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陳俊誠聽到破風聲,還不待反應,眼前就閃過一道光,將疾馳而來的箭羽打落。
“警戒。”
無為忙吹響警戒的號角。
王安妤聽著外面的動靜,按下要驚叫的佩珠,面色難看。
算算路程,他們才走了兩個多時辰,離開盛京不過百里。
就這麼迫不及待麼?
“來了。”
王崎聽著外面呼喝聲,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即便他們比計劃提前了半個時辰出發,依舊沒有躲過。可見對方是早就埋伏在這裡了。
王崢掀起簾子,外面身著粗布麻衣的賊人從四面八方湧上來。迅速將車隊圍在中間,與府上的護衛廝殺到一處。
來者約有上百,並沒有先前在巷道中劫殺王安妤那一撥的實力。
但是否受同一人指使,還不能確定。
“小心。”
王崎拉了他一把,躲開賊人脫手飛來的橫刀。
王崢穩住身子,尋了個更隱蔽的角落,已經盯著外面。
賊人們逐漸縮小包圍圈,往王安妤所在的馬車聚攏。
護在王安妤身邊的兩個侍衛握著武器,沒有貿然出手。
眼見府上的護衛體力不支,王清許跟陳俊誠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劍,加入戰場。
王崎知道,能支撐起家族的從來不是文弱書生,所以在教導王清許讀書時,也不忘為他請一個武師指導手腳功夫。不求威震天下,只求安身立命。
陳俊誠更不用提,陳引川雖想讓他從文,但也沒少教導武藝。
佩珠臉嚇得慘白,一手護著王安妤,一面拼命往角落縮。
見王安妤動了動身子,顫抖著聲音阻攔她:“姑…姑娘…別,別動。”
“無妨。”
王安妤從腳下的匣子裡拿出一個匕首,塞給佩珠,叮囑她就在馬車上乖乖帶著。
自個兒小心挪動著身子到前面,掀起簾子檢視外面的情況。
王家帶的護衛不少,那賊人一時也無可奈何。
王安妤仔細觀察這些人。
他們身上雖穿著尋常的粗布麻衣,但手中的武器卻制式相同。
她伸手,將定在馬車上的箭拔下。
箭頭是常見的帶脊兩翼,箭羽也是普通的翎羽,只是箭桿上有個小小的符號。
她將箭放在車上,繼續盯著外面。
沒有得到她命令的侍衛,保持著緊繃的狀態,警惕著隨時回沖破保護圈的賊人。
“時辰差不多了。”
王崎看著頭頂的太陽,對身邊的長隨使了個眼神。
訊號彈在上空炸開,混戰中的賊人首領停下動作,察覺己方的人在不知不覺中已被對方包夾後,他忙要下令撤退,帶著寒光的劍就向他襲來。
得了王安妤吩咐的侍衛,專朝他而來。
兩人交戰的功夫,地面傳來陣陣晃動。
身披鎧甲的馮敬洮出現時,賊人首領心中一驚,被侍衛抓住機會,一劍挑開了武器。
有了羽林衛的加入,賊人們很快就被制服。
卸了胳膊的賊人首領,被侍衛單膝壓著,面貼著地,身形狼狽。
侍衛掐著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確定口中沒有異物,才將他放開。
“王大人可安好?”
王崢抬手按住馮敬洮行禮的動作,笑道:“小將軍來的及時,一切安好。”
被漣漪攙著下馬車的王清芸,腳下發軟。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她險些吐出來。
抱怨馮敬洮來遲的話,在看到他手中尚滴著血的長刀時,盡數嚥了下去。
王家護衛有死傷的,安排由羽林衛帶回去。
受傷較輕的先行修整,稍後繼續上路。
王安妤出來時,手中握著那根羽箭。
方才她已經讓侍衛認過,羽箭上的標誌,就是出自羽林衛。
“小將軍。”
她沒有拐彎,直接將羽箭遞給了馮敬洮。
馮敬洮示意親衛將羽箭收下。
“他們就交給小將軍了。”
行程緊,沒有多歇息,王崎就下令起程。
馮敬洮目送馬車隊伍離去,才帶著羽林衛回去。
馬車再次搖晃起來,被顧氏護在懷中的王淑寧才從先前的驚嚇中回神。
“四,四妹妹沒事吧?”
她之前壯著膽子探頭去看時,就見王安妤的馬車被許多賊人圍著。
“他們為什麼……”
為什麼會針對四妹妹呢?
若論起來,家中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比四妹妹重要。
顧氏嘆了口氣,拍著她的背,沉默許久才道:“因為她擋了某些人的路。”
王淑寧似懂非懂。
之後的路程,眾人都高度警惕。趕在天黑之前,終於到了一個小鎮。
鎮上最大的客棧被王家包下,即便如此,依舊安排不下所有的人馬。
王安妤和佩珠一人抱著一床被子到後院。
兩個侍衛坐在一起,嚼著客棧送來的炊餅。
“姑娘。”
王安妤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將手中的被子擱在車轅上:“夜裡寒涼,注意保暖。”
他們來時,只帶著小小的包裹,顯然是沒有禦寒衣物的。
“多謝姑娘。”
王安妤尋了個避風的位置。
“還沒問你們的名字呢。”
琅琊二十八宿以星宿為名。
“屬下南星。”
“屬下北危。”
南星瘦小一些,話也多。北危高大壯實,沉默寡言。
“北危,你可探過,那賊人是否有異。”
北危搖頭。
王安妤讓他檢視賊人首領口中是否有毒牙時,他也愣了一瞬。
這種口中藏毒牙的事情,只有死士才會做。王安妤一個清貴人家的姑娘,怎會知道這個。
“辛苦了。”
王安妤不好久待,折身返回客棧的房間。
今日這波人中,只有首領的招式跟先前劫殺她的人有些相似,可又不是死士。
佩珠鋪好床鋪,看她還坐在桌前,道:“姑娘早些歇著吧!”
百日驚心動魄,提心吊膽,佩珠也沒了說笑的心思。
因著害怕,她甚至決定跟王安妤一個屋,就睡在腳踏上。
“去床上。”
王安妤將她的枕頭扔到床上,還讓她睡在裡側。
“這於理不合。”
“我心裡有數。”
王安妤看著她躺下,才吹了燈。
腦中反覆閃著白天的畫面,睡意全無。
月下柳梢,佩珠扯著她衣角發出輕輕的鼾聲時,她才有了睏意。
意識開始昏沉時,一股淡淡的草木味瀰漫到鼻尖。
她頓時清醒,但也沒有動作,只稍稍偏頭,透過床幔往外看。
藉著稀薄的月光,隱約能看見一個人影往床邊靠近。
她屏住呼吸,伸手摸到枕頭下的匕首。
那人慢慢靠近,她藉著翻身的動作,將匕首抽出。
窸窣的響動,讓那人停住了動作。
待確定她睡著後,復又靠近。
床幔被調開時,王安妤猝然起身,手中的匕首擋住對方刺來的利劍,另一隻手中的髮簪向他插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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