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沒注意到景芫此刻心情的韋小燕已經跟文文玩在了一塊,而石路則是拽著沈明哲到了前院。
沈明哲嫌棄地撕開他的手,“有話說話!”
石路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客廳,確定景芫她們沒注意他們,這才開口,“嘖,你以為我願意拽你!你都不知道有多離譜!我媽居然問我景小姐是不是離婚帶一娃!”
沈明哲眼神一秒轉冷,“誰傳的?到底怎麼回事兒?”
石路脖子一縮,“你別兇我!嗐,就前幾天景小姐外出,我剛好休假,就幫忙看了一天孩子,她上我宿舍那兒去接孩子,就被我宿舍那碎嘴子老嬸兒給捅到我媽那兒去了,說我找了個離婚帶一娃的,把我媽給嚇的,然後嘛”
沈明哲眯了眯眼,咬牙,“然後你就說那是景小姐,你媽就傳她離婚一娃?”
石路往後退了一大步,“你別動手!我已經給我媽說清楚文文的來歷的,我真解釋清楚了!”
沈明哲:“她們信?”
石路:“嘿嘿這不就要你來親自解釋了嘛。還有啊褶子,方澍聽說了這個流言之後,聽說受了挺大打擊的,你能不能”
沈明哲不語。
石路看著他這副‘不關我事’的樣子就牙疼,“算兄弟我求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方澍,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你就跟她說清楚,別讓她覺得她什麼都不如別人。”
可沈明哲卻定定地看著他,“石路,你喜歡她,就去找她說清楚,要個結果。你知道的,我這人心腸硬得很,她有多優秀我不知道,在我這兒,她就是比不上別人。你懂?”
石路苦澀一笑,“你這人吧總喜歡把事情捅破,怪討厭的。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做不到啊。你都不知道我看你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我多想抽你!”
沈明哲擼袖子,“打一架?”
石路沒忍住,笑著推了他一把,遞給他一根菸,“我可去你的!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給方澍希望,就這點,我石路就佩服你。”
沈明哲接過煙,卻沒點,只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石路吐出一大口煙,“她不喜歡我,我知道,我也沒想纏著人家,再找別的唄,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方澍,你不就找到景芫了?或許等方澍找到了,我也找到了。”
沈明哲不認同地看著他,卻也沒說什麼,感情的事情,旁人怎麼勸都沒用。
待石路手上的煙快抽完的時候,屋內就響起了韋小燕獨具特色的活力嗓音,“我的天!景芫姐你也太厲害了!”
“這又是幹啥了?”石路一把將煙熄滅,拉上沈明哲,“走!別裝了,趕緊進去看看是咋回事兒。”
“咋了,這咋就又厲害了?”石路熟練地湊了過去。
反倒是沈明哲杵在一旁有些突兀,“咳咳,”看著景芫手上的信封問:“這是什麼?”
韋小燕指著景芫手裡的信封,“景芫姐給雜誌投稿了插畫,投了幾幅來著?”
文文攤開一隻肉肉的手掌,“五幅!”
韋小燕點頭表示收到,“投了五幅,全都被雜誌社要了!還問景芫姐能不能給其他兩本雜誌也配圖,價錢好說。”
石路:“厲害啊!”
沈明哲也點頭,“確實厲害。”
文文:“芫芫真棒!我們不會坐吃山頭了!”
景芫一把捂住文文的小嘴巴,“就幾幅插畫,沒什麼大不了的。”
韋小燕:“景芫姐姐你太謙虛了!”
景芫抽了抽嘴角,她真覺得沒什麼,也沒料到投稿這事兒這麼巧都被他們知道了。
景小姐居然要靠賣插畫為生,這說出去會被人笑的!
晚飯後,韋小燕跟石路各自回去,沈明哲則是拎著文文去洗澡。
景芫則是站了起來,慢慢地從客廳,經過餐廳,在轉到樓梯,一步一腳印地上去二樓。
一邊走,一邊努力回想,那天她下樓時,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現象。
可來來回回走了三遍,完全沒發現有其他異樣。
那物件呢?可是自己摸了什麼物件?
下樓前,她在梳妝檯前逗留過一段時間,妝匣裡的東西幾乎都碰過,應當沒什麼問題。
那走廊?走廊有什麼?壁畫,對了壁畫,還有落地的花瓶、綠植,樓梯扶手。
樓梯扶手,景芫摩挲了下那包了漿的木頭圓墩子,不是。
那是什麼?壁畫?花瓶?
不確定,那得兩個都找回來看看,可怎麼找?
沈明哲洗完孩子出來,就看到景芫呆呆地站在一樓的樓梯口,無意識地摩挲著實木把手上面的一個小圓墩子。
“你這是怎麼了?”沈明哲站在樓梯口抱胸歪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景芫思緒被打斷,不滿地看著他,然後下一秒,就看到只穿一件軍綠長袖襯衣的沈明哲,襯衣胸口處溼了一大片,緊緊地貼在他緊實的胸肌上,能清晰地看見上面的形狀。
景芫眼皮子一跳,趕緊移開目光,“洗好了?文文呢?”
沈明哲歪了歪頭,“在房間呢。你在想什麼?”
景芫:“你能幫我查到,在這棟房子住過的所有住戶人員名單麼?”
沈明哲疑惑,“不保證都能查到,我能問一下,你查來做什麼麼?”
景芫:“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這兒,”她指著樓梯一側的牆壁,“這兒原本有幾幅壁畫,還有一個落地花瓶,是我挺喜歡的物件兒,價值也挺高的,就突然想知道後來去了哪兒罷了。”
沈明哲不信,“只是這樣?”
景芫所謂點點頭,“嗯。讓一下。”
說完就抬腳上樓,可沈明哲卻不退反進,長臂一伸,扶著牆壁跟樓梯扶手,傾身向前,兩人距離不過十釐米左右。
景芫驚了一下,好歹還記得是在樓梯,沒猛地後退,怒了,“你做什麼?”
沈明哲收回虛扶在她腰後的左手,眼裡閃過懊惱,“只是想說,我現在基本確定你說的都屬實,並不是特務。所以,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不必客氣。”
景芫心底鬆了好大一口氣,可面上卻還是淡淡的,“謝謝。讓一下?”
沈明哲皺眉看著她,“景芫,你可以相信我。”
景芫定定地回望著他,不語。
對峙了一會兒,終是沈明哲讓步,側過身子讓她上樓。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沈明哲自嘲地笑了笑,摸了把剛才故意弄溼的胸口,走到前院點了根菸。
她剛才到底在想什麼?
景芫回房就發現文文正呆呆地縮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副在景芫畫畫時,他也在一旁用彩色鉛筆畫的畫。
一面是一家三口,除了頭頂上寫著“文文”的孩子有臉,旁邊的一男一女兩個大人都沒有臉。
嘆了口氣,景芫上前將他抱進懷裡,“文文是在想爸爸媽媽嗎?”
“嗯,”文文戴上了哭腔指著小腦袋,“文文是不是很笨?”
景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文文是個聰明的孩子,只是呢,文文的腦袋在跟爸爸媽媽捉迷藏呢,等明天見到了,文文的腦袋瓜子就會告訴文文了。”
文文:“真的嗎?”
景芫:“嗯。”
沒多久,文文就在她懷裡睡著了。
景芫卻沒動。
她也想知道,這一場跨越了五十年時空的迷藏,是不是也可以結束?
如果文文的父親只是單純巧合跟自己同姓,自安真的死於多年前的火車劫殺案,那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又如何自立?
真的,就回不去了嗎?
鵬城。
景玗夫婦昨天從招娣工作的服裝店回來,已經打了電話告訴自己年邁的父母文文找到了,並且託了老父親,給他弄幾個從羊城到金陵的飛機位置。
第二天一大早,夫婦倆就駕著一輛黑色的菲亞特小汽車,先接上了招娣,然後又去鵬城報警的公安分局把要跟他們一同去金陵的公安同志接上,就直接驅車前往羊城機場。
招娣坐在後面感覺自己屁股都不會使了,文文家這是啥家庭啊,居然有小汽車!
等到了機場的時候,招娣看到飛機的時候,簡直腿都軟了,“陳姐,我們我們坐這個去金陵啊?”
陳蘭其實也緊張,她也是第一次坐飛機啊,“對,坐飛機去,快。”
招娣哆嗦著嘴,“陳姐,這這不會掉下來吧?”
旁邊年輕的田公安其實也怕,只是身為一個大男人不好表現出來,這會兒也是殷切地看著陳蘭。
陳蘭遲疑,“應該不會”吧?
在旁邊聽到的景玗失笑,“不會掉下來的,放心,飛機可比汽車安全多了,走吧,上去。”
招娣:媽媽,我坐上飛機了!
80年,如果是坐火車從鵬城到金陵,起碼得耗費一天一夜的時間,但坐飛機,他們不過下午兩點,就到了金陵,直接就讓招娣帶他們去了韋小燕所在的公安分局。
等韋小燕看到招娣他們的時候,人都懵了,“招娣?你們怎麼這麼快?”
招娣這一路又害怕又興奮,看到韋小燕就像找到了依靠,“小燕姐姐,我們是坐飛機來的!”
韋小燕:“飛機!”
一旁的石路:好傢伙!
還是景玗上前,“您好,我是景玗,這是我妻子陳蘭,這位是田警官。”
醒過來的田公安立即進入工作狀態,“您好,這是我們局開的相關證明。”
韋小燕接過,“好的。”
看了一圈都沒看到孩子的陳蘭立即問道:“文文呢?”
石路:“孩子這陣子都由我一個朋友照料,因為沒想到你們能這麼快到,就還沒讓她把孩子帶過來,我這就去,讓她把孩子帶過來。”
景玗驚訝了一瞬,“不必麻煩,不如我們直接過去。”
石路擺手,“還得辦交接手續,所以還是在我們局裡方便一點,不礙事兒,我去接他們過來。”
石路到的時候,沈明哲正在給文文輔導作業,被氣得額角青筋猛跳,景芫則是在畫畫。
沈明哲直接站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石路:“孩子父母到了,好傢伙,人是坐飛機來的。”
沈明哲挑眉,石路則是揶揄地看著文文,“沒想到還是個金疙瘩。”
文文:“芫芫!”
聽到訊息的景芫只想趕緊確認心裡想的那件事,對飛機什麼的完全不在意,拉著文文走得飛快。
沈明哲無奈,直接抱起文文走在她旁邊,“你慢點。”
景芫哪聽得進去。
到了公安局,看到接待室的那對年輕夫婦,景芫的眼睛直接就粘在了景玗身上。
陳蘭看到文文就繃不住了,直接哭著喊道:“文文!”上來就想抱孩子,可文文只一個勁兒地縮在沈明哲懷裡。
沈明哲看著景芫不在狀態的樣子,只好把孩子放下,“你們好,孩子被拐的時候撞到了腦袋,所以記不得你們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我可憐的文文啊!”陳蘭直接崩潰了。
景玗忍住悲痛上前,“您好,我是文文的父親,這些日子,謝謝你們照顧孩子了。”
沈明哲擺手,介紹景芫,“一直都是這位景小姐照顧的。”
景玗訝異,“好巧,也是姓景嗎”
景芫卻冷不丁地問:“你叫景玗?可是王加於那個玗?”
景玗愣了愣,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問,還是答道:“是,是這個‘玗’,我戶口本還有文文的出生證明上”
可景芫卻打次打斷他的話,看向文文,“那文文的名字,可是叫景弘文?”
景玗不明所以,“是。”
在景玗說出“是”的那一刻,沈明哲清楚看到景芫的手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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