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個下人火急火燎地來到二房宅邸，拍開了後門。
看門的小廝看到來人不敢耽擱，直接將其讓了進去，同時不忘伸頭左右瞧了瞧，確定沒人跟蹤，才又把後門關上。
不一會，二房的管事被驚動了，披了件衣服就去找白老二。
白老二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屋子裡還傳來了女人抱怨的聲音，但白老二嚷了一句什麼，就再沒動靜了。
白老二又跑到大哥的院子，叫醒同樣已經睡下的白老大。
白老大的屋裡燈光亮起，然後就傳來了他的聲音，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讓白老二和管事去書房等他。
這一切，都被提前隱藏在樹梢中的秦昊看得清清楚楚。
他等三個都進了書房，這才跳下樹梢，悄悄地跟上去。
剛到書房的窗戶下面，就聽到了裡面白老大的聲音，“可是那小畜生露面了？”
“回大少爺！”這是那位管事的聲音，“剛剛下人來稟報，說顧廷燁今天晚上去了那老虔婆處，穿了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的，要不是下面的人機靈……”
白老大揮手打斷了管事的邀功，“他露面了最好，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他玩什麼鬼把戲。對了，老宅那邊，首尾都料理好了嗎？”最後一句問的是白老二。
“放心吧，大哥！”這是白老二的聲音，“負責煎藥的小云，她老子娘都在咱們手裡攥著呢，絕對翻不出花樣。其他人，我也反覆確認過好幾遍，那老東西臨死前肯定沒留下任何東西。”
“那就好！”白老大說道，“那個小云，留著終究是個禍害。現在風聲緊，不好動她。等事態平息了，把她做了吧。”
白老二恭聲應是。
只聽白老大繼續說道，“現在唯一可慮的，還是李謹言和於蛟龍這兩邊。李謹言還是不肯吐口，說出銀子的下落嗎？”
白老二回道，“這傢伙嘴巴嚴得很。原以為，咱們拿住了他的兒子，他就會乖乖就範。卻沒想到竟然敢耍這種花招，銀子根本就沒往船上裝，至今去哪了都不知道。”
“這件事不能再拖了！”白老大沉吟片刻說道，“遲則生變，尤其是於蛟龍那裡，那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這樣吧，這筆銀子咱們先墊上，反正得了大房的產業，最多一年也就回來了。倒是你，若是以後再敢去賭，小心我不扒了你的皮！”
白老二連忙認錯，“不敢了，以後絕對不敢了！”
說著，他話題一轉建議到，“大哥，要不然，咱們就說是顧廷燁那個小畜生拿走了銀子，讓於蛟龍去找顧廷燁。顧家那邊不是說，顧廷燁自己一個人來的嗎，正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做了……”
“住口！”白老大厲聲喝止，“顧廷燁是什麼人，那可是侯府嫡子，說不定還是要承繼爵位的。他們顧家內鬥，想借咱們的刀，你反而上杆子往人家手裡遞？這件事不要再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出此下策！”
“是！”白老二隻能領命，但聲音聽起來很不情願。
“明天你就去找那個於蛟龍的手下，就說銀子已經籌到了，三天後的桃花碼頭，夜半時分來取銀子！”白家老大咬牙吩咐道，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大哥，那可是十萬兩銀子，咱們哪有那麼多？”白老二急了。
“咱們手裡沒有，但那老不死的在錢莊的存銀肯定有！”白老大說道，“這些時日，吳長笠那個混蛋總是找各種藉口，阻撓我查賬，明天我再去會會他，非得讓他把銀子給我吐出來不可！”
“可是，若是他仍舊不肯吐呢？”白老二有些擔心。
“由不得他不吐！”白老大很篤定，“滙豐錢莊這兩年，又是辦匯票、鑄銀錠，又是存貸款、付利息，大把大把的銀錢往兜裡賺，靠的就是一個信譽！他若是不肯，我就找一幫混混天天在他門前鬧，鬧得他信譽掃地，我看他怕不怕？”
“還是大哥英明！”白老二拍起了大哥的馬屁。
“行了！”白老大擺擺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一邊安撫住於蛟龍，別讓他跳出來鬧事；一邊把那個小畜生看好了，別讓他察覺出什麼端倪。另外，我估計他不會心甘情願讓咱們奪走大房的產業，且得鬧上一陣子。官府那邊多花點銀子，大不了就這麼拖著，反正對牌鑰匙都握在咱們手裡，得實惠的是咱們。”
“是，大哥（大少爺）！”白老二和那管事齊聲應是。
“行了，已經很晚了，都回去睡吧！”說著，白老大打了個哈氣當先離開了書房。
秦昊往角落一躲，沒有被他發現。
“二少爺，您看？”書房裡，白老二和那管事卻沒走。
“大哥真是越老越回去了，做事越來越沒有魄力！”秦昊聽到這是白老二的聲音，於是又回到窗戶底下繼續偷聽，“那小畜生是侯府嫡子，這麼拖下去，拖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若是年年都往衙門頂銀子，那豈不是成了一個無底洞？”
“二少爺的意思是……”管事有所猜測，但不敢宣之於口。
“最好一勞永逸！”白老二咬牙說道，“如今那小畜生落單，乃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明天你去跟於蛟龍的人說，只要他們能把那小畜生做了，我願意出雙倍。二十萬兩銀子，那可是將近三十萬貫的銅錢，我就不信他們不心動！”
“少爺高明，小的明天一早就去！”管事連忙應下。
“還有！”白老二繼續說道，“那個李謹言給我大刑伺候，無論如何也得讓他說出那十萬兩銀子的下落！該死的滙豐錢莊，閒著沒事鑄的哪門子的銀錠？這下好了，原本十幾輛大車，拉兩趟都未必拉不完的錢，現在五輛騾車就給拉倒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二少爺放心！”管事的聲音拍胸脯保證，“李謹言那邊我明天親自盯著，非讓他說出藏銀子的所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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