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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的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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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和艾伯特恐怕再也不會見面了。”威爾弗雷德大聲說道,聽不出哭的痕跡,也聽不出滿意或遺憾的語氣。

“除非我們真的去薩斯喀徹溫。”米爾德麗德說。艾伯特邀請他們去的時候,她覺得去那裡和去西伯利亞的可能性差不多。

“總會去的。”她加了一句。

“也許吧。”威爾弗雷德說。他長長地、重重地喘了一口氣,似乎很滿意。“但肯定不是下週。”

木星的衛星

我在多倫多綜合醫院八樓的心臟病病房區找到了父親。這是一間雙人間病房,另外一張床空著。父親說他的醫療保險只能報銷普通病房一個床位的費用,怕這樣醫院會多收費。

“我從來沒要求住雙人間。”他說。

我說普通病房的床位可能滿了。

“沒滿。他們推著我經過那裡的時候,我看到有幾張床是空著的。”

“那就是因為你身上得連著那個東西。別擔心,要是多收費,他們會告訴你的。”

“這倒是有可能,他們不想把那玩意兒架在普通病房裡。我猜我的醫療保險裡應該包括那玩意兒。”

我說肯定是這樣。

父親的胸口貼著電線,床頭上方掛著一個小螢幕。伴隨著令人緊張的嘟嘟聲,一條鋸齒狀的亮線在螢幕上顯示出來,那是他心臟的活動情況。我儘量不去看螢幕。在我看來,如此密切地關注心臟——實際上是把本來非常隱秘的活動誇張地顯示出來——無異於自找麻煩。凡事一旦如此暴露,就會愈演愈烈,以至於最終失控。

父親卻好像並不介意。他們給他服用了鎮靜劑。你知道的,他說,就是那種能讓人快樂的藥丸兒。現在他看上去確實既平靜又樂觀。

前一天晚上卻是另一番情形。我開車把父親送到醫院急診室時,他臉色蒼白,雙唇緊閉。他開啟車門,站起身,平靜地說:“你還是給我弄輛輪椅來吧。”每逢危急時刻,父親說話總是這種語氣。有一次,家裡的煙囪著火了。那是個週日的下午,我正在用別針把一件裁好的衣服別起來,父親走進來,也是用這種不動聲色但充滿警告意味的語氣說:“珍妮特,你知道哪兒有發酵粉嗎?”他想用發酵粉去滅火。後來他說:“我猜是你的錯——你不該在禮拜日做針線活。”

我在急診候診室等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把值班的心臟病專家叫了來,是個年輕的醫生。這個醫生把我叫到走廊裡,告訴我父親的一個心臟瓣膜受損嚴重,應該立即接受手術。

我問他如果不做手術會怎樣。

“那就得臥床。”醫生說。

“多長時間?”

“可能三個月。”

“我是說還能活多長時間?”

“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醫生說。

我去看父親。他坐在床上,床外邊掛著簾子,把房間那一角隔開。“情況不好,是不是?”他說,“他告訴你我心臟瓣膜的情況了嗎?”

“也沒有那麼糟糕,”我說,然後把醫生說過的所有積極的話重複了一遍,或者說誇大地說了一遍,“暫時沒有什麼危險。要不是心臟有毛病,你的身體還是很好的。”

“要不是……”父親沮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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