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向長卿走過去。
心知這段時間，最難受的應該是這個十四歲的丫頭，
面對強敵他可以拼命，但長卿只能擔驚受怕，
“有事麼？”林墨上前問道。
長卿直直地盯著他，狹長的眸子水汪汪的，帶著點少女的青澀，又有點天家皇族養成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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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回長安嗎？”
“這是什麼問題，”林墨笑了，“當然能了，這不剛打完仗麼，我才醒過來，常叔那邊也得過段日子才顧得上你。”
長卿心道我知道你是剛剛醒，這段時間不是隻有常春兒一個人守在你床邊的......
憋了一會兒小聲說道：“你那天好可怕。”
“是麼。”
林墨出神地一笑，七天一夢，大戰如在昨日，
那種狀態是很可怕啊，他自己想起來都心悸，
差一點就爆體而亡了。
接下來還是得悠著點兒......主要是想拼命也不行了，那朵火焰都沉睡了，再玩命一個不好就得把自己玩死，
連身上的傷口都得個把月才能恢復。
長卿見到林墨笑，盯著他又有點走神，
分明是君子如玉，怎麼打起架來就瘋癲似魔......真的是同一個人？
那天.......其實也不能說可怕，嗯，在劉源那群人眼裡確實是可怕，
‘打不過老和尚，還幹不了你們？’
這分明是武夫的豪烈......
長卿有些出神，直到林墨來到身邊，近在咫尺才驚醒過來。
林墨到長卿身旁坐下，
面對這個大乾的長公主，他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畢竟自己穿越而來，三觀裡就沒有那種尊卑的等級觀念，
只當是個水靈靈的小丫頭。
這心態讓木老頭知道估計又得吹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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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木華謙，林墨心情又有點沉重，掏出他給自己的戒指，在手裡捻了捻，往長卿眼前一晃，
“木老頭臨死前把這個給了我，我沒到七品神識境，用不來，不過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會送你回長安的。”
“你送我？”長卿道，
語氣是疑問，但更像是在確認。
“我送你啊。”
“好。”長卿點點頭，似乎鬆了口氣，
心裡好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彷彿連日來的擔驚受怕有了依靠似的。
林墨沒覺出來長卿的小心思，往角落裡一撇，卻見霍龍鋼龍驤虎步，大步來到長卿面前，行禮，
“殿下。”
長卿挺起小胸脯，端起點公主的架子，“午飯時間到了？”
霍龍鋼點頭，
“請殿下用膳。”
長卿點點頭，向屋裡走去，
林墨七天沒吃飯，雖然中間肯定被餵了不少丹藥藥湯，但也餓得要死，就想一塊去吃，結果被霍龍鋼摁住了。
“嗯？”林墨眉頭一挑，
“作甚？”
霍龍鋼沒說話，長卿回頭看了一眼，
似乎是覺得兩人應該是有‘大人的事’要談，也沒問，就自己先進屋了，
霍龍鋼這才開口，神色複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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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給公主灌了什麼迷魂湯？”
林墨推他一把，
“你做夢呢？老子昏了七天剛醒！”
霍龍
：
鋼也知道林墨剛能下床，或者說沒想到林墨能這麼早下床，
因此清楚，肯定不是林墨主動對長卿幹了什麼，加上人家還對自己有恩，不好擺出興師問罪的態度，
幽幽地嘆了口氣，神色訕訕，
“你沒發現殿下看你的眼神不對？”
林墨還真沒發現，愣了一愣道：
“啥意思？你家殿下看上我了？”
霍龍鋼聽到這話這語氣，下意識就想教訓林墨‘目無尊卑以下犯上’，
但武夫慕強，林墨此前展現出的實力，又讓他覺得沒什麼資格教訓林墨，只得老老實實地解釋：
“你別亂想，殿下才十四歲，情竇未開哪有看上一說，”
林墨點點頭，他也覺得不至於，
“然後？”
霍龍鋼發現林墨真的毫無察覺，只得細細道來：
“是你那一劍......有點厲害，”
“殿下從小生長在京州，沒見過這些腥風血雨，突然這一次嚇得她六神無主，結果你一劍破天劈海，盡滅奸賊又嚇退蠻軍，簡直如神似魔，”
“說‘芳心暗許’太大逆不道......但殿下現在至少是有點崇拜你。”
？？
林墨有點懵，且不說自己那一劍是石熊凝聚血海給自己打的底，單靠他，想要聚集戰場血氣都不一定能做到，
再說奸賊他是殺了，但嚇退蠻軍的是普濟和常遇秋吧......
他一劍之後渾身筋骨全碎，狼狽地簡直慘不忍睹，咋就和如神似魔扯上關係了？
霍龍鋼見林墨滿眼的不可思議，覺得這小子得了便宜賣乖，簡直欠打，憋著氣哼道：
“我等修為在身，洞察戰場，自然知道不是那麼回事，蠻軍撤退也跟你沒關係.....但你就是給了殿下這種感覺！”
“呃....你家殿下好歹是皇室長女，在京州難道沒見過高品武夫、天驕才俊？我這一手最多是四品武夫的級別吧？有這麼驚豔？”
霍龍鋼嘆了口氣，
“京州的年輕一輩，都是舞文弄墨，幾位皇子滿口治國之道，哪會和你一樣劍斬風雲？”
“至於高品修士自然不少，但沒出過手，還不如你給的感覺震撼，現在在殿下心裡，怕是常將軍都沒你厲害。”
林墨咂了咂嘴，
一不小心收穫了一個迷妹......怪不得剛才長卿要確認是他送自己回長安，鬧半天在這兒呢。
霍龍鋼見林墨若有所思，繼續道：
“再說......你以為你那一劍，只是殺了幾個王八蛋？劉源是三品都指揮使，三大家族都是南州的門閥，被你一劍全劈了，”
“‘那位’在南州西面的佈局，簡直是被你一劍連根拔起，”
“造成的影響，不會比蠻軍打到豐州更小。”
林墨神色一肅，
“好好說說，‘那位’是誰？常叔這次被搞得這麼慘，也是這人？”
霍龍鋼壓低聲音，
“五軍都督府，大將軍何遂，聽說過麼？”
“自然。”
林墨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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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謙說的‘功高震主’、‘一手遮天’的人，應該就是這位大將軍了。
他第一次瞭解到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
前世‘大將軍’這個官位到漢代就沒有了，漢代以後皆是皇帝親自統領天下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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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軍都督府，是掌管大乾九州各路衛所軍的衙門，如果這中衙門裡有一個“大將軍”，無疑是讓皇帝和軍隊之間隔了一道程式，
就像三省六部和皇帝之間隔了一個“丞相”似的，
對於皇權獨尊有害而無益。
大乾沒有丞相，只有內閣，但五軍都督府卻莫名其妙有個“大將軍”，讓人摸不著頭腦。
林墨知道霍龍鋼還沒說完，等著聽他後面的話，
霍龍鋼提到大將軍-何遂，臉色有些不好看：
“大乾九州的軍隊，由五軍都督府統管，實際上是由此人統領，陛下手裡握著的只有親軍二十六衛。”
皇權被架空？
當年建寧國戰，現在的永初皇帝是從豐州起兵，先後大敗蠻、妖、魔，驅除韃虜恢復中原的狠人，
不說中興之主，但也算是馬上打了一回天下，不算是順位繼承的，
按照他的常識，歷史上這種皇帝，很少會被架空，兵馬起家，軍權應該牢牢握在手裡才對。
“你等會兒，”林墨皺眉道，
“當今皇帝從豐州起兵，打贏了建寧國戰，這麼牛逼怎麼會讓人把九州兵權都給拿走了，手裡就剩親軍二十六衛？”
霍龍鋼斜了他一眼，
“什麼叫‘當今皇帝’，那是聖上、陛下！”
似乎也習慣了林墨無法無天，沒深究他大逆不道，只是嘆了口氣，
“聖上十年前開始沉迷修道，軍權才放給了外戚，也就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大將軍何遂。”
林墨皺眉。
這永初帝走的是唐憲宗模板？掃清六合就開始求仙問道，一手好牌遲早打個稀爛。
倒也未必，前世的煉丹服汞，只會得癌症，但這個世界確實有修道，把自己練地早早死了倒是不至於，
但皇帝沉迷修到不理國事，怎麼看都不是明君的作為......
“那如果這樣，我一刀劈死了劉源，常叔又清洗了曲滄城隍和三家殘餘，會不會被朝廷打成叛黨？”
林墨問道，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長卿變迷妹啥的都不算重點。
“不會，”霍龍鋼篤定搖頭，
“此事蓋棺定論......若是常將軍身死戰場，常家軍全軍覆沒，自然會是如此結局，但現在死的是劉源那幫王八蛋，蠻族退兵，自然是另一番說法了，”
“朝廷就算不封賞，也是功過相抵，就算軍方有人上奏攻訐，陛下也會支援常將軍。”
林墨微微點頭，
看來永初皇帝也不是一點不管事，不是萬曆皇帝那種不上朝的......
可能只是修煉沒時間管，所以放任外戚做大，
但為君者平衡之道，常遇秋若是死了也就算了，現在活了下來，蠻族又損失不小退兵了，五軍都督府想要搬到常遇秋就基本不可能。
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林墨心情不錯，
“看不出來啊，你一個軍中武夫，能把這些分析地頭頭是道，不錯啊......”
“在長安，沒點腦子能當千戶？早就不知道死在那個犄角旮旯了......你以為是你們這群悍匪？”
“呵呵，那你家殿下怎麼不崇拜你？”
“還不是你丫長得俊！”
“你這話說的，我承認......”
【作者題外話】：昨天沒更，花時間整理了一下第二卷的大綱，兄弟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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