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行色匆匆地出現在走廊上, 他儒雅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種被偷家的憤怒。
“好極了!讓我瞧瞧各位!”
溫格一把推開會議室的門,多年的教養使他在最後關頭控制住自己沒有用力把門甩的乓乓作響,他發誓他能夠讓全英倫三島的人以後都靠助聽器生活。
他銳利的目光從三方人士的臉上一絲一絲地刮過去:“好極了, 各位, 你們猜猜我會不會比那些三流小報更晚得知我的球員就要轉會了。”
巴塞羅那的談判代表有些尷尬, 他訕笑一下:“溫格先生——”
“閉嘴。”溫格呵斥道,他的注意力甚至沒有分給這個人半分, 幾乎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和他來自同一個國家的球員身上,“在倫敦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亨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已經有點顫抖, “這件事, 你事先知情嗎?”
亨利下意識地偏頭, 避開了這位老教練傾注了全部情感的視線, 溫格那些花白的頭髮狠狠地刺痛了他的雙眼。
“教練, 我……”亨利訥訥道,“您本來就知道這個賽季結束了我就是要離開的。”
“這能一樣嗎!?”溫格火冒三丈,眼裡全是失望。
“這當然是一樣的,”克倫克打著圓場, 他笑呵呵地開口, “巴塞羅那對於球員當然是一個好去處,你不是一直希望球員們能夠得到一個好的發展嗎?”
所以對於你——一個俱樂部主席——來說,球員的好去處竟然是其他的俱樂部嗎?竟然是你的對手嗎?
溫格大聲駁斥道:“主席, 和這些事沒有關係,你有考慮過球隊之後的比賽嗎?你有考慮過球員的心情嗎!?還有那些球迷對俱樂部的愛與忠誠呢!?”
克倫克打斷了他:“你先冷靜一下。”
阿森納主席望向在座的另外兩方:“下午茶時間到了,各位是否有興趣去待客室賞光一番?
”
那幾個人各自對視了一眼, 掛上貌合神離的曖昧笑容紛紛走出會議室, 落後一步的亨利多次回頭看向溫格, 顯然他的心裡還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
或者說他仍然在猶豫自己這個選擇的正確與否,但無論如何回頭,他能夠看到的都只有溫格略顯蒼老但仍然屹立的背影。
“亨利快點,”他的經紀人不在意地說道,“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溫格深吸幾口氣,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繼續說道:“主席,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亨利身上的其他價值嗎?他不僅僅是隊裡最優秀的球員,還是阿森納的隊長。”
“是,他確實這個賽季結束後基本上已經確定要離開了。巴塞羅那也確實是最有利的角逐者之一,但在轉會視窗開放之前,你怎麼能和巴薩的代表談論此事呢?”
“還有比賽,歐冠比賽,”溫格咬了咬牙,他做了這麼多年的主教練還是第一回遇上這種事。
“我們很有可能在決賽和巴薩相遇,你讓一個隊裡的主力球員,怎麼面對這種情況?”
亨利他究竟是應該權利發揮還是躡手躡腳,難道作為主席你就這麼不抱有自己球隊奪冠的想法嗎!
和溫格的氣急敗壞相比,克倫克甚至還有心情哼個小曲,他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後面向溫格示意道:“這個數字,是如果在夏窗售賣亨利,我們能夠得到的價錢。”
他在手機介面上又點了幾下,朝溫格示意了一個新的、也更大的數字:“現在這個,是我們現在簽訂預購協議,之後能夠獲得的資金。”
“阿爾塞納,有時候我覺得你更適合做一個教書育人的老師,而不是一個叱吒風雲的指揮家。”克倫克遺憾地搖了搖頭,“轉會之後的亨利,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我親愛的主教練,我們的球隊裡會出現下一個好球員,也會出現下一任隊長,你太鑽牛角尖了。”
溫格氣得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深刻地意識到克倫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但這還不是全部,克倫克的面色逐漸平靜,他看著溫格,聲音中透露著一股不容置喙:“溫格,你只是球隊的主教練,而我是付你工資的Boss,換句話說,你同樣是我財產的一部分,並且還是可有可無的一部分。”
“現在,你足夠冷靜了嗎?”
一捧冷水傾注在溫格的心上,他近乎心灰意冷地挪動步子移向門口,在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聽見克倫克爽朗的笑聲。
“得了吧阿爾塞納,人總得向前看,想想你這個夏窗又能有大手大腳花錢的機會,我都為你高興。至於和巴薩在決賽相遇怎麼辦?”
“等我們先闖進決賽再說吧,主教練的作用不就是負責在各種各樣的情況下都能夠帶領球員獲得勝利嗎,再不濟亨利他現在也依舊是我們的人。”
溫格曾經一度非常高興於新球場的建立,嶄新的球場,更多的觀眾,更好的球員,更光明的未來。
而如今走在這裡卻覺得這個酋長球場,比起海布里來說,過分空曠,過分沉寂,在這裡的人工草皮似乎都要格外死板一點。
雨絲一滴一滴地飄落下來,溫格聽見有人在問他:“教授,如果你感覺不太高興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打車去曼徹斯特往弗格森老頭兒臉上再扔一塊披薩。”
“昂,我也可以剋扣切爾西主教練的甜點一個月。”
“如果有什麼能讓頭兒的心情好一點的話,”球隊裡最年輕的兩隻小球員嘰嘰喳喳地不知道從哪冒出來,那些鮮活的色彩被裹挾而來。
溫格失笑:“我沒有不高興。”至少現在沒有。
法佈雷加斯不罷休地繞著溫格轉來轉去:“頭兒,我可是跟路西爾一路從倫敦郊區狂奔而來,你要是不願意提供我一個安慰你的機會,我就白跑一趟了。”
路西爾把法佈雷加斯拎回來,後者就差蹦躂到溫格臉上去了。
“嘿呀你幹啥,”法佈雷加斯不樂意地撲騰兩下,但誰讓路西爾現在已經比他高了呢,西班牙中場暗自垂淚,他這年就好像沒怎麼縱向生長過。
“你說說你,路西爾,你的安慰一點都沒我的真心實意,”他逼逼叨叨地說,“什麼叫剋扣切爾西主教練的小甜點,明明叫劫富濟貧匡扶正義,建議拿來給我吃。”
溫格和藹地看著這兩個小傢伙在他面前故意裝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打鬧,是啊,畢竟也都是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和自己這個老人家比起來當然年輕,也更加單純。
一手一個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然後老教練光速變臉:“下雨天怎麼不撐傘到處跑,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如果感冒了怎麼辦,還想不想管好好踢球了。”
老父親式碎碎念是法佈雷加斯最招架不住的,他聽得頭都要大了:“哎呀,都是路西爾說頭兒現在會很難過,我們都不想看見頭兒這個樣子。”
“頭兒,我以後肯定不會讓你傷心的,嘻嘻,我儘量乖一點,給頭兒踢一輩子球。”法佈雷加斯發揮西班牙人獨有的甜言蜜語,雖說不是特別清楚發生了啥,但這麼說準沒錯。
“所以以後看在我這麼愛戴您的份上,就不要加訓了好不好QwQ。”
“好!”溫格爽快應道。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不是x)。
“不加訓,就只是讓你跟路西爾一起鍛鍊身體。”
路西爾在一邊對法佈雷加斯進行了無情的嘲笑,惱羞成怒的後者從地上扒拉了幾根可憐的小草,朝路西爾鋪天蓋地地扔過去。
“西內!”
溫格跟在打打鬧鬧的兩個人身後走回室內,他果然沒有看錯路西爾,這個小孩很有可能是從拉伊奧拉那裡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的,卻並沒有藉機謀利。
反而是從郊區一路趕過來安慰自己,還不忘捎上法佈雷加斯一起,溫格嘆息一聲,都有些擔心自家的小孩在外面說不定會被人欺負。
乖巧成這個樣子,他的經紀人又是拉伊奧拉那樣的吸血鬼,這怎麼能讓溫格不擔心呢,他還是得多照看一些才好。
這件事帶來的衝擊似乎就這樣過去了,只是溫格每每想起都覺得心頭還是有點梗得慌,後遺症就是時常會反思他自己有時候是不是過分的理想化了。
但不管之後發生什麼,想到自己的背後永遠站著這些孩子們,溫格就覺得自己能夠在足球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路西爾、法佈雷加斯…都是他堅不可摧的盔甲。
【作話】
是盔甲,也是軟肋(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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