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南桑再開口,身後不遠處的寺廟裡,傳來梵音靡靡古鐘渺渺。
棄不勤眯起眼似有些遺憾:“小娘子,與你相見時,時辰總是過得分外的快,這往後的日子,本王的樂子大抵都與你息息相關了,今日遇見是緣,初次相見時給你玉扳指你沒收,今日你……”
“什麼玉扳指,民女並非五皇子所說之人,不知道五皇子在說什麼,玉扳指也不會收,五皇子見諒。”
沈南桑朝著棄不勤不情不願的行禮,語氣冰冷,少見的沒有起伏。
“五皇子大抵是有急事的,民女便不打擾了,告辭。”
她語速極快,說完,不等棄不勤反應便抱起腳邊的陸霄霄繞過赤燎轉身往下走。
重山見春和三伏連忙跟上。
眼見著沈南桑和陸霄霄離了這最大的威脅,三伏吊到嗓子眼裡的心可算是落了回去。
棄不勤可是出了名的瘋子,做事從來不計後果,他若是真要幹些什麼,今日怕是不得安寧。
路過赤燎時,三伏不動聲色的頓了半步,抬頭與赤燎對視一眼,末了,又畢恭畢敬的去看不遠處立著的,垂頭不發一言的男人。
沈南桑邁著大步走出鵝卵石涉及的地域,腳尖踩到些許乾枯的黃泥,髒了她的鞋面,她也並不在意。
這會兒,她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這所謂的世外桃源,於她而言,可謂是十八層地獄,真真讓她備受煎熬。
只奈何,她沒走幾步,身後的男人又追了上來。
棄不勤大抵是有要事,沒在這兒與她費時間,可那位攝政王卻好像分外悠閒。
“本王倒是好奇,聖子夫人與五皇子之間,竟還有淵源?不知可否說與本王聽聽?”
“……”
這般明目張膽的打聽人家的私事,這位攝政王還真是……奇特。
沈南桑煩躁的瞪他一眼,大抵是知道他與陸顯知關係匪淺,沈南桑下意識也不懼他。
赤燎被她瞪的木然:“本王惹你了?”
沈南桑哂笑:“大人是記不住民女說的話嗎?民女與五皇子不熟與他之間又何來淵源一說?您雖位高權重但也不能信口開河。
這話要是傳到我夫君耳朵裡,民女還得費心哄他,民女只想和夫君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想和他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生嫌隙。”
陸霄霄是個護短的小人精兒,先前憋了許久不敢搗蛋說話,這會兒屬實是憋不住了。
趴在沈南桑肩頭,小丫頭不悅的瞪赤燎,學著沈南桑的語氣奶聲奶氣的開口。
“這位大人,霄霄知道一個詞叫做挑撥離間,這位大人不能挑撥離間漂亮姐姐和小爹爹,漂亮姐姐追小爹爹很辛苦的!”M.Ι.
沈南桑擠著眉點頭:“就是!大人你可莫要挖苦民女了,您也別離民女太近,民女要討好夫君的,不能和旁的男人糾纏不清,民女夫君知道會不高興。”
赤燎眉眼一挑,眼底興味更濃:“聽你這意思,聖子大人是個愛吃味兒的?”
沈南桑好奇的打量著他,不答反問:“大人為何對民女的夫君這樣感興趣?”
她這話,有深意,眼神裡的深意更濃。
傳言這
:
位攝政王男生女相,陰柔極美,數十載不近女色,不少人都在猜,他是否有龍陽之癖。
三伏抿著唇,聽明白了沈南桑話裡的意思,下意識就去尋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跟著的男人。
不出所料,男人的面色黑沉漠然,大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沈南桑渾然不知,繼續皺眉:“大人,民女夫君不好的。”
她說的極為認真,赤燎便愈發好奇:“說說?怎的不好?”
沈南桑直勾勾的覷著他,眼底一閃而過一抹戲謔:“他容易臉紅,不經逗,還總是口是心非,他還最喜歡民女,所以,大人可千萬別對他感興趣,沒結果的。”
“嗯嗯嗯,不能。”
沈南桑說什麼陸霄霄都附和,哪怕聽不懂也附和,總而言之,附和就對了。
赤燎意味深長的覷著餘光裡分外僵硬的那具身子,不答反笑:“你好像不怕本王?敢如此戲謔本王?”
“大人有什麼好怕的?”
沈南桑只是有點不喜歡他罷了,不過懼怕之類,還真沒有。
“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大人今日能出手幫民女,便證明大人並非可怕之人。”
赤燎愣了一瞬,忽然咧嘴:“呵,有意思,聖子大人真真是娶了個寶回家。”
沈南桑淡淡瞥他一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人說話怎的和棄不勤一個調調?
莫非他也是個瘋子?
沈南桑心頭梗住,腳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面上還要不動聲色的問身邊人:“三伏,你把馬車停哪兒了?”
“啊,那兒。”
三伏指著一處陰涼處,那邊停了好幾輛馬車。
聖子府的馬車很好辨識,不為別的,就因為聖子晦氣,沒人願意把自家馬車停在聖子府的馬車邊頭,好似這樣都會染上晦氣。
沈南桑一眼看見自家馬車,沒管赤燎嘴裡還沒說完的話,淡然回身朝他施了一禮。
“大人才來應當還不曾遊玩盡興,今日之事是民女叨擾了大人的興致,待民女回府定與夫君說明,大人的恩情,民女沒齒難忘。”
“哎,這便走了?”
赤燎還欲追上去。
三伏上前一步,賠著笑將人給攔下:“大人,我家小夫人性子如此,直來直去慣了,還望大人見諒。”
“嘖……”
赤燎吐了口氣,還沒開口,腰間忽然抵上一個硬物。
耳邊,似風一般清揚的聲音,沒了熱氣的裹挾,陰涼瘮人:“我說過吧?別頂著你這張臉在她跟前晃。”
“不是……”
赤燎眼睜睜看著遠去的馬車,無奈的吐了口氣。
“我說你這人,不是不喜歡她麼?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要你廢話?”
自始至終低著頭的男人,在馬車消失在遠處的間隙,終於捨得露出那張臉來。
“她既是嫁給我,我自當護著她,於情於理罷了。”
一張長滿黑斑的臉與出口的清潤男聲,委實違和。
赤燎忍著笑意,戳了戳他的衣角:“是了是了,你護著她,她也護著你,這一來二去,可不就得生情,我剛剛可都聽見了,她那明擺著在說她心悅於你,你說說這其中,幾分真幾分假?還有她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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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替你鳴不平,你說,她是不是做給三伏看的?”
“赤燎。”
男人沉了臉,黑斑下五官動作並不明顯,眉宇之間的戾氣卻愈演愈烈。
“離她遠點,最後一次警告,我的事兒,我心裡有數。”
“得得得。”
赤燎雙手叉腰,仰頭深吸了口氣。
“你愛如何便如何,只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別輕易動情,動情前仔細看看那人值不值,不然,有你哭的。”
抵在腰間的匕首抽出些許,冷刃見了熱光,涼意不減反增。
“赤燎,你莫不是真如傳言那般,好男風?”
赤燎:“……”
赤燎:“是,我承認,我喜歡你,你要拋棄妻子,同我在一起……啊!你!嘶!疼!輕些!”
青兒:“……”
不知道為什麼,自家主子好像分外愛作死。
好好活著,不好嗎?
*
馬車離了那世外桃源的入口,漸漸駛像樹蔭密林。
車內的冰塊兒早已經化得乾淨,見春心細,出門前備了蒲扇,這會兒有蒲扇降溫,倒也不至於太熱。
陸霄霄還是貼在沈南桑身側,大抵是在外頭待得太久,精力消耗太大,這會兒小丫頭靠著沈南桑昏昏欲睡。
見春把先前那荷包放在一邊,裡頭七零八碎的玉被她拿出來擺在小几上拼拼湊湊,費些時間,倒還真叫她拼出了原本的樣子。
沈南桑見她玩的起勁,忍不住輕笑:“怎麼?好心疼啊?”
“倒也不是……”
見春把拼好的環佩呈到她跟前,摸著下巴格外嚴肅。
“就是方才,重山方才同奴婢說,他知道一家鋪子,興許能修復,他想讓奴婢問問主人,可否給他去試試?”
“你沒跟他說呢?”
沈南桑顧忌著外頭有三伏,好些話沒明說。
“沒找到機會。”
見春忍著笑,憶起方才上馬車前,重山小心翼翼把她叫到一旁跟她說那番話時候的神色,便覺得可愛的緊。
偏他自己還不敢來問,他還在為著先前不小心傷了主子的事兒耿耿於懷,總覺得主人厭棄了他,沒事兒都不敢在往沈南桑跟前湊了。
沈南桑看著那色澤潤亮的環佩,不得不佩服手藝人的本領。
這玉要不拿在手上細細把玩,還真瞧不出是個以假亂真的贗品。
不過她可捨不得拿真的來摔,那可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能幹許多事兒的。
“你找個時間,記得同他只會一聲。”
自家的小狼崽,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同他說明,只怕他會日日惦記著這事兒,寢不安眠。
馬車逐漸駛入城門,耳邊熙熙攘攘的細碎聲音隨之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沈南桑疑惑的撩開帷裳,入眼的城門口不知在何時堆滿了人,一個二個面露驚恐,惶惶不安。
城門口被人堵著,過不去,三伏只好勒停了馬車。
回頭朝馬車裡的人彙報:“小夫人,前頭過不去,得繞路。”
“出什麼事兒了?”
城門口能圍城這樣,瞧樣子,不像小事兒。
迎著刺眼的光看向城門口高懸的東西,三伏遲疑了一瞬:“回小夫人話,域親王一家被斬首示眾,腦袋被懸在了城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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