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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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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謝家一家三口團聚的時候, 褚赫等人也終於追上車隊,並且一路跟隨摸到南越州東南邊界的港口。

 南越州一直以來都十分閉塞,對外所示, 極為貧困落後, 他們親至之後,發現平民百姓也確實貧困, 很多百姓只是勉強靠山林果腹, 並無其他營生。

 是以大鄴建朝三十一年,無論是商稅還是農稅,全都上繳極少。

 起初大鄴需得穩固朝綱, 休養生息,路得一步一步走, 嶺南發展劣勢諸多, 自然先著眼於別處, 一直無暇顧及嶺南太多。

 而南越境內的海港,據褚赫所知, 利用也不多,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嶺南這一帶海港常有水匪劫掠,一經碰上便損失慘重。

 但今日, 褚赫等人躲在遠處, 眼睜睜看著他們以為頗為荒廢慘淡的港口,停著一搜巨大的商船, 港口上擠滿裝貨卸貨的人。

 他們一路跟隨而來的車隊, 卸下一口口巨大的箱子, 嚴嚴實實, 看不清是什麼, 可每口箱子兩人合力仍舊抬得艱難。

 並且馬車一路上留下的車轍印, 也表明箱子裡裝得不是普通輕巧的東西。

 板車清空後又裝上的東西,箱裝的,只能從箱子的大小和抬動時費力程度估算大致重量,不過瞧著他們抬動時小心翼翼的模樣,褚赫懷疑,是些易碎品,有可能是瓷器之類的。

 待到後來的車上裝滿布匹,褚赫便大致猜測,重新撞上的應該都是這一類可供生活所用之物。

 褚赫沒再看這些馬車,轉而專心記下客船的外觀,仔細尋找一些特殊記號。

 一直到客船離開,車隊也重新返程,褚赫吩咐幾個護衛繼續跟著,看他們是否返回蝴蝶谷,便也連夜趕回州城。

 州城裡,百姓們討論過剛來的刺史夫人,照常睡覺,明日還得照常起來謀生計。

 反倒是州城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家,摸不清刺史夫人的脾性,對她捆了那麼一群人進城,頗多存疑,擔心她的到來有所影響,很是有些人睡不著。

 而州衙後宅裡,除了南柯姐妹抱在一起哭了一陣兒,很晚才睡,睡得最晚的便是尹明毓和謝欽。

 謝欽當初那般雅緻自制,竟也是會纏著一個人不放。

 尹明毓享受過,並不想吃撐到厭,是以及時叫停,言語直接。

 若是從前,她估計要拐彎抹角一番,然後達成自己的目的。

 每個人都是在變的,謝欽抱著她,察覺到她的變化,眼神溫柔,在她赤|裸地肩頭輕輕落下一吻。

 嶺南一月份的晚上還是涼的,他身上暖和,尹明毓便也沒推開他,閉著眼很快便迷迷糊糊地說:“早些睡,我明日還要去拜見戚節度使。”

 謝欽問道:“我陪你同去吧。”

 尹明毓嫌棄,“我帶小郎君去便是,你在影響我們發揮。”

 謝欽聞言,捏住她的鼻子,看她不能呼吸張開了嘴,便吻上去,交纏過後,下巴抵在她肩頭,吻著她的耳垂問:“我就這般沒用?”

 他下巴底下長了一點點不明顯的青茬,蹭在肩頭有些刺。

 尹明毓捏著他的耳垂離遠些,輕喃:“謝欽,日後別續須,我不喜歡……”

 謝欽輕笑,應下來,“好。”

 過了一會兒,謝欽又吻了吻尹明毓的耳垂,低聲在睡著的人耳邊道:“算賬也好,其他也罷,你能跟我直言,我便是歡喜的。”

 謝欽在這兒單方面情濃,尹明毓睡得香沉,州衙大牢裡,百來號人卻因為這對夫妻飽受煎熬。

 大牢裡關押的都是罪犯,獄卒們對他們也沒有多盡心,是以牢中極為陰暗潮溼不說,還有各種極難聞的味道混雜,就連巖族這些吃多了苦楚的青壯們也燻得難受,更遑論南夢那些藉著族中女人安於享樂的青壯們。

 這種情況下,最容易激發人的暴躁情緒,尤其不遠的監牢裡還有別的罪犯各種瘋狂的呼喊□□等等,人的情緒更是無法平靜。

 南夢那一群人忍不住,一個撲到圍欄處喊叫,其他人便也跟著受不住喊冤。

 巖峻本來就對這些人不滿,藉著厭煩他們吵鬧,出聲阻止他們時,下了點黑手教訓。

 不是肘擊肚子,就是腳重踩,還有趁機撓他們臉的……那些南夢族人激惱不已,吵鬧得更厲害。

 獄卒過來喝止,巖族眾人慫的很快,一邊兒賠罪一邊兒退下,只剩下南夢族人在前頭喊冤,便尤為顯眼。

 南夢族人女子長得好,男子差些,但即便只是五官端正,沒受過苦,皮子跟尋常粗糙的男子不同,細皮嫩肉給臉加成幾分,放在人堆裡,尤其是巖族這群黑瘦漢子眼裡,對比出來更加好看。

 獄卒沒權沒勢沒見過什麼好看的人,葷素不忌,這人到了他們地盤,嘴裡調戲又要上手摸一把。

 南夢族的男人們滿臉皆是備受屈辱,正義凜然地喝斥獄卒:“簡直欺人太甚,我們沒罪!族裡定然要為我們討回公道。”

 “你們膽敢如此欺辱,帶我們出去,定要上告,教你們受到責罰。”

 巖峻看著他們那模樣,都要噁心吐了。

 他一想到南柯有可能會碰到的遭遇,便忍不下氣,舉起拳頭要再給這些人一頓教訓時,謝欽派來的護衛打斷了他們即將爆發的毆鬥。

 那些獄卒瞬間點頭哈腰,低聲下氣,南夢族也偃旗息鼓。

 護衛們並不管他們先前發生了什麼,直接在眾人的視線裡拿出大鄴律法,一條一條地宣讀。

 頭一刻鐘,監牢裡眾人頭腦還清晰。

 兩刻鐘後,莫說南夢和巖族人,連其他牢房裡的犯人都不敢出聲了。

 獄卒想躲開,護衛不準,且有護衛讀律法,還有其他護衛挨個牢房叫醒,總之不準任何人睡。

 一個時辰後,兩個時辰後……滿監牢裡的人耳朵裡迴圈著“大鄴律例第某某條”,眼睛一絲光亮都沒有。

 天終於泛亮,刺史招幾個護衛回去,監牢裡眾人恍惚的眼睛霎時期盼,但緊接著就看見新的護衛前來替換,繼續念:“大鄴律例第……”

 監牢眾人:“……”

 我有罪,可以審判懲罰我,為何要受這樣殘酷的折磨……

 謝欽暫時並未打算審判他們,不過聽護衛回稟後,深覺此舉對百姓知曉律法頗有奇效,便去縣學僱傭學子輪番去沿街宣讀大鄴律法,就從今日開始。

 州衙官員得知,勸阻:“刺史大人,如此豈不耽誤學子們讀書,況且州衙從未有此處支出,不好入帳……”

 謝欽意已決,自不會因此而更改,“不必走州衙賬,本官私人出。”

 他甚至還極為善解人意地提供了幾匹馬,供學子們騎行。

 但謝欽教人回去支錢,小廝空手而歸,唯唯諾諾地說:“郎君,青玉姐姐說,您晨間剛吩咐將錢全都給少夫人,現下少夫人已經醒了,您拿錢……是否要先知會過少夫人,還是暫時推遲幾日再給少夫人?”

 謝欽:“……”

 這是從未想過的,但……實在奇妙。

 “我回後宅走一趟便是。”

 另一邊,尹明毓被院子裡謝策的讀書聲吵醒,睜開眼發現時辰已經很晚,她還得出門,連忙招呼金兒銀兒進來。

 金兒銀兒推門一進來,後面還跟著紅綢和染柳,兩人皆笑盈盈的,尹明毓一大早瞧見她們,心情瞬間便好的過分。

 兩人從前不熟悉,如今不知怎麼了,雙生子似的,一左一右走到尹明毓,殷勤地伺候她穿衣,嘴裡還奉承不斷。

 任是誰,身邊有這麼兩個嬌俏可人的婢女伺候著,心情都不會差,尹明毓直接便表現在臉上,笑容就沒淡下過。

 謝欽回來,瞧見她笑靨如花,平靜地揮手教婢女下去,才開口說想要支取一些錢。

 尹明毓聽完才知道是哪一齣,為謝欽的自覺感到自愧不如。

 世家子處處皆精,謝欽那些俸銀,根本不夠這上上下下尋常花用,是以還是謝家的家業在支撐。

 尹明毓跟謝欽算賬歸算賬,收下他的俸銀和當他的管家賬房是兩碼事兒,而且謝欽這完全是將簡單的事兒弄得麻煩。

 她也沒遮掩,直接就說了她的理由:“青玉管得好好的,你便是交給我,也是在她手裡管著,何必再多此一舉到我這兒支取?”

 謝欽道:“我並非是想你受累,只是重視你。”

 尹明毓順杆爬,笑道:“昨日咱們說好的八十兩,我可是要充作自個兒私房的,郎君你既然重視我,不用在這事兒上,之前的算我白送給郎君的,今日我要去拜見戚節度使,一口價,兩百兩,用你俸銀分期給付,如何?”

 謝欽好笑,手指點點她眉心,“你去拜見戚節度使,也是幫了我大忙,才兩百兩,不虧嗎?”

 尹明毓笑眯眯,“細水長流,持續收入嘛。”

 夫妻大機率是要做一輩子的,利益共同體,有些事不能偷懶,總要做,她主動些,收取些報酬,也快樂不是?

 而且她答應了要救南柯,也是自我滿足,快樂加倍,一舉兩得。

 謝欽同意了兩百兩這個數目,夫妻二人再一次和諧地達成共識。

 隨後,謝欽問:“可要我送你去節度使府?”

 尹明毓擺擺手,“郎君還有公事,我自個兒安排人隨行便是。”

 謝欽對尹明毓信任,便也沒有多問,等到在前衙正廳辦公時聽到嘈雜聲出來,見到尹明毓和謝策身後跟隨的一串兒人,只沉默一瞬便恢復如常,並未像州衙其他人那般大驚小怪。

 尹明毓和謝策今日沒像昨日那般裝扮誇張,可也是極富貴的模樣。

 但今日最吸引人的不是她,是她身後的六個婢女,金兒、銀兒、紅綢、染柳並南柯南朵姐妹,六人穿戴著相同的衣飾,兩兩並列立在她身後,風頭十足。

 南柯、南朵不算是婢女,尹明毓一開始只打算帶南朵一個出去顯擺,但是南朵粘著南柯,她便一道帶出來了。

 不止如此,她還特地在謝家護衛裡挑了二十個五官俊秀的護衛,隨行在左右,那是極靚麗的風景。

 謝欽送?謝欽送哪有這排場。

 她就要走到哪兒,滿州城都知道是刺史夫人來了,還想綁她,那得多掂量掂量了。

 尹明毓笑容滿面地瞧著她選的這些人,開始喜歡南越了,這要是在京城,哪能這麼招搖。

 上馬車前,尹明毓瞧見了謝欽,遠遠衝他福身一禮。

 謝欽頷首回禮,隨即目送她上馬車,她的一串兒婢女也上馬車,護衛也都跟上。

 劉司馬見謝欽要回正廳,隨他走了幾步,不經意地打聽:“刺史大人,方才聽聞,刺史夫人要去拜見戚節度使和節度使夫人?”

 謝欽從容道:“夫人與戚節度使家有親,難得在此相聚,自然要多親近。”

 他說起這樣的話,語氣極為尋常,再加之他一貫的形象,完全不會讓人懷疑。

 州衙幾個官員在後頭互相交換眼神,劉司馬眼神裡也有些沉思,笑道:“先前見刺史大人與戚節度使少有交集,還以為並無深交……”

 謝欽別有意味地看著劉司馬,“本官只想在任期為南越百姓做些實事,奈何……”

 話說半截,謝欽便走了,徒留劉司馬等人猜想他“奈何”之後究竟是什麼。

 與此同時,巖族村裡,巖峽揹著個包裹,一副要逃遁的模樣,偷偷摸摸地從村子裡悄悄離開。

 但他才剛離開村子一里左右,忽然從旁邊樹林裡竄出兩個人,一塊布捂住他的口鼻,沒多久巖峽便翻著白眼昏迷。

 那兩人怕他半路醒來吵鬧,塞住他的嘴,又捆上他的雙手,頭上扣了個黑布袋,這才招來馬車,迅速帶走。

 另一邊兒,尹明毓大搖大擺地穿過街市,走到城東時在馬車裡聽見人聲鼎沸,稍有些意外,便開啟馬車窗去瞧。

 謝策趴在馬車窗上,“哇——好多人!”

 銀兒亦是驚奇地感嘆:“娘子,這裡竟然這般熱鬧!”

 尹明毓瞧著那頭各種鋪子林立,有些興趣,便道:“回頭咱們眼前的事兒暫時過去,就去瞧瞧。”

 謝策和金兒、銀兒一同點頭。

 等馬車行進州城東南隅那片權貴宅院的區域,尹明毓瞧著樊、胡二姓格外氣派的門頭,只勾了勾嘴角,並未說什麼。

 戚節度使的宅子極遠,與其他宅子分割開似的,一靠近,周遭都空曠起來,且有重兵把守。

 尹明毓的馬車進入,也受到了詢問,隨後才拿著請帖行到節度使府大門前。

 先前,金兒和銀兒特地緊急調|教過南柯南朵姐妹二人,是以馬車停下後,紅綢、染柳、南柯、南朵四人先行走下後一輛馬車,然後恭敬整齊地立在頭一輛馬車旁邊。

 節度使府門口守門計程車兵本來神情極嚴肅,一瞧見她們四個,全都不由自主地瞥向幾人,威嚴神情都有些繃不住。

 隨後,金兒、銀兒走下來,站在馬車邊,恭敬地伸手扶尹明毓和謝策走下來。

 他們這派頭,跟將近一年前低調前來的謝刺史天差地別,節度使府的人迎他們進去,也忍不住對刺史夫人和她身後的一串婢女側目。

 因著尹明毓前一日拜帖之中是以晚輩的身份拜見戚節度使夫妻,是以夫妻倆皆在正堂等候見她。

 尹明毓到來的訊息一經人稟報進來,夫妻二人面上皆掛起親切和善的笑容,等尹明毓和謝策一踏進來,戚夫人便親熱地招呼:“謝少夫人,我家大娘早就……”

 她話剛說到一半,見到她身後的人,神情滯了滯。

 而戚夫人回過神來,立時便瞪向戚節度使,見戚節度使果然也出了神,眼神瞬間更加兇悍。

 戚節度使察覺到危險,馬上收回視線,眼神示意她這是在外人面前,給他留些顏面。

 戚夫人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方才轉向尹明毓,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繼續親熱地

 說:“我家大娘早就在信中提起你,今兒可算是見到你了。”

 尹明毓已經注意到了夫妻二人方才的眉眼官司,現下再看這對夫妻極為相似的神態,哪裡分辨不出他們這是一致對外。

 原本她已經做好今日許是會在這兒遇冷的準備,沒想到還有意外發現。

 尹明毓面上笑容亦是極親熱,執晚輩禮,向兩人行禮問好,而後又教謝策也向兩位長輩行禮。

 今日她沒對謝策有特殊要求,謝策便是平時的模樣,行禮時手高舉至頭頂,拜下時奶聲奶氣地說:“謝策見過節度使大人,見過節度使夫人。”

 越是年長的人,對孩子越是忍不住寬容,謝策這般可愛,戚夫人眉眼間露出幾分喜歡,比先前對尹明毓的熱情真誠多了。

 “瞧這孩子,竟是跟父親外放到嶺南來,還出了那樣的事兒,真是可憐~”

 戚家有兒有女,孫子也有兩個,但他們不捨得孫子跟他們待在嶺南,因此都隨長子在別處外放,已有幾年未見。

 戚夫人平素也和戚節度使一般,待在府裡不摻和南越的事兒,難得見到謝策這般大的孩子,是真心疼。

 謝策完全不明白外放有什麼可憐,便誠實地說:“夫人,不可憐,策兒高興。”

 戚夫人一聽,哪有這麼懂事的孩子,當即便招招手,示意他到近前來。

 謝策看向母親,尹明毓衝他點點頭,他才邁開步子走向戚夫人。

 戚夫人握著他的小手,打量他肉乎乎的臉頰半晌,也說不出“路上辛苦”這句話,只得轉而道:“這孩子,長得可真好。”

 又被誇獎了。

 謝策笑眯眯地說:“夫人有眼光,夫人好看。”

 戚夫人一呆,隨即爽朗地笑起來,被他小小一人哄得極高興,教人拿見面禮來。

 尹明毓暗暗給了謝策一個“做得好”的眼神。

 謝策得到鼓勵,越發乖巧可愛,甚至拿到見面禮就直接軟乎乎地趴在了戚夫人的腿上,仰頭跟她說話。

 戚夫人的聲音都放得更柔了,幾乎要被謝策給收買。

 戚節度使見狀,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提醒。

 戚夫人立時稍收了收,再轉向尹明毓時,又變成之前那種親熱的極為客套的神情。

 尹明毓不受影響,忽然想起來似的,道:“險些忘了,戚姐姐還託我稍了一封信,只是我這路上耽擱得有些久,才送過來。”

 她說完,側頭道:“紅綢,送去給戚夫人。”

 信在金兒手裡,金兒一聽,反應極快,抽出信便塞到紅綢手中。

 紅綢反應也不慢,接到信,便雙手捧著,呈到戚夫人面前。

 戚節度使不免要看向紅綢,倒也沒有什麼淫邪之意,只是一走一動,肯定要看她。

 但戚夫人“咳”了一聲,他立時便又眼觀鼻鼻觀心,再不多看任何人一眼。

 尹明毓眉頭微微一動,更加確信,這對夫妻,突破口在何處。

 而他們不多提尹明毓和謝策先前被挾持的事兒,尹明毓自個兒提便是,“得虧您給我們大人派去了人手,否則我們也不能順利脫險,特地備了份謝禮,伯父伯母千萬要收下。”

 先前還是“節度使大人”、“節度使夫人”,這才一會兒,就變成了“伯父”、“伯母”……

 戚夫人在一旁看完信,便遞給戚節度使,信裡戚大娘子也說她和尹明毓頗為親近,請他們照顧一二。

 戚節度使接過來掃了一眼,心裡埋怨女兒多事,表面上依舊帶著客氣疏離的和善道:“謝少夫人實在太過客氣……”

 “伯父,您才是客氣,您二位直接叫我‘二孃’便是,咱們也不是外人。”

 戚節度使:“……”

 老油子對上厚臉皮,不能撕破臉,也是沒有辦法。

 戚節度使不想多談他們被挾持的事兒,只得收下謝家的謝禮,然後隨便聊了幾句,便藉口有公事,讓戚夫人招待他們。

 他臨走時,見戚夫人還抱著謝家的小子,給了她一個提醒的眼神。

 戚夫人記得,可尹明毓想哄一個人的時候,那是完全不在意身段兒,加之還有個謝策,倆人你一言我一語,沒多久便哄得戚夫人越發對他們放得開。

 以至於尹明毓和謝策告辭時,戚夫人半是客氣半是實心實意地說:“難得府裡這麼熱鬧,我真是捨不得你們……”

 她還是不瞭解尹明毓,尹明毓是個實在人,戚夫人既然說捨不得,尹明毓就當她真是這麼想的。

 於是尹明毓馬上接道:“我也捨不得伯母,伯母若是不嫌棄,我們明日再來玩兒。”

 謝策立馬奶聲奶氣地問:“喜歡戚祖母,明日還能來嗎?”

 他說“戚祖母”,就像“親祖母”似的,戚夫人……沒頂住,答應了。

 前院,得知謝家母子明日還來的戚節度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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