酒杯,捏著吸管邊喝邊順勢掃視起整個派對場面。

 眼前是一片驕奢糜亂的混沌。

 在這份混沌中,

 透過眼前墨鏡的過濾褪色下,

 她還是一眼認出了岑浪。

 在大部分男生都裸著上身,只穿一條泳褲的場子裡,他倒是格外保守。

 紫色T恤鬆鬆垮垮地罩在身上,黑色半褲,腳踩一雙白得發光的高幫運動鞋,頸上疊戴著一黑一銀兩條掛鏈,與耳骨銀飾剔閃輝映。

 他側坐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

 距離時眉不遠。

 從她這個角度望去,霓色光絡垂憐他野氣掛欲的側顏鼻骨線,烏沉薄密的眼睫淡斂,下頜鋒凌晰徹。

 玻璃酒杯在他指間隨性搖晃,坐姿慵懶,氣度鬆弛,腕骨的機械錶為他平添兩筆散漫不經的痞貴感。

 無法否認的是,

 岑浪坐在哪裡,哪裡便是人群視線聚焦的中心旋渦。

 生來便是萬眾矚目的存在。

 時眉粗略估算了下,就從她坐下點了杯喝的這會兒功夫,刻意“經過”他身邊的泳衣女孩少說也有十幾個。

 膽大的上前主動邀約,被他冷漠倨傲的眼神嚇退;膽小的不敢靠近就圍聚一旁,個個年輕漂亮,盤靚條順。

 時眉不由在墨鏡後翻了個白眼,

 妹妹們只會被他表面的優質皮相所蠱惑,不知道他長得人模狗樣,實際人事兒一點不幹。

 似乎她的盯視過分直白炙熱,岑浪意有所感般掀起眸,不動聲色地撩眼投向她,放下酒杯,起身朝她走過去。

 然而,當岑浪距離她還剩幾步路時,驀然出現五六個光裸著上半身的帥氣男生,戲笑著走過來圍在時眉面前。

 完全將岑浪隔開在外。

 岑浪眉骨輕動,冷嗤了聲。

 但也並未有任何過多舉動,只是走去一旁斜靠著浮雕柱,表情鬆散淡漠地注視著那邊的情況。

 ——是男模團出動了。

 他們的計劃無非是派幾個年輕體嫩的男模,陪這位“壹浪太子的未婚妻”玩一玩,團伙拍下照片影片,反手勒索。

 而時眉的計劃是,

 她拒絕男模團的邀寵,在這場派對上跟扮演“小舔狗”的岑浪看對眼,兩人勾搭在一起甜蜜幾天。

 反正這邊的人沒誰認識岑浪,而跟男模玩和跟“舔狗”玩都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兒。男模團伙既然有心勒索,只要偷拍成功就可以了。

 但是吧。

 時眉沒按計劃來。

 “姐姐,一個人來的嗎?”

 “一個人多無聊啊姐姐。”

 “跟我們一起下水吧,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

 她懶洋洋躺靠在沙灘椅上,面對眼前一排帥氣男模的邀請下,非但沒有爽快回拒,反而食指撥下一點鼻樑上的墨鏡,透過鏡片上方的縫隙掃量一眼。

 片刻後,慢慢露出笑容,由衷感嘆一聲:“哇哦~”

 所以這就是富婆的快樂嗎?

 有錢有房,男模繞床。

 岑浪:“……”

 時眉摘掉臉上的墨鏡,漫不經心地轉玩著鏡腿,流連男色的視線依次掃過一眾男模們,倒還真的認真挑選起了半天,最終她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走到其中一名男模面前,掐腰彎身,仔細觀察了半天他側腰上豎排梵文紋身,起身朝他招招手說:

 “紋身不錯,就你了。”

 岑浪在一旁眯起雙眸,舌尖舔掃了下後槽牙,被這女人成功氣笑了。

 真就沉迷男色了,

 岑浪不得不懷疑兩小時前,她之所以不拒絕他的親吻試探,是不是就單純因為他這張臉。

 行,夠可以的。

 這時,紋身男模頭一歪,走近時眉身邊,而後時眉跟其他人揮揮手,彎唇道:“弟弟我看上了,人我帶走,散了吧你們。”

 說完,時眉帶著紋身男模轉身朝岑浪的方向走來,在經過他身邊時,她故意放慢腳步,當兩人就要擦肩而過——

 手腕倏爾被男人一把扣住,他說:

 “小姐,你的腳鏈掉了。”

 時眉眼波得意地勾起紅唇,她反手握住岑浪的手掌,微涼指尖輕緩滑蹭過他的掌心,一如小魚擺尾般遊弋下來,尾指淺淺刮撓了幾下他的指根,說:

 “哦是嗎?看來要麻煩這位先生,幫我戴回去了呢。”

 她轉頭望向身後的紋身男模,挑挑眉,別有深意道:“你先去裡面等我。”

 “姐姐一定要來哦,不要忘記我。”

 “不會不會,等下就來~”

 “我會一直等你哦。”

 岑浪:“……”

 他冷著臉不耐煩地將時眉扯向自己,勾住她的腰摟緊,彎身另一手穿過她的膝彎把人橫抱起來,走向叢林另一側的拐角處。

 ……

 時眉預感到不太妙。

 剛才不過是想報復一下他下午的捉弄,但此刻看到岑浪冷銳寡漠的臉色,時眉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

 玩脫了。

 於是,當被岑浪擠向泳池角落那一刻,時眉想都不想立馬端起好態度,裝作不懂地問他:“浪浪,你怎麼啦…”

 “胃口挺大。”岑浪嗤笑一聲。

 完蛋。

 真惹著他了。

 畢竟是她破壞計劃在先,這種時候,當然要能屈能伸。

 她牽起懵懂無辜的笑意,眼波軟軟地眨了眨,繼續裝:“什麼啊?”

 岑浪懶得看她演,冷淡勾唇,問:

 “喜歡男人紋身?”

 “沒有。”她一口否決。

 “喜歡看腰?”

 “不是。”

 他二話不說將她抱離地面放到泳池臺上,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欠身湊近她,再次逼問:

 “喜歡跟男模一起玩?”

 身後沒有任何支撐力,失重的落空感隨時威脅著她的大腦神經,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仰倒下去,時眉不得已抬手抱緊他的脖子,緊忙接話:

 “他們都是歪瓜裂棗,怎麼可能跟你比!”

 岑浪哼笑了聲,忽然不說話了,眸眼涼涼地凝著她,視線裡伏藏著晦黯危險的眩光。

 時眉見他沉默,本能吞嚥了幾下口水,默默往前挪動兩下屁股,儘量貼緊他以免掉下泳池,試探著說:“要不…咱們說正事兒吧。”

 音落,她從包裡摸出一個小筆記本,拿手裡朝他揚了揚,有點兒興奮地跟他說:“你看,我給咱們接下來這兩天的演戲計劃寫了個概括。”

 岑浪挑起眉尾,字音微嘲:“還有興致寫劇本呢。”

 時眉歪頭一樂,話趕話脫口而出:“這不是擔心你第一次當舔狗業務不熟練嘛。”

 其實說完她就後悔了。

 不料岑浪卻意外地沒有生氣,低了低腰身,視線懶淡徘徊在她臉上,問:

 “你想我怎麼舔?”

 他屈蜷食指,指節撫蹭了下她的鎖骨,淡淡挑起唇,又問:

 “從哪開始舔?”

 時眉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聽到他啞音笑了聲,第三次問她:

 “舔到什麼程度可以進行下一步?”

 三句問話,

 一次比一次糟糕。

 然而時眉卻根本沒有體會到其中的糟糕含義,誤以為他是真的在跟自己討論戰術,不由地也集中注意力,說:

 “到高潮就可以下一步。”

 說著,她拿出十足敬業地態度開啟她做好筆記的小本子,指給他看,神態認真地解釋說:

 “你看高潮在這兒,一定要爽,但能不能爽關鍵就看你的技術了。”

 岑浪拎過她的本子,低睫瞟了眼,抬眸時吊兒郎當地看著她好一會兒,半晌後,似笑非笑地再次問:

 “所以讓你爽的話,有獎勵麼?”

 ???

 什麼?

 說什麼?他在說什麼??

 她無意識反駁:“什麼讓我爽,是讓那幫敲詐團伙拍得爽——”反駁的話停在這裡。

 停在他浸透戲謔與逗弄的眼神中,

 停在他低迷虛啞的笑裡。

 時眉這才恍悟自己有多蠢,剛才的話題有多羞恥,她居然跟這個男人跨頻聊天了這麼久都沒發覺怪異……

 一天之內體會兩次心率不穩的躁動,體內湧動起某種古怪的情緒,時眉覺得不太對,她燥熱著臉頰伸手推阻岑浪的身體想要從他的掌控中脫困。

 “我、我走了……”她目光亂飄。

 “別啊。”岑浪不為所動,垂眼凝視著她,“那還舔麼?”

 時眉被他激得有點惱羞成怒:

 “不舔不舔!”

 “不舔?”岑浪嘖一聲,極力忽略自己比對方還紅的耳根,仍然不肯就此放過她,拍拍手裡的劇本,懶腔懶調:

 “那你的高潮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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