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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養妻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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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思過

 “大皇子可知曉, 夜闖宮門當是何罪?”

 在將賜婚一事說出口前,蕭祈曾想過他父皇給出的諸多種回應,可卻始終沒想到自己得來的, 會是這樣一句話。

 他喉中一澀,似是想起什麼般, 閉了閉眼, 垂首啞聲道:“仗八十, 甚者...意同謀逆。”

 雍淵帝看著他, 神色依舊平淡:“大雍律,大皇子學得不錯。”

 雍淵帝側過身,繼續向殿內走去,任蕭祈在外跪著。

 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殿內屏風之後,蕭祈才聞得一句輕淺的:

 “念你當時傷重, 又有浚縣一事的苦勞, 朕不再細究此事,你自回去思過罷。”

 帝王輕描淡寫幾字, 蕭祈先前所做的那些籌謀算計便於頃刻間化成了雲煙,再無用處。

 大皇子眼睜睜看著他父皇漸漸遠去, 只覺好似一座劍峰,高入雲際。

 恍若周圍的宮牆都矮了去, 全然不可攀。

 三年前,他也是這般跪在勤政殿外。

 如今時過境遷,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自己, 可一旦到了他父皇跟前, 就好像什麼都重歸原點, 皆是枉然。

 哪怕再過數年, 他心底也依舊是懼怕的。

 蕭祈的背脊微微彎了下去, 像是被抽走了骨,跪也跪不住了。

 “兒臣...謝父皇開恩。”

 要想換來一道賜婚聖旨,現在的他還不夠。

 他需得做出更大的功績,方才能娶回自己想娶之人。

 大皇子沉默地垂首伏在那,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半刻,又許是一刻。

 他近身的內侍一寸寸跪挪到他身邊,心驚膽戰地喚了句:“殿下——”

 主子這才醒過來,若是再這麼折騰下去,恐怕...

 “殿下...”小太監面上冷汗涔涔,絞盡腦汁地想著勸人的法子,總算叫他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奴,奴聽聞這次中元節將設宴宮中,到那時殿下便有機會,見到姜姑娘了。”

 總比如今在勤政殿外跪著要有盼頭。

 沉默不言的人終是動了。他扶住膝,從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身。

 小太監伸手想扶,蕭祈卻避開了來,淡淡吩咐了句:“你去將我帶回的那些東西,都送到姜府。”

 “...是。”

 他們殿下,當真是愛慘了姜姑娘。

 小太監領命跌跌撞撞地走了,蕭祈在勤政殿的匾額下靜站了會兒,轉身去了永寧宮。

 尚還有些事,需要經他母妃的手。

 永寧宮內,賢妃心急如焚地來回走著,直到看到蕭祈安安穩穩的回了來,這才忙鬆了口氣,但待瞥見他額上的傷時,賢妃又駭而出聲:“祈兒,你頭上的傷...”

 不是給他父皇請安去了嗎,怎的竟又有了血!

 他無故昏迷多日,賢妃是真的怕了。再厚重的妝容都掩不去她眸下的青黑之色。

 見她問詢,蕭祈只簡單地將被罰思過一事講予她聽,卻將自己所求賜婚聖旨的行徑掩了個乾淨,一字未提。

 夜闖宮門...賢妃自然還記得。

 只是賢妃天真地以為聖上不會再追究此事,這也是為什麼蕭祈剛醒就要去勤政殿外請安時,她沒有攔他的原因。

 若能借此求得他父皇的一絲愛護,那他這些時日所受的傷便也不再算是壞事。

 思及此,賢妃面上閃過一抹懊悔之色:“早知如此,本宮就不應讓你往你父皇跟前去。”

 賢妃近來受的驚實在太多,生怕一轉眼,自己的兒子就這麼沒了,那她才是真的沒了指望。眼下人好好地站在她前頭,她便是一肚子的話也說不完的。

 她先是聊及了其餘三妃,又說了二皇子,最後兜兜轉轉,竟是回到了姜歲綿身上。

 “你傷重,這些日子她竟是連看也不曾來看過一眼。”

 “我知她懼暑熱,那日我備了冰酪叫人接了她來,她卻都未曾入我這永寧宮中。”

 “母妃...”自她開口便一直沉默至今的蕭祈手倏地一顫,手中的杯盞險些落了。

 “用冰傷身,歲歲體弱又傷了元氣,承不住冰飲的。”

 體弱?這麼多年,她怎的沒瞧出來姜歲綿哪裡體弱了?氣色比她還好上不少,這還能算弱麼?

 就嬌氣到連個冰都用不得?

 被駁了一遭的賢妃攥住手裡的帕子,勉強露了個笑。

 她不說了,蕭祈卻突然開口,問了句:“中元節之日要在宮中設宴,此事可真?”

 賢妃愣了愣,才模稜地道:“似有此事。”

 太后禮佛,喜靜,往年宮中小節都是從簡,故而此次倏地傳出訊息來,倒有幾分不真實感。賢妃這陣子又只顧著記掛蕭祈的生死,宮務這方面難免疏忽了些,故而也給不出個準信。

 蕭祈點點頭,“兒子知曉了。”

 “中元即至,若真要設宴,姜府應在宴請名單之列,但保不齊不會出些什麼錯漏。”他放下茶盞,聲音輕得很,卻又有著幾分不容有改的堅決:“必要時還望母妃費心,出面將歲歲接進宮來。”

 賢妃聞言一怔,險些維持不住自己的面色。

 歲歲,歲歲,歲歲...

 之前蕭祈並不喜歡姜歲綿,她勸他要對人好上一些,只有穩住姜家,他們才有爭得大業的資本。

 可現在蕭祈滿心滿眼都是姜歲綿,賢妃心中卻又有種說不出的不快。

 這麼些年來,他對姜歲綿的偏寵,甚至好似連她這個母妃的位子都被蓋了過去。

 “祈兒,你...”

 賢妃皺著眉,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才驚覺眼前的少年郎已然不復當初的模樣,更甚於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蕭祈未等她說完,便規矩地行了個禮,“母妃若無他事,兒臣便先行回去思過了。”

 在大皇子將將走到殿外之時,賢妃摻著驚疑的質問倏地從他背後傳了來。

 她道:“你那日夜闖宮門,可是去的姜府?”

 蕭祈跨過殿門的步子微頓了下,轉瞬卻又恢復如常。賢妃看著他一點點遠去的背影,指上尖利的寶石護甲不自覺陷進了掌心。

 “那母妃,又可是真的疼歲歲。”

 在即將消失在她視線中的那剎,蕭祈的話隔著門,輕輕地傳了過來,輕到彷彿是賢妃自己的錯覺。

 可她知道,這並非什麼錯覺。

 賢妃腳下一軟,跌在了正殿的磚石之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門親事,之前分明不是他所願的。

 永寧宮內一片寂靜,可不出半刻,它所曾發生的一切卻盡數呈現在了帝王的御案之上。

 底下的宮侍垂著首,連語氣都學的不差分毫。

 高座上的人靜靜聽完,神色未變。曹陌侍奉在他身側,猶豫著道了一句:“中元節之事是慈安宮自個兒傳出來的,說是...覺得那日鬼氣太重,想要熱鬧些。”

 “太后”二字被順勢掩去,曹公公斂著眉,不敢再多話。

 久未舉宴的人此番突然改了主意,還是不大不小的中元,怎麼瞧都是風湧暗藏。

 “她想要熱鬧,那就給她,”雍淵帝執筆的手未頓,在奏本上寫下一個允字,“但既抱恙,夜宴那日她也不必到了,在慈安宮好生養著罷。”

 設宴卻不親臨,這...

 曹陌有幾息的怔愣,方才答了個“是”字。

 不待曹陌多思,雍淵帝便又開了口,卻是件與其全然無關的事。

 “姜淮仍在宮中?”

 曹公公凜了凜神,恭敬答道:“自下朝後,姜尚書和宰輔大人幾人便照聖上先前吩咐,留在太極殿商討豫州災情的應對之策,至今仍未離宮。”

 帝王抬首微頷:“你去將他宣來。”

 曹陌弓下身子,應聲退下了。但在他踏出勤政殿的那刻,他渾身一顫,像是突然明悟了什麼。

 今上應下此宴...莫非只是想順理成章地將姜姑娘接進宮一趟?

 那此時宣姜尚書...

 他心下愕然,卻不敢再往下深想下去了。

 小半炷香後,尚書大人懷揣著新算出來的賬本、心中默唸著或可緩解災情的一二三計,慎之又慎地踏入了勤政殿的大門。

 “姜卿,假若這世間最為珍稀之璞玉落入你手,你細心雕琢,終讓她長成了最美好的模樣。但她光芒太盛,引來四方覬覦,群狼環伺——”

 “汝該何解?”

 作者有話說:

 做好小抄拿好計算器卻發現變了考卷的你:????

 這貌似是聖上有史以來說的最長,用的形容詞最多的一句話(陷入沉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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