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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小可憐男配後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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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終於相見

 夜已深,應斜寒還未歇下。

 他靜立窗邊,夏夜的風帶著絲絲沁涼吹拂衣角。

 月光被窗欞折過,在他臉上投下一道扭曲的光影。目光深深,不辨喜怒。

 門扉被敲響,一個黑衣人推門進來,在應斜寒身後單膝跪下: “大人。”

 “嗯,說吧。”應斜寒沒有回頭,聲音低沉。

 “大人,屬下粗淺查了下,北漠質子身邊跟著的姑娘乃是他帥妹。平日裡他甚少對外人提及這位姑娘,身邊的人不多,口風卻緊。若要再探知更細節的東西,恐怕需要些時間。”

 應斜寒笑了聲:“師妹?”他搖搖頭,“不盡不實。”

 北漠的皇子,從小習文練武,不知有多少師傅,又有多少女子可以被他稱為一聲“”師妹”,此為不盡。北漠雖然比起夏朝民風開放許多,但此女子隨他幹裡迢迢一路南下,幾乎算得上自奔為眷,這樣的人既不是妻子,又不是未婚妻,僅僅是師妹?世間可有姑娘能接受這個說法?再看雪溪對她迴護之情也並非薄待,此為不實。

 雪溪說話如此模稜兩可,可見他自己也沒有做好萬全準備,那小姑娘身份必有文章。

 應斜寒盯著窗外那輪皎潔明月,沉吟許久。

 “杜泰,你跟在我身邊久,向來眼色過人,今天你看那女子可覺出有什麼不妥?”

 杜泰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正面回答:"大人不該再多思此事。"

 “你說我不該多思?”應斜寒回頭,撫掌微笑道,“你既這麼說,那就是明白我在想什麼。看來,你也覺得她十分相像……是啊,我也覺得很荒唐。”

 “她戴著唯帽看不清楚臉,可身形氣息實在給我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真像極了她。”讓他明知念頭荒誕,卻忍不住想查她的底細。

 杜泰低聲道:“屬下明白,大人這些年心裡苦。只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想法到底過於荒謬。若是個夏朝人,無根無萍,大人您隨心也無不可,可偏偏對方是北漠之人,這身份實在……”

 應斜寒垂眸,擺了擺手。

 雖然杜泰聰明,但並不完全懂他,或者說,他的想法遠沒有自己異想天開。

 若僅僅替身而已,又算什麼東西,哪裡值得他多花半分心思?

 這些年不是沒遇到和她相像的姑娘,他從不覺有什麼。可不知為何,偏偏今晚這一個,尤其站在傅沉歡身邊時,那莫名的熟悉感竟那般觸目驚心——甚至讓他禁不住懷疑曾親眼所見的事實。

 杜泰抬眼望著應斜寒的臉,月光清輝灑在他眉眼處,讓他整個人有種渾然天成的貴氣,琉璃般的眼珠中渡了一層寂靜落寞。

 杜泰看過一眼,便低下頭不再看。

 應斜寒想了片刻:“你回去吧,去細細查,好好的查。不要放過任何細節,明日我會親自登門,拜會一下北漠之子。”

 這樣的交代便很不尋常了。杜泰就算沒有那麼深的想象力,但也明白這話代表了什麼。

 應了聲“是”後,他幾番猶豫,還是道:“大人,您的處境實在辛苦,我們把手伸到北漠去查此事並不容易,當年小郡主她,她是在您眼前被青獅……”“住口。”應斜寒淡淡打斷他。

 杜泰立刻噤聲。

 應斜寒抿唇,濃密的眼睫垂下,在眼斂下方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他臉上看不出任何何情緒,只是長久的沉默。

 “是荒唐。”他凝聲說。剩下的話被他壓回心裡:但不知為何,我竟然如此在意。

 她的確死在他眼前,是他親眼看著她如何被青犴拆吞入腹,那畫面他此生都難以忘懷。常言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分明是看得最真切的那一個,到現在卻著了魔。

 杜泰沉聲道:“是,屬下知道了,必定竭盡全力。”

 “記住,這件事情絕不可聲張,要偷的查,如果……”

 他低嘆: "如果最後結果和我的妄想並不一樣,你就不必來回我了。但若有任何異常,我一定要第一時間把她帶到身邊。”

 “是,大人放心。”

 應斜寒點頭,若有所思低聲喃喃: "幸好傅沉歡那個瘋子,把自己折騰瞎了。他如果看得見,不知又會發什麼瘋。

 杜泰說:“他瞎了眼睛,又昏迷不醒,自然什麼都不知。屬下會小心謹慎,不會讓他發現的。”

 黎諾睡的不大好,她病著,睡眠很淺,半夜裡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發起燒來。周身冷得很,她不停的發抖,裹緊了被子還是無用。

 她不習慣由別人伺候,一直回絕了雪溪為她配兩個丫鬟的意思,這會兒想找人幫忙也不成,身上軟綿綿的,也沒什麼力氣說話,乾脆閉著眼睛,生生挺著。

 難受的要死,黎諾在心中給老孟很很記了一筆:就算沒錢吧,他們技術部也不能這麼壓,怎麼搞了個這麼差的身體?這一晚上過去,她感覺自己又病重了!

 這麼多天,她已經可以確定,不是自己休養的不好,是這個身體太沒用,病弱的讓她想罵人都沒力氣。

 黎諾病的難受, 迷迷糊糊睡著卻覺得夢中兵荒馬亂, 聲音嘈雜, 吵得她腦仁疼。

 翻了幾個身,抱著被子渾渾噩眼間擰眉醒來,才發覺病夢中吵嚷不是全然虛幻,外邊真的有腳步匆匆的聲音,不知出了什麼事。

 黎諾聽著外面聲音,沒一會兒就躺不住了。她撐著坐起來,彎腰撈鞋穿: “外面怎麼了?”

 回她的侍從是雪溪派到她門外守夜的:“吵到姑娘了?抱歉抱歉,是他們太不小心,望您勿怪。沒什麼事,您歇息吧。”

 此時已經是深夜,就算有那麼一兩人有急事,總不會整個院子亂糟糟的。黎諾聽著不對勁,披了件衣服,開門出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這動靜這麼大,是不是來了什麼人?”她猜測,“是有麻煩?”

 侍從面露難色。

 黎諾催促,“快說啊。”

 侍從躊躇了一會兒,低聲說道:“殿下吩咐過讓您好好休息,只是……是,咱們府中突然到訪一位貴客,是當朝的攝政王。”

 黎諾眼皮一跳。

 都已經這樣晚了,傅沉歡為何會突然過來?

 就算最壞的結果,要處置他們,也不會這麼著急、更不用親自過來吧……

 黎諾愣了一會兒,用手攏了攏頭髮,"殿下在前廳嗎,我過去看看吧。"

 “哎,姑娘別去,方才殿下特意叫人傳話來知會,您只需好好在房間中待著便可,萬不可出去。”

 這種情況她怎麼坐得住?黎諾說:“沒事,我會看著辦的。”

 她只是不知道傅沉歡來這一趟的目的是什麼,想在暗處觀察一番,她對傅沉歡既愧又怕,自然不會輕易出去。

 病的沒力氣,更沒什麼心思打扮,黎諾簡單挽了兩鬢頭髮,換了件略厚實些的衣衫出門。

 水

 傅沉歡坐在前廳主位上,他未用布條覆住眼睛,黑白分明的凌厲鳳眸雖不復往日銳利,但仍凜冽逼人,縱使眸心失焦,卻絲毫不損減他迫人氣度。

 雪溪坐在他下首,面色平靜,又重複了一遍:“王爺,小妹已經歇下了,她尚在病中還未痊癒。況且如此深夜相見,也於理不合。"

 傅沉歡沒說話,霍雲朗先冷笑道:“瑜王殿下未免太矯情了,我們王爺已經親自來訪,你家!師妹便是歇下了,叫她起來拜見王爺又有何妨?難道她病的起不來身?況且這滿堂的人在此,又非私相授受,何懼男女大防?”

 傅沉歡擰眉:“你何出如此多廢話。”

 霍雲朗立刻正色: "瑜王殿下別推辭了,即刻將你師妹請出來。"

 雪溪抿唇,望向端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實在看不透他究竟有何貴幹。

 但無論如何,這樣深更半夜興師動眾,目的只是為了見一個姑娘家?見過之後呢?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不管他想要什麼,根本不用使出怎樣的手段,就能讓他們所有人反抗不得。

 "王爺遠道辛苦,小王本不該推辭,只是師妹稚弱纖纖,恐承受不住王爺的威壓。小王斗膽問一句,可是師妹今晚的施救手法有何不妥,傷了王爺貴體?”

 雪溪盡力把話說得誠懇, “若是如此, 小王願意替她承受責罰, 還盼王爺念在她心地善良, 年紀又小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寬恕她一二。"

 傅沉歡半闔的眸微轉,漆黑沉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目光並不鋒利,舉重若輕。不必說什麼,也無什麼動作,只這樣輕輕一眼,就讓雪溪感到渾身發寒。

 “雪溪。”傅沉歡慢慢開口,聲音低啞清冷。

 他語調有一種奇異的慢條斯理,一字一頓,彷彿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令人辨不出其中情緒。

 “本王沒多少耐心。你不肯聽,倒也別的方法。”他道:“強闖雖失禮數,但本王並非君子。”

 雪溪心中發麻。

 無需血腥殘忍的威脅,這樣不輕不重的一句就已經足夠讓人戰慄。

 他硬著頭皮站起來,彎腰拱手:"王爺,雪溪雖然在夏為質,但並非此身便奴顫媚骨。王爺這般陣仗,教我如何能放心將l師妹帶出來?若為一己之身,便置一個弱女子的安危於不顧,將其陷於危難中,實非我輩所為,恕雪溪實在難以從命。"

 傅沉歡平靜道:“好。好骨氣。”

 他淡聲,“你父皇母妃將你教的很好。”

 雪溪不知他為何說的如此突兀:“王爺,這與……”

 傅沉歡語氣冰涼, “在夏為質,心氣甚高。這就是北漠的誠意,看來本王也無需太過當真。”

 雪溪看著傅沉歡慢慢站起,面無表情抽出腰間長刀。那刀身冰冷沁寒,一經亮出,整個前廳的氣息都變得微妙。

 傅沉歡手下一干人等毫無反應,該什麼表情還是什麼表情。就像沒看見攝政王拔了刀,連個出來勸一句的都沒有。

 雪溪這邊的管家與隨從卻變了臉色,忙搶著上前倉惶求情,"王爺息怒啊——"

 “你們下去,退下。”雪溪揮手不讓他們靠近。他倒有些骨氣,站在原地並未後退,依舊直視傅沉歡。

 他並未露出恐懼神色,言辭依然平靜:"敢問王爺,我究竟犯了什麼殺身之罪,王爺趕著話便要出處決我麼?”

 傅沉歡勾唇,露出一個森冷的笑來。

 許是他神色冰冷而沉鬱,看上去,竟真有絲絲仇恨的錯覺。

 他橫過長刀,刀身輕薄而雪亮,寒光凜冽,只一眼便知其鋒利無比。此刻那尖端已指向雪溪咽喉。

 傅沉歡道: "本王有很多殺你的理由。"只是他不知曉,他也沒必要告知他。

 話音落地傅沉歡長刀遞出,氣勢與力道都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無所謂雪溪頃刻間斷送性命。他帶來的人都面無表情的沉默著,偌大的前廳,轉眼變成了陰森冰冷的刑場。

 “住手!”

 忽然斜裡搶出一道聲音,嬌糯清脆,有些不穩顯得虛弱,但也瞬間打破大廳中死亡一般的寂靜。

 話音剛落,黎諾已然衝過來,張開雙臂擋在雪溪面前,"等等!——你別……"

 這聲音……這聲音。

 傅沉歡彷彿被定住,動彈不得。

 或者說,早在這道聲音剛剛響起的那一剎那,他已經被奪去呼吸。

 神思尚未完全反應,身體卻比腦子更快,遞出的長刀驟然停在半空中,再不敢寸行一步。他整個人,就這樣手足無措地僵硬在原地。

 眼前依舊一片茫茫的白,約莫能看見些光影。可就算沒了眼睛,他仍然擁有過人的耳力。他蒼白的薄唇無可抑制的翕動顫抖。

 他能感覺到橫亙在他和雪溪中間的小姑娘:她雙臂張開了怎樣的角度,護著身後男子;呼吸又是如何輕微急促,眉目焦急;甚至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她熟悉的令人心碎的氣息、她以什麼樣的姿態仰頭望著他。

 傅沉歡怔怔地,巨大的驚痛狂喜令他一絲聲音也不發出。

 “我們……我們有話好好說好不好?”她望著他小聲商量,“不要、不要動手……”

 黎諾看著傅沉歡,心下五味雜陳。她躲在後邊聽了一會兒,知道傅沉歡此行目的並不是要殺人滅口,而是要見自己。

 她心亂亂的,更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本不想出來。可看雪溪根本招架不住傅沉歡,心中開始反覆猶豫。

 直到見傅沉歡抽出長刀,那樣子可不像開玩笑,她哪裡還有時間猶豫思索,再慢一點,雪溪恐怕真的會喪命在他刀下。

 雖然腦子一片空白的衝出來,但黎諾並不後悔:她已經對不起一個人,心裡很不舒服了。不想再因為自己,搭上對另一個人的愧疚。

 此刻,站在傅沉歡面前,她緊張,恐懼,內疚,全部揉作一團。

 “拜託你先、先把刀收回去……好麼?”

 黎諾問的小心,傅沉歡的神色讓她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茫的幾乎像個孩子,漂亮的鳳眸微微睜大些,彷彿想努力看清她的臉一樣,蒼白的嘴唇膏科,眉字目的痛苦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知道,他對她用情那麼深,不可能忘記她聲音。現在驟然聽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聲音,如何能不震驚。

 黎諾舔舔嘴唇,試探著伸出手,想去推開那靜止在半空中的刀身,卻還沒碰到——

 傅沉歡手掌一鬆,長刀“咣噹”一聲掉在地上。

 他如同一隻僵硬的木偶,被線牽引著,機械地向前兩步。

 毫無質疑,更無猶豫。

 他一字一頓,緩緩念出那刻入骨血、六年來始終如尖刀插.在心臟的名字: "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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