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被你猜到啦。”
“可惜沒有用,等你一覺醒來,又會忘乾淨呢。”
兩人拿著手裡的空盆,格外的得意。
上一次,蘇妙只喝了一碗孟婆湯。而這一回,她可是喝了整整一盆。
不出意外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來了。
一個妖女而已,根本就配不上雲遮上神。
兩人扔掉空盆,將蘇妙送回了當初那片林子裡,隨後來到地府,將蘇妙收集的那些靈魂碎片拼湊在一起。
隨著靈力的運轉,碎片逐漸化為了人形。
黑白無常很是感慨。
雲遮上神,乃是天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原本只要歷劫成功以後,就能晉封雲遮帝君,一神之下萬神之上。
可他歷劫失敗了。
好在他並沒有灰飛煙滅,而是神魂破碎了,散落進三千位面裡。
天帝將尋回靈魂碎片的任務交給黑白無常,他們原本打算自己去攻略。M.Ι.
可雲遮上神靈魂碎片所化的人根本不接受他們,不是把他們當空氣,就是把他們當仇人。
當雲遮是皇帝時,他們倆化作太監,結果雲遮覺得他們陰陽怪氣,命人把他們推進荷花池裡淹死。
當雲遮是反派霸總時,他們化作雲遮的競爭對手,然後被泥頭車撞死。
努力了許久,一個靈魂碎片都沒能帶回來。
他們只好認命,萬般無奈之下找到了蘇妙,讓蘇妙幫他們做事。
沒想到蘇妙還挺好使,很快就把靈魂碎片收集齊了。
回到現在,黑白無常連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喊道:“恭迎雲遮上神!”
話音落下,靈魂碎片徹底凝聚成人形,卻遲遲沒有開口。
兩人心下疑惑,抬頭去看的時候,發現雲遮走出了好遠。
黑白無常連忙追上去,如同哈巴狗一般,一左一右地跟隨在雲遮的身邊:“上神,您這是要去哪?”
雲遮側過頭。
兩人這才看見,他臉上竟然有一截妖紋。
這是怎麼回事?堂堂天帝的兒子,萬人敬仰的雲遮上神,怎麼會變成妖魔?
難道攻略過程中出現了什麼錯誤?
“別跟著我。”雲遮只是冷冷地留下這一句話,隨後消失在了原地。
兩人傻了。
“雲遮上神不是號稱最溫和的神仙麼?可我怎麼感覺他剛剛的語氣很嚇人?”
“嘖,他到底是不是雲遮上神啊?”
兩人正疑惑著,一個人擠進他們中間。
對方帶著冪籬,垂下來的白紗擋住臉,輕輕嘆息了一聲。
黑白無常不解:“孟婆?你怎麼在這裡?”
被稱作孟婆的人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輕聲道:“上神在三千位面裡流落了那麼長的時間,早就沾染上了人類的七情六慾,自然不可能還像以前那般溫和。”
“原來是這樣。”
“那上神要去哪?”
“難不成是去找那隻菟絲草精?”
——
他們猜對了。
雲遮還真是來找蘇妙的。
不過蘇妙此刻腦袋空空,正在林子裡玩泥巴。
她一邊用小木棍攪弄著鬆軟的泥土,一邊抬頭望天,小小的腦袋裡裝滿了大大的疑惑,自言自語地發出了疑問三連:“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嘛?”
總覺得忘了什麼事情。
可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都實在是想不起來。
她嘆了口氣,繼續擺弄著泥巴,直到太陽昇起,她發現身旁多了一道影子。
蘇妙倏地回頭,那一瞬間差點被耀眼的陽光閃瞎。
一襲白衣的男子靜靜站在他身後,那張臉就如同被造物主特殊偏愛,精心雕琢而成,漂亮得人神共憤。
有風吹過,男子額前的碎髮被風揚起,在空中盪漾出好看的活躍度。
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一雙異瞳靜靜看著蘇妙,眼底似乎只能容得下她的身影。
蘇妙愣了愣。
她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總覺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她甚至有一種預感,不光是見過而已,她還和這個人共同經歷過濃墨重彩的一筆。
於是蘇妙丟掉手裡的小木棍兒,拍拍手站起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回望對方:
:
“我們是不是見過?”
“嗯,的確見過。”
雲遮往前走了幾步,拂掉不知何時落在她頭頂的枯葉,朝她伸出一隻手,問道:“你願意和我去一個地方麼?”
聽上去,就像是人販子要拐賣她這隻弱小無助又可憐的良家小草精似的。
可蘇妙看著雲遮。
這樣好看的眉眼,明明好像看過很多遍了,腦海裡卻毫無印象。
她垂下眸子,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還是站起來,把小手放進雲遮的掌心。
夕陽西下。
十指相扣。
更讓黑白無常想不到的事情是,雲遮居然帶著蘇妙回到了地府,指名道姓要見孟婆。
兩人望向強行擠進他們中間的第三人,伸手指了指,“這就是孟婆。”
“上神找我作甚?”孟婆挑起冪籬的紗,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來。
這分明是個男人,聲音也是男聲。
可孟婆……
不該是女子麼?
雲遮有些疑惑,但黑白無常並不覺得奇怪,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一般,一人將一隻手搭在孟婆的肩膀上。
恍然間,雲遮好似想起了什麼,再次掃過孟婆的眉眼,隱隱覺得有幾分熟悉。
孟婆笑起來:“上神還記得三千年前,小山村裡那個叫楊珏的小孩子麼?”
雲遮當然記得。
那個孩子的生父楊遷,拋妻棄子,迎娶郡主,最後因貪汙之罪被斬首於亂市。
而孩子的生母,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怪不得有些眼熟,雲遮好奇道:“你是楊珏?”
“我現在改名柳玦了。”孟婆向他微微頷首:“我娘去世以後,我就到了鎮上的酒樓裡當幫工,還混成了個大廚。死後來到地府,正好孟婆職位空缺,恰好我很會熬湯,閻王便讓我做了孟婆。”
雲遮點點頭。
當初這孩子說過,父親之所以給他取名為珏,是因為珏字乃雙玉合併,他的父母是寶玉,而他是父母愛意的結晶。
而玦字,則代表缺了一半的玉。
他之所以改成和他母親一樣的姓氏,還取了這樣的名字,大概就是想跟他的父親徹底劃清關係。
雲遮將黑白無常兩人給打發走,隨後朝柳玦問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除孟婆湯的藥性?”
“沒有辦法的。”柳玦聳聳肩膀:“孟婆湯造成的失憶是不可逆的,如果只喝了一點,或許還有的救,但若是喝得多,她怕是這輩子都別想回憶起前塵往事了。”
這樣麼?
可是,黑白無常後來給蘇妙灌了整整一盆的孟婆湯。
雲遮皺了皺眉,看著就算來了地府還是要玩泥巴的蘇妙,輕輕地嘆了口氣。
這時,柳玦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不過上神你別擔心,因為姐姐她喝的那盆孟婆湯是我熬的。”
他壓低聲音,湊到雲遮的旁邊比劃道:“整整五斤的湯,我往裡面兌了四斤水。要不是怕黑白無常看出來不對勁,我甚至連一點孟婆湯都不想加。”
雲遮:“……”
若是放在平時,他大概會指責一句缺斤少兩。但是現在,他只想誇一句幹得漂亮。
“所以,姐姐她還是有機會想起來以前那些事的。”柳玦拍拍胸脯,“還有啊,我在地府做孟婆,我娘在神界當月老。她早就把你們倆的紅線綁起來了,打了個死結,誰也別想解開。”
雲遮乾咳了兩聲,半晌才評價道:“你們娘倆……還真是業務廣泛。”
一個掌管人間情愛,另一個則是讓人斷情絕愛,忘卻舊人舊事重新投胎。
柳玦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對雲遮說道:“上神,想要讓姐姐記起往事,你就多帶她去曾經那些地方看一看,走一走。”
去曾經的地方嗎?
雲遮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告別了柳玦,將正在玩泥巴的蘇妙給拎了起來,身影瞬間消失在地府。
他帶蘇妙回到林子裡。
已經過了三千年的時光,這裡的村子早就不復存在,被當地的政府改建成了森林公園,連他們初次遇見的那個狐狸洞也被夷為了平地,只剩下這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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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環顧四周,十分不解地問道:“怎麼又回來了?”
雲遮沒回答,只是動了動手指,蘇妙眼前的場景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山從她腳下拔地而起,遠處是連綿不斷的白雲,一座又一座的茅草屋坐落在山底下,冒出一縷縷炊煙,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息。
雲遮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齜牙咧嘴的狐狸精。
對方伸手,長長的指甲朝蘇妙襲來。
她下意識召喚出菟絲草進行防禦,可菟絲草才剛冒出一個小尖尖,狐狸精就被一劍斃命。
蘇妙愣住,看見狐狸精的身體倒下,露出身後的雲遮。
一會兒沒見,他的眼前就覆了一層白紗,整個人給她的感覺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就好像,她更熟悉這個覆著白紗的雲遮一樣。
蘇妙撓撓頭。
頭好癢。
好像要長腦子了。
這時,雲遮朝她伸出手,她想了想,還是選擇跟著他走。
雲遮牽著她下山,帶她來到一座茅草屋前,對她說道:“你叫蘇妙,這是你家,家裡有你的父親和哥哥。”
“是嗎?”蘇妙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大步走了進去。
裡面有個老頭。
一見到她就一邊叫女兒一邊哭,蘇妙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是這家的女兒了。
她和雲遮在這家住下來,雲遮又帶她去張宅要珠子。
張宅裡住著張地主,像極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抱著珠子撒潑打滾,就算嚇得尿出來,也不給交出珠子。
看著看著,蘇妙總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就好像曾經經歷過一樣。
她抬手,掌心聚滿靈力。
雲遮見狀,連忙拉住她,問道:“你要幹什麼?”
“既然珠子認主,那隻需要把他打死,珠子不就沒有主人了麼?”蘇妙一臉理直氣壯,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張地主:“反正這張地主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我見到他就想給他一巴掌。”
雲遮覺得有些奇妙。
三年前過去,不止他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連蘇妙的性子也變了。
為了阻止蘇妙動手,他把人拉回了家。
蘇妙很是不解:“你不是說珠子很重要麼?怎麼現在又不要啦?”
雲遮敲敲她的頭,隨後提議帶她去鎮上玩。
等她答應下來,兩人一閃身便來到了鎮上。
鎮上熱鬧得很,各種小販的叫賣聲交織在一起,可蘇妙怎麼也提不起興致來,面對漂亮衣服和各種精緻的食物,始終沒有一點兒情緒波動。
就在雲遮感到挫敗時,她的眼睛驟然亮了亮,用渴望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糖葫蘆看。
……果然,沒有女孩子能夠拒絕一串甜滋滋,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雲遮直接帶著她在糖葫蘆小販的旁邊坐下來,她吃一串,雲遮就給她買一串。
吃得地上全是竹籤,蘇妙終於飽了,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懶腰,和雲遮一起買了紙,回到村子裡。
看雲遮忙活著制符紙,蘇妙單手托腮,忽地問了一句:“接下來,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雲遮拿筆的手頓了頓,扭頭去看她,臉上瞬間浮現出驚喜的神色,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想起來了?”
“沒有。”蘇妙呆呆地搖搖頭:“但我總覺得你要走了,而且會離開很長的時間。”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麼情緒,雲遮垂了垂眼,放下正在做的所有事情,小心翼翼地將她摟進懷中,聲音輕得像是怕驚了她一般:“這一次,我不會再離開了。”
很奇怪,蘇妙並不反抗他的懷抱,然而十分貪戀他帶給她的溫暖。
就好像……
她曾經失去過一樣。E
雲遮果真如他所言,一直留在村子裡,陪蘇妙編花環,抓蝴蝶,採蘑菇,聽村裡的婆婆嬸嬸講各種八卦。
日子過得很充實,蘇妙逐漸變得活潑起來,也越來越黏著雲遮。
雲遮在哪她就在哪,甚至雲遮去洗澡,她也要跟著。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忽然有一天,她那位所謂的哥哥蘇澤回家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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