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緊抓著趙夢茹的衣袖，哭個不停，兩腿彎曲，只差沒跪在地上，"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能行的。"
我搞不懂丫丫為什麼一定要幹代孕的事，但還是強忍著想衝上去的衝動，靜觀其變。
趙夢茹把丫丫推開，丫丫孱弱的身子往後踉蹌了幾下，直接甩在地上，淚眼婆娑的臉上因為疼痛輕輕扭曲，我這邊看著都覺得疼。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你以為那東西那麼好弄？想要就有？"
我皺了皺沒有，反覆品味著‘那東西’三個字，不會是周辰的吧，用來代孕？怎麼都不覺得周辰是那麼好騙的人，之前還要跟他老婆離婚，怎麼可能有床笫之事？沒有的話，怎麼弄的那東西，可是找別人的，即便是生了孩子也對趙夢茹沒用。
越想越不敢想下去，覺得那場面令人噁心的緊。
丫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將臉頰和鼻子擦拭的一樣紅，卻沒有停止哀求。從地上爬起來，又衝上去抓住趙夢茹的手腕，"真的最後一次了，求你相信我好嗎？我真的很需要那筆錢，求求你。"
趙夢茹眉頭跳動，厭煩的鄙了她兩眼，但是眼裡也有所動容。當下的社會找情婦一抓一大把，但是代孕卻沒那麼好找，再加上她身份特殊，這事肯定是私下進行，所以一般都不想再多找個人，多讓一個人知道她不能生育。
在丫丫哭哭啼啼的央求下，趙夢茹妥協了，連連說好了好了，把人推開，拉開距離，‘這是最後一次，如果這次不行，什麼都別說。"
"是是是，一定。"丫丫一邊抹淚一邊點頭如搗蒜，悽悽慘慘的樣子看我的心裡酸酸的。
等她送走了趙夢茹後我才從拐角出走出來，嚇了她一跳，腳步猛然往後震了一下，用一雙淚眼朦朧的眼驚訝的看我，"辛瀾姐。"
我把手指的單子舉在我倆之間，眉頭皺的更深，目光隨意瞟了眼趙夢如離開的方向，逼問她，"剛剛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還有這個，你做這事你媽知道嗎？"
她家家境雖然不寬裕，但是好歹是個正經人家，她媽也是比較保守型別的，如果知道了，定要打斷她的腿。
丫丫躲閃著我的目光，右手手掌覆蓋在左手手臂上，眼睛看著腳下凹凸不平的石板，似乎在尋找言辭回答我的話。
我沒等她回話，把白色的單子攥在手心，揉成團，然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上前給她遞了張紙巾，柔聲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剛聽她對趙夢茹說需要那筆錢，而丫丫也不是個墮落的人，所以我猜想定是遇到難處了，所以才會做這種事。
丫丫顫巍巍的接過我的紙巾，聽了我的話抬頭才與我對視了兩秒，就崩了淚腺，哭的稀里嘩啦的，最後直接捧著臉，雙腿彎曲，要蹲下去的樣子。
我拖住她的肩膀，把人抱住，讓她哭的差不多了，才聽她斷斷續續的說她媽生病了，需要錢看病，家裡又沒錢，所以才來給人代孕。
雖然猜到她需要錢，但是沒想到是她媽病了，而在記憶中她媽一直是很健康的人，現在能把人逼到這個程度，想必也得了不得了的病。
丫丫在我懷裡泣不成聲，無助的樣子十分鬧心，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兩句，然後問她需要多少錢。
丫丫把腦袋埋的更低，掰著手指，含淚細算，算到最後直接沒了動作，也不敢開口，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我催了她兩句，"你說，我能幫的一定幫。但是代孕這事你難道不知道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嗎？嚴重的話損害子宮，以後都不能懷孕了。"
丫丫許是被我嚇到了，堆在眼眶裡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大顆大顆的往下掉，一臉為難。
她咬著已經紅透的嘴唇，搖搖頭，"這不是小事，辛瀾姐，就算是你也承受不起。"
親戚朋友沒人知道我是幹情婦這行的，這些年來攢的錢百分之八十都寄回去了，但是一般來說一二十萬我還是拿得出手的。
"你就說需要多少。"
丫丫被我逼問著，最後還是妥協了，弱弱的回答，"五，五十萬，之前還看了幾家醫院，問別人借了二十萬，可是沒有看好。這次說要轉到一個大醫院做移植骨髓手術。"
一邊說著一邊抽泣，到最後聲音小的我直接聽不見了。
我慌了下，想不到需要這麼多。另一方面聽到是移植骨髓的手術，腦海中瞬間浮現"白血病"三個字，能做到移植骨髓這一步，毋庸置疑肯定是十分嚴重。
我白了臉色，沉默了一會，丫丫小心翼翼的觀察我的臉色，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為難，連忙擺手，"啊，其實我可以的，只要懷孕了，都能緩過去，而且辛瀾姐姐自己也不容易"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睜睜的一個好姑娘因為代孕毀了自己，再者趙夢茹不是省油的燈，誰知道她生了孩子後，趙夢茹會不會做多餘的事維護自己的權利。
我將抓著她肩膀的手力道加重，目光認真，"你先聽我的，在你金主那裡拒絕代孕，然後今天晚上來找我，我給你醫療費。"
說著讓她把手機拿出來，然後在她手機上記上我的電話和所在的那個賓館的名字。
丫丫惶恐不安，猶豫了很久才接回自己的手機，雙手攥拳捂在胸口，一邊哭著一邊給我道謝。
我目送著丫丫離去的背影，心裡想了很多，然後給陸湛北打了個電話，嘟嘟了好幾聲對方才接通。
"陸湛北"
"喂，"對方的聲音跟我同時想起，卻不是陸湛北較為深沉渾厚的嗓音，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異樣的婉轉輕柔。柔緩總夾雜著幾絲空靈的感覺。
這是喬姍獨有的聲調，讓我記憶猶新。
我停住了嘴邊的話，沉默。
喬姍又喂喂了幾聲，然後低喃道，"奇怪。"
我腦子一片混亂，看了眼手機介面，打的確實是陸湛北的手機號，可是為什麼接電話的是喬姍？
思來想去，情緒紊亂，還沒來得及整理，喬姍就突然叫出我的名字，"辛瀾小姐？"
我以為她是看了手機上的備註才知道是我的，沒想到在我承認的時候，對方卻一副釋然的長嘆，"哎，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猜錯了呢。"
我心裡一沉，漸漸把眉頭揉皺，"手機上沒有備註？"
"沒有啊。"喬姍天真的回答，而後後知後覺的給我解釋，‘啊，我的意思是也許北哥記得你的號碼呢，所以沒有新增聯絡人。"
比起沒有備註，最後的一句直接沒有新增到聯絡人，更是讓我心涼，但是對方又像是刻意告訴我一般，還裝的天真無辜的樣子。
我本想求住陸湛北，可是現在看來，他並不能依靠。
"不過，辛瀾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火燒眉睫，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問她陸湛北在哪，喬姍沒說話，電話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而後隱隱被一股隔著門而來的水聲覆蓋。
她給我說，"他在洗澡。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我心臟突突跳動，腦海中浮現了一副刺眼的畫面，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的問她，"那你？"
"我在等北哥出來呀。"喬姍嬌笑，話語脫口而出，沒有一點緩和。就好像再說自然而然的事一樣，笑聲卻也家咋了幾分挑釁的味道。
我胸口一窒，差點忘記呼吸，大腦一片空白，還隱隱嗡嗡作響。緩和了半天，直到喬姍再次問我有什麼事嗎，才反應過來。
我忍著眼眶的溫熱，掐緊手機，咬牙回了她，"沒事。"
然後掛了電話。
他對我說，他還有別的事所以不能來上海，卻放心把我一個人交給周辰，而自己轉眼跟舊情人在一起。
而之前司機把喬姍的行李搬到了陸家本家，說是也要在本家住幾天，怕是要等到陸湛北母親忌日的時候。
我沒資格陪他去上墳，可喬姍在他心目中說不定有資格啊。
越往後胡思亂想，心裡越亂，如絲線纏繞在一起，越想解開就越纏越亂，讓人煩躁不已。
我放棄了找陸湛北借錢的念頭，轉身往醫院折返，瑤瑤看見我渾渾噩噩的回來，本來急急躁躁的表情猶如被一盆冷水澆滅一樣，瞬間安靜了下來，一臉擔心的過來攙住我問道，"怎麼了？"
我牽強的拉出一抹微笑，搖頭。其實也沒多大的感覺，只覺得胸口有點悶。
"你這表情跟失戀了一樣，是不是陸湛北欺負你了？"
我噗嗤一笑，打破了微有些哀愁的氣氛，擺手回答，"怎麼可能，只是外面天熱，悶的。"
瑤瑤半信半疑的喔了一聲，然後又把心思收到自己身上。
床鋪的位置已經空了，她獨自一人在房間等到的我。
我問她她媽呢，她說剛剛已經轉院了，然後低著頭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可就不肯說出來。
"你不是說想見我嗎？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我忍不住開口問她，她吞吐了半天只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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