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為宰執,訊息靈通,況且先有李家小娘子的兇命案,誰不關注?
雖然今天進了兩府辦公,外面的訊息還是傳到了皇城裡面各個部司。
“你為何要見朕?”
“大父,不管金人來不來,我軍戰力確實不如契丹人和女真人,也非是我朝沒有好男兒。”
“是何原由?”
“大父,窮山惡水,潑婦刁民,這樣說呢不大妥當,但越窮的地方民風越剽悍。孫兒用一句粗俗的話來形容,叫赤腳不怕穿鞋的。我朝富庶,百姓安居樂業,祖宗家法,重文黜武,將士不願意犧牲也。女真人生活在黑水白山中,環境十分艱苦,許多人悍不畏死,固比我軍強大也。”
這是一部分道理,不是全部的真相。
因為趙諶不想說了,用了這句話搪塞。
“我朝有我朝的長處,富庶,人口繁多,物產富饒,故孫兒得到那個藥方後,開始研發,現在孫兒已經想出來好幾種用那種新火藥改良的威力強大的新火器。金人不南下,有這些利器在手,我軍強大也,至少能讓金人減少不必要的覬覦之心。金人南下,有這些利器在手,也能增加勝利的機率。”
趙佶和幾個宰相一起迷茫地看著趙諶。
這更不對啊。
自重陽節開始,趙諶每次說起金人,必說金人肯定會南下寇我。
為什麼燕山府連連送來警訊後,趙諶換了磨稜兩可的說法?
“大父,京城人口稠密,新火器威力大,故孫兒放在了外面。現在不是研發火藥,而是火器,四天後孫兒就要離開京城,到時孫兒想請大父賜十將之兵隨行拱衛保護。”
十將就是十人小隊。
起初吳明說是一都,被趙諶否決了。
人馬太多,沒辦法收攏人心,人多了,容易被摻沙子,對現在京城的禁軍,趙諶也不大相信,之所以帶禁軍過去,是以防萬一的,想找是肯定能找出來的,沒有禁軍,若是來一個“剿匪”怎麼辦?
有了禁軍,就不敢剿匪了。因為“剿”了後,後果會非常的嚴重,那怕只有一個禁軍逃出去,也會讓許多人下了大海,至少鄭州方面的官員不敢賭。
沒有鄭州官員的配合,某些人在京城,就無法動用大量軍隊進入大隗山。
按照吳明的說法,是當盾牌用的。
實際是狐假虎威,儘管十個禁兵遠不能稱為老虎。
弊病也多,比如這些禁軍雖是做盾牌的,本身也須防範。
人多了,雖然盾牌更厚實,不能收攏人心,容易摻沙子,無法防範。
最後只選擇了十個禁兵。
僅是十個禁兵,趙佶想都未想便說道:“準。”
幾個宰相繼續狐疑地看著趙諶。
新火藥的事,他們全聽說了,是趙佶說的,但有許多地方沒有想明白。蔡攸問:“為什麼不在火藥作研發?”
“蔡相公,原委,我已向大父解釋過了,不必多說。”
這一說,蔡攸不便再問,沉默一會,蔡攸說道:“聖上,若是金人寇我,常勝軍當為左膀右臂,懇請聖上加郭藥師一兩官職。”
趙諶心裡面冷笑,加一兩官職,郭藥師就不反叛了嗎?想的太天真了。
“也好,真要是局勢轉危為安,兩個月後自己這個便宜祖父不禪讓,自己還得過苦逼的日子……”
更讓趙諶好笑的是,既然倚重郭藥師,想要給他加官,索性來一個狠的,追加兩三個節度使(職官),加上一個幽國公或燕國公,看郭藥師到時候好不好意思反叛。
但追加什麼官,幾個宰相又開始斤斤計較起來。
上次自己替劉邦正名,還說了韓信討齊王,劉邦許之呢,這才過了多久?
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聽了一會,趙諶無語的辭退。
回到東宮,趙諶說:“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兒臣這回去的時間會很久,要到臘月初才回來。”
“你忘了南郊祭?”
“父親大人,因為南郊祭,所以兒臣才到臘月初回來。”
“這是何為?”趙桓聽不懂了。
“這次南郊祭,聖上向祖宗稟告,我朝已經收回燕雲,故十分隆重。”
因此史上,明知道燕山府無數警訊傳來,趙佶和諸位宰相壓制不公開。
“是啊,到時候宗室子弟必須一道參加,你是皇長孫,一旦不回來,父皇必怪罪。”
“兒臣說的就是這件事,剛才大父從艮嶽回來商討政務,說的就是金人,看來燕山府又有警訊傳來。這才是開始,往後去,燕山府必傳來更多的警訊,畢竟他們頂在最前面,後方無防備,一旦金軍寇我,拒無可拒,逃無可逃。”
“常勝軍真的不可倚重?”
“不是倚重,是必叛。但是大父和諸相公執迷不悟,剛才在垂拱殿我也不說了,免得激怒大父。”
“與南郊祭有何關係?”
“父親大人,隨著警訊越來越多,兒臣是吹哨人……帶頭提醒的人,大父和諸相公到時候必然詢問兒臣。剛才在垂拱殿兒臣已經搪塞一回,難道還想搪塞第二回,第三回?一旦金人南下,到時候就會有許多人將責任強加兒臣頭上了。”
“為何搪塞?”
“不塘塞,照實說,必讓大父動怒也。隨著南郊祭越來越近,以及一些大臣的蠱惑,兒臣越是說實話,越是危險。因為兒臣說了實話,大父如何向祖宗報功呢?”
所以吳明想清楚利害後,說,小殿下,南郊祭前,你留在京城,十分危險。
到時候說假話不妥,至少趙諶一些冒險手段,如重陽宴對、垂拱殿對,以及那兩封信,全部失去了作用。
槍桿子出政權,想挽救宋朝,必須手上有許多軍隊。
有軍隊還不行,必須有一定的威望,才能讓諸將士服從指揮,聽從命令。
且看宋綱到了河東做了什麼?
史書說各路將領聽命趙桓,各自為政,互不協同,不聽從李綱指揮,故各路人馬先後被金人擊敗。
這是美化的說法,不是真相。
真相是李綱沒有御下之能,故各部人馬不聽從他的指揮。更深層次是李綱仍保留著宋朝以前文臣的傲氣,看不起武人,到了這時候,仍學習韓琦,各路將領能聽從他指揮嗎?
趙桓干涉,更是子虛烏有。
就是干涉了,不能學習李繼隆、童貫嗎?
且看宗澤,為什麼各路人馬聽從他的指揮,若不是宗澤死的早,金人都無法奪下開封。人家才是頂著完顏構命令抗金的。
當然,許多將領怯戰、自私、背刺,也是一部分原因。
趙諶年齡小,想要擁有足夠的威望就更困難了。
這才是趙諶明知道是做無用功,還是安排了重陽宴對、垂拱殿對,以及那兩封信的真正原因。
朱璉懵圈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娘娘,就是掩耳盜鈴,不說國政,就說蔡攸吧,歷朝歷代,孝為百善先,不管蔡京父子發生了什麼,蔡攸終是一個不孝之輩,換成正常的年代,誰會重用?”
朱璉額首,就像開封縣斷徐家的家務案,僅是一個小案子,卻是無比的小心,無外乎沾到了“父權”和孝道。
“娘娘,蔡攸在大父手上不但重用了,還成了西府宰相。”
這是古代治國的基本盤啊。
可想趙佶昏到了什麼地步。
“諶兒,我還是沒有聽明白。”
“父親大人,田豐哪!”
“那個田豐?”
“袁紹手下謀士田豐。”
這時候還沒有《三國演義》,三國僅是幾千年歷史的一部分,許多人關注,但不會特別地關注,趙桓想了好一會,才想出這個人的生平。他輕聲說:“不會吧。”
“父親大人,你忘記了楊馮嗎?”
假話不能說,說真話呢。
楊馮不是普通的太監,乃是太子家令,東宮的大管家,僅是因為楊戩的幾句讒言,就被趙佶給殺掉了。
趙諶地位更高,但只要說了真話,必然激怒趙佶。
這時趙楷黨羽乘機進讒言,蠱惑幾句,趙諶就會凶多吉少。
田豐就是最好的例子。
“只是南郊祭,過了南郊祭,大父冷靜下來,到時候兒臣回到京師,無論說什麼,大父也不會動怒。且金人臨近,更無人敢動搖東宮。”
“夫君,諶兒說的有理啊。”
“諶兒,就是你去了大隗山,離的不算遠,大父還會召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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