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說完，見木華謙會心一笑，便知道兩人想到一塊去了。
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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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穩健麼？怎麼肯主動出擊找蠻子的麻煩了？”
木華謙哼了一聲，
“找蠻子的麻煩又不是找死，蠻子後方還不知此處變故，要等那逃回去的一批到了前線，再放鷂鷹傳訊後方改變糧草路線，或者分兵對付我們。”
“在此之前蠻子單獨的押糧軍絕非我們對手，軍無糧必亂，若能再搶兩批糧草，也能給他們前方造成不小麻煩，”
“對殿下安全回到曲滄城也有幫助。”
林墨點點頭，
“那就勞煩您老帶隊，領軍往南劫糧。”
“那可不成，”木華謙搖頭，
“我不能離開殿下太遠。”
“長卿我幫你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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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謙已經放棄糾結林墨的稱呼，斜了他一眼，心道我不離太遠主要就是防你，能不能有點逼數？
“這般看我作甚，”林墨蹙眉，
“殿下不能交給你。”
“你還不信我？”
“非也。”
“那是？”
“你太俊了。”
“操。”
“這裡也需要人壓陣，”木華謙正經道，
“我看了看，這裡兵力大概三千，除去重傷的，讓金統領和蘇鏢頭帶兩千，跟你去劫糧，龍鋼也跟著你們。”
“我帶剩下的和百姓繼續往曲滄走，若是留他們在此，不趕路空耗糧食太浪費。”
林墨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
石熊也要養傷，便跟著木華謙北上去曲滄，
因而往南劫糧的陣容，共兩個六品，三個七品，一群九品加林墨，還有兩千常家軍，
若是埋伏得當，有心算無心，足以在極小的代價下吞下蠻子的押糧軍，
就算是正面抗衡，這個陣容足，也以把對方吃的死死的。
商議既定，等到稠粥煮好，這次在常家軍維持秩序之下，被擄掠在此地的百姓總算不那麼狼狽，一人喝完再輪到後面上前，有序地領粥，
林墨等人這幾天野味吃了不少，穀子卻一點沒碰，胃都快泛酸誰兒了，一人也來了一大碗，
侍女要給長卿開小灶，後者堅持和林墨等人吃一樣的。
在此地的百姓，足有上萬人，一頓飽飯把剩的糧食吃了三分之一，
若是留在這不動，不到兩天就能把糧食吃完，木華謙帶百姓先行是對的。
等到十幾口大鍋的粥見底，木華謙來到百姓跟前，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真氣作用下，傳遍林間：
“本將軍奉皇命到此，巡撫南州，朝廷不日將會派兵殺退蠻族，”
“現在你們是願意各自返鄉，還是隨本將軍去曲滄？”
話音落下，一萬多雙迷茫恐懼的眼睛互相看來看去，林間充斥起竊竊私語，
不多時，一個老者走出人群，朝木華謙行了一禮，他身上衣衫破爛，但依稀可辨是一件儒生長袍，
從言語也能看出是個讀書人：
“老朽拜謝將軍救命之恩，蠻軍還在南州肆虐，我們哪敢回鄉？隨將軍去曲滄，好歹還有府衙賑濟災民。”
木華謙微微默然。
確實，此刻返回故土，面對的只有滿城屍首，遍地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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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曲滄還能指望府衙下放救濟糧，至少餓不死。
當即不再猶豫，挑了一些身強力壯的男子
：
拉糧車，又留出幾百個常家軍計程車兵，帶百姓趕路北上，
馬匹則是留給了林墨等人。
時隔一月，終於不用再雙腳趕路，林墨表示很奶思。
身後兩千常家軍，在林墨等人上馬的幾個呼吸時間，就已經迅速集中在“五尺道”，排成兩列，
雖然沒有鎧甲，甚至武器都是蠻族手裡繳獲的，但軍容整肅，完全看不出來是俘虜收編而來，
霍龍鋼看著身後的兩千人，眼中閃過驚豔之色，他也是軍中千戶，知道這種軍容意味著什麼，
“常家軍名不虛傳，聖上親軍能有這般風貌的......也不多！”
林墨面無表情，
“經此一劫，常家軍十不存一。”
霍龍鋼臉色一僵，默然不語。
他不能接林墨的話，否則那就相當於是否定了皇帝，
但他也不會反駁，否則就是在否定自己。
金知柏在馬隊最後，兩千常家軍之前，“錚”地一聲嗡鳴，手中老刀震顫，
兩千士兵齊聲怒喝，聲浪席捲林間，氣勢如同鯨吞萬里，驚得滿山飛鳥振翅高飛，沖天而起！
......
七日後。
南州林間。
遍地殘肢斷臂、無頭屍首，
血染林間。
兩千常家軍，只剩下了一千五。
連續屠了兩支蠻軍押糧隊，就連裡面的六品蠻將都被殺死，隊伍後面的平板馬車，拖曳地長長數百米。
這些糧草就算是給之前的一萬多百姓消耗，怕是能撐個半年不是問題。
畢竟，這可是用來供給蠻族二十萬大軍的糧食！
滿載而歸！
林墨在被鮮血染紅的地面上盤坐，周身煞氣上下翻湧，原本俊逸的臉上，額頭青筋暴起，看起來有些兇悍和猙獰，
許久之後，周身煞氣才緩緩平息，臉色也歸於平靜，
他睜開眼，壓下眸中血色，
【血靈】除了修行之法，還有兩式術法，皆是藉助自己和周圍的血液施展，能夠以自損元氣為代價，爆發出極為恐怖的威力，
其中一招就是石熊使用過的“血染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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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自己也是靠著這一招，幫蘇天安和金知柏斃了蠻族的六品，
不過他雖然借【血靈】修行，但終究不是嗜殺之人，這種招數和他的風格並不相符，
一刀劈出血染蒼天，固然狂放，但也意味著周身必然是屍山血海，
林墨嚮往的並非是血海里刀劈山河，那是石熊的路數，他嚮往的是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劍意出塵，鋒芒驚世。
因此，【血靈】在他手裡，功法的意義大於殺招。
至於另一式，可以算是【血靈】的壓箱底絕學，名為“萬靈俱散”，不論是林墨還是石熊現在都施展不出來，
非天賦受限，是這招根本就不是下三品該碰的玩意兒，五品四品還差不多。
其實就連【血染仙路】這一招，在蠻族也是中三品才敢施展的，
而之所以林墨他們能施展，
林墨靠的是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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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熊靠的是不要命。
唏律律——
急促的馬蹄聲逼近，充當斥候的常家軍士兵，急速縱馬而來，隨即滾落馬鞍，衝到馮山面前，臉色激動，
“百戶、百戶，北邊！北......”
語無倫次，
馮山皺著眉幫他順了順氣，“把話說清楚，北邊怎麼了？有敵襲？”
士兵狠狠搖頭，滿眼放光，
“是將軍啊！”
：
馮山猛地愣住，隨即雙手猛地抓過士兵的肩膀，
“你說啥？咱將軍？在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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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用力點頭，
馮山大喜，扭頭看向後面：“小姐......”
話音未落，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常春兒已經縱馬而去。
原本一場大戰後，累得癱在地上的一千多常家軍，全站了起來，要不是金知柏沒下令，怕是也和常春兒一樣要往北衝了。
這般場景，看得霍龍鋼又是一陣豔羨，
丈夫一世，在軍中有這等威望，夫復何求！？
蘇天安來到林墨身邊，微微一笑，目光卻很嚴肅，
“能見到常將軍，南州之行無憾。”
林墨一怔，
“常叔在江湖也很有名？”
蘇天安微微頷首，
“放眼大乾，江湖威望能和常將軍一決高下之人，唯有蒼州‘狼軍’的將軍‘方士儒’。”
林墨沒聽說過，
“聽著像個讀書人。”
“確實是讀書人，做文官做不下去，跑到西戎邊境當將軍了，”蘇天安笑道。
棄文從武的橋段江湖武夫自然喜歡，但常遇秋的名望卻是靠自己二十幾年打下來的。
當然，並非是說大乾軍中沒有比這兩人更強者，只能說是“民間人氣”這兩人最高。
不多時，一匹純灰色的高頭大馬上，常遇秋身穿亮銀虎頭戰甲，長槍斜掛，虎目濃威，神情堅毅。
完全看不出來是敗軍之將，氣勢完全是個德勝凱旋的英雄。
常春兒已經在其一側，臉上連日愁緒清掃一空，只剩俏麗的臉蛋上笑容燦爛。
“常叔。”
林墨上前行了個晚輩禮。
常遇秋微微點頭，眼神溫和，
“做得很不錯。”
“僥倖罷了。”林墨道。
常遇秋微微點頭，看向林墨身後，微微點頭，
“眾位辛苦了。”
“末將金知柏（常武）見過將軍！！！”
兩人一個瘸腿，一個獨臂，來到常遇秋面前，單膝跪下，神情激動。
常遇秋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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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攤手，手掌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布包裹，往常務面前一扔，
外面的佈散開，露出一個血跡已經乾涸的人頭，
“斷你手臂的那個五品，我殺了。”常遇秋道，
“此間事了，我教你獨臂刀法。”
常武眼睛溼潤，大吼了一聲“末將遵命”。
林墨心中瞭然，
將軍幫自己報仇，何等殊榮。
怪不得常家軍上下，視常遇秋如神，
收買人心，就在不經意間。
金知柏隨即引薦了霍龍鋼和蘇天安，這幾日並肩作戰，也算是有“同袍之義”，關係早不像之前那般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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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叔，你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常家軍元氣大傷，我走了幾個府城，只收攏到一萬殘軍。”
常遇秋平靜道，臉上卻看不出絲毫沮喪，
“如今蠻軍主力打到曲滄城，都指揮使司堅壁清野，但蠻子斷了銀沙江的漕運，朝廷的糧草運不進來，樊遲怕是有些焦急。”
“我手下八千人，把一支蠻子的援軍圍在了北邊五百里，不過隊伍也因為沒有糧草，磨了半個月，沒什麼建樹，我打算讓他們先撤下來。”
林墨微微一怔，繼而笑容燦爛了起來，
“巧了不是？”
“我這兒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糧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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