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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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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暴露真容

單剛伏在鄔正遠身上,任誰都拉不開。

蘇軟軟瞧著這黑漢子雙眼通紅,鼻涕眼淚糊得一臉,當真是十分悲慟,也有幾分動容。

穆先生在旁蹲下身:“單剛,你這是幹嘛啊?大哥是你一人的大哥嗎?你以為就你傷心?你打算就這樣讓大哥一直躺在這裡嗎?”

“嗚嗚嗚……”

“行了,讓我們把大哥先抬回屋裡去,後邊還要準備大哥的後事。松汩……”穆先生示意松汩把單剛拉開。

單剛推開松汩的胳膊:“大哥是會水的,怎麼會……”

“是你們,是你!”像被刺激到似的,他突然站起身指著蘇軟軟和荊九夜,“這裡只有你們是外人,你以為是我們劫持了她,找到這裡來,殺了大哥報復,再把他扔進了湖裡。”

“難道她不是你們劫持的?”荊九夜道。

“你承認了?承認是你殺了我大哥。”

“你大哥不是我殺的。而且……他看起來像是溺斃的。”

“沒錯,表象特徵看他的確是溺死的。”即使沒能得以上前檢查,但溺死的特徵實在過於明顯,只粗粗一眼蘇軟軟也能判定鄔正遠是溺亡,當下同意荊九夜的看法。

“胡說!不可能,怎麼可能,我大哥不可能淹死,怎麼會……”單剛怒吼道,卻忽然軟著身子倒了下去。

是身後松汩給的一記手刀。

松汩將他扶住,而後和另一人左右將他架著帶了回去。

那邊穆先生也將鄔正遠身上的水草大致清理了一下,吩咐將人抬回了屋裡。

眾人都散開往回走了。

-

荊九夜盯著湖面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的又蹲下仔細看了看地上。

“你也發現了?”蘇軟軟也蹲下身,撥弄著地上從鄔正遠身上清理下來的水草。

荊九夜笑著看她:“阿軟姑娘真是觀察入微。”

“九夜大人不也一樣嗎。”蘇軟軟回望道。

日照出來了。

藍天掩映,白雲悠然,湖面又恢復了平靜,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荊九夜看著蘇軟軟,笑得春風和煦。

良久,蘇軟軟發現他還在看自己,不自覺的摸了摸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不是,第一次看清楚阿軟姑娘的模樣。”

完蛋,暴露真容了。

-

等到兩人從湖邊走回,屋內已經搭了個簡易靈堂,鄔正遠的屍體被平放在正中央的一塊木板上,身上蓋著布匹。

蘇軟軟伸手上前想掀開,被站在一旁的松汩攔住。

“姑娘想幹嘛?”

“別誤會,我只是想檢查一下你們的大哥是怎麼死的。”

“你們不都說過是溺水麼,還想怎麼檢查?”松汩道。

“沒錯,他是溺亡,可這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設計加害,你難道沒懷疑過?”

“有人加害?!怎會!這裡除了你們都是幫中的兄弟,一直以來大哥對大家都很好,兄弟們也很敬重大哥。昨晚大哥還設了酒桌跟大夥兒接風……怎麼可能會有人要害他?!”松汩絲毫不相信。

“你別急,我只是假設有這麼一種可能,你讓我檢查一下,看看身上有沒有其它的傷口。”

“不用,我來就可以。”

松汩動手掀開布匹,卻又遲遲未動。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我是個孤兒,被大哥撿到的時候我正被一群野狼爭搶撕咬。”

“聽全嬸說,當時我就是血糊糊的一坨肉,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皮,都以為我是活不了的。可大哥還是堅持把我給帶回來了,養了大半年……”

“其實這些事兒我都記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年紀太小,可能是傷太重,也可能是之前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苦了,不願意去記得……總之,能回想起來的,都已經是來這裡養好傷以後的事了。”

“我們這些人,都是這世上沒處可去的人,大哥願意收留著,還找到這麼一個地方給我們避世……”

“你說,我們這些人中,真的會有人這樣害他嗎?”

蘇軟軟來這裡兩天,第一次聽松汩說了這麼多的話。大多時候,他都是安靜的。別人說什麼他聽著,被人吩咐做什麼他就去做,不出風頭不多聲。

松汩長得窄瘦,倒也不單薄。隔著衣衫能看到後背繃緊的線條時隱起伏,那是剛剛完成從少年往成年轉變後附在骨頭上的一層薄肌。

“要不,讓我來吧。”荊九夜在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松汩抬眼看了看荊九夜,默許的退在了一旁。

荊九夜揭下布匹,伸手托起鄔正遠的後腦。

蘇軟軟也走上前來,雙手按壓住整個頭顱,細細摸索。

頭顱沒有撞擊損傷和凹陷,頭髮有幾縷散亂,但髮髻緊束著並不鬆散。頸項也沒有傷痕。

荊九夜解開他的衣衫,肚腹鼓脹,身上沒有其它異常的痕跡。捋起他的袖子……

——鄔正遠的胳膊上卻有幾縷極細的紅痕,呈淡粉色。

想到了什麼,蘇軟軟掀開鄔正遠的褲腿,果然也有長長的細痕。與胳膊的淡淡的顏色不同,腿上的細痕色深且多,交纏環繞。

“你看這些像什麼?”蘇軟軟問荊九夜。

“像是什麼東西勒出來的印子。”蘇軟軟點點頭,遂又看著他道,“你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荊九夜說道。

“這是什麼?”松汩也注意到了那些細痕。

“被勒出來的印子。”蘇軟軟道。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們的大哥溺亡可能不是意外。”

“什麼意思?”

“你們在做什麼?”穆先生走了過來。

之前他在屋外安排著各種事情,吩咐人準備棺木,壽衣,置辦後事要用的各種物品……差不多處理完,進屋就看見三人圍著鄔正遠的屍體在討論著什麼。

“穆先生,他們說大哥的死不是意外。”

“什麼?!兩位可不要亂說話。”穆先生道,“雖然我也很不願意相信,但兩位這樣說恐怕容易挑起兄弟們之間矛盾。”

“穆先生在幫中負責什麼事務?”荊九夜把鄔正遠的屍體整理好後,轉身問道。

“怎麼?”

“沒什麼,我就是見穆先生處事不亂,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頭領突然身故,底下的人難免會鬧哄哄亂作一團,要麼爭搶當家位置打得頭破血流,要麼各自為陣四分五裂。可見你不僅能安撫眾人,還能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荊某覺得穆先生很有些魄力。”

“我在幫中並無事務,只是仗著大哥平日裡對我的優待,兄弟們跟著賣些面子罷了。”

“我看未必吧。”

“荊兄要這麼說……我跟著大哥的時日不長,也不擅武,可能有幾分無甚用的學識,平日大家要出門做事前倒是會賞我幾分薄面,讓我拿拿主意出出計謀什麼的,倒是偶爾能僥倖的幫他們省些拼命的力氣。”

“穆先生真是太謙虛了。”荊九夜笑笑沒有再繼續說這個問題。

“對了,你們那個大塊頭……單剛呢?”蘇軟軟問。

“暈著還沒醒。”松汩道。

“你們這地方除了那彎湖,還有什麼其它的水源嗎?”

“水源?姑娘是指……”穆先生問道。

“池塘,水潭,或者大水窪。”

“呃,屋後的林子後邊倒是有個小池塘。”穆先生微微思索了一下道,“不過那池塘是荒著的,我們都不用的。”

“為何?”

“水面全長著草,下邊都是淤泥,很濁。”

“可以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穆先生側身讓他們先走,“不過你們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跟你們大哥的死可能會有關係。”

“!”

幾人繞到屋後,松汩在前帶路,蘇軟軟和穆先生一後一前在中間,荊九夜走在最後。

路過小片林子的時候,蘇軟軟看見邊上還開了塊土,種了些她不認識的可能是蔬菜。

“你們還種菜嗎?”她問道,匪盜要種菜?這有點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了。

“是全嬸,她和她侄子遇上季節好的時候會隨便種一點啥。”

“聽說全嬸的侄子以前進過軍營?”從兵變成匪,這中間肯定有故事。

“姑娘,你的好奇心有點重啊。”穆先生停下腳步。

“怎麼,這個不能問嗎?”蘇軟軟也停了下來。

穆先生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羅全——就是全嬸侄子,是大齊人,現在應該叫‘北齊’?早年間,十幾年前吧,那時候還不分南齊北齊,就叫大齊。羅全隨軍駐北正好遇到北予軍進犯大齊,那場戰爭打得很是混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後來就是齊軍叛變,轉頭和北予軍勾搭在一起,連奪十一座城,逼得王室遷都南下。羅全在那場戰爭中傷得很重,不能繼續當兵便退伍回家了。村子早已經被北予侵佔,到處都是北予人。他待不下去,於是便往南齊去,沒想到南齊人根本容不下他們,認為北齊是叛了國。羅全就往西秦來了,正巧就遇上大哥了。”

“哦,原來南齊是這麼來的。”蘇軟軟迴轉身看著荊九夜。

“是呀。北予佔了大齊北邊一大半的土地,但他們自己又管不下來,也不知從哪兒找來個的小皇帝,成立了北齊王室,自己只要控制小皇帝就行。”穆先生繼續講道。

“北予國野心很大,恐怕是想吞下整個大齊,後來些年還在往南征伐。南齊抵禦得很艱難,甚至都有談判求和的主張。直到六年前,南齊橫空出了一個少年將軍,驍勇狠厲,殺伐果決,他帶著南齊軍長驅直入,把北予給逼退了回去。而後這幾年還主動出擊,收回了丟掉的好幾座城,北予估計也傷了些元氣,雙方這才消停下來。”

“是嗎?”蘇軟軟側頭問身為南齊人的荊九夜,“南齊有個這麼厲害的少年將軍嗎?”

荊九夜沒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聽說那位將軍長得清雅俊秀,跟他上陣殺敵時候的陰狠完全不相符。所以北予軍就給他取了綽號叫‘俏羅剎’。”

“這點倒是大可不必信。”荊九夜突然道。

-

說話這一路便已經到了所說的那個小池塘邊上。

確實跟穆先生說的一樣,水面鋪滿了瘋長的水草,大有要把池塘吞噬掉似的陣勢。

蘇軟軟蹲下身,拽了一把水草起來左右看了看。

“你們有發現到嗎,你們鄔老大的身上是纏著水草的?”

“有看到,還是我清理的。湖裡,池塘都會長水草,這有什麼奇怪的嗎?”穆先生道。

蘇軟軟點點頭:“沒錯,水裡都會長水草。我聽你們說鄔老大是熟悉水性的?”

“是,大哥會水。天氣好的時候還會去湖裡遊幾圈,我們也是。”

“你們說一個會水的人,如果他喝醉了酒,然後失足踩進了水草遍佈的湖裡……你們說他有沒有可能被水草纏住,最後溺死呢?”

穆先生:“……!”

松汩:“……!”

“鄔老大手臂和腿上都有被纏繞過的紅色痕跡,我猜可能就是被水草纏住留下的,那晚他喝多了酒,沒有掙脫掉,還有可能越纏越多,越纏越緊,最後……”

“我明白了,可是這是意外啊?”穆先生問。

“被水草纏住是意外,可要是這些水草是被人故意鋪設過的呢?”

穆先生:“?!”

“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吧,鄔老大身上其實是有兩種水草,其中一種是湖裡不生長,而是生長在此間池塘的。”

“有人把池塘的水草故意撈起放到了湖裡。”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對,就是不一樣。”蘇軟軟把手中的水草高高的提起來,“我檢視過,湖裡的那種水草短葉,根細且易脆。鄔老大如果只是被湖裡的短葉水草纏住手腳,他是很容易就能掙斷的。而這種水草是長葉,根粗韌性強,被纏住以後不容易掙斷……”

“那是誰?誰把池塘的水草故意放進了湖裡?他就是害死大哥的兇手嗎?”穆先生道。

“——是他!”有個身影從不遠處走出來,指著松汩道,“我親眼看見是他把池塘裡的水草打撈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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