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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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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番外四

東域,方禹州,白月宗。

大殿之內,白月宗掌教喻寧坐在主位,面沉如水。一旁,數名白月宗長老列席在側,臉上神色都有些嚴肅。

在他們對面,坐的正是如今天下頗負盛名的幾位符道大能。

而在大殿中央,喻夢丘與張風眠相對而立,氣氛凝滯。

裴行昭帶著一眾小孤山弟子站在喻夢丘身後,手中抱著長刀,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一身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數名白月宗弟子站在宗門長老身後,視線在喻夢丘與張風眠之間逡巡,神情很是複雜,不時有低低的絮語聲響起。

上首,白髮白鬚的老者乾咳一聲,開口對喻寧道:“喻掌門,人都已經到了?”

喻寧目光掃過下方,未曾洩露任何情緒,只頷首道:“戚老有疑,儘可質詢便是。”

今日是非,牽扯的一個是她的獨子,一個是她的弟子,喻寧的態度便不能出現任何偏倚,令門中弟子寒心。

此時得了她這話,戚老點了點頭,看向殿中兩人。

自十年前太上葳蕤補全天地法則後,此界靈氣復甦,天下修士修行進境便也因此得以突飛猛進。戚老便是在不久前突破大乘,成為東域如今境界最高的符道大能。加上他素來不吝分享自己的修行體悟,指點後輩,在天下都頗受修士敬服。

今日之事交由他來處置,便不必擔心會發生偏私之舉。

戚老看向喻夢丘,溫聲道:“喻小友,勞煩你自北域親自前來。前些時日,你向我符道盟會寄來的玉簡,所載都是你近年所簡化的符文迴路?”

喻夢丘默然點頭。

戚老便又道:“但你玉簡中所載符文迴路,與半月前白月宗張小友所交給符道盟會的,多有重合。”

喻夢丘看向張風眠,眼底滿是失望,在今日之前,他都未曾對張風眠起過任何疑心。

張風眠來信問起他關於簡化符文之事,喻夢丘也未曾有任何隱瞞。

他並不知道,張風眠將兩人書信中提到的符文迴路拿出與白月宗弟子討論,卻隱去了他的名字。

時日漸久,白月宗上下便都預設張風眠在符道上的造詣。

這麼多年來,他都將事情做得十分小心,即便喻夢丘當面,他也有話辯駁。

直到半月前,喻夢丘提起自己打算將研究的符文迴路交給符道盟會,張風眠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有意在他之前,將手中竊取而來的東西送去符道盟會。

作為符道盟會之長,戚老在收到張風眠的玉簡後如獲至寶,他幾乎立時便意識到了這些簡化後的符文迴路,對天下符修會產生如何影響。

恰好他此時身在東域,便與幾位符道盟會的長老一道前來白月宗,打算見一見張風眠,當面交流。

對於戚老等大能的前來,白月宗上下都頗覺意外,不過在驚訝之後,門中長老弟子便也覺出幾分與有榮焉。

原以為張師兄醉心簡化低階符文是本末倒置,不想竟會因此引來符道盟會的大能。

白月宗已經鮮少有人記得喻夢丘是為什麼而出走,更不知道當年他與自己母親的分歧。

就在幾日後,戚老收到了來自北域小孤山的傳訊。

那是喻夢丘向符道盟會提交的,關於自己這些年簡化的符文迴路的成果,他如此做,是希望借眾多符道大能的影響,令其能儘快為天下符修所接受。

接到喻夢丘的玉簡後,戚老的心情驟然沉重起來。

他沒有貿然定下誰的罪名,只是傳訊喻夢丘,請他前來白月宗,與張風眠當面對質。

竊取道果之事,在修真界向來都是必須嚴肅以待的緊要之事。

在戚老點明問題後,不待喻夢丘開口,張風眠便搶先道:“戚老,這些符文迴路,本就是我和喻師弟一起探討而出,便是有所重合,也並不奇怪……”

他生得一副忠直模樣,此時說話的神情更是一片真誠,但喻夢丘卻看得幾欲作嘔。

他曾經全心信任的,多年來一直照顧自己,支援自己看似不著邊際想法的師兄,原來是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戚老嘆了口氣,重合到如此,這解釋實在有些站不住腳啊。

“張師兄果然是好性情,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為一個竊賊說話!”有白月宗弟子忍不住出言嘲諷,竊取他人修行道果,一向是天下修士最不齒的行徑。

他身旁的人壓低聲音道:“畢竟那可是掌教之子,張師兄不這麼說,還能如何。”

掌教一脈的弟子怒聲道:“怎麼,你覺得是掌教威逼張師兄這麼說的?!”

“掌教一向公正嚴明,如何會做出這等事,即便做出錯事的是她兒子,定然也不會偏私!”

“這些符文迴路,或許正如張師兄所言,是兩人討論而得!”

白月宗弟子中議論聲越來越大,喻夢丘聽著,沉默地站在原地,似乎不打算開口。

上首的喻寧指尖動了動,面上始終不見太多情緒。這個時候,無論心中作何想法,她不能在白月宗弟子面前表現出分毫偏倚。

張風眠見此,眼底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些許喜色,這正是他想要的局面。

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完全竊奪喻夢丘的成就,但只要能從中分得些許聲名,也足夠他為天下修士銘記。

不論是傳訊的書信,還是白月宗弟子都可以證明,他的確在過去這些年,與喻夢丘探討過這些符文迴路。

只要能成功,今後天下學符的修士,必然都會記得自己的名字,想到這裡,張風眠的心臟便不由一陣陣發燙。

跟隨裴行昭前來的小孤山弟子已然是出離憤怒。

喻師兄這些符文迴路,可是和他們一起不知道炸了多少棟樓,燒掉無數靈石才有的結果,如何是紙上談兵能成就的?!

雲篆峰弟子恨不得撲上去將張風眠揍一頓,但有裴行昭攔在面前,他們又不敢妄自動作。

見喻夢丘沉默不言,雲篆峰弟子更是急得快跳腳,峰主快把證據拿出來打他的臉啊!

便在這時,靈光閃動,兩道強盛氣息突兀出現在殿內,原本嘈雜的議論聲頓時暫息。

靈光散去,兩道人形現在殿內。少女眉目如霜雪,有傾城之色,一身氣勢可望而不可即。在她身旁,燕愁餘臉上噙著淺淡笑意,負手行來,溫和而疏離。

“見過妖尊,見過飛霜君——”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都齊齊起身,抬手向太上葳蕤和燕愁餘一禮。

世人敬服二者,不僅是因其修為,還因他們曾經為天下做過的事。

太上葳蕤停在張風眠面前,在她不帶什麼溫度的目光下,張風眠只覺渾身一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所有事他都考慮過了,即便是妖尊,也不能封住所有人的嘴。

“你方才話中所言,是說,這些符文迴路,均是你同夢丘探討而得。”太上葳蕤徐徐開口,語氣帶著幾分涼意。

張風眠硬著頭皮應了一聲是。

“張師兄不過是看在掌教的面子上才為那喻夢丘說話,妖尊竟然就這般承認下來,分明是在偏袒自己門下弟子……”

“人總有私心,便是妖尊也不能免俗。”有人輕嘖一聲,搖著頭感嘆道。

“就是可憐了張師兄,平白要將自己苦心鑽研所得,分與旁人。”

“誰讓張師兄沒有個做掌門的母親,更沒有妖尊做大師姐。”

人總是忍不住同情弱勢一方,張風眠如今看起來,全然就像是被強權欺壓的小可憐,連符道盟會幾名符道大能也隱隱流露出一點不滿之色。

眾人反應都不出張風眠意外,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太上葳蕤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指尖微動,便有一枚玉簡徑直飛向戚老。

戚老握住玉簡,下意識看向她,太上葳蕤語氣淡淡道:“小孤山雲篆峰每道符文迴路簡化都有記載,其中經多少次改動,炸符多少次,參與弟子如何,均在其上。這些人裡,並無你張風眠之名。”

張風眠瞳孔微縮,怎麼會這樣?!

裴行昭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起伏:“你以為只憑幾封書信,便可簡化符文迴路?”

白月宗眾人一時都失了聲音,這……

符道盟會幾名大能也默然無語,不必看過戚老手中玉簡,他們也知道誰的話做真。

張風眠不曾想到,雲篆峰做事會如此嚴密,他心中升起難言憤懣,五域十四州中,何曾有仙門會如此做!

燕愁餘看向張風眠,含笑道:“閣下行事之前,理應再思慮周全三分。”

燕愁餘這句話出口,張風眠整張臉都陰沉下來,尋常忠直的面容看起來多了幾分陰森意味,讓人感覺很是不適。

到了如今,他所謀求的一切顯然都落了空。

看著他如此,白月宗弟子的目光多是不可置信,張風眠在宗門內風評一向甚佳,無論是否相熟,都知他寬和有禮,友愛同門的名聲。

張師兄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難道他從前的忠直和善,都是裝出來的不成?

感受到身後投來的種種訝異,意外,甚至鄙棄的目光,張風眠咬牙看向喻夢丘,雙目赤紅:“這是你們故意佈下的陷阱!”

到了現在,他又如何還想不明白這一點。

他說得不錯,太上葳蕤本就是刻意令喻夢丘告知他符道盟會之事,等著他動作。

前世在喻夢丘死後竊取他畢生所成的,便是張風眠,而這一次,當契機放在面前時,他顯然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裴行昭語氣冷峭:“若非你心懷叵測,有意竊取喻師兄心血,又如何會落入陷阱之中。”

如果不是貪圖原不屬於自己的聲名,他又如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讓他身敗名裂的,正是他自己。

看著這一幕,戚老拈鬚而嘆,忍不住搖了搖頭。

比起資質,修行更重要的,其實是心性啊。

喻寧目光沉沉,神情很難說得上高興,做出這等醜事的,乃是她門下跟隨多年的弟子。她眼底掠過一抹痛惜,為師者,又何嘗願意看見自己的弟子走到如此地步。

開口想說什麼,但餘光窺見喻夢丘,喻寧又止住了將要出口的話。

若是給了張風眠改過的機會,又將喻夢丘置於何地?

他如此行事,便是有意讓喻夢丘揹負上汙名,居心險惡。

指責聲迭起,尤其是方才為張風眠說話的白月宗弟子,此時更是義憤填膺,他竟然是這樣的小人!

自始至終,喻夢丘都未發一言。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張風眠,像是看著一個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張風眠整張臉漲得通紅,他沉重地喘著粗氣,幾息之後,竟是瘋魔一般向喻夢丘撲了過去。

就在喻夢丘身後的裴行昭上前一步,刀鞘翻轉,輕易便把撲將上來的張風眠逼退。

他如今已是洞虛巔峰的境界,要對付初入化神的張風眠,實在再簡單不過。

青年倒飛而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摔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身來。

他這般模樣看起來頗有些可憐,但在此時,卻鮮少有人能對張風眠升起同情之意來。眼前一切,不過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幾名白月宗長老嘆息一聲,移開了目光。

太上葳蕤冷淡地覷了地上的張風眠一眼,看向喻寧:“此事,喻掌門理應給我小孤山一個交代。”

喻夢丘是她的兒子,但也是小孤山弟子,雲篆峰峰主,此事當然不能輕易被揭過。

太上葳蕤容張風眠演出這一場鬧劇,也是為了光明正大地處置了他。

喻寧默然一瞬,目光看向張風眠。

張風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畏懼地望著太上葳蕤,隨即爬起身來,向喻寧跪下:“師尊,我知道錯了,我只是一時為心魔所惑,還請您看在往日種種,原諒我這一遭……”

他說著,連連叩首,像是十分真心。

喻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痛哭流涕地哭求,心下複雜。

但這並不能動搖她的決定。

如果喻夢丘做錯了事,喻寧不會偏私自己的兒子,同樣,張風眠如此行事,她也不會就此揭過。

她沉聲開口道:“白月宗弟子張風眠,妄圖竊取他人道果,依照門規逐出門中!從今往後,不可再以白月宗弟子自居,生死榮辱,皆與我宗無關!”

話音落下,白月宗一眾長老與弟子齊齊抬手:“謹遵掌門諭令!”

張風眠像是失了所有力道一般癱軟在地。他天資並不算出眾,也非出身仙門世家,意外拜入喻寧門下才有今日。

而如今離了白月宗,他便什麼都不是了。

咎由自取,在場無數修士於這一刻升起相同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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