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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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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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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任穎不禁與聞逐談起姜家的事:“那小孩兒可真不像小孩兒,對人冷冰冰的。”

聞逐悶悶地應了聲,趁著停車的空檔回了句:“可能有錢人家的小孩兒都比較沉穩。”

“什麼呀,”任穎眉頭皺得更緊了,補充道:“估計是被他媽逼的。”

聞逐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了:“人民教師可不能罵人啊。”

任穎一愣,隨即回過神來,抬手朝他後腦來了一掌,笑罵道:“跟你說個正事兒怎麼這麼難!”

聞逐不與她爭辯,生生受了這一掌:“行吧,繼續說。”

任穎:“他媽說他數學成績不好,考的分丟人,讓我在高考前給他補課,但你猜這次他考多少分?”

聞逐:“多少?”

任穎:“128。”

聞逐笑了,無聲中彷彿罵了句髒話。

“挺不錯的是吧,也不知道他媽在圖什麼。”任穎嘆了口氣:“那小孩兒看樣子也聽話,都不用人督促,自己拿著作業就在那兒寫,而且正確率也高,錯的題估計也是看遍答案就能懂。”

“那您可撿著便宜了,今晚回去偷著跟華哥樂吧。”聞逐打趣道。

任穎白他一眼,不想再搭理,便靠在副駕駛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

呯——

是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樓下吵吵嚷嚷的,姜槐不禁皺了眉。他緩緩地起身,在黑暗中點亮了床頭的燈,隨後去開門,可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張姨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

姜槐還沒有完全清醒,聲音有點啞:“怎麼了?”

張姨雙手放在胸前攥緊了,緩緩地道:“是先生回來了,但是衣服上沾著有口紅,夫人……夫人覺得先生是在外面有人了,正和他吵著呢。”頓了頓,“小少爺,你……哎,小少爺!小少爺!”

姜槐沒有乖乖回房,而是不顧張姨的阻攔徑直走下了樓。

越近,爭吵聲就越大、越清晰。

孟月一向沒耐心的性格在此刻顯露無疑,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識大體的形象頓時崩塌。姜槐站在樓梯上,看見她正和姜盛南近距離地對峙,語氣中彷彿隱匿著一隻野獸,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吃人:“二十年了姜盛南,我跟你結婚都二十年了!你還改不掉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毛病!怎麼不小心蹭到的能正好把口紅蹭到你耳根上?!”

姜槐從未見過姜盛南居家的樣子,更多時候,他都是穿著一身西裝,忙著從家去公司,或者從家去見客戶,又或者從家去陪客戶吃飯,反正沒有一件事與他們母子有關。

姜盛南剛喝過酒,臉頰微紅,說話卻是清醒的:“大晚上的吵什麼吵,一會兒把兒子吵醒了怎麼辦!”

孟月嘲笑一聲,伸出右手食指在他胸口猛戳了好幾下,怒道:“兒子?你還知道你有兒子?你跟那個狐媚妖精廝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有個兒子,甚至還有個老婆!”

姜盛南也不讓她:“都說了沒有!你一天到晚閒著沒事幹疑心病嗎!”

孟月:“如果不是你狗改不了吃屎我哪還要疑心!你到底想要我受多少委屈才甘心!”

姜盛南猛地一轉身:“你——!”

還沒吼完,姜盛南抬眼望見站在樓梯上的姜槐,頓時乾咳一聲,將臉撇向一旁。孟月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姜槐愣愣地站在那裡,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尋常得就像時常見到這種場景一樣。

“嘖,”孟月像是硬生生將嘴裡的話嚥了下去,轉頭朝姜槐道:“快上樓睡覺,明天還要早起。”

姜槐沒動。

孟月:“站在那兒幹什麼,回你房間去!”

姜槐仍然沒有要動的跡象,張姨見狀,連忙上前,好說歹說地把姜槐帶上了樓。

回到房間,周圍的動靜並沒有停,過了許久,孟月和姜盛南仍在吵,一邊吵著,一邊又進了姜槐隔壁的房間。

“就因為你一天到晚像個神經病一樣糾纏不放,我才越來越不想回來!”

“說我像個神經病,那我這樣又是被誰給逼的?還不是因為你,因為你兒子!你們一大一小的沒一個有指望,處處跟我反著來!”

……

後來,聲音漸漸沒有了,興許是兩人吵累了,不願再浪費口舌,周圍一下子就安靜許多。

姜槐沒睡著,在房裡點著燈發呆。

他心裡默唸著一些事情,比如過一個星期是期末,再過十幾天就過年,等到下學期暑假有夏令營,最後高三備考需要準備一年……算來算去,將剩下一年半的事情都歸結完了,他突然意識到,每件事竟然都是被安排好的。

還有報志願。他在心裡補充道。

姜盛南和孟月兩家各自都有經商,只是姜盛南的父親姜山沒活多久就去世了,留下姜氏這座大山,重重地壓在如今的姜盛南身上。姜盛南只有姜槐這一獨子,心心念念著將來姜槐學有所成,能夠接他的班,讓他提早退位讓賢、坐享其成。而孟月更甚,因為太過自尊,她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學一些拿不出手、容易讓人笑話的東西,況且若是姜氏無人接班,那與之關係密切的孟氏也不會有利益可爭。

至少在這一點上,他們兩人的意見應該是一樣的。

想明白後,姜槐認為自己沒有選擇。

縱使天大地大選擇多,但最後擺在他面前的,無非是經過篩選,僅剩的那麼幾個。

-

“這節課自由活動,但是下課之前不準回教室!體育委員,帶幾個人把器材推過來!”

“有特殊情況要請假的人把班主任開的假條拿過來,我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其他人沒事的話就解散!”

四班的體育課安排在週四下午第一節,基本等於是用來讓午休後的同學們醒神,除開幾位運動神經發達的人,剩下的都是各自形成小團體,圍坐在草坪上聊天打趣。

聞棠腦子聰明,但運動方面極其不在行,索性被席姝拉著,和其他人聊起了家長裡短。

席姝:“我們這次放假多少天,你們有打聽到嗎?”

一人:“老徐嘴巴可緊了,旁敲側擊老半天一個字都不說。”

另一人:“反正不會很長吧,這破學校壓榨我們這些貧苦老百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席姝嘆了口氣,仍是不死心,伸手戳了戳旁邊的宋玫,道:“班長,你爸有跟你提過嗎?”

她爸就是偶爾來巡查,時常板著臉的教導主任。

宋玫搖頭:“沒有,什麼都不說。”

席姝:“嘖……”

“哎哎哎!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懶,好好的體育課被你們整成茶話會!”

身為體育委員的陸撰開始發話了。

席姝不怕他,頭仰著跟他橫:“都說了是自由活動,那開茶話會也不是不可以,”頓了頓,“況且宋玫都還在我們這兒呢,你有本事兇班長啊!”

陸撰奇了:“講點道理,我好歹是個體育委員,你怎麼跟班幹部說話的呢!”

“班幹部怎麼了?班幹部還不是要聽老師的,”席姝站了起來,“老師讓自由活動!”

“你……”陸撰被氣得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在心裡語無倫次地反駁。

成型的話還沒說出來,不遠處的周炳炎不嫌事兒大,拉著姜槐過來看熱鬧,嘴上笑罵道:“小兩口上個體育課還打情罵俏,還要不要人活,小心我偷拍你們舉報早戀!”

陸撰一轉攻勢,回罵道:“你他孃的才跟她是小兩口呢!”

席姝附和道:“對啊,你才跟他打情罵俏呢!”

周炳炎:“……”

知道自己吃了癟,周炳炎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自顧自地招呼姜槐和他一起坐下,隨後問:“你們剛在聊什麼?”

宋玫拉開席姝和陸撰,道:“放假多少天。”

“害,”周炳炎一擺手,“不就二十來天。”

席姝驚了:“你怎麼知道?”

這一問,周炳炎呆了:“我媽說的。”

席姝不信:“你媽誰啊敢這麼說。”

“咦,”周炳炎一手抱著個籃球,一手撐著下巴,“我媽是副校長啊。”

眾人:“……”

“靠,”陸撰先一步開口,“是不是每次學校大會講話,都會把我們班的成績拿出來公開處刑的那個楊慧!”

“是啊,”周炳炎一臉疑惑,“我還跟你們說過的,忘了嗎?”

陸撰怒了:“我們他媽的以為你鬧著玩兒呢!況且你和她長得不像啊!”

周炳炎笑了:“害,我長相隨我爸。”

陸撰徹底蒙了,想當初自己還笑他白日做夢,誇下海口說“她要是你媽,我還是你孫子呢”之類的。

想到這兒,陸撰不免慶幸周炳炎“貴人多忘事”,不然還真給他當了“便宜孫子”。

這邊,其他人已經早早脫離了“楊慧是周炳炎的媽”這個話題,轉而議論過年怎麼安排。

宋玫:“我家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跟我爸媽去串門走親戚,畢竟這是雷打不動的慣例。”

席姝:“我家也是,不過還能趕在十八歲前再收一筆壓歲錢!”頓了頓,看向遲遲未說話的聞棠,“小棠,你家呢,過年怎麼過的?”

聞棠不解:“過年不都一樣嗎。”

席姝不依不饒:“總也有不一樣的,比如壓歲錢,你能收多少?”

聞棠想了想:“也不多,就八百吧。”任穎、林東華、池越和聞逐各兩百。

一旁的陸撰插話道:“固定的嗎?不會因為考試考差了變嗎?”

“害,”席姝一臉嫌棄地看著陸撰,“小棠都沒考差過,變什麼變。”

“……也對。”陸撰痛心疾首地嘟囔著。一轉頭,看向周炳炎身旁的姜槐,問了同樣的問題:“姜槐,你的壓歲錢是不是也沒變過?”

突如其來的詢問,姜槐明顯愣了一下,隨後才緩緩地道:“我沒拿過壓歲錢。”

這下,連聞棠都驚到了,又問道:“從來沒有?”

姜槐點頭。

“怎麼會啊,”席姝滿腦子都是問號,“吃年夜飯的時候總會給吧。”

“沒有,”姜槐道,“我爸媽忙,不經常回來過年。”

“每年都是?”周炳炎詫異道。

雖然不是每年,但他們家對於這種節目,並不像常人一般,這麼有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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