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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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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疑惑

在眾人的低聲議論或唏噓感慨落淚中,徐蠻終是拖著凌淵傀儡人的手走到辛追面前,把一隻空著的手朝他遞給下去。

儘管她對這份極為突兀又猛烈的感情還雲裡霧裡的並無多大同情與悲傷,但人這不是看著就快絕望到沒氣的樣兒了嗎。

孰輕孰重徐蠻還是能分得清楚的,她可不想這輩子的新生還未展開便又惹上什麼人命。

是以,只好裝出格外悲傷的神情,費力地把眼淚落得更是洶湧的朝人安撫道:“難為你一片痴心了,讓我何以為報啊!”

前前後後攏共活了三年多年的經驗告訴徐蠻,想要活得長久,切莫與大流逆反著來。

在人數眾多的場合裡,若大部份人都被感動得哭了,那就必須得跟著大哭。若大部份人都被逗笑了,那跟著一起笑是絕不會出錯的。

她重得來的這輩子是求輕快與長壽的,可不想再做什麼人人喊打喊殺的妖女。

況且看周圍情形,這辛追在外門弟子中的人氣貌似還挺高。

能用苟的混過關的事情,她就想鹹魚樣的別硬槓著。

是以,披著與大同相似的悲傷之皮。徐蠻見辛追的眼在落淚之餘,彷彿閃過笑意。

似是於萬重絕境裡,終得到救贖一樣的感覺。

忽地,他猛的張開五指,狠狠抓住了徐蠻的手腕。

徐蠻被捏得骨頭都似要碎掉,扭曲的驚呼聲剛落下,卻不想這人居然頭一歪的暈過去人事不知了。

圍觀的人群得見這幕,又是跟炸了鍋一樣的喧囂開。

有幾名男子立刻撲過來,蹲下|身輕搖著辛追的身體急道:“辛管事,你怎麼樣了,你醒醒啊!”

跟著又有幾名模樣生得不差,淚紅了雙目的女子奔過來,也嬌嬌泣泣地喊著:“辛追!辛追!”

徐蠻覺得她今日有點太不順,她分明只想安安靜靜來外門歷個練而已,哪知道會有這麼朵爛桃花守在這兒?

還不等她想出個好的解決方法,貌似副管事的男子就夥同另一名男子想要背起辛追入屋去治療。

可難就難在他就算昏迷了也還死死抓緊著徐蠻的手不放,讓他們怎麼分也分不開。

然而對徐蠻來說,這還不是更難的,更難的是她另外一隻手被凌淵的傀儡人捏握得比辛追更厲害更疼百倍。

她有很多理不透的疑惑,卻被這出搞到麻了。忙拼盡全力抽出被辛追抓住的那隻手,又二手連合的剝開傀儡人的手。

“現在太亂,等我有時間了再收拾你。”

說完這話,徐蠻便衝入了揹著扶著辛追的那群人裡邊,隨著他們奔跑的進了一棟屋子。

屋子是磚石建成,看起來很牢固不會再輕易倒塌的樣子。

上了樓之後,床邊喂水的喂水,施藥的施藥,擦嘴的擦嘴。紛亂地忙了一陣後,副管事江源這才發話道:“好了,辛管事只是一時氣傷太急才會暈倒的,沒什麼大礙,吃了丹藥休息一晚就好,大家都散了吧。”

有幾名女子露出一副明顯還想端水伺候,連夜守著表個心態博個好感的神色。

徐蠻暗斥了聲她可是做奴婢做到都快吐了的地步,沒想到這裡還有人願意上趕著的。

是以,撇過眼不再與這群對她明顯展開敵意的女子對視。

這下,便又對上了凌淵傀儡人的眼。

藍白衣衫的少年站在門框邊的牆角里,與眾人隔著段距離的望過來。神色僵硬而默不作聲裡,那雙漆黑的眸子如墨般暈染地透著詭異。

有那麼瞬間,徐蠻似從他的眼中看到有輕蔑一閃而逝。彷彿這滿屋子關切辛追的人們與她,都是虛演世間百態的嚶嚶戲子,而他才是那個清醒而嘲弄的觀戲人。

茫茫然中,徐蠻的肩頭被人輕輕一拍:“徐道友,辛管事恐怕還得有幾日調養才能恢復過來,不如由我來給你先安排個住處吧?”

徐蠻連忙收回打量凌淵傀儡人的視線,望向這人道:“那就有勞了。”

“哪裡哪裡,徐道友客氣。”江源認真又客套的笑:“那麼徐道友,請跟我來吧。”

這一天有些折騰且漫長,被外門副管事安排了住處後,徐蠻就提不起任何干勁地想關門清靜會兒。

誰知副管事江源又把門給頂開一半,眼神朝她身後看去,笑問道:“徐道友,雖說這東西是個傀儡人,但總也算是男女有別。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他另安排個住處。”

徐蠻細數著內心不多的耐性,朝門外熱心的人拱了拱手道:“謝過副管事,不用了。”

江源面上閃過複雜,朝裡邊的傀儡人深深看去一眼,實在忍不住又多了句嘴:“房間裡只有這麼一張床,那他要睡在哪兒?”

“他可以睡腳踏上地上或是坐在椅子上,他都不是個真人,睡不睡都沒關係的。”

江源默了會,終是抱歉一笑的離開。

他又回到了辛追的屋裡,見人散得只有老友韋青在時。忙尋了把椅子坐下,把憋在心底的疑惑給問出來:“老韋,你在咱們天尋宗外門呆了也快一百年有多了吧。你幫忙好好想想,辛追來天尋宗時是多大年紀來著。”

韋青也朝江源走過去,拉開把椅子坐下偏頭看他。想了好久,才確定道:“我記得那年,他瘦得可憐,看上去才九、十歲的樣子……”

話還沒說完,兩人面面相覷起來,心頭都充滿了疑惑。

能做到管事的,性子都沉著些,還是由韋青出聲打破了這疑惑。

他朝床上的人看去一眼,便低聲的尬笑道:“想他既是十來歲便入了這天尋宗外門到現在,那這段聞者傷心的戀幕追人史又發生在幾歲的時候?莫不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兒時,便知道情情愛愛這玩意,知道追在姑娘屁股後頭追著跑了。看辛管事平日裡待外門這些姑娘一視同仁的高冷不搭理,一派風光霽月的樣子,似乎也不像個孟浪之人啊。”

江源給倆人到上杯涼茶,不言語地喝了口,才道:“我認識那張臉,畢竟長成那樣的會另人格外的留意與難忘。”

韋青一聽這句,驚詫又不敢苟同地看向他壓低聲音道:“這徐道友的一雙桃花眼長得是有那麼些很勾人,可這姑娘不是辛追這小子喜歡的麼,你說這話可就有點失道義了啊。”

江源沒好氣地回望他一眼,嘆道:“我這話不是指徐道友,而是說她身邊跟著的那個傀儡人少年。長成這樣能驚豔了人目光的,總是會讓人很難忘記的。”

屋內因此靜默下來,韋青忽地跳出老遠去。顫抖地指著江源,壓低嗓門激動道:“呸呸呸,好你個老東西,原來你好這口!難怪時常邀我來飲酒賞月,還什麼抵足而眠,原來你是個、是個,是個……”

江源沒理他這一驚一炸的樣子,自顧自的打斷他繼續說:“我記得那少年來時已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被測出了驚人的變異雷靈根。而且他入門的條件便是,讓他的兩個僕人跟著一塊兒雞犬升天的不用經由考核就可直接入內門。再後來果然的,這少年只用了短短的一甲子時日就修為大成,現在已是瓊峰的掌事元嬰之軀了。”

“行了老江,你快別胡說了,那更是你肖想不起的人!”

江源白了一眼人,又接著往下說道:“這徐道友就是少年的僕人之一,那會兒她的年紀也不小了。所以照辛追十歲便入了外門的時間上來算,怎麼想都不合理才怪啊?”

韋青被這忽轉的話峰與思維也搞懵了,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人又看看江源道:“可徐道友不是已經跟辛追對上號了麼?兩個小孩被拐賣一起逃,小姑娘讓小男孩先跑,自己被抓了。小男孩念念不忘這份恩情,又轉身追上去。跟著她追進了宮裡,又追去打仗,又追回來入了這天尋宗裡。這不挺好的麼,多感人肺腑的一出事跡啊。”

“可辛追是十歲入的天尋宗外門。”

“十歲又怎麼了,十歲就不能追著姑娘跑了嗎?”

“……”江源重重嘆了口氣,什麼也不想說了,只把眼神又默默朝床上昏迷的人看過去。

他還記得那年,辛追藏在人群裡對那個絕豔少年咬牙切齒的樣子,彷彿有著刻骨滔天的恨意。

而對他身邊步步緊跟的姑娘,又是用副如看至愛之人的眼神看著?

這一團迷糊亂麻,也把他給整暈頭了。

而此刻把人弄暈的徐蠻,也在頭腦暈乎乎地理著辛追這人。

她上輩子在天尋宗的日子裡也出過山門,但多是跟著凌淵乘坐高來飛去的物件出去的,從沒用兩條腿親下過外門。

所以還真搞不清楚外門有沒有個叫辛追的管事,一路從凡間界裡追在她身後來到了修真界。

說老實話,她這輩子再不打算與男人糾纏了。是秘境尋寶不香還是修仙長壽不香,要為個男人累死累活的折騰自己。

追上來也是他自己要追的,又不是她徐蠻硬要求的,所以她實在不想對著人說。既然你都這樣痴心一片了,那咱們就處處看吧這樣的話。

她只覺這人是個麻煩,阻礙在了她欲尋輕快的仙途大道上。類同凌淵,都是必須要解決的人與事!

想到累了,眼見窗外天色暗沉下來,徐蠻便大大咧咧地合衣躺上床。

忽而,又向直挺挺站在牆角的傀儡人看過去,壞笑著招手道:“狗剩子,來來來,睡在我床邊的腳踏上。”

她連著笑喊了三四遍,見他聞絲不動才氣得一躍而起地指著人喊道:“怎麼,他本人矜貴你個傀儡人也跟著矜貴嗎,就像誰沒睡過你的腳蹋似的。從你打我的那巴掌開始,我就對自己說了。再不把自己送上去任人輕賤了,因我這世人已經低賤得夠多夠久的了!我這是腦子被誰挖了個大坑不成,臨了分開時還捏出了你這麼個糟心的東西來氣自己。”

說著,徐蠻便又憶及了兩世的傷心,望著人洶湧落淚不止。

可越落淚就越不甘心還是受他影響,一股惱衝起來拉著人跑下樓去就拔出腰間的短劍開始刨坑。

時辰已是夜間,外門弟子也都閉門或休息或打坐修練了。

黑暗裡,山道坡上隔著距離的一棟棟屋沿下都亮著各式漂亮的琉璃燈。在朦朦朧朧的夜霧瀰漫下,一眼望去果真以如仙境般美輪美奐。

但徐蠻只看一眼,便收回心思刨坑。等她刨好個可躺下傀儡人身形的大坑,才強推著人躺進去的開始埋土。

“我聽說悽土人偶只要埋在泥巴地裡幾年就會恢復成原樣,然後會遊走。捏你出來是我不對,咱們也就這樣了吧,拖拖拉拉的只會更累心。”

邊說著,徐蠻邊胡亂的抹了把淚,一股作氣的往坑裡的傀儡人身上瘋狂蓋土。

而深掩在人偶裡的神識,也覺這一切諷刺得可笑極了。他不知自己還有何緣由可留在這裡,留在她身邊,難不成還真想看著她跟有情人終成眷屬麼。

呵,只被人兩言三語就哄去的蠢人,不值得他再駐足。再留多一刻,他都會想吐。

此後她是生是死,便再與他無任何關係。因為要從他身邊離開,可是她自己選的。

那麼,便讓親自去體會體會這殘酷世間吧。凡世也好修真界也罷,皆不會如她想象中美好。

失了他這顆大樹的照拂,且看她能走得多遠!

是以,終是在那雙手撫上眼簾落淚地命令時,恨恨地閉眼遁走了神識……

而徐蠻這廂埋完土之後,又使勁踩了兩腳才抬頭瞭望夜色裡那沖天而上的壯闊山脈。

心想,終也是與他天隔一方的分開了。嘆完,又趕緊奔上樓去躺回床上閉眼強制休息。

只是這一休息,徐蠻就連著無所事事了十日。她也想快點去爬問心階,快點去泡淬體池。

可那問心階九千九百階的階梯,哪會為她一個人獨開。每回開啟,必須一群或成百的人去爬才行。

這十日裡,徐蠻到是把外門連綿數十里的山地走了遍看了個遍。然後只有個感慨,這成千上百的外門弟子真的是在熱火朝天地。

嗯,種著地!

或許很快,她也會成為這種地大軍中的一員。

另有一件事便是辛追早就醒了,卻又避著不見她。

男人心也海底針,徐蠻實在鬧不明白後便也懶得再去想了。

只是在她鹹魚樣四處瞎逛的第十一天裡,辛追終於命人來傳,說要見她安排些事宜。

徐蠻嘆了嘆氣的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踏入了他養病的那棟屋子。

屋子分上下兩層,徐蠻跟著人抬階而上,總算在時隔了這麼多天後,又得見了這個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子。

她暗歎著無言走過去坐下,淡看隔桌而坐的男子柔聲讓人離去。

原以為他又要來一番深情淚泣的表白,卻大感意外地聽他說起了正事。

“我已聯絡了內門守問心階的師兄,他答應了明日就大開山道。我已組織好了外門三百多名弟子攀問心階,你今天也好好準備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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