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天冷了啊。”
“人家要的就是天冷,完顏女真位於遼東深處(哈爾濱附近),冬天寒冷無比,那裡的人不怕冷。但是我朝呢?”
現在還沒有棉衣,儘管嶺南有人開始種棉花了。
冬衣還是與以前一個樣,普通人家找來粗麻葛布,將蘆絮、禽毛、繭頭往裡塞,又無什麼特別的處理加工工藝,扎人怎麼辦?就用大木錘將它們搗柔順。
開封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穿著不舒服不提,也不保暖。
所以開封城頭上有活活凍死的禁兵,宋神宗五路伐夏,種諤遇雪,部下凍死一半。
“金人會打仗啊。”
“不然怎能在短短十餘載內就拿下了整個契丹?”
“怪不得你在大隗山……”
“我在大隗山搗鼓的那些東西會起一起作用,但想逆天改命根本不可能。皇城司……”
放在了大隗山,不僅來回麻煩,還耽誤了許多時間。
何止大隗山那些物事,因為趙楷掌握了皇城司,趙諶什麼也做不了。
吳明嘆了一口氣,忽然想了起來:“四月時你就知道了?”
“是啊,我那時不能說,時間太長了,離金人南下足足大半年,只要說了,某些人會暴跳如雷,大半年時間,加上聖上不滿,在某些人的操作下,父親地位難保矣。”
所以拖到重陽節才說。
即便憤怒,留給某些人反應的時間太短了,相信用不了一個月,北方就會傳來許多不好的訊息。
“唉,唉。”連羅勝也嘆起氣來。
“瓦蟲崗……”
“那時才是真正的國破家亡,哪還有心情顧上瓦蟲崗。”
後金又搶又屠,最喜歡的還是屠,屠城,屠省。
相比於後金,金人屠的不多,但喜歡搶,搶金銀財寶,搶布帛糧食,搶女人,都搶完了怎麼辦,於是北方各地集市紛紛賣人肉(《雞肋集》)。
北方還有一些反抗宋朝統治的義軍,看到這一幕全傻掉了,宋徽宗雖昏但真心的不暴,頂多就是稅重一點,那時不是稅重了,而是生不如死。
於是這些義軍紛紛調轉槍口,改反宋為抗金……
“那怎麼辦?”
“準備持久戰了,我朝有一個最大的優勢,血厚……人口多,物資多,人心歸一,只要京城不失,敗上幾次也不要緊。金人卻不一樣,他們統治時間太短,不能完全稱為人心所向,只要遭遇到幾次慘敗,境內的契丹人、奚人、渤海人、原契丹漢人,以及東北的濊貊人、鐵驪人、回跋人、韋室各部、東海女真、長白女真、兀惹女真、五國女真等等,就會人心不穩,原地爆炸。”
其實金滅契丹後,契丹的反抗一直沒有中止,一直到金國滅亡。
只是規模不大,不能動搖金國的統治。
“輸不起?”
“對,就是輸不起。”
所以第一次東京保衛戰時,隨著种師道、姚平仲、馬忠、姚古、种師中、折彥質、折可求、劉光國、楊可勝、範瓊、李寶等勤王軍隊抵達京城,金軍立即由攻城化為摸金校尉,不敢應戰。
即便姚平仲襲營失敗,只是敲詐一頓,渡河而去。
然而隨著太原城被攻破,形勢鉅變,金軍再次南下。但在宗澤、王彥、李彥仙等人反抗下,他們又心虛了,於是扶持偽朝,先是張邦昌,看到張邦昌忠心於宋朝,扶持了劉豫。
接著完顏構只顧著逃跑,從陸地逃到海上,這時候金人才真正有了入主中原的念頭。朱仙鎮之戰不知真假,但是郾城大敗後,岳飛拿下蔡州是真的,蔡州離開封只是咫只之遙。
不僅是岳飛,東邊有韓世忠的軍隊,西邊有餘氏兄弟的軍隊,後方太行山還活動著許多義軍。
金兀朮又有了放棄中原的念頭。
但這時完顏構來了一個關鍵的神助攻,下了多道詔書,讓岳飛返回。
總之,女真人命真的好,先是完顏女真躺贏,後是建州女真躺贏。
“也不能丟掉京城。”
“不但不能丟失京城,還要保住太原城。太原一失,金軍就可以揚長南下,洛陽城也難保了。洛陽城丟失,東西隔阻,京城想保也保不住。”
別看說的很容易,實際是很難的。
“童太傅就在太原吧。”
“呵呵,”趙諶冷笑兩聲。
吳明沒有多想,童貫,小殿下能高興嗎,他說道:“小殿下,還是要小心哪,太子僅是你一子。”
趙桓生活儉樸,嬪妃不多,趙諶生母朱璉和朱璉的堂姐以及鄭慶雲幾人,還有幾個女官,女官不能算是嬪妃。
子女更是少的可憐,除了趙諶外,還有一個女兒,都是朱璉所生。
不是朱璉專寵,而是朱璉是真的漂亮,甚至後人看到她的畫像後說她是宋朝第一美后。
真人遠比畫像漂亮多了。
如果趙諶出了事,等於趙桓沒有了後人,無後,太子的位置還能保得住嗎?趙諶點了點頭,他將馬劉二人叫過來,你們不是奉命想要看我究竟幹什麼嗎?
索性將你們叫到我身邊,讓你們看個夠,就是怕這些人藏在暗處,頭腦一熱之下,在這荒郊野外,幹出什麼糊塗事。
……
幾人看著黃河,趙諶也看著黃河。
前世小時候他坐火車,從黃河鐵橋上往下看黃河。那是冬天,黃河兩邊出現了寬闊的河灘,中間是黃河,足夠的黃,但如同一條小河溝,讓他感到很失望。
直到長大後學過相關的歷史,才瞭解中間的原因。
因為上游水土嚴重破壞,黃河自宋朝時起正式惡化,加上宋朝的胡亂治理(三易回河),黃河開始在河北、京東、淮南幾路的大地上翻騰跳舞,一度讓蘇東坡坐在徐州城頭上觀海。
老百姓苦逼了,宋朝朝廷也苦逼了。
到了金國時更嚴重。
元朝沒辦法,治河,結果民夫挖出一個石頭人。
拿現在的黃河與後來的黃河對比,現在的黃河離開封城有一百餘里,後來的黃河已經南移到開封城下。
黃河每一次的移動,都意味著無窮無盡的災難。
論有效治河,只有兩個人,明朝水利大師潘季馴,清朝水利大師靳輔。
主要方法就是束水衝沙,在黃河兩邊建設大量格堤縷堤,枯水時黃河被格堤縷堤束縛變細,水流變得湍急起來,就能帶動河床的河沙衝向大海。
天長日久,河沙淤泥將格堤縷堤裡的空隙填滿,然後就變成趙諶小時候看到的黃河模樣,黃河枯水時變得很細,兩邊則是寬闊的河灘。
但這個辦法還是治標不治本。
想要治本,必須對黃河上游地區限牧禁牧,再將九曲之地、大非川、隴南、寧夏、南北河套、黃土高原、河東荒山野嶺一起點綠。
在這時代是不可能實現的。
也不完全是壞處,自宋朝起,黃河在渤海、黃海替中國生生造出了七八萬平方公里的新陸地。
不過如同馬政一樣,趙諶看的是黃河,但不是為了治河。
因為沒有格堤縷堤的束縛,雖進入枯水時期,此時黃河依然十分寬闊,只是水位比較低,露出了一些河灘河床,雖然寬闊,因為水淺,氣勢一點也不雄偉。當然,這種樣子,水流也變得平緩起來,越是平緩,河沙沉澱越快。
“小國公,為什麼我們來看黃河?”馬述不解地問。
“看水土豈能不看黃河,吳叔父,黃河冬天冰封時能不能行人?”
吳明會意,想了一下說:“看天氣是否夠冷,即便足夠冷,想要披甲帶馬,還是不能的。”
他這個說法是不對的。
若是準備大量寬闊的木板加上軟索,即便這段黃河,結冰時照樣可以披甲帶馬從冰面上渡河而來。
當然,這時代的人還沒有弄明白壓力和壓強的原理,除了趙諶,是沒有人能想出這個辦法的。
“下游呢?”
“到了下游,就是滑州了,地勢更平坦開闊,黃河也變得更寬闊。”
黃河越是寬闊,越是不容易結冰。
“再往下游去就是白馬津,乃是黃河有名的渡口,再往下游去,黃河開始分為兩支,一支進入河北路大地入海,一支進入淮水入海。”
馬述和劉雲更加糊塗,劉雲問道:“小國公,與馬政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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