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半,國內機場已經沒有多少航班起落了。
洗手間裡只有我一人,當擦gān淨手上的水、準備離開這裡時,身後隔間的門突然打開了,一隻手將我拽了進去,用力掐緊我的脖子——
我聞到那傢伙身上的熟悉氣味。
這場謀殺持續了不到十秒。我捂著脖子坐在馬桶蓋上,咳了好一會兒。他剛想說話,被我一腳踹到小腿脛骨中間,捂著腿“嘶”得跳開了。
“大學畢業了,怎麼人都變樣了?”許駝單腳跳過來,撩開我的留海,“頭髮留那麼長,還戴眼鏡了,你近視嗎?”
我作勢要再踹他一腳,他開啟隔間門逃了出去。
——爸爸去世後,許駝還是住在我家裡。他偶爾用出差的名義去外地待幾天,只有我知道他是去gān什麼的。
每年回國探親也會順帶見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去便利店買點垃圾食品,去網咖開個黑,或者在我臥室裡jiāo流一下他最近追查的傢伙。我原以為他只喜歡追殺那些沒被抓住的殺人犯,後來知道,他的獵殺範圍比這廣得多。
最痛苦的是陪他開黑。他遊戲打很爛:“血量這個設定本來就很不科學,為什麼怪被刀刺了那麼多下還不死……”
“因為它是怪啊。”
“我們的人物被砍了那麼多下也沒死啊。”
“因為那只是程式資料啊。”
他可能還是覺得三次元砍怪比較好玩。
我媽一向是個優柔寡斷的女人,但在爸爸出事後,她果斷用撫卹金安排了留學的事。我那時反而猶豫,考慮要不要拒絕出國,留在這照顧她。
許駝讓我出去轉轉:“反正學費的問題也用撫卹金解決了……”
“在我報警前你還有一次說人話的機會。”
“——年輕就要多去外面闖一闖。”
送我去美國的那天,我媽和他送我去的機場。等我畢業回國了,還是我媽和他來接我。
媽媽提前給我發了訊息,她開車在停車場等我,許駝來機場的到達層等我。
這傢伙果然沒安分等在出口。
我們各推著一個行李箱下了電梯,去停車場找到了我家的車。我媽抱怨我頭髮太長了:“面試之前還是把頭髮修一修吧。又沒近視,戴什麼眼鏡呀?我都擔心小許認不出你。”
“差點沒認出來,擔心自己抓錯人。”他坐在後排低聲笑了。
我瞥了眼他的手。許駝左手手背有個傷口,像是刀傷。
“手怎麼了?”我輕聲問。
“——工傷。”他說,“客戶情緒激動,完不成需求就想砍人。”
“這樣啊。”我冷笑,“那你gān啥不把客戶當上帝完成他的需求呢?”
“完成了需求,他還留著gān什麼,直接走了。首先要保證客戶不會走,人能留下,生意就做得成。”
“明天周叔下班後來我們家對吧?”懶得和他扯皮,我問媽媽明天的事,“好像是幫我弄簡歷的事。”
媽媽要開車,沒有回頭:“讓他別來也行。”
“我投技術崗,不出外勤的那種。”
“最好還是和小許一樣進普通企業吧。”她說,“媽媽能找老同學幫你內推進合資企業……”
我推了推鼻子上的平光鏡,把自己藏在鏡片後面,躲開她的話。爸爸的死讓她如同驚弓之鳥,對於我未來的擇業充滿了不安。
同樣不安的還有許駝。他看到我筆記本上的崗位意願,嚥了三口唾沫。
“怎麼樣?不安嗎?”我把筆記本抽回來。
“不是,你什麼時候對痕跡學研究感興趣了……”
“大學時候啊,特意轉了專業。剛好周叔能幫我把檔案送去研究所,工作和收入都穩定,有什麼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幾年我長高了些,和他走在一起,身高似乎差不多。
回家後首先是搬家——我媽決定把外婆接來照顧,而我直接帶著自己的東西搬去樓上許駝租的住處。這是我回國前就決定的事,許駝的租金可以減半。
許駝租我家住了很多年,不過大家幾乎沒怎麼去過他那。我都擔心開門會看見啥血呼啦滋的東西,結果,樓上的房間出乎意料的gān淨。
沒有多餘的裝飾和擺設,所有東西都擺的整整齊齊,大行李箱靠窗戶,錢包、證件夾都擺在行李箱上面。哪怕停電環境下,也能背下來每樣東西放在哪。
“這就是隨時準備跑路的人會住的地方。”他說,“你以後要是看見還有誰的屋子也是這樣,就得小心一點。”
我從自己的行李裡抽出兩張球星的海報和幾本男性向雜誌丟給他:“明天周叔過來和我談入職的事,你最好把屋子弄亂點。”
周叔是我爸的上級,這兩年也準備退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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