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哲活到31歲,人生大半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時間規劃方面也是自己說了算,工作後,更沒有人敢對他的事情提出任何意見。
剛結婚這幾天的生活,讓他以為婚後生活也不會有太多改變。
此刻盛遙端著水杯一本正經提意見,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有了更近的關係,唐安哲才發現自己對女人的行為不怎麼生氣,輕輕點了兩下頭:“我記得。”
“記得就行。”
盛遙也不想和男人多說話,端著水抬腳往臥室走,只留下一個背影,一段漂亮的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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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約唐安哲見面的人叫孫翊,孫家和唐家父輩關係不錯,兩個人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關係。
現如今唐安哲已經是唐家公司天逸汽車的總裁,而孫翊還只管了個分公司,效益也是好一陣壞一陣。
好在孫家皮糙肉厚,還夠他折騰。
孫家現在主要生意都在南城,孫翊這次也是就呆一天,明天一早就走。
為了叫唐安哲來喝酒,白天就打了三通電話,晚上唐安哲在盛家時他又發了幾條訊息,唐安哲推脫不過,才決定過來。
地點約在北城有名的寸金會所。
唐安哲到的時候,包廂裡酒精、菸草、以及濃郁香水的味道交織在一起,坐在裡面的人除了孫翊外還有兩女一男。
從所有人的狀態來看,至少都喝了個半醉。
孫翊看見唐安哲進來,馬上拿起一個空杯子,夾了個球形冰塊扔進去,又將白蘭地倒進去,站起來將酒杯遞過去:“新郎官,來晚了,怎麼也得罰酒一杯吧!”
唐安哲擺了擺手,說了句:“喝不了酒。”
之後,繞到旁邊的單人沙發旁坐下,拿了個空的古典杯,加了冰塊,之後只往裡倒了水。
包廂里加唐安哲一共五個人,除了孫翊,其他三個人地位上都夠不著勸唐安哲的酒。
孫翊湊過去和他挨著的沙發坐下,也沒把酒杯放下,繼續勸酒:“怎麼?剛結婚那小媳婦就開始管你了?那你這酒可一定要喝,剛結婚你得把家庭地位立住,讓那小媳婦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你要是現在聽她話,那一輩子都要聽了。”
孫翊還沒結婚,但有個家裡早就定好的未婚妻,兩個人算是朋友關係,不常見面,但也默許了結婚這件事情。
唐安哲用手裡的水杯推開孫翊遞給他的酒杯,解釋道:“沒有,年齡不小了,想早點要小孩。”
他不可能對外說是盛遙想要。
把這件事情自然推到自己身上。
“懂了懂了!”孫翊也知道優生優育的事情,趕緊把酒杯放下,又擺出擔心的臉,“這老婆剛娶回去沒幾天就準備懷孕你捨得嗎?二人生活不持續個一年兩年再考慮?她才多大,過個四五年再生也不遲,別過三十就行。”
唐安哲喝了口水,沒接話。
孫翊懂了,火速改口:“早生孩子也好,父母催我們結婚不就是為了讓你們早點生孩子,先把任務完成了,以後的事情咱們自己也說了算。”
孫翊這話雖然是說給唐安哲聽的。
可唐安哲聽了後,只覺得盛遙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圈子裡許多夫妻就是這樣,生完孩子就算解綁,女方自然會擔起照顧孩子的任務,男方在外面該賺錢賺錢,該應酬就應酬,該玩就玩。
只要撫養費按時打,後院就不會起火。
孫翊把包廂裡其他幾個人給唐安哲介紹了一下。
其中一個男人叫汪明傑,家裡是做跨國貿易的,這幾年因為大環境不好,轉做國內生意,也是欠了銀行不少錢,才託著孫翊,想認識一下唐安哲,看看能不能跟著他賺一點。
聽孫翊和唐安哲聊結婚生子的事情,汪明傑為了不當局外人,參合了一句:“之前光有人說唐哥和太太之前不認識,完全是家族合作,沒想到這麼快就有要小孩的計劃了。”
孫翊拍他一下:“剛不是說了,結婚不就是為了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嘛。”
汪明傑知道唐安哲娶的是盛遙,他本人沒和盛遙搭過話,但他在的那個富二代圈子裡,關於盛遙的事情傳了已經很多個版本了,誰都說不會娶盛遙。
唐安哲早就接管天逸汽車,不會跟他們玩,在汪明傑看來,唐安哲極有可能不知道盛遙的那點事情。
汪明傑想和唐安哲多聊點什麼,發現他這個人特別難接近,為了製造話題,也為了拉近距離,汪明傑喝了口酒,故意壓低聲音道:“唐總,那個……其實盛遙,也就是唐夫人,名聲其實並不是很好。”
唐安哲本來還在和孫翊說話,汪明傑說這句話,果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汪明傑也不敢直接說,旁敲側擊道:“你們結婚前做婚檢了嗎?我朋友說盛遙以前交往過不少男朋友,好像還得過……”
“啪。”
汪明傑還沒把話說完,唐安哲直接把水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水杯裡球形冰塊撞得杯壁“叮噹”直響。
聲音不大,卻足以達到警告的目的。
汪明傑在唐安哲來之前就陪著孫翊喝了不少酒,剛說那話多少是藉著點酒勁,唐安哲這一放杯子汪明傑的酒意頓時散去大半。
唐安哲稍稍調整坐姿,將後背靠在沙發靠背上,道:“都是成年人,什麼事情是真的,什麼事情是假的要學會自己分辨,而不是人云亦云。”
男人姿勢慵懶,語氣並不是特別強勢,更沒有擺身份教訓汪明傑的意思,但不悅的情緒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
孫翊也才反應過來,為了緩解尷尬,調侃道:“可以啊,已經開始護短了。”之後轉頭罵汪明傑,“你傻逼啊,有這麼說別人老婆的嗎?你都不認識盛遙吧,人家說什麼你都信?還說三道四,跟個長舌婦一樣。”
汪明傑剛真的是喝多了,以前說話不過腦子習慣了,現在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傻逼話。
他一個勁道歉,唐安哲也懶得聽了,站起身來說了句“走了”,起身離開包廂。
汪明傑最後也沒要上唐安哲的聯絡方式,還被孫翊罵了個狗血噴頭。
唐安哲在包廂裡一共也沒待夠一個小時,從出門到回家,前後不過兩個小時。
屋外小雨沒停,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唐安哲本以為盛遙已經睡了,他換鞋上樓,正準備去換衣服,看見盛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主臥門口,
女人身上穿著兩件式白色長款真絲睡裙,兩隻手換在胸前,就這麼歪著身子靠門站著。
唐安哲看她時,女人先問:“抽菸了嗎?喝酒了嗎?”
唐安哲將放在口袋裡的手拿出來,面對女人,認真道:“沒有,我答應的事情不會食言。”
“我怎麼知道?”盛遙站直身子,一步步慢悠悠走向他,“畢竟人人都說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說完這句話時,盛遙已經走到男人身邊,踮起腳尖,將鼻子湊到男人衣領和髮絲的交匯處輕輕嗅了兩下,做出判斷:“有酒味,煙味,還有……”盛遙退後一步,仰著下巴用幾分嫌棄的語氣繼續說,“廉價香水的味道。”
“盛小姐……”
“唐總不用解釋,我相信你。”盛遙兩隻手揹回身後,稍稍仰頭看著比自己高出差不多二十公分的唐安哲,道,“畢竟唐總堂堂上市公司總裁,身邊都是人精,每天經手的都是以億為單位的生意,說話也算一字千金,要是能專門費心思編瞎話來糊弄我一個二十出頭,還不知道社會險惡的小姑娘,那我真的是很榮幸了。”
盛遙說話時臉上表情人畜無害,笑卻假到一眼分辨。
唐安哲假裝沒看出來,點頭認同:“確實。”
盛遙覺得,唐安哲這個“確實”的後半句是“確實要讓你知道一下社會險惡”。
她沒問,也拒絕自討沒趣,打了個哈欠,轉身抬著胳膊晃動著道別,“我先睡了,唐總你也別熬夜,那你這頭髮再掉多點可能要考慮植髮了。”
這一次,盛遙不但進了臥室,還特地把臥室門關上。
唐安哲看著關得嚴嚴實實的門,一直繃著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無奈,他這是什麼運氣,娶了這麼一位祖宗回來。
只是轉身回屋前,他不禁抬起胳膊聞了聞袖子上的味道。
確實不太好聞。
剛才小姑娘湊過來時,滿身是洗髮水身體乳的香氛味道,很是好聞,嫌棄他倒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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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遙過幾天受邀參加一個由國家電視臺發起的傳統文化推廣活動,這個活動邀請的本來是華國音樂學院民樂團,並對需要的演奏樂器也列了一遍,其中就有現代箜篌。
因為華國音樂學院本科專業裡沒有箜篌,對方又一定要求是本科在讀生,才臨時決定從北城大學民樂團把盛遙借了過去。
盛遙和華國音樂學院民樂團一起排練三週,經過分段,樂器小合奏,大合奏一系列的磨合練習,也算是能夠順利完成演出曲目。
最後一天排練結束,大部分團員都離開了,盛遙一個人還留在後臺。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現代箜篌不但體型巨大,運輸起來也非常麻煩,為了防止絃斷,運輸前要把每一根弦都調松,再打包裝箱。
打包裝箱這事可以找人幫忙,調絃這事,只能她自己來。
雙排一共72根弦,屬實是費時費力的事情。
盛遙一個人在後臺耐心調絃時,時不時就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這排練廳年代久遠,又是木質結構,人少的時候,一點點動靜都聽得很明顯。
那人像是在她身後來來回回得走。
盛遙身為盛家千金,雖然平時低調,但這現代箜篌和豎琴差不多,本身就是吃錢的樂器,學的人大部分家境都不會差。
此刻排練廳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讓她難免有些緊張。
在盛遙考慮要不要打電話叫司機進來時……
“盛遙。”身後輾轉來回的人終於捨得進門,幾步走到她身邊,小聲問,“那個……你怎麼還沒走呢?”
這裡是華國音樂學院的排練廳,她不是這個學校的人,認識她的肯定是民樂團的人。
華音民樂團男生並不多,基本上都在吹管樂曲組。
而她參加排練這半個多月裡,除了彈撥組幾個女生外,其他人並不太熟悉
盛遙是坐著調絃的,她看不見男生的臉,也沒有抬頭的意思,只是回答:“調一下弦再裝箱。”
男生拉了個小凳子過來,坐下後才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兩個人一起應該快一點。”
對方坐過來,盛遙才稍稍抬眼看過去,坐在他對面的男生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休閒長褲,普通短髮,皮膚白淨,戴眼鏡。
看過一眼後,盛遙大概記起,男生應是吹中音笙的那個。
盛遙也只是看了一眼,馬上垂下眸子繼續調絃,“不用,這個只能我自己來,而且已經快調好了。”
本著團隊友愛的原則,盛遙說完這些話後還是補了一句,“謝謝你的好意。”
盛遙明確拒絕後,男生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
尷尬沉默之後,男生再次開口:“對了,我叫池斐,華音民樂系,開學大三。”
“我大四了。”
“這樣啊,華音有箜篌的教授帶研究生,學樂器還是要來華音,要不來考我們學校的研究生吧?”
“我暫時沒有考研的打算。”
“你彈得這麼好,不繼續深造有點可惜。”
“彈得也一般。”
盛遙和池斐兩個人聊天,很明顯就是池斐說完一句,再找另外一句。
如果他不說了,那這個聊天也就結束了。
盛遙又是很擅長把天聊死的型別。
幾句下來,真的把池斐給聊懵了,在池斐努力找下句話的時候,盛遙72根弦全部松完,她收了工具,拿起電話叫兩個人司機進來搬琴。
盛遙倒也不是故意敷衍池斐,只是對於華音這些以後打算把音樂作為自己終身事業的學生相比,她暫時並沒有打算走專業這條路線。
她學現代箜篌,最初就是家裡決定的,沒有人關心她願不願意,喜不喜歡。
她文化課成績本來不差,可父母一定堅持讓她走音樂特長生,幸虧國內好一點的音樂學院本科都不收箜篌,才有機會參加北城大學音樂特長生考試。
所以關於樂器深造這方面,她沒有任何規劃,是真的沒什麼可聊的。
盛家幾名司機都深諳箜篌裝箱細節,進來兩人熟練卸掉鳳頭,小心翼翼裝箱搬走。
這期間池斐都沒說話。
一直到司機把箜篌搬走,見盛遙要跟著出去了,他才幾步跟上去問:“盛遙,那個……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池斐的性格本身就不太外向,盛遙今天是最後一天和他們排練,明天正式演出大家都在,他怕自己更開不了口。
本來已經快走到門口的盛遙回過頭,看著身後臉都憋紅的弟弟,抬起左手,晃了晃無名指上的玫瑰金婚戒,道:“小學弟,我已經結婚了,我老公這個人特別小心眼,不讓我隨便加男生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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