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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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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三更)

 黎梔猛提了口氣,心臟彷彿堵在嗓子眼,瞬間跳到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頻率。

 那口氣被她牢牢地憋住,瞳孔收縮,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都繃得很緊。

 襯衫釦子剩一顆沒扣,他的手落在上一顆還是下一顆,是截然不同的訊號。

 手串上的沉香味飄入鼻間,此刻也不能令她平靜半分,反而像一種侵襲,令她渾身汗毛都警惕地豎起來。

 手掌還在她肩後,將她困在一個危險的距離,謝南忱手背不小心碰到她剛沐浴過光滑還帶著潮意的脖頸,停住。

 漆黑的眸盯著她,嗓音比平時要低醇許多:“關於這件事,我尊重你的想法。”

 黎梔腦袋裡嗡了嗡,嗓音在發抖:“什麼事?”

 他的手掌似乎變得更燙:“當然是,夫妻之間的事。”

 黎梔渾身都抖了一下。

 “可,可以等等嗎?”她緊緊攥著身側的襯衫布料,“……我還沒準備好。”

 即便領了證,他們之間的感情進度依舊是連擁抱都嫌多的進度,她實在不能馬上接受那樣的親密關係。

 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想要慢慢來。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謝南忱一定想要,她沒有理由拒絕。

 黎梔吸了口氣,她看見他手指屈起,落在她脖子下面的胸口,指尖捻住襯衫釦子。

 是散開的第一顆,被他小心地扣了起來。

 “開了空調,小心著涼。”他用指尖捏了捏對她來說有點松的領口,深邃眸底劃過一瞬驚濤駭浪,但很快歸於平靜,視線也不動聲色地從她筆直瑩白的雙腿挪開,“我去次臥睡。”

 直到房門被關上,黎梔才恍然回神。

 她看了眼空曠的臥室,坐在陌生的大床邊上。

 新換的四件套飄著淡淡的草木香,綢緞面料觸感微涼,乳膠床墊的柔軟度也剛剛好,謝南忱是個挺會享受的人。

 第一次在不熟的老公家過夜,本來擔心會認床失眠,可居然睡得無比安穩,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窗簾自動拉開,陽光瀉了滿屋,她腦子清醒得很快,卻賴在床墊裡不想起來。

 人民幣果然不會騙人,他的床墊舒服得讓人想死在上面。

 直到電話鈴響起來,是謝南忱。

 “起床了嗎?”他問。

 房子大的壞處就是,一家人對話有時候還得靠手機,這點她在舅舅家就深有感觸。

 想當初和媽媽住在60多平的小房子裡,通訊全靠吼。

 黎梔“嗯”了一聲,帶著初醒的鼻音。

 謝南忱:“那出來吃早餐吧。”

 “好。”

 黎梔洗漱完,對著鏡子把頭髮綁成個坨。

 她不喜歡在別人家披頭髮,女孩子頭髮愛掉,掉在別人家總是讓人煩。

 早餐很豐盛,三明治,意麵,水果和牛奶,食物用白色餐盤裝著,牛奶杯就是普通的圓柱玻璃杯。

 他的餐具沒有任何花樣,倒跟他這個人氣質挺相符。

 黎梔坐下來驚喜地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不是。”男人回答得坦蕩蕩,“徐誠送來的。”

 “啊?哦……”她訕訕地笑了兩聲,“看起來不錯。”

 “我覺得味道不錯,最近每天都吃這家。”謝南忱淡淡地說,“你嚐嚐,不喜歡可以換。”

 “好的。”

 黎梔吃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她覺得不用換,順口問道:“那你每次吃飯都是徐誠送嗎?”

 “嗯。”謝南忱用叉子優雅地卷著意麵,“這是他的工作。”

 “哦。”黎梔點點頭,恍然大悟,“你的助理就是保姆。”

 謝南忱微愕,旋即望著她勾起唇:“這麼說也沒錯。”

 而實際上,徐誠拿著比保姆高几倍的工資,工作內容也絕不止他的私人生活助理。

 吃完飯,兩人帶了點禮品去黎銳鋒家。

 黎梔發現謝南忱這個人雖不工作,但還挺社會,每次去拜訪都要帶禮品,還都是照著那夫婦倆的喜好挑的。

 這次給黎銳鋒的是一套棋具,給梁木蘭的是絲巾。

 黎銳鋒親自下廚,留他們吃了頓午飯,過後黎梔回房間收拾東西。

 在這裡住了許多年,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他家有的那些,床單被罩,沐浴露之類她都不打算帶,留著舅媽還能用,只帶了自己的衣服和護膚品,電腦和數位板,畫具和畫稿,一些書籍,以及喜歡的小說動漫周邊。

 謝南忱幫黎銳鋒收拾好廚房才上來,掩上房門:“東西有多少?能裝下嗎?用不用我找人幫忙?”

 “不用了,我先拿夏天的衣服,都不佔地方,一個箱子能塞下。”黎梔指了指她放畫具和畫稿的紙箱,“一會兒你幫我搬一下那個,謝謝。”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嚥下去了,“嗯”一聲,坐在她的床尾凳上。

 弓下腰,饒有興致地翻看她裝在小箱子裡的各種周邊。

 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倒跟她形象挺搭,都很可愛。

 一些自封袋裝起來的明信片和照片,裡面有簽名,有動漫人物,還有她跟別的小姑娘的合照。一些花花綠綠的徽章,有的還帶閃光,都被小袋子裝得好好的,倒是沒見她用過。還有一些都不知道是誰的照片,還被放在相框裡,有的是男孩和女孩,還有的是兩個男孩。

 就好像窺見一個小姑娘的內心世界,見她忙著收東西,也沒阻止,他便興致盎然地往下翻。

 黎梔把所有的化妝品和護膚品封好口裝進袋子裡,塞進衣服中間,剛想伸個懶腰說大功告成,突然想起來什麼。

 看著正在翻她箱子的謝南忱,她想起高中時被同桌拉著入坑的那些bl小說和腐劇周邊,甚至還有些十分香豔的畫面,雖然現在都不感興趣了,可放在裡面一直沒扔。

 而此刻被他拿在手裡的就是其中一張,照片在她這面,另一面是她親手抄的詩。

 如果她記得沒錯,這張抄的是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謝南忱正在看那首《偶然》。

 等他看完詩句要翻過來的那刻,她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猛地蹦起來,撲過去。

 原是想搶他手裡的照片,卻不慎被箱子絆了一下,沒站穩,本能驅使她拽住謝南忱肩上的衣服。

 好在被他撈了一下,並沒有狼狽倒地。

 然而此刻的她由於慣性跌落而坐在謝南忱腿上,他修長的手臂箍著她的腰,看似慵懶隨意,卻恰恰令她無法動彈。

 攥住他肩膀的手不自覺改為推拒的姿勢,可到底纖瘦柔軟,與他的陽剛之氣有天壤之別。彷彿男人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輕易擊潰她脆弱的防線。

 謝南忱一隻手摟著她腰,眸底是淡淡的興味。看她耳垂染上粉紅色,而後就像漫山遍野的桃花次第綻開,爬滿她嬌嫩的臉頰,再侵佔她瑩白如玉的脖頸,彷彿他看到哪兒,就蔓延到哪兒,一切都由他掌握。

 他緊了緊手臂,讓她更貼向自己,磁沉的嗓音伴著溫熱的吐息襲向她:“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他念她照片背面的詩,黑眸一瞬不動地盯著她,微勾的手指輕輕抬起她下巴:“六年前寫的?”

 照片背面有日期,他也看到了,黎梔梗著脖子點點頭:“嗯。”

 “早戀?”男人目光深沉,辨不出情緒。

 黎梔放在他肩頭的手攥得更緊些:“沒有。”

 男人眼底的幽黑消散了些,卻依舊沒減輕力道,甚至加重了禁錮。

 黎梔能感覺到他皮帶上的金屬扣,還有別的,她不敢想,臉已經紅得像血。

 他指尖慢條斯理地摩挲她下巴,女孩臉頰太熱,顯得他手指有些涼,便越發貪戀那片溫度。

 她似乎也覺得舒服,沒有避開。

 “那件事不行,別的可以嗎?”謝南忱低低地問。

 黎梔大腦當機:“……什麼?”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女孩的唇沒他那麼薄,是恰到好處的飽滿,像熟透的水蜜桃,鮮嫩可口,誘人品嚐。

 他鼻尖蹭上她的,呢喃低語:“老婆,接個吻?”

 那一刻彷彿心臟跳停,黎梔吸了口氣,都忘了撥出來。她青澀的目光陷入男人近在咫尺的眸,連那顆深色瞳仁裡每一束光的明暗交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這麼快進入狀態,在她還為兩人驟變的關係而感到不自在和扭捏時,輕易拉著她沉陷。

 他的目光和聲音帶著蠱惑,像一道咒語,將她心底最原始的情緒和感受召喚出來,而摒棄了名為理智的所有東西。

 恨不得跟他一起沉陷。

 睫毛像蜻蜓翅膀般扇動著,她眸子裡劃過害怕和擔憂,焦慮和緊張,卻唯獨沒有退卻,像被人提著線亦步亦趨的木偶。但不像木偶,她是有溫度的,燙得可怕,好像一碰就能燒起來。

 而謝南忱是那個點火的人,他眼裡只有看著火苗簇簇升起時的成就感,和豺狼面對獵物時的興奮。

 他輕輕抬起她下巴,去侵佔那片柔軟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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