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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母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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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

 戚節度使滿腹氣悶,回到後院便與戚夫人道:“夫人該打發他們才是,怎地還讓他們明日再來?”

 戚夫人神情無奈,嘴角又控制不住地上揚,“謝家那孩子一直叫我祖母,上一次聽到孩子叫祖母,還是夢裡呢……”

 “那也不能跟他們牽扯過深。”戚節度使嘆氣,忍不住埋怨道,“再三提醒夫人了,怎地還被哄去?”

 戚夫人原先確實有幾分心虛,可一聽他竟然還敢埋怨,當即便態度一轉,橫眉發火道:“你能耐,你躲什麼?”

 她聲音一高,戚節度使氣勢便低了一層,“謝家來的女眷和孩子,我看在女兒的面上,見見也就罷了,哪能一直作陪,不合禮數。”

 “少找藉口。”戚夫人豪放地坐在椅子上,忽地瞪向戚節度使,反咬一口,“謝家婢女絕色之姿,好看嗎?”

 戚節度使一凜,堅決否認:“夫人,你誤會我了,為夫絕對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只是瞧那其中兩人的相貌,似乎是南夢女子。”

 戚夫人聞言,一把揪住戚節度使的耳朵,怒道:“你還能認出是南夢族的?說!是不是揹著我見過?”

 戚節度使討饒,“夫人,我沒有,莫要冤枉我。”

 “諒你也不敢。”戚夫人狠瞪他一眼,這才鬆開手。

 戚節度使捂著耳朵,好言好語地講道理:“夫人,莫要轉移注意,現下說的是跟謝家走近的壞處。”

 戚夫人煩躁,“你怎麼沒完沒了的?都已經答應了,能怎麼辦?”

 戚節度使道:“明日千萬記得要拒絕,謝家這明顯是要拉我入局,現在這局勢,萬一有不妥,容易出事。”

 “你如今沒在局裡嗎?畏畏縮縮的。”戚夫人拍桌子,叱罵道,“那些異族囂張跋扈,連官眷都敢挾持,日後還不反了天去?”

 “慎言慎言……”

 戚節度使伸手要捂嘴,被撥開便站在戚夫人身邊道:“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我任期之內平安無事就好,等我回京述職,順理成章地致仕,咱們就能好好跟兒孫團聚了。”

 “夫人,好歹忍過這半載。”

 戚夫人本是將門出身,從前最是雷厲風行,女兒也教的性子強勢,偏在嶺南,為了戚節度使口中所謂的“局勢”一直在忍。

 她聽到這個字就煩,扔下一句:“忍忍忍!我看你要忍到什麼時候!”

 便大步離去,步搖亂飛。

 戚節度使抬步急急地跟上去,“夫人、夫人……”

 尹明毓在回州衙的路上,褚赫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州城。

 他們先前經了出入城時的不便,便私底下打通了城門守衛,以免進出時鬧出什麼動靜,教人察覺到異常。

 至於進城之後,雖然人多眼雜,但人多也是一層保護。

 不過褚赫此番風塵僕僕地回來,小心翼翼地掩藏行跡進城,就發現路過的行人口中大多在興致勃勃地討論一個人——刺史夫人。

 刺史夫人進城時如何風光,刺史夫人綁了好些人回來,刺史夫人今日出門去了何處,刺史夫人的婢女貌美驚人……

 褚赫等人一路走,聽著這些,全都滿心的茫然疑惑。

 這也不過才離開幾日,州城的風向怎麼就全都變了,刺史夫人……如此能耐嗎?

 而且她怎麼就忽然回來了?

 褚赫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急匆匆地從後門進入到州衙後宅,一進去便發現後宅的變化屬實是大。

 原本謝欽為了尹明毓他們的到來,教人在庭院裡種了些花,又架了葡萄藤,還種了驅蚊草。

 不過之前雖然雅緻,卻無人欣賞,謝欽常在前衙忙碌,後宅的庭院裡始終有些空蕩,但如今葡萄架下多了一把搖椅,院子角落的羊棚多了一隻羊,花和葡萄藤也全都啃禿了,十分有生活氣息。

 褚赫其實已經睏倦不堪,但瞧見謝欽一番準備,全都禿了,忍不住一樂,走向羊,打算逗一逗它。

 然而右相家的羊,記仇非常,即便已經過去許久,對褚赫這個“仇人”也沒有忘,吃著草,一察覺到褚赫靠近,直接尥蹶子蹬向他。

 褚赫急忙閃躲,一直退到繩子不能及之處,才停下來,放肆地笑,“過來踢我啊~”

 羊掙扎不開繩子,鼻子衝著褚赫噴氣,還是夠不著,便轉過身用後蹄刨地,一些散落在地上的草杆被它刨地飛起。

 褚赫又往後躲了躲,待到草和灰塵沾不到他,繼續逗弄羊。

 青玉端著茶過來,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頭,勸阻道:“褚郎君,惹它一回,它往後都記得,定要報復回來的,您稍坐坐,喝些茶,面稍後便煮好。”

 褚赫坐在石桌旁,剛拿起杯子就瞧見謝欽從後宅門進來,便招呼道:“景明,可要喝杯茶?”

 謝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見他形容疲憊不堪,道:“先說到書房正事,說完你便早些休息。”

 褚赫微一聳肩,飲盡茶水,起身隨他進入書房,笑道:“聽聞弟妹他們昨日進城的,可瞧見你的心意了?”

 謝欽淡淡道:“重要的是人來了。”

 “裝模作樣。”褚赫故意擠兌他一句,走向桌案道,“今日勞煩景明你為我研磨了。”

 謝欽並未推拒,邊拿起墨塊邊問:“可是發現了什麼?”

 褚赫用鎮紙壓平紙,嚴肅地回答:“我們追蹤那些車隊,一路到達港口,卸下的木箱裡是什麼,沒能瞧見,但我想應與你先前預計不差,只是不能確準其具體為何。我先畫下那艘商船的外觀,屆時派人去查查,許是能有所獲。”

 謝欽皺眉,“如此藏頭露尾,且又不惜挾持娘和策兒,顯見背後藏著大事,需得上報京中才是。”

 褚赫筆一頓,誠心誠意地問:“或許,有沒有可能弟妹被挾持的時機如此巧合,只是因為弟妹這個時候到嶺南?”

 謝欽想起那個巖族人交代他們等了半年之久,沉默,隨即他又轉移話題道:“我再派人送信去揚州,請族人幫忙查探,快馬加鞭送信,許是能提前在港口堵截。”

 “你也懷疑這商船的最終目的是……”

 兩人對視,異口同聲道:“京城。”

 如若真的是京城,那麼嶺南和京城什麼人有勾結,背後一定有一個大的陰謀,所以他們一來需得儘快上報,來得儘可能周旋,拖延時間,並且查清楚嶺南背後的事情,以備將來。

 謝欽之後又談及尹明毓帶回來那些人,以及尹明毓在外做的一些安排。

 褚赫聽後感慨:“弟妹行事看似不在意料之中,初聞莽撞,但細思又總有值得推敲之處,也不知尹家是如何教養出弟妹這般女子的。”

 “如此看來,有妻同行,也是極好的。”

 謝欽隨意地問:“你想娶妻了?”

 褚赫果斷搖頭,“無心儀之人,不如孑然一身。”

 他話音落下時,書房外傳來動靜,謝欽聽出是尹明毓,便對褚赫道:“你且先畫著,我片刻便回。”

 庭院裡,尹明毓見到青玉端著一碗麵,詢問後得知褚赫過來,就見謝欽從書房中出來。

 她讓南柯南朵姐妹先回她們屋子裡待著,隨即便帶著謝策走向謝欽。

 謝欽問道:“可還順利?”

 尹明毓點頭,“順利,戚伯母熱情,還邀請我和小郎君明日去做客。”

 伯母?

 謝欽眉頭一動,沒想到他們竟然順利至此。

 謝策拽著父親的下襬,仰頭脆生生道:“父親,戚祖母喜歡我,還去。”

 謝欽……抬起手輕拍了兩下他的頭,看來昨日尹明毓說他影響發揮是事實,他去拜見戚節度使每每只會碰到軟釘子,不如妻兒多矣。

 尹明毓和謝策進入書房,與褚赫互相見禮。

 隨後謝欽讓人帶謝策出去,留下尹明毓,對她說起方才褚赫說的事兒。

 褚赫聽他跟弟妹說這樣重要的事,稍稍意外之後,想起弟妹的所作所為,復又低下頭作畫。

 而尹明毓聽了謝欽所言,安靜片刻,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道:“今日晚膳,需得吃些好的才行,犒勞自個兒。”

 褚赫忍俊不禁,“弟妹思考半晌,便只想了吃喝?”

 尹明毓理所當然道:“雖說有些事情不可不做,可這閒適之心不能丟,否則日子過得沒趣。”

 褚赫一想,這些日子屬實忙碌,又諸多憂慮之事,確實過於緊繃了,便附和道:“弟妹說的極是。”

 於是尹明毓便道:“不若留下一道吃些酒?晚間褚郎君可在州衙住下。”

 她完全沒有詢問謝欽的意見,謝欽也只是站在她身側眼裡含笑意,看著她。

 有酒喝,褚赫自然是答應。

 尹明毓便不再打擾褚赫畫圖,退出書房。

 謝欽一直目送她出去,門關上方才收回視線。

 待到天色暗下來,褚赫才將圖畫完,膳房也準備好了酒菜,兩人便一同出去。

 尹明毓好興致,直接讓人在院子裡點了一個小小的篝火,又點了燈籠掛在周圍,然後將酒菜端到院中,他們就圍坐在篝火邊邊吃邊喝。

 只他們三個大人,並不包括謝策,謝策早就吃完回屋睡下。

 婢女們周到,為褚赫準備了矮榻,褚赫便靠在榻上,拎著酒壺半闔著眼道:“上一次與你們夫妻同飲,還是前年秋獵……”

 他不知是倦了,還是醉了,眼前浮現那小豹子的臉,隨即又搖頭甩開。

 已為人婦,不該妄想……

 謝欽安靜地喝完一杯酒,抬頭問尹明毓:“可想聽琴?”

 尹明毓對琴有陰影,不過此情此景,有琴音確實極相合,便點點頭。

 謝欽便教婢女拿來琴,置於雙腿之上,看著火光下尹明毓的臉,緩緩撥弄琴絃,極平和溫柔的琴音便從他指腹下流出。

 他偶爾抬頭,看向尹明毓的眼神並非是深情至極,只是清冷散去,冰雪消融,與他的琴聲極為相符。

 尹明毓拄著下巴,時不時喝一口酒,含笑看著謝欽彈奏。

 其實這樣,於他們來說便是正好,本來就都不是情|愛至上的人,相互扶持,也可做知己。

 此時氣氛也正好,一曲畢,謝欽輕放下琴,正欲握住尹明毓的手,鼾聲突起。

 謝欽:“……”

 尹明毓輕笑出聲,與謝欽一起轉頭看向鼾聲來處。

 褚赫累極,直接便扶著頭,側躺在矮榻上睡著了。

 每每想要溫情幾許,總是被打擾,謝欽按了按頭,不禁又笑起來,對尹明毓道:“我藏了好酒,教青玉拿出來給你喝。”

 尹明毓挑眉,“什麼好酒?”

 “梅……”

 謝欽話還未說完,褚赫驟然坐起,雙目無神地看著謝欽,道:“我聽見了!見色忘義!”

 謝欽:“……”

 醉酒便醉酒,一驚一乍彰視訊記憶體在作甚?

 尹明毓笑不可抑,直笑得彎下腰。

 褚赫睜著眼,但分明不清醒。

 謝欽起身,帶著幾分私怨,邊按著褚赫的肩膀重重按下,邊沉聲道:“你醉了,且睡吧。”

 褚赫重重倒在矮榻上,重新睡死過去。

 尹明毓面上還殘留著笑意,攤開手掌,道:“郎君,酒。”

 謝欽教青玉取來酒,親自拿了乾淨杯子,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尹明毓,一杯拿在手裡。

 尹明毓聞了聞梅子的香氣,覺得今日過得頗不錯,笑意越發顯現。

 杯子向前,觸在謝欽的杯子上,清脆的一聲後,尹明毓舉起來一飲而盡。

 謝欽看她喝完,方才端起來飲下。

 這時節外頭寒涼,若在外這般睡下,容易風寒,謝欽叫來護衛,先扶褚赫去客房休息。

 而後只剩下夫妻人坐在篝火邊對飲,直到酒喝完,篝火也快燃盡,兩人才一同回去就寢。

 第日,尹明毓起來,謝欽不在,問過後得知褚赫還未有動靜,便沒管他,用過早膳又帶著謝策出門。

 她還是如昨日那般招搖,州衙眾官吏並不似昨日那般大驚小怪,只不過聽說刺史夫人竟然還是去節度使府,越發確信刺史大人所言——刺史夫人和節度使府有親。

 謝欽和戚節度使的關係好壞,對南越乃至於嶺南來說,皆頗為重要。

 眾人心思各異,也有人悄悄去傳訊息。

 謝欽瞧見了,但這就是他和尹明毓想要的結果,是以並不阻止擴散。

 而昨晚州衙大牢裡,護衛逮住了一個悄悄接近南夢族和巖族人的獄卒,謝欽暫時沒理會,只教人將那獄卒關起來。

 另一頭,尹明毓和謝策到達節度使府,沒見到戚節度使,但是受到了戚夫人“熱情”地接待。

 尹明毓能看出來,起初對方似乎還因為這什麼,態度比較剋制,但是謝策行完禮後,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戚祖母”,戚夫人的神情便奇怪起來。

 就是既想努力剋制,又忍不住想要熱情地應,十分糾結。謝策更小些便能感受到別人對他是否存在善意,如今當然也能察覺到戚夫人喜歡他,是以便主動拍拍戚夫人的手,一本正經道:“戚祖母,別不好意思。”

 尹明毓忍著笑,也認真道:“是啊,伯母,難得天南海北地碰上有親緣的人,我們瞧您親切,您千萬別不好意思。”

 戚夫人:“……”

 她不是不好意思。

 這一大一小實在不像是繼母子,簡直如出一轍的厚臉皮,但是……

 戚夫人看著謝策那張小臉,情不自禁地心軟,左右碰見厚臉皮的人,裝也是裝不住地,便乾脆放棄,握著謝策的小手,柔聲道:“謝小郎君,可要去園子裡玩兒?”

 謝策稍稍思考後,認真地點點頭,“好。”

 戚夫人又是一笑,招呼著尹明毓一起去旁邊的花園裡坐。

 她這一側頭,便又看向尹明毓身後那六個婢女,尤其是那倆據戚節度使說是“南夢人”的兩個女子。

 南柯倒是還好,南朵一感覺到人的視線,立時便反應強烈地垂下頭,情不禁地靠近妹妹。

 戚夫人收回視線,掃過始終面帶笑容的尹明毓,不知她究竟有什麼打算。

 尹明毓眨眨眼睛,滿眼無辜單純地看向戚夫人,雖然對特定的幾人沒效果,但這神情她做得極熟練自然。

 戚夫人神情一頓,直接轉開目光。

 尹明毓:“……”

 誒?又沒用嗎?

 而戚夫人低頭看向她以為的無辜單純的謝策,面上露出個慈祥的笑容。

 謝策感覺到,抬起頭,也回了她一個甜甜的笑,一下子便戳中了戚夫人柔軟的心。

 尹明毓不以為意,目視前方,一下子便教前面的校武場吸引了注意。

 戚家的園子,並不是普通的花園,而是在鬱鬱蔥蔥之中,建了一座校武場,校武場四周的武器架上立著各種兵器。

 謝策“哇——”了一聲,滿臉驚歎,“戚祖母,好厲害!”

 戚夫人隱隱泛起得意,偏還剋制著,擺擺手道:“不過尋常罷了。”

 謝策對校武場頗為感興趣,但在外又十分知禮,問戚夫人可不可以過去,待到戚夫人答應,才牽著她的手到校武場。

 校武場旁有石桌石凳,戚夫人請尹明毓落座,尹明毓坐下後,對謝策道:“兵器鋒利,只准看,不準碰。”

 “好。”謝策答應完,便一陣風似的跑過去看。

 尹明毓還不放心,給了金兒一個眼神,金兒便帶著其他人站到武器架旁,隨時看顧著。

 戚夫人目光從謝策那兒移開,落在尹明毓那一串兒美人身上,隨口問道:“婢女如此姿容,你就不怕謝刺史三心意?”

 尹明毓像是完全沒煩惱一般,笑呵呵地說:“我們刺史大人養生,不貪色。”

 戚夫人想到什麼,下意識地瞥向她的腹部,又覺失禮,迅速收回。

 長輩應是極少會喜歡心眼多的人,尹明毓沒心沒肺慣了,根本不在意,反而還瞧著她那些美人道:“您瞧著不賞心悅目嗎?這些個花兒一樣的女子,與其教一些男人玩弄,不如我放在身邊兒護著。”

 她是看著南柯南朵姐妹說的,似乎是有什麼緣由,戚夫人忍著沒問,轉向跑來跑去的謝策,道:“這孩子身子骨可真好,腿一看就有勁兒。”

 尹明毓手舒服地搭在石桌上,眼神一轉,笑道:“您別看我們小郎君年幼,已經開始跟著護衛學武藝,還能打一套拳呢。”

 謝策聽見,沒什麼心眼地跑回來,主動表現道:“戚祖母,我打拳給您看吧?”

 戚夫人樂呵呵地應:“好好好,讓我瞧瞧你的拳打得如何。”

 謝策惦念著校武場,煞有介事地走到校武場中間,握起小拳頭,拉開雙腿,紮了個馬步。

 他出一拳,便嫩聲喊:“哈!”

 再踢出一腿,又軟乎乎地喊:“哈!”

 其實招式根本沒連起來,可這樣大的小孩子繃著小臉,一本正經地“哈”,戚夫人也繃不住笑,直給他喝彩。

 謝策一聽,更加來勁兒,一腳踢出去,太使勁兒沒站穩,吧唧坐在地上,頭重腳輕,兩腳朝天。

 戚夫人緊張地站起來,一見他自個兒一骨碌爬起來,什麼事兒都沒有,還衝她們笑,又坐下來。

 尹明毓在一旁喝茶,語氣隨意道:“您不必擔心,摔一跤罷了,他習慣了。”

 戚夫人:“……”

 這倒是有幾分繼母的模樣了,絲毫不心疼孩子。

 謝策顛顛兒跑回來,尹明毓隨手遞給他一方帕子。

 戚夫人一見他自個兒拿著帕子囫圇擦汗,心疼他小小年紀這般懂事,便將謝策拉到身邊,拿著帕子親手給他擦。

 尹明毓趁著這機會,說道:“聽說您是將門之後,這孩子嬌氣,若能多在您身邊學學,定然受益匪淺。”

 謝策依在戚夫人身邊兒,親近地說:“喜歡戚祖母。”

 戚夫人猶豫。

 尹明毓又道:“瞧我,想著州衙里人員複雜,有些不安全,就唐突了,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謝策沒說話,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戚夫人。

 戚夫人其實頗寂寞,難得見到喜歡的孩子,一聽不安全,就想起他們先前被劫持的事兒,一不忍心又答應下來。

 尹明毓笑了,立即道:“也不必您如何看顧,找個護衛教他武藝便是。”武藝課都有了,其他課還會晚嗎?

 謝策震驚地看著母親,怎、怎麼就上課了呢?

 戚夫人道:“這容易,府裡最不缺士兵。”

 謝策:“……”

 而前院,戚節度使知道謝家的小子日後還要在節度使府上武藝課,已經沒脾氣了。

 只是在謝欽過來接妻兒時,終於對謝欽露出了油滑以外的神色,皮笑肉不笑道:“謝刺史,真是好算計。”

 謝欽:“……”

 全是妻兒發揮,您信嗎?

 等到一家三口坐在回去的馬車上,謝欽看著妻兒,失笑不已,“我實在三生有幸……”

 尹明毓伸出兩根手指,謝欽含笑點頭答應。

 尹明毓瞬間收穫快樂。

 只有謝策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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