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辦事講究的就是一個效率。
早上散朝後，蘇澈讓仇瑜派人查林明一案，還沒到中午，密信就送了回來。
京城中，乙級打更人遍佈，這些傢伙調動起來，真相立馬就水落石出。
蘇澈從仇瑜手中接過密信，開啟封蠟，在將信紙在蠟燭的火苗上烘烤兩下，很快紙張就發生神奇的一幕。
原本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白紙，在火苗的熱氣上，竟然顯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蘇澈收回手，開始仔仔細細的閱讀。
本以為知道案子真相後，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然而讀過信的蘇澈，心裡卻是涼了半截。
今日朝堂上，那些彈劾的人，說得沒錯。
人贓俱獲。
林明真是在酒樓和人家交易，被撞見。
哪怕是打更人查到林明的老鄉，是被都察院的人買通，故意陷害，蘇澈也沒轍。
因為證明那個老鄉是被買通的證據，已經被銷燬。
是查案的那個打更人，眼看著對方銷燬，他來不及阻止，又不方便現身，只能將這最後的訊息帶回。
情況陷入了死局。
蘇澈眉頭緊鎖。
不管怎樣，林明得保住，哪怕是利用三司會審拖延時間，能拖多就拖多久。
否則，等待林明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斬首。
往好了想，蘇澈也不得不將其罷官。
可林明肩上還有任務，練兵和東南海防，他都在籌備，基本上完成了三分之一，如果現在換人，可能一時間無法接替他完成任務。
只要司徒南那邊繼續拿錢，將國庫填滿，練兵的事情最快可三五月完成。
怎麼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蘇澈不由得思索起來：
難不成，就因為我把欒志毅的“外甥”給打殘了？
不應該啊。
欒志毅哪怕是當初和陳正德有利益來往，這小子也很會趨利避害。
為了他的“外甥”，還有那個所謂的“表姐”，他就要和我對著幹？
怎麼說他也是從小學習儒家的忠君思想，不可能……
等等！
換一種思
：
維。
官員們如果不是為了皇帝好，那麼為什麼要和皇帝對著幹？
因為權力？
因為利益？
自打穿越過來，自己就一直在打壓言官，對方可能會觸底反彈，還有打更人成立後，更是分攤了都察院和六科的權力，欒志毅很可能因為被分權，而心懷不滿。
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
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答案。
他特麼要謀反？
不能吧……
想到此，蘇澈背脊發涼。
之前的陳正德，已經讓他有些捉襟見肘，這才過去沒多久，又來上一個欒志毅，那還真是焦頭爛額。
“蘇哥哥……”
仇瑜見狀，從暗處現身，走到蘇澈的身邊，伸出柔嫩的雙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揉動。
蘇澈勉強一笑：
“謝過瑜兒了……”
仇瑜搖搖頭：
“蘇哥哥是皇帝，哪裡需要道謝。”
“只是您心中若有煩心事，瑜兒可以為您分憂的。”
“若是因為今日朝堂上的欒志毅，瑜兒大可現在就……”
現在就殺了他。
仇瑜沒說出來，她想起蘇澈之前教她的話，暴力是解決大部分事情的有效手段，但不是絕對手段。.
看著仇瑜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澈摸了摸她柔嫩的臉蛋：
“想不到，朕的瑜兒這段時間，也成長不少啊。”
仇瑜被誇獎得不好意思，但很快，她靈光一現道：
“瑜兒確實是長大了呢，不信蘇哥哥摸摸看？”
“嗯？”
蘇澈一愣，瞧著對方昂首挺胸的樣子，瞬間明白過來。
沒想到仇瑜會用這種方式逗他開心。
那他自然也是恭敬不如從命。
……
京城邊界，一處並不算寬敞的院落，從外面看上去，也只是比尋常人家大一些。
但院子裡卻被主人打掃得格外乾淨。
主房中，下朝回家的欒志毅，在一個美貌與身材都上佳的女子服侍下，脫掉觀袍，換上常服。
“阿姐，小初他身子怎麼樣了？”
欒志毅拉著貌美動人的女子在桌前坐下，喝上一口淡茶說道
：
。
他的表姐也坐下來，露出一個韻味十足的笑容：
“阿弟，你不用擔心，小初他恢復得很好。”
欒志毅是個聰明人，能從對方的笑容裡判斷出話語的真偽。
他嘆口氣，順勢握住對方的柔手，自責道：
“姐姐，你不用安慰，我都知道……小初的傷勢，可能永遠都好不了了，他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女人連忙搖頭，眼眶發紅：
“阿弟，你不要這麼自責……那些事都不怪你，是當今聖上……是他的錯。”M.Ι.
欒志毅看著最為敬愛的表姐，滿心的憋屈，想了下他轉移話題道：
“今日我去上朝，家中可有什麼異樣？”
女人抬手玉手，纖長的手指放在嘴邊，哪怕是上了年紀，做出這種格外小女孩的姿態，也不顯得她矯揉造作，思考片刻後答道：
“倒也沒什麼，一切和往日一樣。”
“就是今日院子裡的落葉有些多，你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我一直在掃。”
欒志毅立刻察覺到不對勁，讓女人在屋中坐著，自己則不動聲色地來到樹下檢視。
尋找無果後他又來到圍牆上，看到牆上他出門前留下的鍋底灰，仔細觀察一番，頓時發現不對勁。
鍋灰雖然沒有明顯的痕跡，但只要仔細端詳，就會發現，鍋灰被人重新蓋上了一層，用來掩飾打亂下面的印記。
鞋印已經無法看清，但欒志毅還是嚇出一身冷汗，渾身抖動。
緊接著，他猛地朝四周看去，鳥兒啼鳴，樹影婆娑，看不見任何人影。
打更人來過！現在應該是走了。
但以後得更加小心。
自己被盯上了。
欒志毅調整好情緒，回到房中。
女人見他面色不好，就關切道：
“阿弟，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欒志毅搖頭，一把抓起對方的纖柔素手。
心底的恐懼，需要向外宣洩。
女人立刻明白過來，主動獻上自己。
“阿弟，姐姐和小初能有現在的生活，很滿足，這一切都多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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