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蓮香撲鼻。
凌淺被抱出水面時,一陣靈霧就將視線阻礙,他不知將被帶往何處,只不滿這樣被人抱起,腳不沾地、不得自由的姿態。
他推人的力道重得狠。
若不是雙腿都被控制住,該是要對著這重逢後一再欺辱自己的男人狠狠踹上一腳的。
“放我下來,我真會用上法力打你的。”凌淺撲騰出水聲陣陣。
宗洲抱得穩穩當當,任他鬧出再大動靜,也不放手。
凌淺當真有些惱了。
他二人一起遊歷時,宗洲重傷未愈,看起來也不過和他一般的修為。
要說彼此照拂,也是他從前待這裝弱的男人更好些。
哪承想過,會有被這人隨意玩弄於掌心,難逃束縛之時。
“我忍你多日了,早知道你對我有這種褻瀆心思,我當初就……”他氣話張口就來,卻是臀上忽然被人掐了一把,驚得他張大了嘴,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
再開口時,他已被宗洲高高抱起,不知被放在了什麼地方,他跪坐著,只覺身下晃晃蕩蕩。
“你把這霧氣散了。”
宗洲應了聲,“好。”
凌淺一被握住雙手,立刻往後挪了挪,卻被對方一雙手貼著腰|臀又給抱了回來。
這親|近,讓他想起此人夜裡壓在他身上的種種,登時急著說道:“你不許再上來了。”
這事,宗洲也答應了。
就在他安下心來時,眼前的霧氣也徹底散開了。
凌淺恢復視力的剎那,先確認了自己正坐在一片巨大的蓮葉上,再微微一抬眸,視線就很難再從眼前的景緻挪開。
眼前站在水中,趴在蓮葉邊的,還是那個他口是心非說不想見的男人,只不過溼發披散蜿蜒在肩頸,被他掙扎撕扯的衣襟敞開到胸.肌,一滴水珠恰好在他注視下滑過那道溝壑。
他竟是目不轉睛,直到瞧著那滴水融入湖面。
“小淺。”宗洲魅惑低沉的聲音讓他心跳驀地咚咚加快。
凌淺趕緊轉身,真不好意思再說別人下流。
宗洲卻似沒看出他的羞赧,大大方方地牽起他的手往自己強壯的身軀上放,略一用力,那厚實的緊繃感就盈滿了他的掌心。
“小淺一定是在看我身上的魔紋吧,”宗洲語氣體貼,“這玩意正道之人身上沒有,你瞧著稀罕很是正常。”
正常嗎?
凌淺不敢說,他就連那紋路是什麼都沒關注,只是,盯著那滴勾勒出男人硬朗線條的水。
宗洲勾勾他的小指,陷入美好回憶一般,嘆息道:“你當初若是看過我沐浴……”
“沒看過,誰想看別人沐浴。”凌淺不假思索地打斷,心道是這哪裡是看過能忘的身體。
宗洲倏然一笑,邪氣的很,勾著他的手指將他往懷裡帶,“我想看,你說從前不知我褻瀆心思,那是你不知道我早想看你白淨的身子了。”
凌淺就連指尖都是熱的,輕聲罵道:“不知羞恥。”
就見宗洲忽然將魔紋顯現的手臂纏到他腰上,蛇一般讓他心慌,卻是隔著溼|透的衣衫,傳遞來人的溫暖。
凌淺未躲。
宗洲語氣漸漸認真起來:“我遇見你時,正逢渡劫失敗,知道你是仙門首徒,我自然是要隱瞞身份的,我要是跟你一起沐浴,豈不是這身魔紋,都被你瞧見了。”
凌淺道:“你誆騙我在先,怎麼倒說得像是我害你不得不偽裝一樣。”
“我不認錯,”宗洲收緊了手臂,“我受傷是真,被追殺是真,我需要你是真,心悅你是真,我絲毫不後悔隱瞞身份與你相識相知,你可以氣我,怪我,我本就是邪魔外道,為生存無所不用其極是我的本能。”
“我還以為你再見我,會為這事有點歉意的。”凌淺嘆道。
“我一個大乘期的魔頭,說我對自己看似惡的本能後悔了,你不會信,”宗洲堅定語氣道,“可我明明可以假裝,卻情願實言相告,我相信你也明白,我真心愛你。”
凌淺輕聲回道:“你別把我捧得太高。”
宗洲卻道:“我只想把你捧在手心,所以當你告訴我你將禁慾當成道心的時候,我這個魔心不改的魔頭真的愧疚了,懊惱了有三日吧……”
宗洲話語一頓,掌心悄悄又貼上他尚未隆起的孕肚,語氣收斂了不少邪氣,“我依然不認為歡|好之事有錯,但在你真心接受前,我不會扭轉你的意志。”
“哪怕以後,我都只想和你保持這樣的距離?”凌淺回眸瞧人一眼。
宗洲立刻應道:“還能這樣抱著你,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凌淺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下,也有心思細瞧宗洲手臂上的魔紋,順著那魔紋瞧到肩膀,卻猶豫著收回了視線。
宗洲將他腰身晃了晃,好意與人解惑一般,說:“仙道之人多數全身光潔,瞧不見什麼特別的差異,魔道之人卻各有不同,有的魔紋是來自天罰的傷,有的是進階後自生的兇獸紋樣,有的魔修更有意思,長著凶神惡煞的臉,可一身魔紋卻是嬌滴滴的花。”
這一句話,勾得凌淺好奇、心癢,他根本想不出,宗洲這樣的魔修大能,若有一身花,會是怎樣的奇景。
可他少不得又有些口是心非,道:“沒什麼好看的。”
宗洲一笑,略有些遺憾,道:“小淺不曾見過,就已知不好看呢?”
凌淺悄然用眼角餘光一瞥,自幼的禮數,讓他仍不好意思細瞧。
只說:“我也沒說不好看。”
宗洲倏然牽起他的手,食指勾著食指往身上引,輕聲說著:“不好意思瞧,那就摸|摸看吧。”
好一會兒。
凌淺從嘗試蜻蜓點水,到細細描摹,煞有介事地研究著,他還以為這東西就和紋身一樣是平平的,可手感竟有些微微凹凸。
是人,總有耐不住好奇心的時候。
他被人牽著手,心中顧忌太多,並不能很好地描出是個什麼紋樣來。
只到自己的手已然和對方一樣的溫度,才越發覺得自己說要矜持,卻被人牽著鼻子走,竟是與人胡鬧這許久方才覺出不對勁來。
凌淺手一往回收。
宗洲立刻攥緊,問他道:“小淺描出這是獸還是花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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