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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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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葉家和謝家的交情, 始於已故的謝家老太爺。

 那時新朝第一屆科舉,年輕的葉大儒在科舉中嶄露頭角,謝家老太爺愛才, 對當時的葉大儒十分欣賞, 多有提攜。

 但葉大儒縱使才華橫溢, 性子卻無法融於官場, 鬱鬱寡歡, 勉強為了葉氏一族在官場之中支撐。

 後來受謝家老太爺點撥, 一個家族的延續並非只在於一人, 教養好子孫方可枝繁葉茂, 葉大儒才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官場回鄉教導葉氏子弟。

 他親手為葉家傾力教養出幾位進士, 雖說如今官職皆不高, 但齊州葉氏確實蒸蒸日上。

 如今第二代最小的孩子,還要和鴻臚寺卿家的女兒結親。

 “老夫人, 多年未見,更顯精神矍鑠。”

 已有五十二歲,已是本地德高望重之人的葉大儒, 率先從謝策身上收回視線, 向謝老夫人行禮。

 葉家來人不多,除了葉大儒,只一對中年夫妻, 一個十二三歲的年輕娘子並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

 葉大儒一動,其他葉家人紛紛回神,一同向謝老夫人恭敬地行禮。

 雙方見禮,尹明毓才知曉, 這對夫妻是便是她四妹妹未來的公婆, 葉家四老爺和四夫人;那年輕娘子則是她四妹妹的小姑子。

 小孩子, 則是葉大儒的親孫子,葉小郎君,葉扉。

 他的父母在外任,他跟著葉大儒讀書。

 兩家人早有通訊,尹明毓他們在齊州停留的這段時日,便會住在葉家。

 見禮後,眾人便坐上馬車,前往葉家宅子。

 因為謝家都是女眷,便是葉四夫人和葉小娘子陪在她們身邊招待。

 謝家人身份高,謝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姑太太曾是從三品官夫人,謝欽也為尹明毓請了誥命,但她們絲毫沒有倨傲之色。

 出於教養,尹明毓亦對葉家人禮數週全,並非只因為他們是她四妹妹未來的婆家人。

 但葉四夫人母女面對謝家眾人,仍舊有幾分無法掩飾的拘謹。

 據尹明毓所知,她是舉人之女,葉四老爺止步於秀才,再無所進,留在齊州幫著葉大儒料理事務,她也從未出過齊州。

 謝老夫人輩分高,自然不會去遷就晚輩,問了幾句話,發現葉四夫人還好,葉家小娘子雖極力剋制,尾音卻因為過於緊張而有些許顫抖,說話的興兒便淺了。

 姑太太倒是跟葉四夫人聊,可她說話的勁兒,不經意便會教氣氛僵硬。

 尹明毓只得出聲緩和道:“四夫人,不知何時上京?正巧我們也想託您捎些東西進京呢。”

 葉四夫人露出個笑,回道:“下個月初便啟程北上,你們有什麼要捎的,儘管留下便是。”

 如今已經是月中,尹明毓他們一行只打算在齊州停留五日,便要繼續南下,葉四夫人一家下月初北上,就是為了等他們。

 而葉四夫人剛回答完,忽的一拍腿,道:“瞧我這記性,險些忘記說,您家郎君從嶺南送了東西給你們。”

 謝老夫人一聽,極為關注,“何時送來的?”

 “十來日前吧。”葉四夫人道,“謝郎君太過客氣,還說煩擾了我們,給我們一家子都備了嶺南那邊兒的土儀。”

 原來,謝欽單知道他們離京的日期,到嶺南後,暫時還未收到尹明毓的信,根本不知道她們走到何處,只能派人將東西送到齊州,等他們到了之後收取。

 尹明毓聽說謝欽送東西來,也是眼睛一亮,心都飛到了葉家去。

 實在是她的遊記已經斷了太久,舊的快要翻爛了。

 姑太太瞧見尹明毓這一下子亮堂起來的神情,調侃道:“還當你多穩得住,小夫妻分離許久,也惦念了吧?”

 眾人皆看向尹明毓,她也不臊,只笑笑便帶過去。

 半個時辰,馬車停在葉家的宅子外。

 尹明毓答應了照看好謝老夫人、姑太太,整個行程自然都是她在總管。眾人皆下了馬車,她吩咐金兒銀兒一聲,兩婢便教人搬東西下來。

 先搬下來的是謝家送給葉家人的禮。

 葉家人客氣了幾句,便收下了,隨後葉四夫人便親自安排謝家幾人住進客院,並且請她們先行休息,晚間為他們接風洗塵。

 葉四夫人說完,就不再打擾他們,離開了客院。

 葉家在齊州本地是有名望的人家,,不過葉大儒不願意子孫過多沾手商事,移性情,因此葉家起家這些年,只有幾間文雅的筆墨書鋪,其餘只買田置地,然後花費打量銀錢培養子孫讀書。

 是以,葉家宅子不小,不過並不豪奢,處處都透著質樸。

 客院顯然是精心收拾過的,尹明毓將安置的事宜交給金兒銀兒張羅,便到了謝老夫人的屋裡。

 謝策方才在馬車上已經晃睡著了,童奶孃稟了一聲,先抱著他進屋去睡。

 尹明毓聽著她們說話,眼睛看著謝欽送過來的木箱,猜測裡頭有幾本遊記,這麼長時間,若是少於兩本,絕對是不夠的。

 童奶孃走後,謝老夫人邊抬手開啟木箱,邊對尹明毓道:“你四妹妹這門婚事不錯。”

 謝老夫人閱歷豐富,她這般說,葉家便是真的不錯。

 尹明毓也頗為贊同。

 女子出嫁,多在後宅裡,若是夫君在外有差事,接觸最多的不是夫君,而是婆家女眷。

 葉家看著是差尹家不少,可葉家那位郎君出息,葉家整個家族都在穩步上升之中,極有潛力,且葉四夫人母女倆也都不難相處,嫡母韓氏確實很用心地為四娘找適合她的婆家。

 尹明毓所見的夫人們,嫡母韓氏和謝老夫人,不提她們是否對妾室對庶女心懷芥蒂,只看她們在庶女的教養和婚事上的態度,皆是極有格局、極大氣的女子。

 這時,謝老夫人取走她的信,對尹明毓道:“剩餘皆是你的,拿回去吧。”

 尹明毓回神,視線落在箱中,一見有一封信、一卷畫軸和三本書冊,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向謝老夫人曲身一禮,便抱著木箱回她住的屋子。

 她都顧不上信,一進屋便拿起遊記,坐下來慢慢看。

 至於箱子裡那不知道是什麼的畫軸,更是絲毫引不起她的關注。

 尹明毓看得極專注,一個人在屋子裡,姿勢從端坐著變成靠在椅背上,一會兒靠在右側扶手,一會兒又靠在左側扶手上,只有眼睛始終不離書冊。

 期間金兒和銀兒進進出出,都沒打擾她,妥善地處理好一切。

 直到天色有些暗下來,染柳點起燈,尹明毓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小半日。

 她看第一遍都是隻看個大致情節,囫圇吞棗的,是以看得頗快,第二冊都已經看了一半。

 此時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便道:“我看完這一節。”

 染柳又將燈火往她旁邊挪了挪,“少夫人慢慢看便是,葉家還未來人請。”

 尹明毓衝她微微一笑,教她去旁邊坐,不必站在這兒候著,然後便繼續看。

 這段時日,金兒銀兒忙著管事時,都是染柳陪在少夫人身邊,她已經瞭解少夫人的習慣,於是聽話地直接去旁邊的圓凳上坐下。

 尹明毓看完了一段完整的情節,這才放下游記,去換了一身衣服,重新梳妝好,正好葉四夫人派人來請,便和謝老夫人、姑太太、謝策一起往葉家正院去。

 謝策也才醒過來沒多久,知道父親送了信來,邊走邊問:“我的信呢?”

 謝欽沒給他寫信。

 尹明毓和謝老夫人對視一眼,到底沒有騙他。

 謝策小小年紀,已經記得些事兒,微微嘟起嘴,“都有,只策兒沒有。”

 原來他是介意的。

 小娃娃長大也開始有心事了,但這事兒是謝欽的責任,她們沒道理幫著善後。

 尹明毓便道:“那你便寫信告訴你父親,不能因為你小,就不給你寫信。”

 謝策能接受這個解決方法,便點點頭,又問什麼時候寫信。

 “明日便寫。”

 謝老夫人看尹明毓輕易便教謝策不再有脾氣,心下放心,忘了經常惹謝策的人也是尹明毓。

 而他們說著話,就到了葉家正院,還是葉家那幾人。

 擺膳之前,眾人在一處說話,葉大儒既是名士又是名師,便要考較謝策一番。

 謝策才啟蒙半年左右,只識得一些字,並且背了些詩文。

 葉大儒得知他的進度,便按照他所學,面容嚴肅地讓他背誦一篇啟蒙的文章。

 謝策這半年多教尹明毓折騰地,毫不怯生,張口便背,口齒伶俐,只偶有磕絆,也不需人提醒。

 葉大儒捋著鬍鬚,頻頻點頭,待到他一篇背完,又點了另一首詩,隨著謝策的背誦,眼神越來越欣賞。

 謝策站在葉大儒面前,再次背完之後,便仰著頭,一雙大眼睛注視著他,等他繼續提問。

 葉大儒並沒有再讓他繼續背,撫著鬍鬚肯定道:“甚好,甚好。”

 謝策聽得懂葉大儒是在誇讚他,有人誇他,就是好人,他就眉開眼笑起來,奶聲奶氣地回道:“葉祖父,眼光好。”

 一臉嚴師相的葉大儒:“……”

 這真的是謝家的孩子嗎?他不禁又想起碼頭的場景。

 果然,不正常。

 依照謝家家風,教養出來的子孫理應是最端持守禮的,畢竟從老太爺到右相,再到謝欽,皆是這般,在見到謝家這小郎君之前,葉大儒也以為他就是謝家子的模樣。

 沒想到……謝策跟他所見所熟知的謝家人大為迥異。

 而這般小的孩子,不怕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誇他……眼光好。

 葉大儒臉上的嚴肅之色微滯,想要作出些軟和的反應,又不甚適應,神情反倒顯得更僵硬。

 謝策眨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麼好像更不高興了。

 尹明毓坐在姑太太下首,端起茶杯,遮住嘴角的笑意。

 謝老夫人則是輕咳一聲,道:“策兒,不可如此。”

 謝策茫然,不可什麼?

 然謝家人習以為常,葉大儒和葉家其餘人卻見過不少尋常孩子,尤其家裡有一個比謝策只大了兩歲的葉扉。

 葉扉已經是極聰慧的孩子,三歲之時也不如謝策大方伶俐。

 葉大儒放棄對謝策展示溫和的一面,轉向謝老夫人誇讚:“您這曾孫,天資不俗,眼神清亮,小小年紀便有大將之風,不愧是謝家子。”

 葉家小郎君站在祖父身邊,聽到祖父誇謝策,看向謝策的眼神有些藏不住的不服氣和鬥志。

 尹明毓注意到,頗覺有趣。

 而謝老夫人聽到大儒對曾孫讚不絕口,笑容滿面。

 若是從前,恐怕再是高興也要謙虛幾句,可跟尹明毓相處的多了,也覺得這是事實,沒甚好需要謙虛的。

 遂只稍稍收了收笑,道:“他還小,需得用心教導。”

 晚膳擺好,論理,需得男女分桌而食,葉家也是這般安排的。

 但謝老夫人年長、地位高,葉大儒便請謝老夫人與他同桌,又吩咐孫子照看謝策。

 葉小郎君遵從祖父的話,答應下來,坐在謝策身邊也確實有在照顧他,可許是還惦記著先前祖父誇讚別人家孩子的事兒,一舉一動十分公事公辦。

 謝策相反,他甚少見到這般大的郎君,極想親近葉小郎君,反客為主,還給葉小郎君夾菜,殷勤極了。

 “葉哥哥,吃。”

 葉小郎君繃住小臉,想要保持疏遠。

 謝策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眼巴巴地看著葉小郎君,問:“葉哥哥,不吃嗎?”

 他那麼小,又很是熱情的樣子,葉小郎君有些手足無措。

 謝策又叫“葉哥哥”,滿桌只能聽見他奶聲奶氣的“葉哥哥”。

 兩個孩子的互動,大人們都看在眼裡。

 葉四夫人讚歎:“謝小郎君可真是開朗。”

 謝策如今沒以前那麼傻乎乎了,尹明毓倒是覺得葉家這彆扭的小郎君更有趣更好玩兒些。

 葉家的接風宴結束,謝策還不想跟葉小郎君分開,像是尋常抱尹明毓腿那般直接去抱葉小郎君,葉小郎君直愣愣地被他抱著,想要掙脫。

 這時候,葉四夫人笑著說他:“扉兒,多陪你謝家弟弟玩一會兒。”

 葉小郎君便不動了。

 她想討好謝家也是人之常情,但尹明毓不甚喜歡大人因為勢利左右、驅使純真的孩子做什麼,孩子的關係可以更單純些。

 尹明毓便對兩個孩子招招手。

 謝策立時便撒開手,握著葉小郎君的手走到尹明毓的面前。

 尹明毓問他們想不想聽故事。

 謝策馬上回答:“想!”

 葉小郎君在尹明毓面前還是拘謹的,稍晚些才慢慢點頭,但面上沒表現出多少興趣來。

 尹明毓瞧他如此,起了些較勁兒的心,便拿出了殺手鐧——謝欽的遊記,這可是教她都抓心撓肝的,不信征服不了一個小孩兒。

 而謝欽的遊記確實寫得極引人入勝,尹明毓故事只起個頭,不止葉小郎君,連姑太太、葉四夫人母女,以及隨後過來的謝老夫人三人也入了神。

 尹明毓多壞心眼兒,一見他們專注不已,選了一個節點戛然而止,瞧向外頭天色,道:“呦,都這個時辰了……”

 謝老夫人現下一看她裝模作樣,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忍下瞪她的衝動,對葉家人道:“是有些晚了。”

 葉四夫人意猶未盡,卻也趕忙請她們回去休息。

 謝策先前還捨不得葉小郎君,此時顛顛兒跟在尹明毓身邊,握著她的手問:“母親,回去講嗎?”

 尹明毓餘光掃見葉小郎君想聽又極力忍耐的神情,一本正經地答應:“好,回去給你講。”

 葉小郎君:“……”

 嘴抿得緊緊的,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尹明毓幾人回到客院,謝策想聽故事,要跟母親睡。

 姑太太瞧了一眼他那小胳膊小腿兒,道:“你這孩子,這不是找罪受嗎?”

 謝老夫人斥道:“莫胡說。”而後極放心地教謝策跟尹明毓去睡。

 姑太太看謝策跟尹明毓走了,心下嘖嘖兩聲,去叫銀兒陪她。

 尹明毓屋裡,謝策躺在床上,擺弄手指聽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尹明毓一動不動地躺在床榻上,到底還是惦念著沒看完的遊記,起身又去看完,直到戌時末才安然躺下。

 第二日一早,尹明毓被金兒叫醒,迷糊地問:“什麼時辰了?”

 金兒答了,又道:“娘子,葉小郎君來找咱們小郎君玩兒。”

 尹明毓醒了會兒神,趴在床上不可抑制地笑起來。

 葉家這小郎君,實在是彆扭。

 謝策教她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先露出個笑,然後才揉著眼睛喊“母親”。

 尹明毓側身,支著頭道:“葉小郎君來找你玩兒。”

 謝策一聽,霎時睜大眼睛,什麼迷糊都沒了,張著小手要金兒幫他穿衣服,要去找葉小郎君。

 金兒動作麻利地幫他穿好衣服鞋子,謝策一落地,便跑出屋,嘴裡還喊:“葉哥哥!”

 尹明毓慢悠悠地穿戴妥當,走出門,就見謝策正帶著他的新夥伴喂舊夥伴吃草。

 而葉小郎君顯然對一隻醜羊沒什麼興趣,眼神不住地瞥向別處,見到尹明毓的一瞬間,頓時眼前一亮,偏又忍著什麼都不說。

 尹明毓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提講故事的事兒,看了會兒小孩子的笑話,忽然想起謝欽的信和畫軸,便又轉身回了屋裡。

 葉小郎君瞧她就那麼走了,頓時失落不已。

 謝策瞧見他的樣子,還問:“葉哥哥,不高興嗎?”

 葉小郎君否認。

 謝策圓眼睛轉了轉,沒有說話,但透著一股子鬼靈精怪。

 屋內,尹明毓先開啟謝欽的信。

 信上先是簡單說了幾句嶺南的情況。

 說嶺南勢力錯綜複雜,當地官員和地方望族為他接風那一日,便毫不掩飾地送美人,又說褚赫先前便為了不打草驚蛇,收下一南夢族美人,他初來乍到,不好擅動,便也暫時收下教護衛看管起來。

 尹明毓看到這裡,相信謝欽所說的“看管”一言,但也沒對謝欽所謂的“南夢族美人”有什麼感想,因為謝欽的語氣平鋪直敘,毫無修飾,任誰看了也幻想不起來。

 然後,謝欽說他此時頗為慶幸尹明毓沒有隨他一同到任,還說她在揚州多停留一段時日也無妨,如此,等她到時,他許是能理順嶺南。

 信最末,說褚赫畫了一幅南夢美人圖,教她一賞。

 尹明毓放下信,毫無防備地解開卷軸,放在桌上,毫無防備地拉開,人像畫徹底展開的一瞬間,滿眼驚豔。

 畫上女子一身異族服裝,輕輕依在廊柱上,眼神似乎是在看著她,又似乎根本未曾看任何一人,任何人都入不得她的眼。

 如此絕色,那等氣韻,哪裡是謝欽信中乾癟的一句“南夢族美人”可概括的。

 而且……褚赫的畫真是極為傳神……

 尹明毓隔著畫紙,與這南夢美人對視,竟是莫名覺得,送到謝欽這裡“暴殄天物”也是好的,這樣的絕色女子不必玩物一般……

 “娘子。”

 這時,銀兒從姑太太那兒回來,行禮後端著茶走過來,一見到畫上女子,亦是一呆,“娘子,這是……”

 尹明毓神態自若地接過她的茶,裝作方才她沒驚住似的,嘲笑銀兒,“瞧你那沒見識的樣兒,這是嶺南望族送給郎君的美人。”

 銀兒咂舌,“娘子,如此美人,咱們到嶺南是不是就能日日見著了?她幹活利索嗎?萬一像紅綢姐姐似的……”

 思路肖主,不同尋常。

 尹明毓戳了戳她的腦門兒,“像紅綢不是正好,你們幹活,一個絕色美人給你們紅袖添香、端茶倒水。”

 銀兒想到那畫面,一美,“也是。”

 但她隨即便回過味兒來,委屈地問:“娘子,到嶺南還幹活啊?”

 尹明毓故意問她:“你果真不幹?那這個絕色美人可沒了……”

 無論如何,活兒是推不掉的,至少美人不能丟。

 銀兒立刻改口,然後又問:“娘子,那咱們何時能到嶺南去啊?”

 路還是要一步一步走的,現下,他們肯定飛不去。

 之後幾日,謝策大多數時間都和葉小郎君一起隨葉大儒讀書,尹明毓則是在齊州四處遊玩兒,回來恰巧趕上兩個孩子空閒,就故意吊人胃口地講一段故事,興致勃勃地看葉小郎君彆扭的神情。

 不過尹明毓讓人將謝欽的遊記單獨抄出一份來,臨走前本打算留給葉小郎君,可謝策知道了,抱著抄好的遊記不撒手。

 尹明毓問他作甚,“不想送?”

 謝策一本正經地說:“我給葉哥哥,寫信寄。”

 尹明毓:“……”

 他這話,怎麼聽著那麼熟悉?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不愧是謝欽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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