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軍用物資按時足量送到前線，沿途偶爾遭遇妖魔襲擾，但並未造成任何損失。這是軍方回執，這是沿途各據點的過關文書，請侯爺檢視。”
蔡雲此次風塵僕僕，精神面貌不錯。
按他的說法是，很久沒有如此輕鬆過。
如果是以前，押送物資必然會遭遇重重阻礙，路上損失兩三成是常事。
陳驍取來各種檔案檢視，確定沒問題後蓋上自己的州印，之後將會送去轉運司，由轉運司上報朝廷，整個流程就算結束了。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前線戰事頻繁，對兵器的消耗最大。侯爺，我回來時聽說，您抓了不少人，怎麼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與你無關不要摻和就行。你不會和某些人有牽連吧？”
蔡雲連連擺手。
“哪能呢，下官只是隨口一問。我在前線見到了張侯，他託我給你帶些話。他說，讓你大膽去做，西北軍是永遠的後盾。他還說，只要有證據，哪怕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也要伏法。這是西北軍能提供的底氣。我的天吶，侯爺，您到底在做什麼大事？”
蔡雲雖然知道陳驍抓了很多商人，卻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
陳驍不解釋，詢問蔡雲還有沒有其他資訊。
“當然有。侯爺當心了，破天軍先前釋出的刺殺令已經完全生效，對您的賞金漲到了十萬兩白銀，有不少知名刺客接令。”
陳驍：“無妨，讓他們來就是了，我正想練手。還有嗎？如果沒有就回去歇息吧。”
蔡雲告退，走到門口時趕緊轉身大步回來。
“差點忘了重點。”
他取出一封信，臉上表情立馬嚴肅起來，恭恭敬敬雙手遞給陳驍。
“老侯爺在陣亡前留了一封遺書，儲存在某個親兵那裡。該親兵由於重傷長時間昏迷，一直沒有將遺書傳出來。此行正好讓下官碰上，就順便帶回來。”
陳驍取來遺書，很薄，估計裡面只有一封簡訊。
“多謝！”
“下官告退。”
等蔡雲離開，陳驍把門關上，細細閱讀上面的內容。
“看到這封信的應該是驍兒吧！當你看到的時候，為父應該已經死了。不要傷心，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我只不過是早點離開而已。”
內容並不短，陳驍有些地方仔細看，有些地方一目十行。
因為陳煌寫了大量家長裡短，不是重點。
“兒啊！千萬不要入朝當官，也不要從軍。聽為父的話，帶著二孃和弟弟，一路往南，遇到海洋前不要停。為父已經提前在海邊做好了準備，你們到了後可以出海，遠離東陵神州。帝國沒了希望，這是你們唯一的生機。”
陳驍讀出了父親對妻兒的關愛，也讀出了他對局勢的絕望。
陳煌應該代表了絕大多數人，絕望中又有一些希望，所以願意奉獻自己。
“但是晚了，你這封信要是早來幾天，我打死也不來交州。”
“我的金手指是回溯器，而不是那些所謂的逆天系統。我短時間內沒法無敵於天下。只要我不能無敵，那就一定會受制於局勢。老父親啊，您的想法很好，但不符合我的現狀。”
陳驍將信收起來，轉身去了州衙密庫。
這裡有禁軍嚴密防守，連一隻蒼蠅也進不來。
不大的屋子裡擺放了很多木箱，大小不一。
每個箱子裡面都滿滿當當，有物品，有書冊，也有某些奇怪物件。
陳驍隨手取來一本書冊，是某個家族的賬簿，上面的內容觸目驚心。
“只是地方上的小家族，居然肥到這種地方，帝國不亡誰亡？”
“嘖嘖嘖，我也是膽子大，這種雷都敢趟。”
“可如果膽子不大點，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很多時候就是要積極站隊，中立擺爛反而死得更快。”
“你們也算倒黴，攤上我這個bug。”
檢視一番，這裡只有二三十個箱子，距離集齊各大家族的證物還有很長距離。
“集齊七顆龍珠可以召喚神龍，不知道我集齊幾百個箱子能召喚什麼。”
陳驍很期待。
這天夜裡，李福將陳驍需要的資料全部收集起來。
“你想知道如今局勢，其實可以問我。”
陳驍在油燈下整理資料，隨口道：“確實要問，但該看的不能少，畢竟個人的觀點容易偏頗。”
既然自己已經深入漩渦中，他就需要全面瞭解現在的狀況。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帝國居然病入膏肓到如此地步，遠不是當初讀書時候的樣子。
皇城的文人粉飾太平，成天吟詩作對，不知道忽悠瘸了多少人。
“東陵神州共有三大帝國，十多個小王國，其他大小宗門更是無數。而現在，這片陸地上僅剩下大楚的三十州還屬於人族。”
陳驍展開地圖，除了西南角亮著外，其他地方全是黑的。
李福道：“異族初始殺人屠城，所到之處生靈斷絕。後來出了幾個所謂的聖賢，大發慈悲將人族歸為最低等的奴隸，否則不知道要死多少。你看到的那些黑色區域，就是已經完全陷落的地方。”
陳驍咋舌：“我的乖乖，這是九成啊！”
李福無奈道：“大楚帝國最初有九十二個州，現在只剩下三十個州。幾乎每退一步，都意味著海量的犧牲。你如果去安州或者許州看看，會發現全是逃難的百姓。這種時代，難民不是命，和牲口沒區別。”
“好在大楚臨海，南邊和西邊沒有敵人。你看北方，大片黑色疆域正在吞食我們的每一寸領土，血流成河不再是誇張詞彙，而是成了事實。你沒去過前線，所以不知道那種絕望和瘋狂。真到了那種環境中，你的心智會被近乎抹殺，你會逐漸痴迷戰爭，不死不休。我見過很多這種例子。”
李福伸手指向東北，說道：“此處距離皇城最近，東北防線若是被攻破，大楚將危在旦夕。因此，帝國的很多資源都去了北邊和東北，我們西北方很多時候是犧牲點。要是那邊出問題，這邊就得退讓。每退一步，死傷都不可估量。你父親就是看多了這些，所以越發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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