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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小可憐男配後我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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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親密距離

 黎諾心跳有些快,說完這一句之後低下頭,輕輕咬著下唇,一雙小手不安靜地揪住衣角。

 而這種緊張,自然而然被傅沉歡捕捉到。

 ————他何等敏銳,即使雙目近乎失明,但對於黎諾最細微的情緒卻感知的陰辨清楚。

 她說的話固然柔軟又溫暖,讓他的心悄然歡喜,錯了節拍,可話語中的細小顫抖彰顯了她的緊張,這種緊張,卻讓他全身奔流血液慢慢冷卻下去。

 傅沉歡心思沉,怔忪過後,微微彎起唇角慘淡一笑。

 他定定神,溫聲道:“諾諾,你是不是害怕了?怕我?”

 嗯?這是什麼反應?

 黎諾眨眨眼,有些愣:“我沒有呀……”

 他溫柔道:“你不必如此……討好於我。”

 黎諾心跳一頓。

 傅沉歡聲音很輕的解釋: "那日還不待我與你細說分明,你便病倒昏迷,方才你醒來我不在身邊,沒有第一時間與你說清楚。是我不好,叫你惶恐了是不是。”

 黎諾張張嘴,知道傅沉歡關心自己,還是沒有完全明白他怎麼會這麼想:在她心中,自己方才的話是想哄傅沉歡開心的。他聽後,怎麼沒有如她想象那樣歡喜呢?

 是她的語氣不對?還是話說的不好?

 黎諾不能確定,猶豫著小聲道:"我不怕你啊。"

 傅沉歡靜靜聽著,他臉色蒼白,在月色下近乎透明,有種淒冷的破碎感。

 他微微一笑,流露出兩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脆弱:“諾諾,我帶你回來,是因為擔心日後你在京城行走,被人認出面容恐有不便;雪溪沒有護住你的能力,放你在我身邊,能保護你安全無虞。”

 他側頭,停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並非強取豪奪,更不是軟禁於你。你不要害怕,想做什麼都可以,我都縱著你。”

 黎諾只看他模樣,一時間顧不得他說了什麼,忍不住擰眉:"你、你是不是哪裡痛啊?"

 傅沉歡搖頭:“沒有。”

 其實並不是不痛,只是他早已習慣什麼也不說。自認識她以來直到現在,他深深感受到,原來心臟是真的會痛的。

 那是一種突如其來又無力招架的苦楚,只能任由悶痛密密麻麻流經四肢百骸,一點一點,將尖銳長針往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扎,無從抵擋。

 傅沉歡不動聲色地緩過氣息,微笑著柔聲說:“諾諾,你在這裡,不必做說違心的話,做不願做的事,不要委屈自己。”

 “我沒有委屈自己——”

 黎諾有些著急,連連搖頭,在他這樣令人心顫的溫柔中,她甚至生出了幾分真情實感,想都沒想脫口說:“你不要這樣說,我沒有說違心的話,不是為了什麼才這麼說,看你難過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我……”

 她完全明白了,不是自己的話說的不溫柔,而是太好,好到他竟不敢相信,以為自己在伏低做小,只是從他手裡謀求生機的手段罷了。

 這麼會這樣,黎諾有些沮喪:"我說這些……本不是想惹你更傷心的。"

 傅沉歡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諾諾言語中的沮喪之意,他完全聽得出來。

 難道……他方才思慮過了頭?抑或者說,他從不敢相信這樣好的事、這樣動聽的言語竟會落在自己頭上。

 傅沉歡薄唇微抿,有些無措: "許是我多思……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

 “嗯。”

 黎諾使勁點頭,語速很快: "那天你坐在馬車裡掀開車簾那一刻,我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我感覺你不應該這樣憔悴。後來在燈節街上你昏倒了,我心裡只想救你。那天……那天我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你,可是後來看你咳的厲害實在忍不住才走出來的。”

 從一定意義上來講,黎諾說的也都是真話。

 她算是想明白了,傅沉歡心思敏感細膩,她現在已經無從掌握他在想什麼。如果不主動一些,想

 六西

 讓得沉以先開口對她這個“夫憶”的人說出“我們曾經相愛”簡直大萬夜道。

 可她想讓他早一點開心起來,越早越好。

 只能乾乾脆脆地打直球,黎諾仰著頭:“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之前沒有這樣過,看別人難過或是什麼,我心中都沒有任何感覺,但是見到你傷心就不一樣。我……我這樣說有點太不含蓄了,但是我不想你誤會,我覺得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

 傅沉歡一直聽著,渙散的鳳眸竟帶了些清亮的光。

 “…你這樣想?”他呢喃問。

 黎諾忙不迭點頭: “嗯嗯嗯——你別傷心啦,我不想惹你傷心。我要是什麼話說的不好,你不喜歡,你就告訴我,我以後就不說。"

 傅沉歡微微低下頭,慢慢地,唇角微勾,像孩子一樣忍不住淺淺笑起來。

 黎諾眼睛一亮,湊近幾分去看———他這一笑浮光掠影,眉目增色,是她這幾日以來見過最情真意切的笑容,果然如從前一般甜。

 這人,真是好哄得很吶。

 黎諾看他緩和了,想了想問道:“我猜得到我們關係不一般,雖然你說我原來喚你一聲哥哥,但我們應當不是兄妹吧?”

 “嗯,不是。”

 “是夫妻麼?”

 傅沉歡眉目溫和: "我們定了婚約,還未成親。"

 “唔……”她目光靈動,語氣不自覺帶了些許哄的意味,“那你喜歡我,我也很喜歡你,是不是?”

 他又微笑起來,眼睛裡有細碎的光: “嗯。”

 黎諾先前隱約猜得到傅沉歡大概會有的顧慮,乾脆就此挑破:"那我可還有家人?"

 傅沉歡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宇間浮現一抹憂慮:“諾諾,你的家人……他們……”

 黎諾怕他為難,更怕他說出一些實話讓她不知如何去接,反而導致後邊難以收場:"好啦好啦,其實,我大約猜的到,也許我沒有家人了。不然你這樣行事穩妥,若我們並未成婚,你應當不會把我留在你府中的。”

 她微微笑著,語氣輕鬆: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那些……大概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我不問啦。”

 傅沉歡強忍將她攬進懷中的衝動,他的諾諾,這樣乖巧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不問也好,曾經她在安王府的日子過的並不好,甚至她的親生爹爹對她生出殺心,這樣殘忍的事情,他如何親口對她說出?

 更何況,他自己也有卑劣的私心。他屠盡安王府滿門是事實,現在諾諾既對他心有好感,他……他是不是應該抓住,若能叫她晚些知道此事,於他而言確是緩和。

 他聲音轉低,像是嘆息,“諾諾,你先把身體養好,不要再生病了。”

 黎諾嗯嗯幾聲,用力點頭。

 她看著他含笑的眉眼,忽然一拍腦門: “對啦!有件重要的事,我一直惦記著————”

 她一邊說一邊往屋中走,傅沉歡仍不明所以怔愣在原地,黎諾回過身,伸出兩根手指,試著輕輕揪住他袖口。

 往自己這邊抻一抻:“進來呀。”

 傅沉歡便被她這絲縷若無的力氣牽著進了屋。

 這屋子片刻前他剛進過,那時只覺如墜冰窟般的寒冷,此刻再進來,卻感受到暖意融融,彷彿心也化了。

 黎諾就這樣揪著傅沉歡袖口,將人帶到椅子邊,吩咐他坐好。

 傅沉歡從善如流坐在椅子上。

 甫一坐好,便看見黎諾彎腰低頭,一下子靠近過來。

 他嚇了一跳,雖然沒往後躲,但身體僵硬的很:"諾諾你……做什麼……"

 “我看看到底什麼情況,好想辦

 “我給你看看眼睛啊——”黎諾認真盯著傅沉歡黑白分明的眼,法治……”

 給他治眼睛這個念頭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從知道傅沉歡眼睛失明,她的心頭彷彿一直有一塊沉重的石頭:眼睛對一個人來說多麼重要,失明又是怎樣一件可怕的事情。

 既然要讓他剩下的時光歡喜快樂,那把眼睛還給他是必不可少的。

 黎諾靠的近,看的格外認真:傅沉歡的睫毛又長又密,眼形是極正的鳳眸,好看的不像話。但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看著他的瞳仁,她在腦海中問系統:

 “怎麼樣?他的眼睛可以治麼?”

 系統有點不情願: “他眼睛治好了,我們行事不就不如現在方便了麼……”

 那就是可以治。

 黎諾心中有了數,倒沒著急跟系統別扯,她不能這樣出神太久,會讓人察覺的。

 黎諾認真仔細地將傅沉歡外眼症狀記在心裡,一邊說:“我以前沒遇到這種情況,我翻翻醫書好好研究一下,你現在眼睛疼麼?”

 她說話時姿勢沒變,依舊離他這麼近,清甜純淨的氣息呵在他眼睛上,傅沉歡長睫敏感地顫了幾顫。

 “不疼。”

 “按這些穴位的時候呢?”她柔軟的手指在他眼眶外圍——按過。

 “……不疼。”

 “那有沒有其他不舒服?會不會很乾很澀?或者——”

 傅沉歡微微側過臉,藏在烏髮下耳根薄紅。

 黎諾問: “啊?你怎麼啦?”自己下手重?碰疼了?

 他求饒似的: “諾諾……”

 聽他嗓音有些微啞,黎諾後知後覺懂了——自己離傅沉歡太近了,剛才她心思都放在他的眼睛和病情上,根本沒顧得上其他,現在看他這樣羞赧,搞得她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黎諾嗖一下站直了: “嗯……好啦……我看清楚了,都記下了。”

 傅沉歡低笑了下,慢慢站起來。

 他垂眸看著她,聲線溫柔: “你好好休息。”

 黎諾點頭。

 “有什麼事叫我,”他說,“我聽得到。”

 “拿著這個,若當時我不在府中,便吹響它,我自會來的。”

 傅沉歡細細叮囑過,從懷中取出一節短哨遞給黎諾。

 黎諾有些好奇的接過來。這種情節她知道的,原以為只是杜撰出來的,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吹響這哨子,傅沉歡都能聽到嗎?

 他似乎瞧出她的好奇,低聲道:“放心吧,我會聽到。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一連兩日,陰雨綿綿。

 幾場細細雨絲吹來絲絲寒涼,初秋時節的天氣陰涼,更有一絲潮溼發悶,沉沉的天幕下,詔獄的大門比往日更陰暗沉重幾分。

 連日的雨,也澆不滅這裡濃郁的血腥氣。

 兵部尚書李增壽私藏軍器一事證據確鑿,已定下日子問斬;其庫部司兩位主事卻比他骨頭硬,什麼也沒說便咬舌自盡,等發現時,身體都已僵硬了。

 彼時,應斜寒正在書房寫字,聽了杜泰的回稟,他略略一怔,擱下筆。“方誌多他們什麼都沒說?”

 方誌多便是庫部司主事之一,杜泰道:"大人放心,方主事和楊主事乃同門師兄弟,他們深記大人當年恩惠,在詔獄半個字也沒講。”

 應斜寒點點頭,有些悵然:"他們幫我這樣一個大忙,我卻無法替他們收屍。"

 杜泰勸慰: "大人不必傷懷,士為知己者死,自古如是。"

 應斜寒沒說什麼,側頭望著窗外綿綿細雨,看了會兒又低聲問:“李增壽是個齷齪小人,賣主求命的事他乾的出來,他也什麼都沒講?”

 “下詔獄第一天就被傅沉歡拔了舌頭,還如何講得出來。”

 應斜寒一哂:"還是這麼雷厲狠辣,我還以為……他會收斂一些。"

 冷笑一聲,他點評道:“傅沉歡壯士斷腕,如此魄力,實屬難得。”

 杜泰微微皺眉,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

 “還有事麼?”應斜寒察覺到,淡聲問。

 “是,屬下覺得傅沉歡這次並非……”杜泰慢慢說,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並非這麼簡單善了,恐會對您不利,請您務必小心。”

 應斜寒微微笑道:“無妨。雖然我絕算不上與傅沉歡分庭抗禮,但這朝局,也不能再說傅沉歡隻手遮天。就算要動我,也沒法一口吞了。"

 “下去吧。”

 杜泰抿了抿嘴,行禮告退。

 與此同時,黎諾也在看這個事,還是系統告訴她的。

 這兩日她安心養病,左右沒什麼事,便讓系統將每日發生的朝堂之事和傅沉歡六年來的政績調出來,慢慢翻看。

 這兩日的事,她看過系統的報告,細細琢磨一遍,差不多明白過來。

 從這幾年的記載來看,這位兵部尚書實在是個糊塗東西,他沒什麼骨氣,一心只會攀附權力,對於傅沉歡這位年輕的攝政王推崇之至。只不過從記錄上看,傅沉歡並未將他視作屬下,冷淡疏離的很,既不接他的橄欖枝,又沒有出手對付他,只把他當做空氣晾在一邊。

 而這一次,他對攝政王增補庫部司軍器的政令做了過分解讀:這位腦子長包的尚書大人,竟然私自扣押了一大批軍器美名其日為主子分憂解難,以備日後翻覆皇權所需。

 數量不少,傅沉歡的手下查出庫房核對數目不對,上報過後不到十二個時辰,傅沉歡就把人丟詔獄裡去了。

 黎諾趴在床上,雙手捧著臉琢磨:“這裡邊有個問題,這位尚書大人收押前,口口聲聲說自己受了庫部司主事誘哄,但那兩位主事大人卻雙雙自盡了。"

 “所以呢?”

 “很奇怪啊,一般來說他應該往上找,攀咬傅沉歡,這種事不都說成奉命難辭?可他不僅沒有,還把責任推到自己下屬頭上……蠢是蠢了點,可我覺得這難道不該查查嗎?”

 系統教她:“是就是了,那不重要。只要事情確實是他乾的,而且已經發生了,那麼重要的就是結果,結果就是現在兵部不知會落在誰的手裡。”

 黎諾點點頭: "明白,至於是何人指使,又牽扯到多少人,都不是這件事的重點。"

 事情說通了,可是邏輯捋不同,黎諾虛心地問系統:“可是這樣一來,兵部尚書一職出缺,雖然這位大人人蠢心也壞,但對傅沉歡來說卻有一點好處——他是實打實的追隨他。傅沉歡這麼不留情面地把他收拾了,雖然做派我很欣賞,可是這樣對他沒有好處啊,新任兵部尚書還說不準是哪個陣營,一旦歸屬中央到了小皇帝手裡,傅沉歡手中的權力豈不是被削弱了?”

 他明明可以將這件事改變完全不同的結局,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他坐上攝政王本就不夠名正言順,應該知曉大權旁落的厲害。

 黎諾就堵在這一塊,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他那樣聰慧的一個人,想要什麼樣的結果,還不是任由他撥弄,怎麼說也不該是現在這情景,對他完全沒好處。"

 系統說:“你說的對。”

 “嗯——所以?”

 “為你鼓掌。”

 黎諾:“……就沒了??我還以為自己看漏了哪些點,還等著你給我補補知識呢。”她這方面確實欠缺,他們行業有一個基本現象,本科畢業後出來就業的,基本都選擇現代專案;而繼續深造的那些人,大多數會在古代專案中發光發熱,這之間的水平就差得遠了。

 只是這個專案特殊,最開始的任務側重點不在權謀,主任不放心別人,她才被派過來的。

 所以涉及到權謀朝政這種薄弱點,黎諾還是很想虛心學習的。

 系統笑了幾聲:“沒有啊,其實你分析的挺好的,就是這樣。如果非要說的話呢,小皇帝是男主,首先他有主角光環,其次他的才能也不比任何人差,而且還有應斜寒輔佐幫助,也許傅沉歡只是在這一次交鋒中失利了。”

 系統看重邏輯因果,但她側重於思維模式,這一系列的事情主動和被動是有很大區別的。這件事中,傅沉歡沒有一點被動的感覺,他在放任,甚至是一手促成。

 黎諾說:“你看他這幾年,根本沒買過兵部尚書的帳,那人完全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我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覺得他就像是終於倒出空來,把這個傢伙給解決掉一樣。”

 “嗯……也有點道理。”系統敷衍。

 黎諾抓抓頭髮:“所以他想幹什麼?”

 系統害了一聲:“管他呢,總之現在的結果是好的,小皇帝權利越大越能制衡傅沉歡,這樣不是很好嗎?原因什麼的,也不是那麼重要。"

 “……不重要嗎?”

 “不重要啊。”

 “行吧。那我歇會。”黎諾把紙筆一丟。

 直接關了系統,她嘴上停了,但腦子沒停。

 對於奇怪的事情,她還是很想一探究竟的,更何況是這麼奇怪的事。

 ————原本傅沉歡黑化沒有自己登位而是選擇黎玄景,就已經讓她很驚訝疑惑,而他這個攝政王當的竟然在不動聲色的放權,這難道不矛盾嗎?

 這小事麼?顯然不是。穿書局為什麼派人來,還不是怕他顛覆皇權?她原來也認為傅沉歡會將權力牢牢攥在手裡,可現在看並不是。

 連權力都放了,他還肩挑河山重任,為了什麼?

 他是她這次任務的攻略物件,行為邏輯如此相悖,難道就不值得深挖?必須得搞清楚。

 黎諾想的時間太久,高強度的思慮讓她腦仁有些隱隱生疼,又開始暈暈乎乎的。因為有前幾次的經驗,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徵兆,撐著床坐起來,打算下地倒杯熱水壓一壓。

 誰知剛走到桌邊,忽然腳底一軟,眩暈感愈發加重,黎諾心中一咯噔:完了完了,求求了,別不是又———

 下一瞬,她連一點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扶著桌邊軟軟滑倒暈厥過去。

 意識消失的前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打個工真難啊,等這個任務結束,她要第一時間站到老孟面前衝他發脾氣。

 很認真的發脾氣。

 ***

 英乾殿外。

 傅沉歡一手執傘,陰雨溼涼的天氣中,他的手更顯得白皙修長,骨骼線條漂亮而有力,像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他走的比平日更慢些,倒顯得他下臺階的步伐從容優雅,別有一番沉穩風骨。

 身後腳步聲漸近,他只作不覺,淡漠著眉眼向前走。

 “王爺請留步,下官有一事不明,很想向您討教一番。”

 應斜寒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他的語氣無端端陰涼透骨,“不知王爺可否賞臉?”

 傅沉歡連身形都不曾停頓絲毫,仍從容地緩步向前。

 “王爺,”應斜寒站在原地,聲音不高,低眉淺笑,“您不願意賜教,倒也無妨,下官雖然愚笨,倒也可自己回去慢慢思索。只是……看您如此匆匆,可是想早些回府見一見心愛的姑娘麼?”

 傅沉歡腳步頓住。

 漆黑鋒利的長眉微擰,眸中閃過一道徹骨寒芒。

 應斜寒笑道:“看來在下猜對了,恭喜王爺,竟有寶貝失而復得之喜。”

 傅沉歡滿目漠然:“你是否覺得,本王動不得你。”

 "怎會。王爺魄力無人能及,自己的臂膀都可砍去,除掉下官這樣的卑賤之軀自然輕而易舉,當年若無那道保命符,只怕下官早已墳頭青青。”

 傅沉歡靜靜聽著,到最後牽唇一笑,他目光空茫渙散,這樣笑起來竟有種詭異的豔絕。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衣袂帶起一陣清冷的風,應斜寒無端感覺一陣悚然。相處多年,他早就領略過傅沉歡極為擅長施壓,他的沉默向來給人極重的壓迫與恐懼。

 他閉了閉眼睛,唇邊再露出一抹微笑:"王爺,您也並未穩操勝券。下官雖然不才,但拼盡一身能力給人遞上幾句話,還是可以做到的。"

 “至於真假,她自會分辨的。”

 傅沉歡聲線寒涼,那種冰冷直沁進了骨子裡:"你可以試試。"

 應斜寒望著他,就像看自己一位好友一般:“不止如此。王爺許是不太瞭解下官,下官自懂事起,便知自己無父無母,是老天照拂活下來的。身無長物,最為擅長搶別人的東西。”

 “搶得多了,才漸漸發現,任憑自己手中的再好,也不如從別人那搶來的香甜。別人的都是最好的。”

 “無論我本身喜不喜歡,只要好,我都會喜歡。”

 傅沉歡垂在身側的手掌慢慢捏緊。

 他面上仍是毫無表情的模樣,從懷中拿出庫部司的令牌,隨手一擲: "此物你已搶得,自去撿吧。”

 沉重漆黑的令牌"咕嚕嚕"順臺階滾下,停滯在最下邊那一階。

 應斜寒冷眼無聲看著,像是自己的尊嚴與臉面一同滾下去。

 半晌,他微微一笑。“王爺真會開玩笑。”

 “別人丟在地上不要的,拿來也是無趣,下官自然不會要,”他黑沉沉的眼直直望向傅沉歡,"要搶,就搶你愛惜得緊的,牢牢護在懷中寶貝。那樣好的呀……我也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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