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他押入大牢,”張知縣喝了一聲。
兩個衙役將吳明推向開封縣牢房,幸好羅勝被胡三帶來了,此時人群未散,羅勝匆忙地打聽了所有的情況,他是一個平民,不能進東宮,羅勝想了想,立即向王宗濋家跑去。
張知縣未注意羅勝,說道:“我們去李宅。”
因為有王宗濋,他還是比較慎重的,害怕判了冤案,打算去李宅,看看有沒有新的證據。
張知縣帶著幾個忤作、胥吏和衙役去李府,快到李家時,一個文士走了過來,是王黼家的門客。
張知縣不是奸臣,一個小知縣,也沒有資格做奸臣,但他能做開封縣的知縣,得虧王黼提撥。
他恭敬地說:“見過劉叔父。”
“開封縣發生了兇殺案?”
開封是京城,有人口失蹤的案子,可是兇殺案是不多見的,況且在人煙無比稠密的城內。
“是的,一樁女幹殺案。”
“太傅說了,那個吳明是皇孫的手下。”
“啊。”
“此子不可小視,前日在垂拱殿,汙陷蔡相公不忠不孝不友,又隱晦地將矛頭對準了三大王。”
“他那來的勇氣?”張知縣不解地問,雖然“北伐”失利,讓趙楷丟了臉,但趙楷依然是如日中天,許多大佬附投,豈是一個小孩子能掰倒的?
“張知縣,你不能忽視此子,官家對此子也比較器重,一旦讓他得逞,不但三大王,蔡相公,就連我家阿郎都會被牽連。”
張知縣聽出來了,王黼的意思是要讓自己不但斷定這樁兇殺案,還要利用拷刑,讓吳明兄咬出皇孫的一些罪狀或不詭行為。
他心中立時一團亂麻。
咬死這樁兇殺案容易,有人證物證,縱有天大的能力,也不易翻盤。
不過沾到了皇孫,不是皇孫,而是太子,豈是他一個小知縣能承受起的?
他繼續沉思,忽然醒悟過來,金人。
垂拱殿對,趙野二蔡是趙楷的人,肯定不會對外說了。
白時中是絕對的中立派,也不會說。
趙諶竭力推薦宇文虛中,宇文粹中可能會有點開心,但不會表態。
還有李邦彥在呢,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有意思是此人近乎後世的網紅,以及立場特別地不堅定。
早先他賄賂蔡攸和梁師中,成為尚書右丞,不算是趙楷的人,也不是趙桓的人。
隨後又與蔡攸、御史中丞何也結黨聯手對付王黼。王黼和蔡京先後被罷相,蔡攸不甘居於李邦彥之下,於是兩者產生了許多矛盾,加上趙楷可能不大重視這個浪子宰相,李邦彥才漸漸偏向趙桓。這幾個傢伙,都可以稱之謂縱橫大家……
只是偏向,那怕有了趙諶,也不能算是太子黨。
不過現在李邦彥和蔡攸矛盾惡化,而且海上之盟與李邦彥無關,趙諶說蔡攸不忠不孝不友,李邦彥哪可能替蔡攸守密?
只是才過兩天,京城百姓還未聽到訊息,即便張知縣,僅是風聞了一些傳言。
金人來了,不提宋朝安危,會有其他什麼後果呢?
這時候不會有人動搖東宮了,也證明了皇孫的遠見,才九歲哪。
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子的地位將會無比的穩固。
那麼這案子……張知縣哆嗦了一下。
“張知縣,你是王太傅的親戚,王太傅素日對你有大恩,正是報答之時。當然,你也可以什麼也不做。”
不做會有什麼後果,不僅王黼會憤怒,趙楷,蔡攸,趙野,梁師中等人都會憤怒。
他心裡又想到,何苦呢,你老人家已經致仕了……不對,其他人還好說一點,畢竟做的比較隱晦,王黼不同了,他是公開地支援趙楷,且看皇長孫的官職,就是因為王黼被拿下了,只保留了一個小小的五品防禦使。
雙方可謂是不死不休。
李家主人叫李寬,其妻姓寧。
李家小娘子的屍體還放在床上,確實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只是歲數不大,才十五歲。
寧娘子伏在床前哭哭啼啼,只是在乾嚎,未必有多傷心。
張知縣看了一會,也看不出什麼,其實他也不在看,而是在想,是不是吳明殺害的。
開始時他認定吳明是兇手,現在反而樸朔迷離了。
看了一會,張知縣回到縣衙說道:“用刑吧。”
皇孫可以不管,但先得將這件兇殺案咬死。
衙役開始用刑,吳明被打的鬼哭狼嚎,不過臨送到牢房前他已經看到羅勝來了,於是咬緊牙關,一邊嚎叫一邊大喊冤枉。
王宗濋雖然糊塗,還有羅勝呢,說了事情輕重,王宗濋立即帶著羅勝闖入東宮。
羅勝施禮後,將情況迅速說了一遍。
“入室,入室……也許有辦法。”別的地方也許不清楚,但吳明家附近的情況,趙諶是知道的,包括那個李府。
“金人就要來了,三叔父等不住了。”
趙諶一說,趙桓也反應過來了。
“父親大人,我們一道去開封縣衙吧。”
“我?”
“沒有父親大人,兒臣壓不住這些宵小陰祟啊。並且他們對付的不是吳明,而是你啊。”
“有人證物證。”
“他們有人證物證,我們也能找出人證物證。”
“吳明睡著了,上哪裡找?”
“能找得出來,除非人真是吳明殺害的,父親大人,阿翁,你們相不相信吳明是兇手?”
趙桓未語,王宗濋卻搖了搖頭。
吳明是一個好色鬼,他也不敢推薦給自己的外孫。
“那不就得了,父親大人,吳明只是一個文弱書生,酷刑之下,弄不好就會被逼成假供,我們得快一點,”趙諶說完,跑到自己房裡,拿了幾塊黑色的石頭,強拉起趙桓的手往外走。
趙桓一臉的不情願,朱璉說道:“我兒室內有紅光的。”
後來王宗濋做出那件荒唐事……但這時代的人除了極少數外,餘下的人真的相信鬼神。
因為穿越,趙諶也相信鬼神了,即便不是民間傳說中的鬼神,也會有“超維度”“異宇宙異空間”的鬼神存在。
朱璉也相信鬼神。
然後看史書,那些帝王出生時都有異相。
於是她回想,自己兒子出生時有沒有異相,除了生產時她痛得死去活來(那時朱璉歲數比較小),似乎什麼異相也沒有。
直到今年,宮婢說有香氣,她仔細查問,香氣多半是宮婢疑神疑鬼的說法,但紅光是真的,許多人都看到了。
隨後兒子的病就好了,而且越來越“妖豔”,她完全相信了史書的說法……
這段時間趙諶做了許多事,趙桓多是持著反對態度,但因為朱璉的勸說,勉強預設下來,就包括趙諶從東宮抽出不少錢帛,也是朱璉支援,趙桓才同意的。
趙桓嘴巴抽搐了一下,心中想,我出生時有沒有異相?不過他母親死得早,加上不得寵,無從詢問了。
因為一個紅光,趙桓扭扭怩怩地隨著趙諶、王宗濋來到開封縣衙。
張知縣懵住了,你是太子啊,怎能赤膊上陣呢,他只好與眾人一起施禮。
趙桓未說話,不是不說話,是不知道說什麼,趙諶開了口:“張知縣,前段時間你判了徐家的家務案,我也在堂下觀看,回到東宮後,我在父親大人面前還誇獎過你,別看這個小小的家務案,但能看出你知進退分寸,未來多半是一個能臣。”
“崇國公,不敢當啊。”
“於國為臣,在公不在私,儘管你是王相公的親戚,有什麼得說什麼。否則公私不分,國家也就亂了。”
這句話,張知縣都不知道怎麼接了。
“昨夜的兇殺案我聽說了,吳明在幫我做事,我在幫大父做事,研發新式火器,開封縣的衙役多半也翻看了吳家,他買了許多鐵礦石,就是用來研發新式火器的。並且前段時間,大父還賞賜了五千緡錢帛。”
“公是公,私是私,若人真是吳明殺害的,請吳知縣將他棄市之,若不是,莫要製造冤案。”
“並且因為吳明是在替我做事,弄不好就牽連到東宮。金人就要來了,燕山府已經送來警訊,在這時候,國家更須穩定。你不是庸官,當知道其中的輕重利害。”
張知縣又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在場的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覷。
關於趙諶的名聲,都聽到了,聖孫球啊,玩物喪志之輩。
然後多次說金人會南侵,幾乎讓所有京城百姓唾罵。
但這番話,真是一個九歲孩子能說得出來的嗎?
並且燕山府真的示警了,那麼以前趙諶的進諫,就不能再稱為恫嚇。
“張知縣,我們能不能看一下吳明?”
吳明正在牢房裡受刑呢,張知縣眼神閃爍道:“那是牢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父親大人乃是國家儲君,僅是開封縣牢房,為何不能視看?”
趙諶又衝著朱縣尉說道:“帶我們去看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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