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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止水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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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曦光爬上梢頭,稀疏的樹影把日光切成閃爍的碎片,落到一段漆黑的尾羽上。

 南賀川旁的枯木保持著它燒盡之前的模樣,漆黑的樹幹暴露出歲月刻蝕的痕跡,每一寸傷痕都記錄著曾經的一段歷史,而它從未再見過當初的流水。我靠著南賀川的山崖,往遠方看去,從這裡能看到重重疊疊的綠色之後,有如火的朝陽正在破開雲層。

 漩渦一族的表哥死後,我就在南賀川邊養了一群烏鴉。

 原本我的通靈獸還有貓,宇智波一族祖傳的通靈獸都是貓,但自打我從戰場上回來就再也沒法召喚空區的貓了。

 都是因為二尾。

 我千算萬算,沒算到二尾它是一隻貓。我從沒打算跟它友好交流,它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我的機會。可當我打算召喚忍貓的時候,它冷哼一聲故意擾亂了我的查克拉。

 我本來想讓忍貓幫忙給戰場上的同族傳個訊息,即使在族裡,也不想錯過戰場上的情報。

 來來回回幾次都被打斷,我只好問它是為什麼。

 二尾反而不說話了。

 “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這個猜測有點過於大膽了,可我看到它連尾巴都團起來藏進精神世界深處,一副不再打算搭理我的模樣,我就知道我可能說對了。

 可我沒開眼,還做不到去精神世界裡把它撈出來。

 我坐下來,開啟輝樹送的甜點,一邊捧著水信玄餅一邊給它順毛:“你當初差點弄死我,現在又不讓我養別的貓,我猜不透你是怎麼想的。但既然現在我們綁在一條船上——”

 它滾來滾去,好像它才是那個被迫跟我住在一起的。

 我想了想,換了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最開始它很不樂意,但還是告訴了我它的名字。它叫貓又,每個尾獸都有自己的名字,它是貓又不是貓。

 我花了點時間去空區道歉,告訴貓婆婆我需要暫時解除跟忍貓一族的通靈契約。

 空區的貓原本都很喜歡我,這次來沒有貓糰子願意蹭我;精神空間裡那隻二尾張牙舞爪,好像它才是這裡的主人。貓婆婆看了也一陣哭笑不得,拿了我帶來的木天蓼揮揮手錶示快走。

 “契約不用解除。”貓婆婆對輝樹做的甜品也很感興趣,向我要了點給小貓準備的糖塊,悠悠地說,“二尾現在也是忍貓了。”

 可它在我精神空間裡撓牆。

 精神空間與查克拉相連線,要是剛醒過來那幾天,它撓的這一下就夠我直接吐兩口血的。

 那天從貓婆婆那裡離開,我對著南賀川邊的烏鴉們發呆。還好這些烏鴉一直陪伴著我,不算是嚴格的通靈獸,但也差不了很多。

 烏鴉原本是我那個漩渦一族表哥養的,他過世之後留給我了幾隻。我在戰場上的時候沒時間養,現在反倒是無事可做。幾隻烏鴉認識我的氣息,在黃昏時落到我的肩頭。

 鏡大人不讓我上戰場,恐怕戰爭結束之前他都不會讓我這個沒人知道的二尾人柱力回戰場;宇智波一族的事務我雖要插手,但小鼬還沒回來……漩渦一族有幾個人找過我,我尚且還不清楚他們的用意。

 木葉三忍都沒有繼承火影的意思,鏡大人的弟子更是隻剩下一個千手和一個奈良。奈良一族是出了名的絕不想當火影。

 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人能逼一個奈良當火影。

 等到戰爭結束,我就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母親也曾經養過烏鴉,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把烏鴉送給族裡的小輩,可能這就是它們的後裔。”

 父親說這麼說的。

 兜兜轉轉,好像一個輪迴。

 父親知道我養了烏鴉,告訴我用烏鴉傳遞視覺的方法。

 “……我從沒聽您說過這些事。”自從父親一個人回來,我學會了不再多問,他也不跟我說那些事了。

 他看著我,挪開了話題:“訓練吧。”

 每天的訓練越來越困難,長刀刺穿心臟,鮮血濺滿地面,我像即將溺死在深水裡又浮上岸一樣從幻術中掙扎出來,撕扯著衣襟大口喘息。

 心臟傳來被撕裂的疼痛,喉嚨乾渴到說不出話來寫,胸腔裡泛起一陣腥甜味道。

 父親仍舊坐在對面。

 父親的幻術很強,再這樣下去我會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總是說服自己放下防線,不然幻術反噬會傷害到父親。

 但是他跟以前不一樣。

 他剛才是真的想殺了我。

 我用手撐著身體,透過木地板的餘光去看他,他依然無動於衷。

 唯獨不能求饒、不能認輸。

 貓又把精神世界裡的那個我捲起來放到它背上,用它嘲諷的聲調說著誇張的話語:“你們兩個真是宇智波,真該讓他們看看,兩個不要命的瘋子,就這樣你還開不了眼!”

 是,就算無數次經歷死亡,我依然無法開眼。

 就好像我根本沒有宇智波的血統一樣。

 但我知道為什麼。

 “宇智波止水,你根本就不怕死。這世界上,有你怕失去的東西嗎?”

 富嶽大人當初也這樣問過我,那句話忽然出現在腦海裡,跟貓又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你想要什麼?

 輝樹從前線給我寄了信來,他們兩個都升上了中忍。他們兩個沒能得到回村的機會,而是跑去別的戰場繼續支援。戰時評定比平時都寬鬆很多,大多數時候只要湊夠了殺人的數目就能一路晉升——然後去更危險的戰場。

 他說最近研發了新甜品,過兩天要做給我嚐嚐,這段時間雲隱的部隊正在收縮作戰範圍,還有小道訊息上面的談判也差不多開始了。三忍的大蛇丸和自來也從霧隱戰場回來,那邊的情形好像更寬鬆一點,不過綱手大人還是不知道在哪。

 有個新的隊長帶著他們,隊長是個千手,看不起他們兩個小孩。他又說理奈對用毒很感興趣,問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一些常規的資料來。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前後還是不同的墨水,他是在戰場上找時間一點點寫的。

 最後他說,隊長我想你啦,你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傷回來。

 我把信摺好放進抽屜,想起我一身高領族服下的繃帶,還有當初醫忍看我時震驚於“你是怎麼活下來的”的表情,給他回了幾個字:月底回。勿念。

 肩頭的烏鴉親暱地蹭了蹭我的下巴,對送信這項工作躍躍欲試。我戳戳它的腦袋:“你還沒有見過輝樹和理奈的查克拉,下次見過之後再讓你們送信。”

 走出門的時候一大群烏鴉從我身後飛起,黃昏的交界線正好落在腳下。光影日復一日,可坐在這裡的人早就變了模樣。

 “父親,我出門了。”

 今天是宇智波一族的族會。

 前線傳來了土之國打算議和的訊息,西部戰線的壓力大大減輕。風之國打著打著已經變成了半個同盟,但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反水。

 我只想讓戰爭早點結束。

 每隔幾天都有人從戰場上回來,帶著一身疲憊和傷痕,以及作為遺物的一些東西。還有那些犧牲者上戰場之前寫好的遺書。

 大多數人都沒有屍體,我們在戰場上毀去同伴的屍體,只是為了保護血跡和我們自己。

 “止水回來啦?”

 還有些同輩不知道我回來的訊息,掩飾起原本疲憊的模樣,高高興興地跟我打招呼。

 “嗯,剛回來。”我說著,“現在要去族會了。”

 富嶽大人自從接任族長以來還是第一次缺席,而我剛好從前線回來接手。我翻看了族內最近的情報,又向美琴大人詢問了不少東西,才在族會開始前的最後一刻卡著點來到神社。

 族會的流程跟預想的一樣枯燥,各個支脈明爭暗鬥大事小事樣樣俱全。抓著戰爭即將結束的苗頭,每一家都想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宇智波一族整體又想在這裡面獲得利益。

 “四代火影的人選定了嗎?”

 可惜這代宇智波沒有足以成為火影的人才、準確來說是沒有足夠讓宇智波連續出第二個火影的人。好訊息是千手一族原本應有個千手綱手,她離開戰場之後至今沒有再露面。

 千手和宇智波都從這場角逐裡被剔除了。

 討論的焦點又到了漩渦和日向身上。

 我看著這一場鬧劇,等他們都靜下來看我。我說:“戰爭結束之後,會出現很多你們所不熟悉的人物。不是隻有大忍族才能出火影。”

 二長老接了話茬:“沒有忍族支援,當火影可不容易。”

 我抬眼看他,語氣平靜:“難道鏡大人當火影之前,你們是看好他的?”

 他們都不說話了。

 我站起來,拍拍族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往外走去。

 “散會吧。”

 那之後二長老叫住了我,單獨跟我進行了一次談話。他曾是宇智波斑的追隨者,木葉最早的那一批建村時代的人。

 他跟我說,宇智波斑十一歲才開眼。

 他說,既然你一無所有,就想想你想要什麼吧。

 又是這個問題。

 我想起當初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建村時,他們說戰爭的本質不過是政治的延伸。真正決定戰爭的是用血與火堆疊起來的、不過掌握在方寸之間的交鋒。

 可全忍界本可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五十年前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所想要建立的最初的和平……是現在這樣嗎?

 我從族會里離開,心情煩躁,但抬起頭時卻在夕陽的夾角下看到街道上走來一個稍微有點熟悉的身影。

 木葉白牙、旗木朔茂從西部戰線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算是榮耀的血跡,從火影樓向村子的某個方向走。日光披在他的身上,像是為歸來的英雄獻上祝福。彼時我坐在二層小樓外的樹梢上,幾隻逐漸胖起來的黑烏鴉停在我的肩膀。

 我沒跟他打招呼,但他認出了我。

 他說:“是你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時候我跟他一起執行接應線人的任務,那個線人就是北野理奈。在最後我跟北野理奈都決定放棄她趕回大本營,但旗木朔茂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帶回去,這才是北野理奈最後能來到木葉的真正原因。

 他說不想再看到我們這些孩子做出那樣的決定了。

 我從樹上跳下來,幾隻烏鴉驚起又落回來。那段共同任務的幾個月裡他都叫我小鬼,或者是我在大隊長那裡登記的代號,黑鴉。

 “宇智波止水。”我穿著族服,周圍的人都投來看宇智波的目光。

 白牙恍然道:“原來你就是瞬身止水。”

 他又說:“你還太小了。”

 可我已經成為了一個忍者,他們甚至都害怕戰場上的我。被我的幻術殺死的敵人沒能帶回訊息,他們把我稱做瞬身止水,那是我為了配合體術所改良的瞬身術。

 我搖搖頭:“我還活著。”

 他邀請我跟他去他家喝酒。所謂的喝酒也只是我看著他喝,這個男人在小孩子不能做什麼這方面有著莫名的堅持。

 可能是因為他有個比我大點的兒子,也在戰場上。

 白牙傷還沒痊癒就到處亂跑,作為半個醫療忍者的我本想說什麼,又想起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的刀還是那麼鋒利,半夜時又提議跟我對刀。

 我的刀法一直是父親所教的、宇智波的刀法。可在戰場上,我什麼都要學。教我怎麼揮刀殺人的是父親,教我怎麼揮刀保護自己的是白牙。

 “你真的沒喝醉嗎?”我撇了撇嘴,回答我的是他不帶敵意揮過來的刀刃。

 那把刀跟他的一樣,叫做白牙。

 我跟他從深夜打到天明,最後一起坐在旗木大宅的房頂上看日出。

 “真好啊,戰爭就要結束了。”

 他坐在那裡,伸手指著的那個方向,有一段純白色柔軟的光正從地平線上升起,逐漸變得如火般燦爛奪目。

 “旗木前輩,戰爭結束之後你想做什麼?”

 我側過頭看他,看那頭白髮在夜空中輕輕飄動,偷偷伸手摸了一下他垂落的小辮子。

 他站起來,在木葉的屋頂上迎接黎明。

 他伸手揉揉我的腦袋,看向東方正在升起的朝陽:“我要退出火影候選。”

 可他本應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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