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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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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明,你當沒聽見。”我媽瞪了一眼爸爸,“行了,吃完了你就去看電視吧,別叨叨了。”

許駝跟我進了屋裡,裝模作樣拿了本數學教輔翻兩頁。我蹲在椅子上,面色yīn沉盯著他。

“gān嘛?”他一臉無辜,“我說了兩年前的事和我沒關係。”

“你沒告訴我你是獵殺連環殺手的連環殺手。”

“不好嗎?你應該更安心了才對吧?”

——可原來的緊張感瞬間就沒了。他的目標是那些在逃的犯罪者,我又不是!

許駝再次變成了一種可控的危險,可控就意味著沒有了趣味。

“——而且你把他們殺完了,我爸他們gān什麼?”

“按時回來包huáng魚餛飩啊,不好嗎?我可是免費在替他們打義工哎。”

“這樣就沒有大案獎金了啊!”

“大城市哪來那麼多大案。而且我不是每個月在給你們房租嗎?你這個小周扒皮……該不會想慫恿你媽漲房租吧?”

我正在計較是漲兩千還是漲三千。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覺得我喜歡殺普通人啊?”他邊替我批英語聽寫的單詞,邊自言自語抱怨著,“既沒有啥好玩的,也沒有挑戰性,普通人的警惕值如果是10,那些在逃的犯罪者警惕值至少都有50——你見過貓喜歡撲不動的呆物嗎?肯定是越警惕越活潑的東西,貓越喜歡撲啊。”

我生了兩天悶氣。用女班長的話來說,以為自己看了本懸疑推理,結果發現是流水賬一樣的甜寵文。我對她看的那些小說不是很感興趣,但她總在打聽那個來接我放學的許哥。

“可惜戴雪明你高考打算出去。”她哀嚎,“註定要拆……”

“還不一定啊,萬一學費超出預算,我爸可能就不會送我出去了。”

刨除掉許駝,我的人生線就是個普通的留學生線。家裡努力湊錢送出國讀書,回國後找一份夠不上預期的工作,工作,相親,結婚,生娃,生娃前要記得把那個房客趕出去。

“你也把人生看得太無聊了。”班長笑我,“人生這東西就是一直有變數的,誰都說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人生就是一條直線啊。線上墜著再多的裝飾品,它也只是一條直線,無聊地通向前方罷了。唯一的變數就在於,我爸能攢夠錢送我留學,或者攢不夠錢,放棄送我出去。

至於許駝,由於知道這傢伙獵殺的目標僅限於逍遙法外的兇手,他也成了線上的一個普通吊墜,無非是比其他吊墜鮮豔點罷了。

我回了家。那天我爸沒回家,這不是什麼少見的情況,大家該gān嘛gān嘛。我媽和她的小姐妹討論週末去哪聚餐,我在聽英語聽力,許駝坐在書桌後的chuáng上,用膝上型電腦查資料。

“喂,如果,我是說如果,”寫完一張卷子後,我趴在書桌上,對著他低語,“如果我家一家三口有天被人入室殺害,你會不會出手啊?”

“會。”他微笑著點頭,“戴叔包的餛飩很好吃的。”

這時,外頭傳來了門鈴聲。我以為是我爸回來了——媽媽去開了門,她的語氣很訝異:“周 隊怎麼來了……”

他問:“誰是周隊?”

“我爸的上司啊。”

許駝警惕起來,合上了電腦,靠近了窗戶。我腦補了最瘋狂的狀況——這傢伙做的事被人發現了,警隊極為重視,隊長帶人衝進我家,一腳踹開我房門,開始追逐戰……

那我肯定幫周叔叔,因為他每年都給我壓歲錢。

“死孩子,小財迷!”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罵我。

然而沒人衝進來。

我們等了很久,不知道客廳裡究竟在進行什麼談話。而就在五分鐘後,我聽見了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爸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沒了。

我討厭坐長途飛機。

機艙裡的gān燥讓眼球很不舒服,超過五個小時後,鼻子還會聞見噁心的味道。

上一次回國是一年前,chūn節時候回去看看我媽。平時因為要讀書和打工,沒辦法一年回去兩次。但哪怕是一年一次,長途飛機都讓我有種下次堅決不再坐的崩潰感。

凌晨一點落地。因為時差,整個人都昏昏欲睡。儘管在飛機上已經吃了助眠藥qiáng行倒時差,下廊橋時候還是差點一腳踩空。

我在行李轉盤等自己的兩個大行李箱。等待時間太久了——從亞特蘭大起飛,轉機兩次,就算告訴我掉了一個行李箱也沒啥意外。

我打著哈欠換上了國內的手機卡,給我媽發了條已經落地的訊息。她已經等在機場外了,但看這個情況,恐怕還需要等很久。

二十分鐘後,我終於等來了自己的行李。我們約定在航站樓停車場,大約需要走十分鐘。我中途去了趟洗手間,把露在外面能洗的皮膚統統洗了一遍,試圖洗掉飛機上的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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