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的蘇妙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完蛋，她罵祁淵是狗，那她今天所有的努力，是不是全都白費了？
她瞬間變成苦瓜臉，可還沒來得及向祁淵解釋，渣爹就咆哮起來：“你什麼意思？你這是在跟我叫板嗎！”
這副一驚一乍的模樣，跟前兩個位面裡的爹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
“別嚷嚷了，”蘇妙被他吵得頭疼欲裂，皺眉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渣爹哪受過這種氣。
往常的蘇妙在他面前，就像小雞崽似的，連頭也不敢抬，連句重話也不敢說，讓他十分享受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
可今天，她就跟吃錯了藥似的，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讓人惱火，態度也十分敷衍，以及不耐煩。
這還得了。
要是任由她繼續下去，說不定改天她就要上房揭瓦，最後更是要騎在他頭頂上撒野，把蘇家搞得雞飛狗跳。
“你……”渣爹怒氣衝衝地指著蘇妙，眼神不像是在看親生女兒，而是像看殺父仇人：“不孝女，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蘇家的規矩！來人，把家法給我請上來！”
所謂的家法，就是一根三指粗細的長鞭子，上面還裹了一層毛刺，一鞭子就能抽得人皮開肉綻，屁滾尿流。
家丁們急忙折返，拿家法去了。
這時候，該小妾出場了。她邁著蓮步而來，看著蘇妙與渣爹之間水火不容的局面，她暗暗露出得意的微笑。
然而當她走過來時，表情已經切換到了悲傷的模樣。
接下來，她只需要假惺惺地勸上兩句，讓渣爹少抽蘇妙兩鞭子，就能展現出她身為慈母的風采。
可她才剛張嘴，蘇妙就朝她撲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往她身上抹：“姨娘，我爹要打死我，你平常最疼我了，你快救救我呀！”
小妾傻了。
她跟蘇妙很熟嗎？
蘇妙長這麼大，今天說的這句話，比之前所有話加起來的字數都要多。
鞭子已經拿來
：
了，渣爹伸手接過，叫道：“把小姐從夫人身上扒下來！”
家丁們犯了難。
蘇妙跟八爪魚似的掛在小妾身上，這讓他們怎麼扒？
再說了，他們是男人，要是扒的時候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渣爹不得分分鐘叫他們滾蛋？
猶豫間，蘇妙已經把小妾撲倒在地，淚眼汪汪地喊道：“姨娘你為什麼不說話呀？你快救救我呀！”
小妾被她壓著，衣裳蹭了一地的灰，精緻的髮髻也散開，整個人如同瘋婆子一般。
“你快鬆開我！”她快要哭了，看起來比蘇妙還委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尖銳，她急忙補救道：“大小姐，你先把我鬆開，我再向老爺求情，老爺一定捨不得罰你的。”
好一個大小姐。
蘇妙勾勾唇。Ｅ
原主有兩個嫡親姐姐，她們早夭以後，原主的輩分就挪了上去，成了大小姐。
就像那兩個姐姐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她沒有鬆開小妾，反而抱得更緊，渣爹連忙讓侍女過來將她們拉開。
可蘇妙扯住小妾的頭髮，侍女伸手一拽，小妾就疼得眼淚狂飆，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掉了。
小妾知道，今天如果渣爹執意要家法伺候，蘇妙是不可能鬆開她了。
她連忙求道：“老爺，要不然就算了吧，我看大小姐她已經知道錯了。她身體那麼弱，受不住家法的。”
“嗯嗯，姨娘說的對。”蘇妙贊同地點了點頭：“我確實已經知道錯了。”
她錯就錯在沒一腳把渣爹踹進牆裡，摳都摳不下來。
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以及門口陸陸續續湊過來看熱鬧的路人，渣爹覺得臉上無光，惡狠狠地跺了跺腳，甩甩袖子徑直走了。
侍女們急忙跟上去，家丁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大小姐，”小妾哭得眼睛都腫了：“你現在能鬆開我了吧？”
蘇妙立馬鬆了手。
從她身上爬起來，還不忘對她一番誇讚：“姨娘真是對我太好啦，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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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讓我被爹打，真是煞費一番苦心，姨娘你對我簡直比我親孃對我還好呢！”
這話聽著很奇怪。
像是誇她，卻又更像是在陰陽怪氣。
指明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小妾而已，不是她的生母，更不是蘇府的當家女主人。
但此刻小妾已經沒空再計較這些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而她現在一身髒兮兮的，頭髮還亂糟糟的，根本沒臉見人。
反觀蘇妙，頭髮沒亂妝也沒花，由於她剛剛整個人躺在小妾身上，所以衣裳上連半點灰塵也沒有蹭到。
不想讓自己失態的模樣暴露在人前，小妾一溜煙跑了，蘇妙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偷偷笑出了聲。
主角都走了，這場戲也該結束了。
她朝祁淵揚了揚下巴：“我們也走吧。”
祁淵跟上她的步伐，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老爺氣成那樣，您還是免不了一頓毒打。”
“怕什麼呀。”蘇妙伸了個懶腰：“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就他和他小妾那腦子，別想跟我鬥。”
她忽然回頭，望向祁淵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河：“差點忘記了，我剛剛不是故意罵你是狗的，我腦子燒糊塗了，你不會怪我吧？”
“……”
明明他都快忘記了。
偏偏她又提起這茬。
沉默半晌，祁淵的手指逐漸收攏，黑沉沉的眸子顫了顫，低聲呢喃道：“沒關係的。”
“嗯？”蘇妙沒有聽清，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我說……”祁淵抿了抿乾澀的唇瓣，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從天邊飄來的：“我願意，做小姐的狗。”
蘇妙呆住了。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年郎就這樣彎著腰站在她面前，額角的碎髮被微風吹出好看的弧度。
那雙初見時，兇狠得像是要生吃她一般的眼睛，此時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攻擊性。
倒真像極了一隻聽話的，乖巧的，溫順的大狗狗。
好可愛。
她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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