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最開始做這件事的時候，苗振浩就隱隱擔心自己會出事。
只是他太需要錢了，也太貪了，而且圈子裡做這種事情的人很多，沒出事的也不少，僥倖心理和貪念，讓他下了手。
沒想到，終究還是翻車了。
苗振浩拿出口袋裡的三星手機。
他也不蠢，季風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了，他就是反應再遲鈍，也意識到這手機八成是有問題的。
但是二五仔根本沒有選擇，但凡有一絲絲的猶豫，季風都不會放過他。
聯絡的號碼沒有記錄，苗振浩是直接背下來的。
當他按完一串號碼數字的時候，季風卻突然叫停了他。
“等等，苗哥。”
他恨自己，也恨對方。
“苗振浩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
他對一旁的葉雨薇招招手：
可他這幅樣子季風實在看不下去。
“嗯？季總？”苗振浩一愣。
“啊？額，好。”
其實苗振浩的情緒並沒有作假，他本可以有一個還算不錯的未來，只是自己太貪心罷了。
苗振浩喘息的非常厲害，但他依然很配合，除了體力差的驚人之外，基本上是季風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罵人，使勁罵】
TMD，還不如我老婆，難道死宅都是這樣的嗎？
苗哥，真替你老婆的未來擔憂啊！
這樣的狀態連說話都說不利索，只能說，碼農都是這樣的。
季風不說話，苗振浩根本不敢退縮，繼續咬著牙堅持。
“第一遍都是不接的。”
“你TMD給老子閉嘴，老子現在已經被你們害死了，我下半輩子都要完了，艹尼瑪的！喝~喝~喝~”
在葉雨薇去倒水的時候，季風對著苗振浩努努嘴：
“唉，算了算了，你深蹲吧，做到喘為止。”
“伱們還挺謹慎，按擴音。”季風笑眯眯的點頭，示意他繼續。
其實公司樓下就有健身房，免費的，可他們真正願意去健身的人寥寥無幾。
苗振浩開場白完全不像以前那樣的彬彬有禮。
苗振浩還是不明所以，不過季風的要求他只能照辦，一口氣連續做了二十個深蹲，此時的他已經雙腿打顫，氣喘如牛。
一口氣做了七個，但在他做第八個的時候，手臂已經開始忍不住的顫抖了！
亞健康就是他們的代名詞。
“沒，沒問題。”
季風：這也太菜了吧……
心裡雖然疑惑，但他是不敢反抗的。
不過，這正是季風想要的狀態。
季風略微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十個俯臥撐，二十個深蹲，整個人已經喘的像一條狗。
而對於季風來說，這樣的表現他十分滿意。
“現在，可以打電話了。”
苗振浩撥通了那個號碼，40多秒無人接聽，不過他並沒有停下，而是看向季風，稍微解釋了一句。
“有問題嗎？”
“好，稍等。”
“30個俯臥撐？”
卻見季風指了指一旁：
“你先去做30個俯臥撐。”
張嘴就是一通破口大罵，滿嘴髒話的同時，又伴隨著大量的喘息聲。
苗振浩有些不明白季風這是什麼意思，剛才不是已經打過了嗎？怎麼還要體罰？
立刻走到一邊開始了自己的俯臥撐。
果然，苗振浩第二次撥通電話，對面立刻接起：
“額，好。”
“小葉去給他倒杯水來。”
季風說完，同時在自己的手機上快速輸入，舉到苗振浩的面前，示意他說話的內容。
除了飽滿的恨意，老苗的喘息聲也是實打實的，伴隨在話語中，就給人一種強烈的緊迫感。
面對苗振浩這樣的破口大罵，對方反而出乎預料的安靜下來。
“老苗，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有事慢慢說，別急！”
對方突然緩和的語氣，還有逐漸曖昧的態度，都讓苗振浩感覺到意外。
他有多久沒聽到過老王這樣和他客氣的講話了？
在沒辦事之前，對方確實對他客氣過一段時間。
可當他出賣過公司的資料後，對方的態度立刻發生了180度大轉變，對自己惡劣，說話難聽，甚至進行過幾次威脅。
沒想到，季風這些看似莫名其妙，又有些隨意的安排，能讓友商老王的態度，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
這種突然轉變，反而讓苗振浩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季風立刻看出他的狀態不對勁，迅速在手機上重新打字。
【態度惡劣，罵，逃，急，500萬】
苗振浩這會兒正上頭，看到季風的打字後，立刻明白了接下來該怎麼說：
“出你媽，我沒有時間跟你廢話，我現在就要走，立刻馬上，給我的私卡里打500萬，就現在！”
聽到苗振浩提出的要求，對方語氣也跟著變化起來：
“500萬？苗振浩你怕不是想錢想瘋了？你以為錢是大風颳來的嗎？這TMD是500萬，不是500塊！”
友商老王的反應很強烈，但更微妙的是，他並沒有明確拒絕。
也就是說……
500萬雖然確實是獅子大開口，但是可談！
“我說了，我沒時間跟你廢話，給我500萬，就現在！”
“那你總得告訴我什麼事嗎？我出這500萬，能得到什麼？”
【你想要的】季風重新打字。
苗振浩這邊心領神會，立刻惡狠狠道：
“別跟我說那麼多廢話，500萬，你立刻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你現在人在哪。”
【我走，公司發現】
“你別管我在哪，我現在要走，你只要給我錢就行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公司已經發現了！”
聽到苗振浩這麼說，友商老王的態度驟然變化。
他的語氣裡不知道是多了些許驚喜，還是些幸災樂禍。
“老苗你別急啊，錢不是沒有，也不是不能給你，關鍵給了你錢，我上哪拿我要的東西？
上次的東西就有問題，你都要跑路了，萬一再騙我們一手，那我上哪找你去？”
【部分資料，隨身碟，更新換代，30分鐘。】
“我已經準備好了優盤，也可以現在就給你發一部分版子原件，不過剩下的東西，見到全部的錢才會給你。
你也知道這東西有時效性，我留著根本沒用，幾個月時間就更新換代了，到時候就是一團不值錢的程式碼。”
“怎麼交易？”
“交易方式還是和之前一樣，我只給你30分鐘時間。”
“喂！等等，喂？”
【掛】
收到季風的提示，苗振浩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的呼吸依然急促，隨後有些茫然的看著季風：
“季總，我……”
季風連忙按住苗振浩的肩膀：
“苗哥別緊張，坐下，喝杯水，歇一會兒。”
季風說著，從一旁還在等待的葉雨薇手裡接過水杯，親手遞給了坐在自己面前，略顯恐慌不安的苗振浩。
苗振浩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水一飲而盡。
說真的，他被季風弄怕了，他怕季風給他下毒，毒死他……
可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麼必要，季風家大業大的，真犯不著做這種事情，所以這水喝就喝吧。
重新看向季風，苗振浩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些什麼，只能侷促的坐在原地，等待發落。
至於說法治社會什麼的……
現在苗振浩要是敢稍微嘚瑟一下，最先進去的就是他自己。
哪怕現在有人給他報警，苗振浩都得站出來說一句：萬萬不可！
被人抓住了把柄，是這樣的。
“季總，我現在要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在這裡等著就行。”
“等什麼？”苗振浩有些茫然。
“你不是問他要了500萬嗎？當然是等錢到賬。”可季風這邊卻一臉的理所當然。
苗振浩有些錯愕，對方真的會給嗎？
而且……
“季總，那500萬不是你？”
“什麼我？是你要的啊，你勒索了對方500萬，我都聽到了，而且錄下來了，你看我幹嘛？我臉上有花？”
苗振浩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風怎麼能這樣……坑他？
“季總，我沒有那個意思。”
“苗哥，身為男人，遇到事了不要慌，先發個朋友圈壓壓驚。”
苗振浩：？？？你認真的嗎？
“發什麼？”
“你就發……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苗振浩很無語，不過還是照做了。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發了。”
“發了就好，我相信友商也是能看見這條朋友圈的。”
“唉，我明白了。”
苗振浩低下頭，今天在季風的操控下，他已經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其實從見到季風的開始，他就一直在被季風挖坑。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如今的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發完朋友圈，友商的效率比季風想象中更快，他們背靠著某些大廠，資金也非常充裕。
在接收了苗振浩發過去的初期資料後，短短14分鐘時間，就已經將資金轉到了苗振浩指定的私卡上。
隨後，苗振浩的電話又一次響起。
“讓他留個地址，然後告訴他以後別再打這個電話，接。”
按照季風要求接電話：
“老苗，錢已經打過去了。”友商的聲音有些期待。
“你們發個地址過來，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你就能收到東西，另外，以後別打這個電話了，事情妥了之後我會聯絡你們。”
“唉，老苗，我都沒跟你說……”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苗振浩這邊就迅速結束通話了電話。
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這一點他自己也清楚。
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季風：
“季總。”
“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你也別慌張，苗哥，接下來按部就班做事就行。”
“做事？我還能回去工作嗎？”
見苗振浩這樣問，季風笑了。
不是，這哥們都二十六了，結婚了，甚至有了孩子，這一把年紀的，多多少少有點天真。
“苗哥，我說的做事，肯定不是回去工作啊。”
“額，我知道，對不起，那接下來需要我做點什麼？季總，我一定全力配合。”
“苗哥別緊張，你現在什麼都不用做，等會我會讓小葉去樓上給你安排一間房，你就老老實實的住那。
生活用品，衣服鞋子，我都會給你準備好，但是呢，也有些額外的要求。”
“什麼要求？”
“這幾天呢，你是不能和家裡人聯絡的，不過我這個人比較好說話，回頭給你一個打電話的機會，好好和你老婆交代一下。
至於上去之後，手機和網路都是沒有的，可以看電視，房間裡有新款遊戲機，有問題了門口留字條就行。
苗哥累那麼多年了，又是掙錢，又是結婚，又要養老婆孩子，是該好好放鬆一下了。
這幾天就當是你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千萬別多想。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直接跟你說的。
當然，我這個人很仁慈，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如果苗哥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走，我絕對不攔你。”
季風大概交代了一番，苗振浩瞬間明白了自己接下來這幾天的情況。
苗振浩冷靜下來之後，還是有一定決斷力的。
別的不說，起碼此時他足夠果斷，沒有絲毫的遲疑，直接點頭：
“我答應，季總，什麼時候能給我老婆打電話。”
季風越來越滿意了，每個人都會有些高光時刻，超水平發揮出自己的實力，就如同之前的超子，還有此時的老苗。
“呵呵，現在就可以，不過我只能給你30秒的時間。”
季風把苗振浩的手機交還回去，隨後坐在板凳上，示意他現在就打。
苗振浩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撥通了自己老婆的電話。
“老婆。”
“老公，怎麼這個點給我打電話，剛才睡著了呢，今天晚上……”
“豔豔你先別說話，聽我說。”
“怎麼了啊？這個態度！” “王豔你給我閉嘴，聽我說！~”苗振浩的聲音突然放大。
“……”
對面的王豔似乎有些懵，她還在沉默的時候，苗振浩已經開啟了自己的話匣子：
“之前給你的錢省著點花，這段時間你可能聯絡不到我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順利的話，我過幾天就會聯絡你。
但你這幾天別出去玩，好好待在家裡，如果有陌生人過來也不要隨便開門……”
“苗振浩你怎麼了？你這樣說我害怕！”
“我讓你閉嘴，聽我說完，冰箱裡有菜就別出去買了，好好待在家裡，我這邊搞定了就會聯絡你，千萬記住，別給陌生人開門，也別亂跑。
好了，就這樣，王豔，我愛你！”
“苗振浩？老公？老公！”
手機被苗振浩結束通話了，他也沒拖泥帶水，雖然通話的時間已經超過了30秒，不過季風並不是很在意。
從兩人簡短的對話，和苗振浩最後的交代來說，季風聽出了弦外之音。
苗振浩不止在防著別人，也在防著他。
他很愛自己的老婆，更別說她老婆現在懷了孕，還有著他的孩子。
家人大概就是他的最後底線。
認慫，認輸，並不意味著信任，兩者本來就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當然，季風做事很有分寸，他可幹不出，跑去禍害人家家人那種事。
只是在苗振浩面前，他也不需要和一個二五仔解釋什麼。
這幾天，只要苗振浩好好聽話就行，苗振浩怎麼看他，根本無所謂。
“苗哥真疼老婆啊，是個好男人，恰好我也挺疼老婆的。”
季風笑眯眯的接過手機。
“額，我們是同學。”
“巧了，我和我老婆也是同學。”
“季總，這件事之後，我……”
苗振浩的目光有些祈求，可季風卻沒有回應他的意思。
“呵呵，小葉，送苗哥去休息吧。”
本來就沒什麼好回應的，季風也不會輕易做出什麼承諾，尤其是這種承諾。
讓葉雨薇送走苗振浩，季風這邊也回到了公司。
伸頭看了一眼還在辦公室和人說話的溫暖，季風乾脆走到了回形走廊，一個人發起了呆。
呂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季風身旁。
他欲言又止，卻又沒有打擾季風。
一直到安排好苗振浩的葉雨薇回來，她看了一眼呂全，隨後將一份資料遞給了季風。
“季總，這是張律師安排的案子，現在我們手裡的證據齊全，隨時都可以對苗振浩進行起訴……”
旁邊的呂全動了動嘴，終究還是沒說話。
沉默像是一塊巨大的勢頭，壓的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許久。
季風突然開口：
“讓張律師安排個緩刑的程度吧，具體讓她看著辦。”
“是。”
季風說完，就獨自一人朝著樓下走去。
背影……
落寞……
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理會呂全的意思。
不過呂全也不傻，他目送季風離開時張了張嘴，臉色有些漲紅，卻沒發出聲音。
季風離開後，在葉雨薇還沒走時，他猛然抓住了葉子的手臂，又連忙放下。
“額，對不起。”
“呂總監有什麼事麼？”葉雨薇面無表情。
通常在公司的時候，她幾乎和溫暖一樣的高冷，不近人情。
如今她總裁助理的位置非常踏實，幾乎是公司的行政權力中心之一，所以哪怕呂全的級別更高，對葉雨薇也是客客氣氣。
“葉助理，冒昧的問一下，走緩刑的意思，是不是最後就沒事了”
葉雨薇目光閃爍，心中微微替這可憐孩子嘆口氣：
“這種事情，還是要看苗振浩本人的表現，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答案，我還有事，失陪……”
在葉雨薇轉身即將回到公司的時候，呂全再一次叫住了她。
“唉，等等，葉助理。”
“還有什麼事？”葉雨薇回過頭，語氣裡似乎已經隱隱有了些許不耐。
可呂全一點都不在意，他臉上的笑意和激動，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緩刑執行的話，正常是不是不用坐牢？”
“是。”
“所以季總他……他還是偷偷答應了，對嗎？”這一刻，呂全的眼眶都有些泛紅。
“季總沒有答應過你任何事情，你想多了，呂總監，還有，現在是上班時間。”
“額，抱歉，我有點激動了，對不起，我，我這就去上班。”
呂全猛然握緊拳頭，揮了幾下，好似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一樣。
走路都帶風，高高興興的回去加班了！
而目送呂全離開之後，剛剛才走沒多久的季風，居然躡手躡腳的從樓梯口跑了回來。
老季一臉希冀的看向葉雨薇：
“人走了？”
“走了。”
“情緒怎麼樣？”
葉雨薇看著賊頭鼠眼的季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快激動傻了，感覺人都被你忽悠瘸了！”
季風聽她這樣說，頓時鬆了口氣，一臉輕鬆加愜意。
“那就好，那就好。”
苗振浩算個屁啊！
十個苗振浩的價值加起來，也比不上呂全，要是因為苗振浩這麼點事情，弄的全哥傷心難過。
最後離心離德，從公司出走，那才是純純的傻逼。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古有曹操贈袍送馬留關羽，今日他也可以為了呂全放過苗振浩。
21世紀，最重要的是人才。
“哎呦臥槽，我有點爽，不行了，小葉給我來根菸。”
“你現在抽菸？”
“怎麼？”
葉雨薇有些遲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應該發出這樣的質疑，沒理由，也沒資格。
所以又立刻把煙拿了出來，給季風點了一根。
猶豫一下，她自己居然也點了一根。
既然沒資格勸，那一起抽，總歸是不犯法的吧？
咳咳……
很久沒抽菸了，還真的有點嗆。
葉雨薇側目看向季風，他們好像有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站在一起抽菸了！
現在這個樣子，倒是挺好。
其實葉雨薇偷偷看著季風的時候，季風已經感覺到了，只是他同樣無法回應任何事情。
而且和沐晚秋不同的是，葉雨薇離他略微有些近。
值得信任的人不多，葉雨薇作為溫暖助理正合適，要是把人調走，再找個值得信任的人，真是很不容易。
所以，提醒她一下？
在季風思考問題的時候，葉雨薇的腦子也沒閒著。
即使到了現在，葉雨薇不太理解，放過苗振浩就放過唄，為什麼還要把事情弄的那麼複雜？
“老季，你直接告訴呂全可以放過苗振浩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弄這麼複雜？”
面對葉雨薇的詢問，季風只是輕笑著搖搖頭：
“呂全是個智商很高的人，但是呢，他情商有點低，說直白點，就是不太會做人。
我知道世界上完美的人很少，呂全也有著明顯的缺陷，他在這件事情上確實不夠理性，不過相比起其他人，他對於我來說太過重要了。
花有花期，人有時運，只要在變好，慢一點又何妨？”
“所以，你只是說了原因，卻還是沒說為什麼要把放過苗振浩這件事情，做的那麼複雜。”
季風回頭對葉雨薇眨了眨眼：
“小葉，你知道嗎？人類最高階的感動，其實是自我感動。”
小葉被他的直視慌了神：
“什麼意思？”
季風笑了笑，彈了下菸灰：
“自我感動，自我腦補，迪化，這些都有一定的相似性。
人是感情動物，但呂全這種人又缺乏感情，缺乏感情的人，總是容易用一種自虐的方式，製造出一種痴情的假象。
來使得自己站在感情的道德制高點上，獲得畸形的滿足感和安全感。
他和苗振浩之間的情懷，或許是加班期間的互相幫助，亂碼之後的彼此扶持，又或是師徒一般的靈光指點。
總之，這便是羈絆，而羈絆產生的時候，就要承擔痛苦的風險。
這些細節，小事，在缺少感情的人腦子裡回想起來，或許就如同喬峰大戰聚賢莊、關羽千里走單騎、劍聖劍指昊天一樣壯懷激烈。”
“有那麼離譜嗎？”
“缺少感情的人，總是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的滿腔情感充斥在內心，隱藏自己或者表達出來，都是一種方式。
結果，往往是陷入表演之中而不自知。”
葉雨薇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她的一些情況，和呂全很相似。
季風真的是在說呂全嗎？
“經歷了這件事之後，全哥就會明白我的為難和苦楚，理解我為了他，而破壞了自己的規矩，以一種非常委婉的方式幫助了他，還不願意承認。
我的光輝，也會永遠留在他的心中。
我會在他的記憶裡逐漸美好，最終走上神壇，成為無可替代的存在。”
葉雨薇很想反駁，想說短短几件事，兩人幾乎都沒有什麼正面的交談。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可她又想到了呂全臨走時的那份驚喜，激動，溢於言表的喜悅，讓人絲毫不懷疑……
他現在甚至願意幫公司免費加班。
好吧，或許季風說的都是真的！
“你把這種事情告訴我，豈不是……”
季風笑了笑，他把煙滅了，只抽了一半。
“小葉，這些事情原本不會告訴你，只是覺得現在應該告訴你了。”
季風說完便走了，這次他是真的下樓去找竇丁。
葉雨薇：……
抱著檔案的葉子怔愣在原地，她的心跳猶如擂鼓一樣響。
好像被人揭開了隱藏的心思一樣。
呂全的一切，既然都是季風安排好的自我感動。
那她的一切呢？
季風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是讓她自我感動嗎？
所以，那些都只是利用？
葉雨薇想了很久。
“不對不對，當時是自己找季風和溫暖借錢，那事才逐漸開始的……”
葉雨薇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然有些紅，她今天的心思有些雀躍，所以，是剛才的表情過界了嗎？
啪！
葉子很嚴厲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隨後調整呼吸，擺脫掉之前的頹喪，一臉平靜的回到了公司裡。
剛進門，她發現自己的位置旁邊居然靠了個人。
“程程姐？有什麼事嗎？”
劉程程把一份辭職信遞給了葉雨薇：
“雨薇，我今天是來辭職的……”
“啊？”葉雨薇有些不敢置信，公司對劉程程可以說是大力培養。
從找專業的武行，來幫劉程程訓練動作就可以看出來。
而且公司還和對方簽了一份長約，這……這怎麼辭職？
“程程姐你別激動，這事很大的，甚至關乎你的未來，你要想清楚啊！”
劉程程的表情有點苦澀，卻沒有正面回應葉雨薇的話：
“只是不想留在這裡了。”
葉雨薇對能力強的女生，一直都是由衷的佩服，劉程程是最不同的一個，她是真正意義上，完全靠自己實力走進指尖的人。
“我還是不理解你為什麼要辭職，我一直感覺你很厲害。”
劉程程聳聳肩：
“不理解也挺好的，雨薇，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你問。”
“碰到真愛的時候，到底有沒有BGM提示啊？”
葉雨薇怔了怔，她對很多事情都茫然過，但唯獨這個，她從來都沒有過一絲迷茫。
葉子很用力的點頭：
“有的，有提示的。”
“啊？真有？”
“嗯，見到真愛時，你自己的心跳，就是提示。”
今日再還500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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