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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道熱吻北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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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北極

 一月末。

 是北京一年冬天裡最冷的時段, 下了很大的一場雪,連著三天,積雪堆了厚厚一層, 路上被車和人壓過,變成爛糊的泥。

 《失愛》電影殺青。

 沈舒芝的手術很成功,腫瘤切除得很乾淨,之後每隔半年再做一次檢查,只要不復發, 術後的存活率很高。

 宋鬱在殺青宴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央視紀錄片製作組的電話, 問她後續的檔期安排。

 “宋導, 您在聽嗎?”電話對面的人禮貌客氣。

 宋鬱昨天晚上喝得不少, 整個人還處於宿醉的狀態,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關於北極的紀錄片, 經過這次科考隊之旅,您有新的想法和主題嗎?我們可以找個時間碰一下。”

 宋鬱愣愣地坐在床上。

 臥室的窗簾沒拉,天已經涼透,但依舊是灰濛濛的。

 大雪撲簌撲簌又下了一整夜, 放眼望去,是大片的蒼茫雪白,彷彿整個世界歸於寂靜。

 宋鬱望著窗外的景色, 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她還沒有從北極回來。

 “不用碰,已經全部確定了, 我讓助理把拍攝指令碼發過去。”

 對面的人一愣, 沒想到她的效率會那麼高, 以前他們找外部導演合作, 磨磨蹭蹭來回商議都要好久。

 “攝製組什麼時候能出發?”宋鬱問。

 好像隨時準備帶上人就走似的。

 “這個嘛,至少要等到三月份極夜過去,不然去了也拍不到什麼東西。”

 “還是說,宋導您就想拍極夜?”對方的聲音猶疑。

 “唔。”宋鬱用手抓了抓腦袋,“不是,我給忘了。”

 攝製組工作人員聽出她的迷糊,簡單地對接工作後,識趣地沒有再打擾。

 他在電話最後隨意地提醒道:“對了,北極科考隊明天會在京北大學進行一次總結匯報,您要是有空,也可以去聽一聽。”

 聞言,宋鬱懶散的眼皮掀起,逐漸清醒過來:“知道了。”

 -

 北極科考隊的總結匯報是在一個很大的禮堂舉辦,前兩排是參與科考的學者教授和校領導,每個位置上都放了名牌。

 宋鬱是卡著點到的,沒想到裡面早就已經烏泱泱坐滿了人,都是年輕的學生面孔,還有帶著筆記本和筆的。

 因為人太多了,晚到的沒有位置,只能被安排站在過道上。

 穿著藍色小馬褂的工作人員在引導疏散,避免都堵在門口。

 宋鬱找了個牆角靠著。

 攝製組在前排給她留了位置,但宋鬱不太想下去,怕直接碰上裴祉。

 “宋鬱?”一道輕快明麗的女聲響起。

 宋鬱抬起眼,看見吳月站在面前。

 吳月也是一身藍色小馬褂,頭髮高高地紮起來,一臉高興。

 “我以為你工作忙,不會來了呢。”

 她左右張望,想在密密的人群裡找出可以擠的通路。

 怕被衝散了,吳月直接拉起宋鬱的手:“走吧,帶你去下面坐吧。”

 沒辦法,宋鬱只能跟著她往下走。

 前排大部分的位置都已經坐滿,首席科學家徐教授和校長坐在一起,低頭私語。

 “吶,你的位置在這裡。”吳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快開始了,你先坐著,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她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在會場裡維持秩序。

 此時前排也都坐滿了,就剩靠邊兒的兩個位置空著。

 宋鬱站在過道,不斷有人經過,她趕緊坐下,免得擋道。

 等落座了,她才看見桌上擺著的兩個名牌,面前的寫著她的名字,右邊那個,寫著“裴祉”。

 宋鬱:“……”

 真是躲什麼來什麼。

 “我們的彙報馬上就要開始,請大家保持安靜,手機調至靜音模式。”吳月拿著話筒,提示道。

 緊接著,會場的光線變暗,演講臺後方大面的幕布亮起,開始播放一段影片。

 宋鬱把自己的名牌塞進桌子下方的暗格,外套的帽子掀起來,套在腦袋上,擋住了半張臉,她將身體縮排柔軟的座椅裡,整一個掩耳盜鈴。

 幕布的光映在她的臉上,播放的是科考隊在北極拍攝的畫面,每一幀都美得令人忘記呼吸,彷彿身臨潔白的無人境。

 其中不少素材是宋鬱這邊提供的。

 宋鬱回國以後,一邊要準備電影拍攝,一邊又要去醫院陪護,變得非常忙,素材提供的事情也是直接交給助理去處理了。

 短片裡不光有極美的風景,更多的是考察隊日常作業的情景。

 畫面裡暴風雪呼呼得吹,幾乎什麼也看不見,被掩蓋在白茫茫裡,考察隊隊員們正在艱難地搶救裝置。

 鏡頭畫面抖動得厲害,能看出拿相機拍攝的人也處於緊張的狀態,不停的切換角度,不知道該拍些什麼。

 突然,鏡頭猛地向上搖,隔著密匝匝的大雪,高高聳立的氣象臺在狂風裡,越晃越劇烈,眼看就要倒下去。

 鏡頭迅速下移。

 “快走開——”拍攝的人顧不得拍攝,朝氣象臺大喊。

 宋鬱一愣,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何復。

 氣象臺周圍站著三個人,聽見他的呼喊後,全都第一反應往外跑。

 只是沒跑幾步,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他仰起頭,看了一眼高處的氣象臺,在很短暫的時間裡,不知道做出了什麼決定,逆著風雪,折返往回跑。

 “裴隊在幹嘛啊?”何復慌張地問。

 聽見熟悉的名字,宋鬱怔了怔,盯著那一抹逆行的紅色。

 大雪裡的能見度很低,很快就看不見人。

 何復發出一聲咒罵:“氣象臺要往我們這邊倒了。”

 他掉頭跑起來,整個鏡頭變得更加搖晃,連畫面都沒有了,直接對著地面,十分混亂。

 宋鬱直直地盯著畫面,雖然知道最後大家都沒有什麼事,但還是忍不住地緊張。

 短短几秒的時間,卻彷彿很長。

 隨著“轟——”一聲巨響。

 氣象臺倒下,中途偏離了方向,將將避開了基站人員和裝置最密集的地方,倒在了空地裡。

 粉雪被揚起,像是煙塵。

 鏡頭重新穩住,對準氣象臺的方向。

 許久。

 男人從煙塵裡緩緩走出,微微抗著背,紅色的中國北極科學考察隊隊服醒目,懷裡抱著一臺她叫不出名字的科考裝置。

 他沒有任何的停頓,將裝置放至一邊,繼續投入到下一輪裝置搶救工作中去。

 暴風雪不停歇地下,將他淹沒其中,背影逐漸消失。

 鏡頭在這裡漸行漸遠,直至結束。

 短片的片尾開始滾動字幕,播著影片製作者的名單。

 何復的名字出現在了好幾次,在特別鳴謝里,宋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連綿的掌聲在禮堂裡響起,以一場身臨其境的北極之旅開啟了這一場彙報。

 彙報一共持續了四個小時。

 每個課題組都進行了很詳細的彙報。

 禮堂裡有來自各個專業的學生,光問問題,要不是有主持人把控時間,每個組的課題專案都能問上半個小時。

 宋鬱聽不懂,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最後實在撐不住,後半程完全睡了過去。

 直到首席徐教授代表北極科學考察隊發表總結陳詞,她才眨了眨眼睛醒過來。

 宋鬱看一眼旁邊的座位,空空如也,直到彙報結束,裴祉也沒有出現,雖然他的名字被不知道多少次提及。

 -

 人們陸陸續續地退場,宋鬱坐在原位,等著吳月處理完收尾的工作,一起去學校周圍找家店吃晚飯。

 吳月從左到右,把參會人員的名牌一個一個疊起來收好。

 經過宋鬱時,怕她等著急了,吳月說:“馬上就好了啊。”

 宋鬱不趕時間:“沒事,你慢慢來。”

 吳月把名牌擱在桌上,一張張抽卡槽裡面印有名字的列印紙。

 宋鬱目光落在最上面的名字,抿了抿唇,似不經意地問:“怎麼裴祉今天沒來。”

 “你不知道嗎?”吳月抬起頭看她一眼,然後繼續幹著手頭的活兒,“老師他就沒從北極回來。”

 北極科學考察的行程結束,吳月對裴祉的稱呼,也從裴隊改了回去。

 聞言,宋鬱愣了愣,她記得北極科考隊返程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事情了。

 吳月做完剩下的工作,把工作服脫掉,搭在一邊的置物架上:“完事兒了,走吧走吧,從早忙到晚,我快餓死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挽著宋鬱的胳膊,往禮堂外面走。

 走出去的時候,她們在門口遇見了老熟人,何復撐著一把黑色的傘,送他的導師徐教授上了轎車。

 吳月興沖沖地和他打招呼。

 何復回過頭來,視線先落在了旁邊的宋鬱身上,略微停頓後,才轉而看向吳月。

 吳月笑嘻嘻地說:“難得你來一趟,一起吃飯啊?”

 聞言,何復神色變得複雜,又看了一眼宋鬱。

 宋鬱的眼神平靜而坦然,沒有附和邀請也沒有拒絕,吃不吃都隨他的意思。

 何復無奈地勾了勾嘴角:“不吃了,我還有事。”

 他將手裡傘塞給吳月,“晚上雪挺大的,你們打吧。”說完,轉身扎進了雪幕裡,大步走遠。

 吳月拿著傘,一半傾到宋鬱那邊,似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嘖嘖道:“他怎麼還沒走出來。”

 宋鬱對上她揶揄的眸子,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哎呀——”吳月揚起下巴,一副小得意地模樣,“我什麼不知道?也不看看我學的是什麼。”

 “畢竟雪原號社群結構課題不是白研究的,社群裡誰和誰的關係都搞不清楚,彙報的時候是要被罵的。”

 “你的話不好套,何復的話還是很小意思啦。”

 宋鬱被她沾沾自得的樣子逗笑了,輕嗤一聲。

 這時,吳月大衣口袋的手機響起,她把傘遞給宋鬱:“你拿一下。”然後接起電話。

 “師兄,什麼事兒啊。”

 張鋮在電話那頭問道:“組裡的經費申請你弄了沒?”

 “弄完了呀。”吳月下意識答道。

 “那怎麼現在經費還沒到。”

 吳月歪著腦袋嘟囔:“不可能啊,我早申請了。”隨即她突然想起來,“靠,應該是卡在老闆那一步稽核了。”

 她對裴祉的稱呼,在雪原號上的時候喊裴隊,做課題彙報的時候喊老師,要錢的時候就叫老闆,一會兒一變。

 聞言,張鋮頭疼地擰了擰眉:“成天到晚忘這忘那,下週就要去廣西田野調查了,審批哪來得及。”

 學校裡的經費審批要走好幾層流程,一般週期很長,沒有十天半個月下不來。

 吳月看一眼手機時間,腦子轉得飛快:“放心吧師兄,我現在就去一趟行政樓,先審批過了,然後一個個去找老師審批。”

 掛了電話,吳月抬起眼,看向宋鬱,頗為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兒……”

 宋鬱:“一起去吧,晚點吃飯不影響。”

 -

 京北大學的行政樓,建築風格老派,一看就是經歷過漫長曆史沉澱的。

 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行政樓裡的老師教授基本已經走光了。

 走廊裡安靜昏暗,偶爾有辦公室的門縫裡洩出光來。

 宋鬱不自覺地放慢了呼吸,生怕打擾了誰。

 吳月也是一樣,整個人收斂了不少,不像剛才路上還咋咋呼呼的。

 她在走廊最裡的一扇門前停下,然後蹲下來,掀開入門的小地毯,從下面摸出一把鑰匙,熟門熟路地開啟辦公室的門。

 宋鬱看得一愣一愣的,小聲地問:“能這麼直接進去嗎?”

 吳月擺擺手,好像早就習慣了:“沒事,老闆他一年到頭都不回來,審批流程什麼的,都是我們幫他透過的。”

 她嘿嘿笑道:“可省事兒了,不像其他專業,還得和導師掰扯半天。”

 吳月說著,大步就往裡走。

 宋鬱猶豫了片刻,也跟著走進去,看見了辦公室內的全貌。

 辦公室裡面的空間不大,七八平米左右。

 陳設沒什麼特別的,會客區有一張茶几和黑色沙發,靠窗的位置擺了張實木的辦公桌,電腦顯示屏是很老的款式,透著一股的樸素節儉。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一眼就能看盡。

 吳月開啟燈,繞到辦公桌前,彎腰按下電腦主機的開機鍵。

 她的五指在桌面上來回敲擊,節奏急躁。

 宋鬱在辦公室裡踱步慢晃,歪著腦袋四處打量。

 她以前上學的時候,做過場景佈置作業,一個室內場景裡,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主人的性格。

 辦公室裡屬於私人的物件非常少,除了本身配備的陳設,只有木質五斗櫃上放了一排書,各種語言的都有,全是大部頭的學術書籍。

 宋鬱吸了吸鼻子,空氣裡散發出一股微弱的雪松味道,清清淡淡。

 辦公室確實很像是主人的風格,乾乾淨淨,自由灑脫,不會被物慾所束縛住。

 吳月站在辦公桌前,盯著電腦開機,皺了皺眉,小聲嘟囔:“怎麼還有密碼,之前是沒密碼的啊。”

 她先是試了試六個零和一二三四五六,發現不行以後,趕緊摸出手機,給張鋮打了個電話。

 “師兄,老闆電腦密碼是什麼啊?”

 張鋮在電話那頭說了一串英文。

 吳月一愣:“什麼?”

 張鋮重複了一遍。

 吳月好像還是沒聽懂他說的英文是什麼,她把手機音量調大到外放也能聽見,十指放在鍵盤上:“你能拼一下嗎?”

 張鋮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裡透出來,無奈地開始拼單詞。

 “S、W、E、E、T,B、E、R、R、Y。”

 吳月同步輸入密碼,敲下回車鍵,電腦順利開啟:“開了開了。”

 張鋮忍不住吐槽:“你這文化水平是怎麼考上京大的,那麼簡單的英文單詞都聽不順溜。”

 吳月一邊開啟教務系統,一邊回道:“剛一下沒反應過來嘛,還以為我聽錯了,誰知道老闆密碼會是這個......”

 她在心裡嘀咕,Sweet Berry,這也太不像是老闆的風格了。

 宋鬱站在鬥櫃前,沒怎麼在意吳月那邊的狀況,連她和張鋮打電話說了什麼,也沒怎麼聽。

 她的視線落在鬥櫃上方,那一排書沒有放滿,多出了五六釐米的空間,形成了一個窄窄的暗格。

 暗格裡面擺著一個很小的青色薄碟子,裡面放了兩顆什麼東西,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楚。

 宋鬱忍不住好奇,伸手把碟子拿出來。

 小碟子裡,兩顆乾癟的漿果在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

 宋鬱怔怔地盯著那兩顆漿果,好像不確定似的,她拿起其中一顆,捏在手指間。

 北方的天氣乾燥,放了快兩年的漿果早就已經風乾,連原本的顏色已經看不出來,輕輕一碰,就立刻碎成了渣滓和纖維。

 吳月處理完經費審批,抬起頭來,就看見宋鬱端著小碟子,把那顆小小的漿果捏碎了。

 “臥槽——”她大叫一聲,嚇得趕緊跑過去。

 宋鬱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把漿果拿起來,它就那麼碎了,迷茫地看向吳月。

 “完了完了。”吳月雙手按在額角,“我要死了,怎麼辦,老師回來會罵死我的。”她想起剛才電腦的密碼,更覺得事情大了,一臉絕望,“說不定還會卡我畢業了啊啊啊。”

 “......”宋鬱一時無措:“不至於吧,這不是吃剩下忘記丟的兩顆藍莓嗎。”

 吳月搖搖頭:“這是阿薩伊漿果,是老師從巴西帶回來的。”

 “你不知道有多不容易。”

 她長長嘆了口氣,一副說來話長的模樣:“跨境航班是不能帶任何境外水果的,為了帶回這兩顆果子,當時走了很久的審批。”

 “而且還得給學校寫檢查報告,我們系做田野調查,有規定是不允許帶當地一草一木回來的。”

 加上裴祉本身是系裡的教授,更應該以身作則,所以檢查報告和處理就更嚴格了。

 那些審批和檢查報告,都是張鋮幫忙處理的,吳月光是聽說,就覺得特別麻煩。

 “之前有次,好像保潔阿姨不小心把它們當垃圾丟了,”吳月頓了頓,看向宋鬱,“你能想象嗎?就我導師那種人,跑去翻垃圾箱。”

 “就為了那麼兩顆小漿果。”吳月聳聳肩,到現在她還是不能理解。

 宋鬱怔怔地聽她說,突然覺得手裡的小碟子變得很沉很沉。

 “裴祉什麼時候會回來?”她問。

 吳月腦子裡還在想該怎麼兜宋鬱闖的禍:“我聽師兄的意思,估計一年半載不會回來。”

 說完,她似想起什麼,突然右手攥拳,在左手掌拍了一下:“對啊,我再去買點兒巴西莓,然後用烘乾機烘乾了放回去不就得了。”

 巴西莓是阿薩伊漿果的俗稱。

 “就是可能國內不太好買,得找找。”吳月開啟某寶,搜了起來。

 宋鬱抿了抿唇,盯著剩下的那一顆果子,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湧起了一股衝動。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應該是在奧伊米亞康,老師每年都會去那個村子待上一段時間,研究雅庫特人。”

 “不過之後就不一定了,他總是滿世界得做研究,指不定下一個地方會去哪裡,我們也聯絡不上。”吳月滑動螢幕,在某寶找了半天,最後皺了皺眉,“怎麼都只賣巴西莓粉,沒有賣鮮果的呢。”

 “算了,別找了。”宋鬱出聲,“也不是你弄碎的,我自己跟他道歉。”

 “奧伊米亞康對吧?”她翻出手機,聯絡助理訂機票。

 聞言,吳月愣住了,沒反應過來:“也不、不用特意跑那麼遠吧。”

 宋鬱將小碟子重新放回鬥櫃,隱匿在了陰影裡,藏住了主人不曾透露的心事。

 她深深吸了口氣:“要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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