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濃霧不宜趕路, 林子裡瘴氣瀰漫,還有蛇蟲鼠蟻……
陸妤寶打定主意在山洞裡面窩一晚,很快就摟著狗狗睡過去。
與她同處一室的薄時衍, 卻沒能這般舒服。
他的頭疾,忍著忍著就過去了, 手臂上被毒蛇咬傷的地方, 敷上草藥酥酥麻麻,帶著細微的疼。
半邊身子的感官在恢復,種種而言, 都是小毛病,不過疊加起來, 足夠讓他難以入眠。
薄時衍頭一回遇到這般心大的女子, 甚至入睡的速度,快到讓他疑心她在做戲。
然而長夜漫漫,熟睡的小姑娘幾乎都不翻身,呼吸均勻沒動過。
反倒是她腳邊的狗子,兩眼盯著他, 尾巴一甩一甩的,忠心護主。
後來, 在密林的蟲鳴鳥叫聲中,薄時衍也靠坐著睡去,毫無防備地跌入旖旎夢境。
寬大蓬鬆的床褥上, 玉i體i橫i陳, 她白到發光。
是叫圓圓的小姑娘, 整個人柔軟到不可思議, 薄時衍清晰地記住了這份手感。
甚至, 她窩在他懷中落淚, 嬌滴滴的喊疼,他捨不得她遭受半點不痛快,咬牙忍著,一點一點抽離出來。
那樣順滑溼軟的摩擦感,被緊緊箍住吞吐著挽留著……
薄時衍憋出一身汗,恍然睜開眼。
視野內,是灰濛濛的山洞頂端。
洞外天色未亮,隱隱有模糊不清的光線透進來,霧氣繚繞,能見度極低。
他們在山洞裡窩了一晚上,而他竟然……做了春ii夢?
薄時衍抬手輕捏眉心,沒有去看簾子另一側的小姑娘,只覺匪夷所思……到了可笑的地步。
他莫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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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鬼迷林溼氣濃重,因為青莒峰遮擋在跟前,導致它要遲一個時辰才能照耀到陽光。
白霧長久不散,林子裡的生靈被滋養,除去蛇蟲鼠蟻等貪戀潮溼之物,還有許多菌子冒頭。
陸妤寶很快就醒了,精神飽滿,眸中帶笑,領著薄時衍去河邊梳洗。
她身邊一黑一白兩條狗,樂顛顛跟著跑,不僅陪著小姑娘採蘑菇,還在林子裡找到了野雞蛋。
陸妤寶通通洗乾淨了帶回去,山洞裡面沒有炊具,只能用樹枝串起來烤著吃。
炊餅還剩下不少,昨晚大部分進了狗子的肚子。
薄時衍雖說養尊處優,但也不能全叫小娘子動手。
他估摸著兩隻大狗的食量,叉了五六條河魚,處理乾淨後帶回去烤著。
吃完後霧氣散去,才方便尋路回去。
“看來你沒事了,”陸妤寶瞥一眼他手臂上的傷口,道:“你的同伴們不知如何了?”
萬一她把人領進林子,發生了什麼意外,豈不是罪過?
薄時衍聞言,淡淡回道:“區區蛇蟲,傷不了他們。”
頂多就是迷路,被困林子更深露重將就一晚。
他這麼說,陸妤寶便放心了,不過……“你似乎也有功夫在身?”
她看見他腰間的佩劍了,光從劍鞘來看,是一柄上好的武器,按理說青天白日不會那麼容易被毒蛇咬傷。
薄時衍不想提他的頭疾,因此不語。
瞧著是不愛與人搭話的性子,冷硬得很。
陸妤寶鼓鼓小臉蛋,閉上自己叭叭的小嘴。
吃過早飯,兩隻狗子跟著勉強填飽肚子,他們踏著明媚的日光,迎著逐漸稀薄的霧氣,離開鬼迷林。
有陸妤寶帶路,這次沒有轉悠多久,順利出去了。
返回蒲蘭谷的路上,正好撞見陸謙顏帶著一群人尋來。
閨女一晚上沒回去,起初他們以為又是在哪個友人家中逗留,也不是第一回這樣了。
然而天亮後讓範子懸去問問,她們都說圓圓沒在。
陸謙顏頓時著急了,立即帶人趕來,不是在鬼迷林就是上了青莒峰。
這會兒半路遇上,少不得數落一頓,然而瞥見她身旁的薄時衍,又給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們是怎麼湊到一塊去的??
——昨晚發生了什麼?!!
陸謙顏強忍著滿腹疑問,把陸妤寶給帶回家裡。
他對薄時衍不冷不熱的,差點沒有瞪他幾眼。
回去後,鬧清楚緣由,閨女好心救人,都不好數落她。
若不是圓圓找來蛇藥及時解毒,薄時衍擠出毒血後不會危及性命,但後續清除餘毒有得受。
尤其是他體內本就有毒素,飽受頭疾煎熬。
此事圓圓做對了,陸謙顏身為醫者,哪怕私心不願他們牽扯上關係,卻也不想看到薄時衍有何意外。
尤其,此人還是新登基的帝王。
倘若有何變故,只怕國家即將大亂。
不過,他們倒是順利回來了,薄時衍的隨從一行人卻還不見蹤影。
陸謙顏讓人去鬼迷林找找看,多半在裡頭打轉呢。
大白天的尋人容易些,趕緊給帶回來。
一回頭,便見陸妤寶被陸雲苓給叫走了。
當孃的當然要逼問他們昨晚如何度過,並且吩咐婆子備水,讓她好生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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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池塘蜿蜒的水廊,陽光傾灑,微風徐徐。
沐浴後的陸妤寶青絲披垂,坐在圍靠上晾著她那頭半乾的溼發。
陸雲苓坐在後頭手持白玉梳替她打理,綢緞般烏黑,滑不溜手。
“圓圓,你與那位付公子,在山洞裡待了一夜?”
“還有小烏和白雪呢。”她指的是那兩條狗。
“它們又不是人,”陸雲苓挑眉道:“你們不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麼?”
陸妤寶呆了一呆,好像也對?
她立即道:“那我去告誡他別說出去,否則他都不好說親了。”
這樣不就保全名聲了麼。
陸雲苓沒忍住,指尖一掐她軟乎乎的臉頰:“我的傻圓圓,妨礙更大的不是你麼?”
“唔?”陸妤寶臉上吃痛,嘟嘴道:“爹爹說了,他認識許多青年才俊,我才不愁嫁呢。”
蒲蘭谷世代行醫,認識的三教九流可太多了,其中還包括一些江湖中人。
這段時日,陸妤寶也見過幾個,心裡沒什麼想法。
陸雲苓噗嗤笑了,指尖輕點她的小鼻頭,“你呀……”
她閨女模樣生得好,又有這蒲蘭谷做底氣,確實是不愁嫁。
不過,婚姻大事如此緊要,當然是往好的挑了。
陸雲苓覺得這位付公子儀表堂堂,可以稍微打聽打聽。
陸妤寶得知她的想法,一搖頭道:“不好,他不愛說話。”
“你們都不認識,哪來那麼多話?”陸雲苓笑道:“當誰都跟你一樣話多?”
“我話也不多呀,”陸妤寶伸手纏上她,“孃親,我不想太早嫁人呢……”
“別撒嬌,”陸雲苓無情地推開她,道:“我去替你問問,他是否願意入贅蒲蘭谷。”
“不好,”陸妤寶一搖頭,慢吞吞道:“他是來治病的,卻不告訴爹爹自己的病症,顯然是不信任爹爹。”
“什麼?”陸雲苓不由訝異,“你如何知道的?”
她細白的小指頭把玩自己的髮梢,頭也沒抬:“因為爹爹沒有問候他半句。”
若是病患,一晚上露宿回來,爹爹才不會半句都不提呢,也沒見催他喝藥。
陸雲苓從小就護著陸謙顏的,當下立即打消了心思,“既然不信我們蒲蘭谷,還巴巴跑來幹什麼?”
最不喜歡對著醫者支支吾吾延誤病情的人了!
沒成想,娘倆在這嘀咕完,那邊廂薄時衍就對陸謙顏坦白了。
陸雲苓上門女婿的算盤,徹底落了空。
薄時衍不僅直白亮出自己的身份,還想邀請陸神醫一同去京城走一趟。
因為朝廷離不了人,尤其是這會兒正值多事之秋,他非常忙碌,同時又想盡快解毒。
對此,陸謙顏一邊演出震驚的神色,心裡卻早有準備。
於公於私,他都不會對薄時衍置之不理。
也知道國家政務繁忙,新登基的帝王沒有時間在蒲蘭谷逗留太久。
他願意走這一趟,替他解除餘毒。
話已至此,當然要先診脈,確定他的基本狀況。
陸謙顏請薄時衍上座,從醫藥箱裡摸出小藥枕。
上手後立即眉間蹙起,這一世的他,毒素竟然更加嚴重……
陸謙顏擰眉思索,很快就想清楚其中的細緻差異。
前世有圓圓在薄時衍身邊,恰好她殘存的蠱毒能稍稍抑制他體內的餘毒,某種程度而言,達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
所以他聞著她血內異香,便可平復緩解頭疾。
而這一世,不僅什麼都沒有,他還放任自己的怒火蔓延,一刀解決了卓太后。
人的一言一行,乃至情緒,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
它們息息相關。
種種緣由之下,薄時衍的毒更嚴重了,昨日在鬼迷林發作之時,才會被毒蛇咬傷,否則以他的身手,不至於如此……
“陸先生。”
低沉的嗓音,喚醒了陸謙顏的思緒。
他收斂起面上神色,舒展了眉目,道:“付……薄公子這毒,頗為棘手,但是能治。”
陸謙顏曾經治過一回,這次只需要對藥方稍作調整即可。
他這麼想著,薄時衍向他道了謝,並且提出一個不情之請。
“想要我性命之人很多,”薄時衍淡淡道:“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正在解毒,懇請陸先生幫忙一二。”
陸謙顏能夠理解,他這麼奪走帝位,只怕比起前世的處境要危險更多。
真正的風口浪尖。
誰知,薄時衍讓他隱瞞神醫的身份入宮一趟,還要借圓圓一用。
他想造成的效果是‘新帝從民間帶回一個姑娘’,而陸謙顏是那位姑娘的老父親。
而不是他帶回一位神醫。
陸謙顏睜大眼睛,立即搖頭反對:“如此一來,我家圓圓還如何說親!萬萬不可!”
“此乃做戲,”薄時衍解釋道:“你二人皆可改頭換面,想要何種身份,我可以安排。”
“那也不行,”陸謙顏皺眉道:“改頭換面談何容易?”
“陸先生,”薄時衍似笑非笑地打斷了他,“你可以做到。”
後者正要否認,一抬眼,與那雙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對,驟然一驚:他怎麼知道?
陸謙顏會易容,此事極少人聽說過,因為他的師叔是有名的毒師,父親與他意見相悖。
父親不喜歡毒師,也不準陸謙顏接觸太多,包括易容一道。
後來,他也幾乎沒有拿出來用過,但確實是會的。
這會兒被薄時衍道破,陸謙顏一時間沉默了。
此人不容小覷,一直是個心眼忒多的男人,前世能那樣相安無事,很大原因是因為圓圓。
而這一輩子,他不僅多疑,試探於他,還早早做好了各方面的調查。
恐怕,有些事情容不得拒絕,一旦鬧僵了,就不好看了。
哪怕這般,陸謙顏也沒有被暗暗脅迫的不悅,更多是無奈之感。
因為曾經與薄時衍相處不少,也知道他的脾性,這會兒難免寬容許多,對方不認識他,調查不過情理之中。
陸謙顏點頭答應了,但他有條件有底線:
不論任何情況下,都不準傷害他的女兒,就連讓她不開心不高興都不行。
薄時衍沒道理不認同他的一番愛女之心,不僅出口承諾,還會給予極為豐厚的報酬。
思及鬼迷林裡遇到的那個小姑娘,軟嫩純善,不怪乎被人疼到骨子裡。
薄時衍一個大男人,請人來幫忙,何至於讓一個小娘子受什麼委屈?
他未曾將此事放在心上。
不料——
入夜之後,迷亂的夢境裡,他把人拘著,掐腰按坐懷裡,巨獸入籠、盡嘗軟桃,不僅叫她委委屈屈……
還把人給欺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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