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空氣中，一陣涼風吹過，
吹去了人身上的暑氣，也吹走心中的煩悶，
更像是那鐵皮房子中的一扇窗戶，讓躁動的人們冷靜了下來。
風吹著男子的捲髮，落在眼角，更顯得凌亂了幾分。
男子甩了甩頭髮，上下地打量了一下林豐，開口道：“把這位置租給你……”
“大叔，您有啥條件，儘管提。”林豐趕忙開口說。
聽到大叔兩個字，男子的眉頭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
“這個攤位沒法賣給你的，收你多少錢都不合適的。”賣大餅的男子低下頭說道。
就在林豐還想繼續遊說的時候，那邊的李月娥高聲喊道：“李月芳，你過來！”
賣大餅的大姐抬頭看了一眼大叔，只見大叔抿著嘴唇，臉崩的緊緊的，大姐神色猶豫了一下，依然往李月娥那邊走了過去。
李月娥拉著李月芳低聲的說話，隱約能聽見“不許……”，“告訴……”“跟你說……”
李月芳只是低著頭不答話，氣得李月娥連連的拍了她兩巴掌，每一巴掌下來，李月芳的身子都瑟縮一下。
最後聲音略高的開口：“你聽到了沒有！”
見李月芳還是不說話，李月娥大力地推了她一把，“回去吧！”
林豐本來還想著在這兒勸說一下的，看著李月娥和李月芳熟稔的樣子，在心裡還在想著這又沒戲了。
果然，林月芳回來，囁嚅的開口：“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們確實不能租給你了。”
說完話，還有些小心地看了一眼李月娥那邊，看到李月娥滿意的眼神，才回過頭來，對林豐有些歉意。
就在林豐準備換一家再問的時候，賣大餅的大叔突然把大餅“哐”的扔在桌子上，
兩頰的肌肉略微地抖動著，撥出一口氣，對林豐說道：“小兄弟，我租給你了！”
“租給你了！”彷彿是為了確定自己的心意，賣大餅的大叔又大聲地開口。
聽到這句話，林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遠處嗑著瓜子看熱鬧的李月娥，只見她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把手中的瓜子一扔，狠狠地剜了這邊李月芳一眼。
“大叔，那您這租金……”
“別叫我大叔！我今年才剛二十二歲，還沒那麼老。”男子怕他再開口叫出大叔，趕忙說道。“我叫李守業，你叫我李大哥就行。”
“李大哥，那您看這個租金多少？”林豐趕忙改口說。
“租金麼，”李守業的語氣頓了一下，“我這整個一塊的租金一個月是十塊錢，一天差不多是六毛多吧，我這總共是兩個攤位，你這一塊我再擠一下，差不多半個攤位，就……”
“一毛七？”林豐在心裡速度的算出了這個價格。
“嗨，也不足半個攤位，你就兩天給我一個蛋糕吧。”李守業想了想開口道。
“行，李大哥真是太謝謝你了。”林豐的心裡是真的覺得感激的。
“沒多大的事，我這還省了買糕點的錢了呢。”李守業爽快地說道。
李守業一邊跟林豐聊著天，一邊自己把賣大餅的桌子往旁邊挪了一下，那邊的爐子也是靠邊挪了挪，給林豐湊出了位置。
林豐見李守業的大三輪車放在攤位後邊，還空著一塊的地方，差不多能放開自己的三輪車開口道：“李大哥，後邊能不能給我點放三輪車的位置？”
“你還有三輪車啊？多大的啊，你先推過來看看吧。”
等林豐把三輪車推過來，都收拾好了，兩個人一邊賣著貨物，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得知李守業在大田莊的集市也有位置的時候，林豐趕忙問自己能不能去大田莊集跟他拼位置，可以給錢。
“大田莊那個，比這邊人要多點，不過我在那邊的位置沒有這邊好，你看著給個價就行。”李守業豪爽地說。
大田莊不像張北村這樣詳細地劃分了區域.
大田莊的集市上，是按照南入口和北入口來的，每個入口處分了四條道，從外往裡，價格越來越便宜。
門口的幾個位置的價格都是競價來的，一年都賣到二三百的價格。
入口地方的攤位都是做的大的生意買賣，像他們這種小門小戶的自家生意，可要不起那麼貴的攤位。
“我的位置在那邊從北入口進入，從左往右第三個入口進去，一直往裡面走。差不多走上二三百米就看到我的攤位了。我早晨一般七點多就過來，你幾點？”李守業趁著空檔問林豐。
“我也差不多吧。”林豐看了看已經賣完的空籃子，“李大哥，你幫我看一下東西，我回去再取一些過來。”
“行啊，你咋不多帶些出來呢，這一趟趟回去拿，多耽誤工夫啊。”李守業瞥了一眼他的籃子，就剩籃子底下的一堆包蛋糕的紙了。
林豐往回走的時候，正午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
偶爾一朵白雲飄過，地下留下了大片的陰影，轉瞬間又被風吹走了。
而學校那邊，林光在鼓著腮幫子在鍋灶邊呼呼的吹氣，吹得鍋底的火旺旺的。
旁邊的林月，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也不知道小豐那邊賣得咋樣？”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估計不咋地，我們要是去村裡賣，可是用不了這麼久的。”林光摸了摸鼓得有些疼得腮幫子說道。
“唉！”林月嘆了一口氣，“賣不出去也沒事的，我們今下午多跑個村子就行。”
“我就跟二哥說那樣不行，還不聽，非得去。”林光嘟囔著，“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怎麼說你二哥呢，小豐也是想多賣一些，有個固定的地方，總比東奔西跑得強。”林月說著給了林光一個暴慄，“過會小豐回來可不許你這麼說他。”
“嗯，知道的，我保證不說他。”林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聽話。
“這還差不多，”林月算是認可了林光的聽話，“快看一下鍋底的火，是不是滅了？怎麼蒸汽少了？”
林光趕忙低下頭，看著鍋底燒到尾巴的木頭，還有忽閃明滅的火頭，趕忙又扔了兩塊木頭進去，使勁地吹了起來。
有了新的燃料，加上林光的鼓風，火頭忽得一下子起來了，映著林光的臉，紅彤彤的。
林月一轉頭，看到站在門外的林豐，
手裡空空的，連籃子都沒有提。
“小豐，你回來了？籃子呢？這是都賣出去了麼？”林月見到林豐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姐，你問這麼多，我回答你哪個才好？”蛋糕都賣出去了，林豐心情很好地打趣道。
“二哥，蛋糕是都賣出去了？”坐在鍋灶前的林光有些震驚地問道。
“嗯，全賣出去了，不但全賣出去了，我還在那兒找了一個固定攤位。”
林豐便把自己在集市上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一遍，等講到賣糖果子的李月娥的時候……
“這個賣糖果子得咋這麼壞呢，還舉報我們。”林光氣憤地舉了舉拳頭，“看我碰到她怎麼整她！”
“又瞎說！”林月一邊說著又給了林光一個暴慄，
“哎哎哎，姐，別打頭，我過兩天還得去上學呢，你在給我打傻了。”林光趕忙護著腦袋開玩笑地說。
“小豐，那你固定攤位是怎麼找到的？李月娥不是都把你舉報了麼，那個市場監督員還能再給你批一塊啊，那得花多少錢啊。”林月特別好奇，後期林豐是怎麼解決的。
“攤位怎麼找到的，你們跟我一塊去集市上看看不就知道了。”林豐賣了個關子，笑眯眯地讓林月和林光一起跟著他去集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